“临意……”宋宛静被她拉着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提醒她,“刚才是李先生的课。”

    宋宛静学业优秀,按时下学自然是没什么事,但池临意这个次次质检不合格的刺头竟敢卡着点就跑了,不难想象那位以严苛出名的先生会作何反应。

    池临意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他暴跳如雷罚她抄书的场面,想到那厚厚的一摞抄本,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但事已至此,现在再返回去也无甚用处,说不定还会让先生更生气。

    池临意自我安慰,等她找到了最聪明的人报完仇,就聘请他偷偷替自己完成课业。

    这样自己就不会次次不合格,也不会每次都被罚抄书了。

    眼见快到学院门口了,二人立刻放慢脚步,端正了走路的姿态,身后的伴读也抱着书箱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不管怎样她们都是世家女,出了书院便不再只有学生这一个身份,该有的礼仪是怎样都不该忘的。

    “池小姐请留步!”

    池临意看都不用看,只听这声音便知道是五皇子身边的狗腿子,她超宋宛静微微摇头,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池小姐。”身后,年轻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

    池临意闭了闭眼,是五皇子的声音,难道就因为自己今天没有感恩戴德地亲手去接礼物,所以他来找自己算账了?

    宋宛静拉了她一下,二人只好转过身来。

    像是刚发现似的,池临意面上还带着一丝惊讶,屈身行了个礼,“五殿下。”

    而这边的秦呈朝宋宛静点了点头,便看向池临意,面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亲近道:“临意。”

    虽说重活了一次,但是当她看到上辈子的杀身仇人时,她的心中除了仇恨却还有满满的无力。

    就算重活一次又能怎么样呢?之前信心满满要对付沈矜一家,结果现在兄长还不是开始偏心沈矜了?更何况眼前这位还并非一般人,而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她连婚约都解除不了,还谈何报仇?

    “今日我差人送去的夜明珠临意可是不喜欢?”秦呈面上有些歉意,一副善解人意风度翩翩的样子。

    池临意暗自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控制住想冲上去弄死他的冲动,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回殿下,臣女并没有不喜,只是殿下的礼物贵重,而臣女又手笨,怕不小心弄坏了。”

    秦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前他这个未婚妻一见到他就满脸羞涩,连话都不敢和他多说几句,如今人还是那么个人,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了,笑道:“那就好,我还怕临意你不喜我的礼物,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

    池临意心中狠狠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还真没多想,我不仅讨厌你的礼物,还厌恶你的人。

    但想到今天要去做的事情,她想早点走人,面上扯出一抹笑来, “臣女不敢,殿下想必也有事在身,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悄悄戳了一下旁边的宋宛静。

    宋宛静心领神会,“臣女家中有事,也先行告退了。”

    幸亏有宋宛静在,池临意心中庆幸不已,见五皇子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福了福身,拉着宋宛静一齐转身走了。

    “殿下……”那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这位脾气不好的主子,虽说从前这位爷也并没有很在乎这位早就尽在掌握的未婚妻,但是那位池小姐最近不知怎的,像是吃错药一般,连他都能看出来池小姐的冷淡,五皇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未来妻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管有没有感情。

    秦呈冷哼一声,冷不冷淡又如何,嫁给他之后还并不是任由他做主,而且……

    他想到什么,他冷笑一声,突然拂袖而去,“我们走”

    “是。”

    *

    二人坐在侯府准备的马车里,池临意用的东西自然无一不精细,宽敞精美的车厢里,连二人坐的坐塌上都铺了厚厚一层细绒垫。

    池临意的母亲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的外祖父更是江南那边有名的大商人,不说首富,但也大差不差。外祖父走后,便将家里所有的产业都给了母亲做嫁妆。而池临意的父母去世后,再加上父亲的产业,便是一分为二了,也是一块足以让所有人眼馋的肥肉。

    若说沈矜家里为何如此落魄,那也是父辈自己作出来的。

    沈矜的父亲和池临意的母亲并非亲兄妹,而是表兄妹。

    一表十千里,她外祖父的产业也是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虽说当初在族里过得并不很好,但到底也是亲人,外祖父心软了,可却有人厚颜无耻地变着法子挑拨池临意的母亲到底是个女儿,到时外嫁,一切岂不是都归了别人,不如留给自家儿子,还能延续血脉。

    她外祖父也是个奇人,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便差人将沈矜祖父一家人给送回去了,只道庙小妖风大,他家供不起。

    若不是如此,沈矜一家也不会过得如此窘迫。

    但血脉可真是神奇,这一家子竟不约而同地又打了相同的主意,连被打主意的目标都没换过,还真是贪得无厌。

    话说回来。

    “五皇子可真是送了你夜明珠吗?”宋宛静怕就怕五皇子是故意诈她的,届时又要借题发挥,担忧道:“可是你都没打开看过。”

    那盒子她早就让丫鬟收起来了,一眼都没正眼瞧过。

    池临意才不在乎这些,他们现在退不了婚,而且双方都不能撕破脸皮,毕竟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得配合着把这场戏再演一遍。

    “你就别担心啦,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池临意见她蹙着眉头十分担忧的神情,心头一暖,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好好的日子遇见他本来就晦气,现今提起他岂不是更晦气了?”

