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结束
安德烈道：“其实要救人也不难，把我们都买下来就行。”
慕歆吃惊：“你说得倒轻巧！你想没有想过，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你看我干什么，我也没带这么多钱。”安德烈捂紧衣服，“让人送来不就好了？”
慕歆：哪儿来的小少爷，21世纪版“何不食肉糜”？
“我要有钱，我还跟你商量？我早就把这里买下来了。”她说。
两人面面相觑。
慕歆垂死挣扎：“要不，我去绑架会场主人？”
安德烈摇头：“不行，警报声会响。”
慕歆道：“我把工作人员都迷晕，再把所有人救出来？”
“上面有摄像头。”安德烈抬头示意。
“实在不行，施个障眼法迷惑一下工作人员……法术总行吧？”
“这里设了禁制。”
“暴力出奇迹！我们强强联手，打出一条生路——你会打架吗？”没等安德烈回答，慕歆就否定了自己的办法，“差点忘了，黑市禁止打架斗殴。”
“要么你施展一下美男计，让他们拜倒在你的裤子之下吧，我实在没办法了。”慕歆越说越离谱。
安德烈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不是不允许打架斗殴，我怕我会忍不住咬你！”他有理由怀疑慕歆公报私仇。
“为什么是咬？算了，这不是重点……少年，你不懂，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慕歆叹道。
用排除法排除了所有不可行的选项后，慕歆艰难地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们只能按正规流程走，那就是我作为买家，把你们全部买下来？”
安德烈点点头。
慕歆抱头：“天要亡我！”
等等，她还有“真爱之心”，这是她全身上下最昂贵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出来，慕歆就否决了它。“真爱之心”是兰洛借给她保命的，她不能利用别人的善意，把它卖出去，这样不对。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上次她为了竞拍“真爱之心”借的那些钱已经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了，银行卡里剩下的钱只够她日常开销。
慕歆又想到留在塞弗小渔村的宝藏——早知道就不那么大方了，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这只是她随便想想罢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的。
……
别无他法。
没听说拯救世界需要氪金啊？而且氪的还是别人的金。慕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不卖“真爱之心”，难道就要看到这些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死在她面前？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呢？
“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安德烈观察着慕歆不断变化的脸色。
珠宝再贵，终究是死物，卖了还能再拍回来。可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迟了。
慕歆作出了决定，她告诉安德烈：“我已经打算买下这里的所有人。”
慕歆把“真爱之心”卖出去的时候，心中默念：兰洛，对不起！借你东西一用，用完我就竞拍回来，如果竞拍不回来，我这辈子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不要太恨我……
紧急关头，慕歆做下这个仓促的决定，她已经没有空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
“待会儿你们先走。”慕歆对安德烈道。
“那你呢？”安德烈问。
“我当然是殿后咯。”慕歆当然也要走，不过她打算放把火再走。买下这么多种族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她得略施惩戒。
就是这么多保镖，也不知道她打不打得过……
安德烈明白慕歆的意思。他看着这个愁眉苦脸的年轻女子，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他真心实意地道谢：“你救了我们，我一定会报答你。”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你还活着，我很庆幸。”不等慕歆回答，安德烈已经走远了。
那些种族临走之前，向慕歆深深鞠躬，无声而隆重。而后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黑市。
慕歆又待了一段时间，估算他们都已经走出黑市，这才在地下城四处点燃了菏尔曼馈赠她的礼物——“烈焰龙息”。
熊熊火焰照亮了她的眼眸，像要把这世间的一切罪恶、丑陋悉数埋葬……
半个月后，血猎协会。
“慕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崔西道。
“坏消息吧。”慕歆道。
“坏消息是你被挂了悬赏令。”崔西对慕歆道。
纵火一时爽，爽后火葬场。短期代价是慕歆被黑市内的保镖追杀，在床上养伤近半个月。长期代价则是被黑市列入了黑名单，禁止她再靠近黑市一步。另外黑市的幕后老板还给慕歆挂了一个500万美元的人头悬赏，从此以后，天涯海角都会有人追杀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慕歆还不了解这个悬赏令的巨大杀伤力，她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的试用期到了，委员会将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作出评估。”崔西道。
