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稣泠泉回到南海边时,才发现一路上有人跟踪,笙哥不想打草惊蛇,便佯装回家,实则又悄悄折返海边。远远打量着来人,看起来眼生,不过估摸是同村的家伙,似是发现了稣泠泉实为泉先,才一路跟踪至此。

    笙哥躲在暗处观察那村民,只见那人亮出长刀向稣泠泉砍去,笙哥也没想太多,直径向前跑去试图阻止村民。那村民身型粗犷,力大无比,笙哥从未遇到过同自己一样气力的人,可现在二人气力竟是旗鼓相当,好在体型虽不占优势,但胜在灵敏。而这村民也是个难缠的主,一来二去两人竟是一时难分胜负。

    眼看战局越发对笙哥不利,稣泠泉趁村民一时不备,快速夺下刀。“想不到你这家伙不仅走的快,反应速度也很快嘛。”

    笙哥一面似调笑的夸赞着稣泠泉,一面接过刀横在村民面前,“你是谁?村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谁知那人油盐不进,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还冲向笙哥负隅顽抗。笙哥躲避不及只好顺势举刀格挡,没想到长刀径直刺入了村民体内,猩红血液四溅,绽放于笙哥面颊,把她浓烈英姿衬得说不出的绮艳。

    那人直挺挺倒下,笙哥呆愣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尸体,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沾血的指尖攥着稣泠泉衣角,言语间是从未有过的无助慌乱。“怎么办,我杀人了。”

    “笙哥,你先冷静下来。”稣泠泉回握住笙哥的手以示安慰,素来温暖的手此刻却如被抽走了体温般冰凉。略施小法,蕴水洁净了沾染鲜血的手指脸颊,施法细细清理着衣服上的血液,事毕,还不忘替笙哥整理衣着。

    稣泠泉瞄了尸体一眼并无多大反应,语气冷静“笙哥,你先去国城内避一避风头吧,尸体我来处理。”说罢不容拒绝地强硬塞给笙哥一个锦囊,同给祈露那个锦囊并无二致,但却比那个鼓胀得多。

    打开锦囊果不其然是珠圆玉洁的海蚌珍珠,鼓鼓囊囊一袋比之前赠予祈露的还多得多,如愿以偿发财了的笙哥却没有意想中的高兴,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不是一直不想给我这些吗?”声音中染了意料之外的酸涩。

    哽咽说出此言,似是用了浑身力气,“其实我一直很舍不得你,可现在你不得不走了,这全当饯别礼吧。”稣泠泉不舍地看着笙哥,终是情绪决堤,落下泪来。晶莹泪滴闪烁,凝结成珠,滚落入笙哥掌心,泪滴化作的珍珠微凉缈光,却似带着缕缕余热,温暖了笙哥的手掌。

    小心翼翼地把这颗独一无二的鲛珠也放入锦囊,笙哥恋恋不舍地看了稣泠泉最后一眼,遂果决转身离去。

    临行前笙哥还是决定最后去看望父亲一眼,离家门不远处偷偷打量着这生活了十八载的地方——低矮破旧的小木屋,门口搁置着明日打渔用的渔具渔网,屋门前的栅栏年久失修,风一吹就轧轧作响。自己曾无数次想逃离的地方,真走到这一步竟生出了别样的不舍,浓重巨大的不舍似要压垮笙哥,让她产生下一秒就会反悔不走了的错觉。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止何时出现的傅毅打破了笙哥的悲伤。

    若是平时笙哥定会怒对傅毅唇枪舌战个三百回合,而今她只是淡淡看向傅毅,又不敢过于直视,她知道此刻看一眼就少一眼。“要是我是男子,就能留住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为笙哥,却不让你跟我姓吗?”傅毅未回答笙哥的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疑问,也不等对方回答又自顾自说道“不管你何种性别,我知道我是关不住你的。名是世界上最短的咒,我不想用这咒困住你,你不该被困于一个名姓,你是散发着自由光辉的鸟儿,应要翱翔于天地间。”

    笙哥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毅,不敢相信向来古板固执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眼眸湿润,泪珠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未曾流出,最后释怀一笑,“父亲,我走了。”

    国城内果真繁花似锦。笙哥一扫心底阴郁,反倒一副要大展拳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志在必得。环视着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首先要找典当行把手头上的珍珠换成钱银,思及此,笙哥四处张望寻找典当行。

    饮泉村昔年猎鲛时与国城有频繁贸易往来,官家的典当行每次都会向村内收购鲛绡珍珠及其他珍稀海产,村内人皆言官家典当行会比普通人所营典当行出价更高,才选择官家典当行的,殊不知实则是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家官家经营的典当行,看着手中锦囊纠结许久,终是选择迈步进去。

    “掌柜的,当货。”笙哥直接把锦囊重重拍向柜台前,发出不小的声响。

    掌柜看眼前人颇为豪爽,也不多言,接过锦囊细心观察着锦囊内珍珠成色。本表情恹恹地挑拣着珍珠,似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前一亮,拣出其中一颗最为白玉莹润、似溢光璨的珍珠,神情兴奋,“这珍珠是哪得来的。”

    笙哥目光闪避,顾左右而言他,“你管我哪来的。”似是被这皎皎月珠晃了心神,笙哥一把夺过掌柜手中珍珠,“这颗不当。”

    掌柜立刻变了脸,脸色一瞬间黑了,又立刻陪笑道,“姑娘,价钱好说。”

    “这颗不当,多少钱都没得商量。”

    看笙哥语气坚决,掌柜转头向跑堂小厮耳语几句,望着小厮听完后立刻跑出当铺的背影,掌柜又讨好的安抚着笙哥,“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我也作不强求。只是这珍珠数量过多,全部挑拣完要些许时间,劳烦姑娘在此多做等候。”

    闻言,笙哥也不再紧绷神经,松散惬意地往旁边椅子一靠,流里流气地把腿搭上桌子,睨了掌柜一眼示意他继续。

    不知等了多久,在笙哥快要昏昏欲睡时,被剧烈破门声吵的瞬间清醒。

    只见之前离去的小厮领了数名官兵把当铺团团围住,那小厮跟在一官兵身旁,狐假虎威指向笙哥,“就是她!”

    还没等笙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官兵们一拥而上,试图抓住笙哥。笙哥灵巧躲过打头的两名官兵,反身踢了他们一脚,其他官兵见笙哥并非善类,纷纷掏出手中佩刀向笙哥砍去。

    捞过倒下两名官兵其中一名腰间锁链,分量不轻,应该是拿来绑自己的。掂量掂量了手中锁链重量,笙哥一边思索一边用锁链抵挡着刺向自己的刀尖。

    侧身躲开迎面劈来的刀风,撑开锁链抵住刀刃移向官兵,再快速翻转锁链套在官兵脖子上,笙哥就这样拉扯着一名官兵缓步后退,与其他官兵拉开距离。

    绞着官兵的锁链又施加了几分力气,谨慎地向门外后退,“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杀死他。”

    其他官兵自是对同僚生死置之度外,但碍于笙哥身前被挡,不便近身攻击,场面一度僵持不下。此时身后却突然窜出一黑影,在未发觉时,白布覆面而上,笙哥感受着力气随着吸进鼻内的气味逐渐流失,视线模糊力量散尽,最终放下手中桎梏的官兵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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