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看着王允大踏步回府,也不敢多问,笑脸不停,偏上马车之际,王允叫住了他,二人便同乘一车回府。

    王钰坐的端正,不喜不怒,王允看的心烦,怒道:“日日替你收拾摊子你却是个不长记性的东西,为爹如何和你说的?要闯祸也得先看看对面是个什么底子....”

    便一路念叨,王允忽的咳了一声,捂了帕子剧烈咳嗽起来。

    王钰皱了皱眉,神色不见担忧,却还佯装出一副孝子模样上前去扶。

    王允咳了会儿,才好些,脸上见了些疲惫之色:“为爹都不知还能教导你何时!你且听听罢....”

    王钰难得正色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说了句:“区区一个七品的左都御史,便让您这般卑躬屈膝.....”

    王允见他难得不露出那副假笑面孔,收了帕子肃然道:“那左都御史不过是个幌子罢.....靠运河的官职,多大的美差!虽京上都说他被贬了,我却不见得,人人都道圣心难测,你却知为何?.....

    “且那杨铭竟也来了此处,虽那杨家同苏家向来交好,我却也不信是过来顽的.....总之,你这些日子少闹些事,且等那二位走了....”

    几人喝饱吃足便散了场,苏灿本要借宿白家,瞅见白之澜喝的双眸紧闭,倚在不误身上,便知今日是回去不得。

    却想到晚间一闹腾,说好的正事也误了,罢了罢了,明日一早再说吧。

    便让人去传了信,道是今晚便和白之澜几人留宿罢。

    苏灿又言已定了多间上房,让几人留宿。

    林晚惯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便答:“今日本就叨扰了,只是家中还有些闲事不宜晾着,就此散场,后会有期。”

    苏灿便也不好再留,看着几人马车走远了,也未转头,对着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杨铭道:“见着了,怎么样?”

    杨铭望着那厢夜色久久未再说话。

    今晚月色皎洁,是以回去的路倒也轻快。

    阿土在顾念念的怂恿下喝的酩酊大醉,现下两人都昏睡不醒,林晚便一咬牙雇了两辆马车回来,她和半夏顾念念走前面,单狄李醒和阿土便在后车。

    “我们先将她送回徐妈那里吧。”半夏刚说这句,顾念念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哎哟,可别吓死我,你刚刚不是还喝的大醉吗?”

    顾念念打开车窗,将头上那朵有些萎了的山栀花摘下,随手丢在窗外,摆了摆头道:“当然是骗你们的啦,姑奶奶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几坛小酒怎么可能喝醉?”

    半夏见了,也记起来,便也去摘头上那花。

    “你们可别再送我回去了,今日见着那王允,我才记起这人,有些来头,那日我潜入府中没有见着他父亲,是也没想到这出.....若再回徐妈那处,我怕那小人记仇....反倒牵连了人家....”

    林晚见她难得性子端正了回,便道:“有道理的,你若不嫌我那深山小居,自可来此躲上一躲...”

    “哎呀,怎么好意思呢.....要不咱们反正去了市集,就地歇息半夜,清早买点肉食回去.....”

    半夏听到这里打岔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那是喜欢上我给你那些日送的炖肉了吧....”

    这厢笑谈着,便走了半夜,昏昏睡着到了杨叔家,因着回村的道不甚好走,且是黑夜,两位马夫不敢冒险,林晚就付了银钱停在杨叔家。

    叫了半天门,也未见杨叔来应。

    几人对望一眼,便心领神会了些,顾念念和林晚翻墙而入,顾念念脚程快,两下便到了正屋大门,她瞥开房门看了看,打了个手势便继续往里走。

    林晚从里屋打开院门,便让几人先在此处候着。

    又至里屋,顾念念便听着隐隐有女子的缀泣之声,她招呼林晚过来,便见着屋内桌旁隐约坐了一女子,哭声正是来自此处,而床上也似乎躺着一人。

    林晚便开门而入,顾念念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便见那屋里女子站了起来:“谁?”

    “我是杨叔的朋友,午间在他院子里歇了匹马,刚才唤了半天门没开,怕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便来看看。”

    那女子错愕了一番道:“方才我只顾着自己想事,却没听见你们说话,我是杨叔的闺女,瞧着你们都比我小些,唤我芝芳姐就好。”

    说着话,顾念念便也将其余人等喊了进来。

    半夏进来便看到卧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杨叔,“怎的伤的这样重!请大夫了吗?”

    那女子闻言,却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半晌道:“还未请....”

    半夏皱了眉,掀开杨叔的外袍,便看见胳膊处青紫一片。

    “你既是杨叔的女儿,怎如此狠心,老人家伤的这么厉害,都不去请郎中....”

    女子闻言,哇的一声便哭诉起来:“实在不是我不想请,只那郎中要先交了出诊费才肯来.....家里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怎的弄成这样?”林晚坐了下来,给那妇人递了杯茶。

    那妇人慢慢止了哭声,娓娓道来。

    原这芝芳和她相公共结连理多年,夫妻感情也算好的,夫君在外出经营了个早点铺子,生意算是红火,惜着后来给眼馋的下了套,让她夫君嗜上烟瘾,日日在那赌桌上不肯归家。

    后来早点铺子也当了,是靠芝芳先前攒的些私房钱又开了个小摊子,每日起早贪黑忙活,才挣了些微薄银两。

    她那夫君见着自己娘子满是老茧的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要改过自新,芝芳便也信了,此行南下便带着儿女丈夫一同归家。

    岂料在家没过几日,他那烟瘾便又犯了,求而不得便将芝芳打伤,第二日又跪在她面前哭泣求饶,几番下来,还是让杨叔发现了异常,便要去替女训夫。

    随后结果可想而知,那人打伤杨叔,在屋里四下翻找也没找着银钱,便看上院子里的阿奇了...

    “你说你夫君要去卖了阿奇?!”李醒听到这里,可算明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晚皱了皱眉,问道。

    “就在晚间....”

    众人面面相视,林晚便站了起来道:“半夏,你和顾念念在此处照顾杨叔,单狄和阿土也留下,我和李醒现下便去市集各处马厩里寻。”

    \"我也去!你那马我见过几面,灵性的很,我也认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顾念念便嚷着要去。

    “不行,你需得留在此处,我怕那人折返回来,不然一屋子老弱妇孺也拿他没办法,若天亮之后我们还未回来,你们可先派一人前去报官。”

    几人一番商议,便也觉得可行,单狄望着林晚离去的背影,手中拳头拽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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