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记得就算在现世,离婚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便在小时,家邻居的老婶女儿就离婚回了家,闲言碎语那是肯定,日子艰难那也是有的,但是在林晚少时的印象里,却是未见过那阿姨后悔。

    “杨氏只是个中缩影罢了,就这小小早点铺子的掌柜都如此张狂,更何况那些高门显贵,我们三人幸得逍遥,没有入这俗世的套,他朝若是成了杨氏,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罢。”

    顾念念一瞪眼反驳道:“你怎年纪轻轻说话便如老叟一般,我就认识众多寻求爱情的女子既过的洒脱自在,也无这诸多烦扰。”

    “同我一起习武的同门师姐,练得一手好武艺,却嫁给山中一介樵夫,那樵夫也无甚大本事,堪堪养家糊口罢,还得靠我师姐护镖度日,也未见那樵夫忘本,念着我师姐的好,逢人便是夸赞........”

    “渠州那地儿有个花魁,说是少时家里遭了难,人生的美极了,后被一官家子弟看上了眼,非要娶回家去,还要做正室,后面闹着成了,这男子也未负她,每每宴饮必定带那花魁出来,惹人羡煞.....”

    开始顾念念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后面举了些例子,越说越起劲起来。

    知她在外游历多年,半夏听着入迷,好生羡慕,讷讷道:“我听你讲了这许多事,竟发现了一等真理,这选夫婿概不能用贫富来定,人品还是首当其冲的。”

    顾念念讲到兴起,口干舌燥,起来喝口水道:“我讲了这许多,你怎就悟出这等浅显道理?”

    林晚也笑笑道:“人品也是真,和人相处就论着对方那个底线了,但如她刚才说的其中一个故事,那探花郎人品也是好的,高中之后就抛妻弃子去奔了前程,可见人心也是会变的。”

    “对也,我方才讲的那些个故事,师姐也好,花魁也罢,人家都是有些本事的,我师姐武艺高强能压镖挣钱,那花魁生的美丽又贯会在官场周转.....这女子最终倚靠的,还是自己一身本事罢....”

    半夏听的似懂非懂般。

    顾念念见她懵懂样子,笑道:“你年纪还小,不用为这操心,而且我也见了,你这医术也不差,上哪都能糊口,贯不用为此操心。”

    半夏道:“大家年纪明明相差不大,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听着好似比我大了几十岁呢!我怎么这么不服气呢!”说着便要来挠顾念念。

    林晚便看着她们笑闹。

    这时便听见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那小二敲响房门朝里喊了句:“客官,外头有位婶子来寻,说你家吊死人了!”

    这玉隐镇笼统不大,客栈离杨叔家也就几步的教程。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立马知晓了些事,速速更衣便跟随小二下楼去见那婶子。

    “我也找不着旁人了,杨叔素来同你们交好些的,今日那情形你们也看了,真没想到那芝芳竟是个死心眼......”

    边念叨着没多久几人便到了杨叔家。

    “人在哪?!”半夏进了院子,立马央着婶子带去见人。

    “就在里屋呢!方才我瞧着孩子哭的不对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去寻你们了!”

    李醒三人已去白家就寝了,现下这房子却是没再留人。

    几人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便见杨叔晕在一旁,大孩楞楞的坐在桌子上未哭未闹,一旁襁褓上的小孩嚎啕大哭着,隔房的赵石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贱人这就死了....床上还躺着一人,正是芝芳。

    半夏急忙上去给她按了人中,半晌见还是缓不过来,便有些急了:“婶子,你且快些,去前面铺子找郎中借一副针具来。”

    因着怕郎中慢了教程,便只让取来针具。

    那婶子心里还颇有些疑问,方才见着芝芳这样都以为人没了,那杨叔都吓晕过去了。

    “人还活着?是要施针吗”林晚问道。

    “我也不能笃定,气息尚且微弱的很,现下只能针灸打开穴脉看看。”半夏有些焦急,从方才便一直望着院外。

    “还有气的话,让我来试试。”

    顾念念将半夏拉到一旁,探了探鼻息,双手并做一起放在芝芳嘴上吹气,一边还使劲按压着她的胸膛。

    这在半夏看来实在对人不甚尊敬,有些忐忑道:“你这是在做甚....”

    这一举动,林晚突然间眸中亮起些光亮来....

    “我....在外游历时跟别人学的...你姑且放心些。”

    便按了没几下就吃力起来。

    “我来按,你继续。”林晚便也上前来帮忙。

    顾念念看了看她,也没多想,便继续做着人工呼吸,林晚的力气大些,半夏看着她按压的姿势都在心里打鼓,这力道怕不是骨头都要断的。

    果不其然,没按两下,那芝芳便咳嗽着醒了,摸了摸胸腔,却是疼的直不起身来。

    半夏上前查看一番,肋骨果然断了两根。

    “你有甚想不开的,你瞅瞅把你老爹吓的。”顾念念颇为埋怨道。

    这番杨叔也醒转过来,只抱着躺在床上的芝芳哭,道是自己的错,没早日看清那丧良心的面目。

    这番哭闹着,那厢隔房的赵石躺在床上起不得身,却也听到了动静,骂着:“不是要吊死吗?你个臭娘们,把我那摊子的契银还我你再去那阎王庙报道吧.....”

    便听他嘴里污言碎语的,顾念念烦躁了些,便对众人道:“我去把那家伙的嘴堵上!”

    不肖片刻,便安静下来了。

    这时那不哭不闹的大孩却站了起来,忽如一夜间长大了般,眼神里多了丝茫然,走到床榻旁,对着芝芳道:“阿娘,你不要死,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你不要丢下我和弟弟不管。”

    芝芳只一个劲的哭。

    林晚见着她这般,便道了句:“看看为你操心的父亲,看看为你担忧的两个孩子,做事前且多替别人考虑些吧,这世间多的是活的不易之人,死却是最简易之法,你若便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将这两稚子丢给你那八旬老父,或由着那赵石带着,饥一餐饱一餐,你便走了也是成的!”

    顾念念甚少见林晚讲这么长串话,不由拍案叫绝了些。

    半夏却觉得说重了,偷偷在后面拉她衣袖。

    芝芳哭够了,才抽抽搭搭到:“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不懂我这妇人的苦楚罢,我哪里是吃不来苦,只是这苦吃的实在是够多了,本想着昨日下定决心和他断个干净,哪成想.....是也,就算和离了,我下半辈子如何依靠,也终是落一辈子话柄的。”

    “真是荒唐,你这一根绳子上吊了,反而就听不着别人那闲言碎语了?是也,那些话却是以后都得落在你儿子耳朵里罢。”

    这一句却是让芝芳震了一震,见到大孩那充满稚气的面孔,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一岁般,痛心疾首道:“我却是没有活路可走....那人,若非定要休妻,我却是过不去这坎了的......”

    林晚默了默,扔下一句:“你且等着吧,我去县衙那里帮你再问问。”

    一片肃杀之气的走了,顾念念知她气这女子的怒而不争,也摇了摇头对着芝芳道:“今儿个我们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这么小小个坎,你却当成个巨山一般难以跨过.....还不若昨日见死不救的好,让你这老爹惊喜交加的糟蹋身体。”

    便踱着步去了院外。

    半夏气急,一个两个说话都这般重,真是胡闹甚,又不赶追不去,怕这屋里这位又闹出些什么事来。

章节目录

林深,不知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李大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李大果并收藏林深,不知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