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未见的房屋店铺,原是在闹市最边上,人群熙熙攘攘,这几日出海节,多的是外邦,而这些铺子平日多卖些常见之物,所以门前甚是冷清了些,刚才是也一眼未看见。

    刚才一上午赶路,还未午食,聂聪便带着林晚,去了店铺边上一间冷清些的茶水小铺,叫了些吃食上来。

    店老板是位阿婆,岣嵝着身子端着茶盏上来,林晚和聂聪忙去接。

    没想到阿婆是个利索的,上了茶水一笑道:“我这身子啊还硬朗着呢,倒是你们两个小年轻,约莫是赶了一路吧,脸都晒红了,快坐下先歇歇呢”

    这茶铺让林晚想起了集市的老叟,不由暖暖一笑,捡了桌上一些凉菜便吃了起来。

    面前一道晶莹剔透类似于布丁的小玩意儿倒是好吃的紧,林晚也不扭捏,连吃了一大碟。

    聂聪见了心里也是喜悦,便对阿婆问道:“阿婆,这物是甚做的,好吃的紧。”

    “那啊,那是鱼冻,我们这地儿啊都会做,就用了些不值钱的鱼鳞片熬的,去了渣,放地窖冻上一夜便成了。”

    林晚感叹古代人民的智慧有余,也惊讶阿婆的实诚,竟直接告知做法。

    “谢了阿婆,改日我回家试试,再上一碟鱼冻吧。”

    “好嘞!”

    这顿午饭林晚吃的甚是满意,心里便也有了盘算,想着回家也学学给单狄他们尝尝鲜。

    经由阿婆指了路,二人便又去了一处地方,这里人群并不多,因为气味实在难闻,都是些叫卖牲口动物的。

    聂聪惊讶于林晚的淡定,竟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

    这里贩卖的动物多是些牛马羊之类常见的牲畜,吃惊是竟也有耗牛这样稀罕的动物,另一个摊位还摆着些幼鹅,老板娘看人来了也没招呼,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

    想起家里除了两只兔子,还没有其他能产出的动物,便盘算着要不要带几只回家。

    聂聪看她在那摊位前踌躇良久,便道:“若是家中缺些鸡鸭,到时回去我同你抓几只就是,家里的鸡正巧在抱窝呢,不用在此破费。”

    那摊主见到手的买卖要飞,便揶揄着说道:“你这小伙子懂甚呢,人家小娘子自有盘算。”

    聂聪一时语塞,便没接话。

    “算了,瞧着不甚精神,还是不买了。”

    没成想林晚倒是给她解了围,只是那老板娘却是得罪了,走远了还叉着腰骂不识货呢。

    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聂聪的脸又红了,思索了下觉着刚才是否太过莽撞,二人只是逛了些路,远了之后才放心了。

    便瞧着前面便是卖些猫和狗的摊位。

    就这样逛了多半个时辰,也没遇着几个看上的,倒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好不容易看上一条灰狗,瞧着品相和性格都是极好的,那粗夫圈着一笼子羊,狗栏就草草放在一边,也没有开狠价,正在谈的时候,那粗夫的娘子过来送饭,没想到竟是前面卖鸭崽的娘子。

    一堆人大眼瞪小眼,那娘子酸话又是一堆,眼看着价钱被抬了几倍,林晚暗了暗眸子也没接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人沉默一阵都没说话,聂聪瞥了眼林晚颇有些做错事的无措感觉,半晌听她叹了气道:“我瞧着也倒算是个好事”。

    聂聪知是刚才自己的鲁莽,没成就这单生意,此时听着林晚这话,更加羞愧,讪讪道:“是也,我瞧着那狗也不算顶好的,彼时我让我爹带着去二爷家里看看,二爷家的狗獾子最近也生了....”

    边说边走着,便到了这市集深处,周边多了些叫卖声,一些光着膀子的外邦夷族在耍着武技,周边亦有些大大小小扎着帐篷的外邦,外面圈着些马匹牛羊之类,束着长辫端着陶器的女人三两成群的走过。

    林晚不由感叹,多年前初来郡国时,她随阿爹阿娘也到访过许多地方,郡国在当时的四国争霸中算的上是佼佼者,却是没有如今这繁华局面,就算当时宅心仁厚的老皇帝在世时,恐怕也得冠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万万见不到此等奇景的。

    但细细一想,这样鱼龙混杂之地,也极易出事,再看方才百姓的交谈言论,此地繁荣已有些年头,若真过了这淮水河,跳出几只披着羊头的大尾巴狐狸,那怕是要出天大的乱子了。

    想到刚才茶馆听闻,怕是真应了他们那句当今天子宅心仁厚的话,林晚想到这儿,不由出了丝神。

    聂聪在一旁看见了,便以为是方才的事,心中也有些忐忑,想着平常大哥交待的话,自己遇事总是莽撞,日日念叨着心思活泛些,却也总是出岔子,想着适才难免丢了些印象,又想起茶水铺的那道鱼冻,惦记着林晚可能在吃食方面颇为喜爱,便在心里盘算着晚上要去哪家酒楼支个桌子,也顾不得包袱里的几两碎银还需回家交差了。

    二人皆有心思,便只顾低头走着,这一会儿功夫,聂聪差点撞上一位挑柴的农夫,林晚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角一拉,原是此处有人摆摊设题颇为有趣,是以聚集了一堆群众挡住了大路。

    林晚对这类江湖把戏不是很有兴趣,听着一旁叫卖瓜种的倒是耳目一新,便去了那摊前观看。

    聂聪在外围看着,见那卖瓜种的就在隔壁,便也没急着过去,平日在家忙着做活儿,少有时日能赶来渔村一趟,更别提碰到今日热闹。

    仔细挑拣了些,付了银钱,回头去看,见那设题摊前依然门可罗雀,聂聪瞧着也是投入,林晚便寻了近的茶摊坐下,点了壶清茶坐在桌前,就着正好的阳光仔细观摩新得的瓜种。

    不一时,光线暗了下来,余光瞥见一抹青色站在她桌前,恰好挡住大半阳光,她头也未抬,想着午时茶摊生意也好,便挪了挪桌子,将那布包的种子往光处移。

    只这人却又随她的动作移了,恰恰挡住日头,林晚眉头轻皱,逆光抬头看向那人。

    这一眼,便有些觥筹交错的味道,那人闪着一口白牙笑的灿烂,苍白的脸上一抹病态的殷红,更显得如美人般“明眸皓齿”。

    “哟,万林兄!\"

    林晚怔了怔,对这称呼似有一瞬的迟疑,片刻后回了:“苏灿....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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