    宋宛静无奈,“行吧。”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何短短数日池临意的态度就大变,但她肯定是站在池临意这边的,见池临意好似真的觉得五皇子挺晦气的,也不再提他了,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池临意得意一笑,“春喜楼。”

    皇城内最大的酒楼?

    “去那作什么?莫不是要请我吃饭?”宋宛静玩笑道。

    “是也~非也~”池临意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摇头晃脑道:“实有沧海遗珠,吾必采之!”

    按照她前世的记忆,未来短短两年便晋升为太子太傅的那颗明珠如今还在酒楼内打杂,盖因出身实在不好,财务方面也捉襟见肘,偏偏母亲又有重病在身。虽说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可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花钱的?若是选择仕途那家里必定无米揭锅,但想必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几个人会抛弃自己的家庭选择独走仕途。

    未来的太子太傅唉!定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池临意主意打得很好,既然这两年明珠仍然蒙尘,那这才华也不能浪费啊,还不如便宜了她,钱财方面自然管够,说不定这一世的两年也不用了。

    沧海遗珠?

    还没等宋宛静疑惑,马车便猛地停了下来,二人用力扶着车窗才不至于摔倒。

    “小姐!您没事吧?!”外面的仆从十分惊慌,要是把这二位伤着了,那他可真就是罪过大了!

    “无碍,外面是什么情况?”池临意捞开车帘,探头向前望去,只见前面一片混乱,朝一旁的仆从吩咐道:“去看看前面是在做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

    “不用担心,想必只是一时的堵塞。”宋宛静见池临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

    池临意叹了一口气:“但愿……”,这口气还没叹完,只见外面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她瞬时瞪大了双眼,“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宋宛静朝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里虚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池临意有些狐疑,她明明看到有个黑漆漆的影子窜过去了!

    她就不信了!

    宋宛静见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那个方向,眼眶也霎时红了一片,顿时失笑,“也许只是旁的一只野猫,哪里就值得你大惊小怪了?”

    “你不懂。”池临意神情严肃,“细节决定成败!话本里都是这么说得!”

    前些天她饱读话本,只见那话本中有一则小故事,说是刺客临门,不小心踢到门口的石头,屋内一人疑心要看,另一人则肯定道野猫,却不想生死一瞬,下一秒二人便横尸现场,那刺客见一刀毙命,也扬长而去。

    所说那二人都是话本中的大贪官,而那刺客则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这自然引得看官叫好。

    但情形如此相似,她二人却不是什么草菅人命,仗势欺人之辈,前面混乱一片,说不得便是那黑影搞得鬼!

    池临意神情自信,彷佛已亲眼看到了那贼人的算计。

    “是……是吗?”见池临意如此肯定,宋宛静也不由得有些疑心。

    那前去打探消息的仆从很快回来,朝二人行了礼才道:“前方并无大事,只一老妇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我们只需前行绕道便可。”

    “为何坐地不起?”池临意皱眉,虽说她并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既然遇见,便是要了解清楚的。

    “这……”那仆从有些结巴,“这……这等子事怕是会脏了小姐的耳朵。”

    池临意更好奇了,“你但说无妨。”

    “是。”那仆从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很快,一件老母偏心,卖子还债的腌臜事很快便被清楚地梳理出来。

    原是那老妇的大儿子欠了债,便硬是要逼着小儿子签了奴契还债,那小儿子拼死不从,便被那老妇当街痛哭指责不孝。

    这年头竟还有这种事?!

    池临意惊讶之余有些怜悯,“那老妇欠了多少钱?”

    “小姐是想……?”

    “就当做好事积福了。”她吩咐道:“将钱给了就行,不用将那人带来。”

    见那仆从领命去了,宋宛静调笑道:“不曾想我们池大小姐也有一颗普渡众人之心。”

    “哪里算得上普渡了。”池临意反驳道:“只不过帮人一时罢了,未来如何,还得看他自己。”

    宋宛静笑道:“是是是,大师慧言,小女受教了。”

    池临意方才还正经的表情撑不住了,二人瞬间笑作一团。

    叩叩~

    见车外有人,二人忙整理好仪态,池临意清咳一声:“说。”

    门外人道:“小姐,钱已给了,不过这人非要跟着来见小姐您。”

    人?她偷偷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只见外面一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浑身虽狼狈看不清面容,却看得出来风姿极好。

    这样的人也会被偏心吗?

    但池临意实在不想和外人有多余的交流,正想拒绝,便听到门外那人出声了。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那音质清冽似玉,却又带着一丝颤抖的沙哑。

    闻声辨人,池临意虽说突然有些好奇这人的相貌,但也并不想担下这救命之恩, “顺手罢了,不必客气。”

    那人却十分执着,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从那清冷正派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姐既已出了钱财,那方某便是小姐的人了。”

    池临意有些不耐,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固执,“若你真要还钱,今后赚了送来府上便是,鞍前马后倒是不必……”

    等等,方某?

    那位沧海遗珠也姓方,也有一位老母亲,不过有无兄长倒是不知,竟有这么巧?

    池临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身姿挺拔,气质清正,除了一张脏兮兮的脸,其余不可谓不优越,这等人物就算被困泥潭也定然不会是什么无能之辈。

    池临意心脏狂跳,难道连上天都在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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