慕歆惴惴不安地坐在会议室内，等待对于她是否有资格成为正式吸血鬼猎人的通知。
在养伤期间，慕歆从她救出的种族那里了解到，黑市的地下屠宰场、养殖场、拍卖场长期繁殖并贩卖长相普通的低等种族给贵族当仆人或奴隶，容貌姣好的卖给贵族、富商当□□或小老婆，中等种族当食物，高等种族则送去学校和教会。除了被迫售卖的，也有一些因为赌博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种族，为了还债或换取钱财而选择卖掉自己或亲人而来到这里。逃跑的种族则会被活活打死或残忍地虐待致死。
顺着这条线深挖，慕歆发现了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事实：各个种族由人贩子拐卖、海盗运输、地下城售卖，最后到达社会的各个角落。优等种族经由诸如格莱顿神学院等学校培养，教会如贝约大教堂择优录取信徒，从而上升为罗萨城的政府官员，劣等种族则被无限制地剥削、虐杀。
这是一条系统而完整的黑色产业链，而慕歆去过的那些地方：塞弗小渔村、征服者号、翡玛港口、地下城（包括屠宰场、养殖场和拍卖场）、格莱顿神学院、贝约大教堂、罗萨城政府等等则是这条黑产的各个环节。其背后是一个庞大的黑暗商业帝国。
黑市老板究竟是这个黑暗商业帝国的幕后操纵者，还是只是其中一个成员呢？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慕歆将报告整理汇总后提交上去。
今日就是出结果的日子。
十个委员会成员一字排开，中间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慕歆：“慕歆是吧？”
慕歆：“是的，您好。”
朱迪看了看报告：“成绩很不错啊。”
慕歆有一点羞愧：“事实上，我经常觉得有更好的方法，我愧疚于我没有做出最好的选择。”
朱迪摇摇头：“没有所谓完美的方案。你选择的一定就是当时最好的方式。”
“每个新手第一次都是充满激情的。我第一次做任务差点没把自己送走。久了也就习惯了。”
慕歆小心翼翼地询问：“习惯是指麻木还是？”
“习惯为了救人而在刀尖上行走。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朱迪把薯角套在手指上，吃掉后一边吮吸手指，一边跟她说话。按理来说她的话语和此时的场景应该是违和的，但慕歆只觉得敬佩与向往。
朱迪提问：“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吸血鬼猎人呢？”
慕歆思考了一会儿：“小时候，我总会碰到想吃我的可怕家伙。起初，我成为吸血鬼猎人并不是多么高尚的理由，仅仅是为了自保。可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职业，我觉得它让我充满勇气和力量。
上级曾跟我说‘你救了他们，到头来，他们反而憎恨你瞧见了他们的丑态，中伤你、抹黑你……即使这样，你也心甘情愿，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的平安吗？你是吸血鬼猎人，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那时，我还不能完全领会她的意思，但现在，我想我可以回答她了。
坦白说，我也有过厌倦、自我怀疑的时刻。但见惯黑暗的人，更想要带给他人光明。即使他人责怪、怨恨、污蔑我，但这都是源于他们的不理解。我不会因为他们，放弃我心中的坚持。
而且更多的时候，人们是懂得感恩的。他们的反馈——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让我感到我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在做任务时，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委托人，我治愈了他们，同时也治愈了我自己。这些经历都会变成我人生的一部分。
我热爱着这项事业，不仅因为它是我的职业，我要以它为生，更因为它本身具有非凡的意义。”
说完这些，慕歆想到了一个问题：“圣彼得堡晚宴时，上级让我放弃那些人们。如果我当时真的那样做了，会怎么样呢？”
朱迪答：“你能拿到一笔佣金，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吸血鬼猎人。我们要做的其实不仅仅是完成上级的任务，在这之外，品德是衡量你是否能成为吸血鬼猎人的重要因素。一个残忍却智慧的人和一个愚钝却善良的人，我们会选择后者——如果对方聪慧又善良，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歆吃惊：“你说得倒轻巧！你想没有想过，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你看我干什么，我也没带这么多钱。”安德烈捂紧衣服，“让人送来不就好了？”
慕歆：哪儿来的小少爷，21世纪版“何不食肉糜”？
“我要有钱，我还跟你商量？我早就把这里买下来了。”她说。
两人面面相觑。
慕歆垂死挣扎：“要不，我去绑架会场主人？”
安德烈摇头：“不行，警报声会响。”
慕歆道：“我把工作人员都迷晕，再把所有人救出来？”
“上面有摄像头。”安德烈抬头示意。
“实在不行，施个障眼法迷惑一下工作人员……法术总行吧？”
“这里设了禁制。”
“暴力出奇迹！我们强强联手，打出一条生路——你会打架吗？”没等安德烈回答，慕歆就否定了自己的办法，“差点忘了，黑市禁止打架斗殴。”
“要么你施展一下美男计，让他们拜倒在你的裤子之下吧，我实在没办法了。”慕歆越说越离谱。
安德烈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不是不允许打架斗殴，我怕我会忍不住咬你！”他有理由怀疑慕歆公报私仇。
“为什么是咬？算了，这不是重点……少年，你不懂，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慕歆叹道。
用排除法排除了所有不可行的选项后，慕歆艰难地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们只能按正规流程走，那就是我作为买家，把你们全部买下来？”
安德烈点点头。
慕歆抱头：“天要亡我！”
等等，她还有“真爱之心”，这是她全身上下最昂贵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出来，慕歆就否决了它。“真爱之心”是兰洛借给她保命的，她不能利用别人的善意，把它卖出去，这样不对。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上次她为了竞拍“真爱之心”借的那些钱已经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了，银行卡里剩下的钱只够她日常开销。
慕歆又想到留在塞弗小渔村的宝藏——早知道就不那么大方了，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这只是她随便想想罢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的。
……
别无他法。
没听说拯救世界需要氪金啊？而且氪的还是别人的金。慕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不卖“真爱之心”，难道就要看到这些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死在她面前？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呢？
“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安德烈观察着慕歆不断变化的脸色。
珠宝再贵，终究是死物，卖了还能再拍回来。可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迟了。
慕歆作出了决定，她告诉安德烈：“我已经打算买下这里的所有人。”
慕歆把“真爱之心”卖出去的时候，心中默念：兰洛，对不起！借你东西一用，用完我就竞拍回来，如果竞拍不回来，我这辈子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不要太恨我……
紧急关头，慕歆做下这个仓促的决定，她已经没有空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
“待会儿你们先走。”慕歆对安德烈道。
“那你呢？”安德烈问。
“我当然是殿后咯。”慕歆当然也要走，不过她打算放把火再走。买下这么多种族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她得略施惩戒。
就是这么多保镖，也不知道她打不打得过……
安德烈明白慕歆的意思。他看着这个愁眉苦脸的年轻女子，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他真心实意地道谢：“你救了我们，我一定会报答你。”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你还活着，我很庆幸。”不等慕歆回答，安德烈已经走远了。
那些种族临走之前，向慕歆深深鞠躬，无声而隆重。而后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黑市。
慕歆又待了一段时间，估算他们都已经走出黑市，这才在地下城四处点燃了菏尔曼馈赠她的礼物——“烈焰龙息”。
熊熊火焰照亮了她的眼眸，像要把这世间的一切罪恶、丑陋悉数埋葬……
半个月后，血猎协会。
“慕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崔西道。
“坏消息吧。”慕歆道。
“坏消息是你被挂了悬赏令。”崔西对慕歆道。
纵火一时爽，爽后火葬场。短期代价是慕歆被黑市内的保镖追杀，在床上养伤近半个月。长期代价则是被黑市列入了黑名单，禁止她再靠近黑市一步。另外黑市的幕后老板还给慕歆挂了一个500万美元的人头悬赏，从此以后，天涯海角都会有人追杀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慕歆还不了解这个悬赏令的巨大杀伤力，她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的试用期到了，委员会将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作出评估。”崔西道。
慕歆惴惴不安地坐在会议室内，等待对于她是否有资格成为正式吸血鬼猎人的通知。
在养伤期间，慕歆从她救出的种族那里了解到，黑市的地下屠宰场、养殖场、拍卖场长期繁殖并贩卖长相普通的低等种族给贵族当仆人或奴隶，容貌姣好的卖给贵族、富商当□□或小老婆，中等种族当食物，高等种族则送去学校和教会。除了被迫售卖的，也有一些因为赌博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种族，为了还债或换取钱财而选择卖掉自己或亲人而来到这里。逃跑的种族则会被活活打死或残忍地虐待致死。
顺着这条线深挖，慕歆发现了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事实：各个种族由人贩子拐卖、海盗运输、地下城售卖，最后到达社会的各个角落。优等种族经由诸如格莱顿神学院等学校培养，教会如贝约大教堂择优录取信徒，从而上升为罗萨城的政府官员，劣等种族则被无限制地剥削、虐杀。
这是一条系统而完整的黑色产业链，而慕歆去过的那些地方：塞弗小渔村、征服者号、翡玛港口、地下城（包括屠宰场、养殖场和拍卖场）、格莱顿神学院、贝约大教堂、罗萨城政府等等则是这条黑产的各个环节。其背后是一个庞大的黑暗商业帝国。
黑市老板究竟是这个黑暗商业帝国的幕后操纵者，还是只是其中一个成员呢？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慕歆将报告整理汇总后提交上去。
今日就是出结果的日子。
十个委员会成员一字排开，中间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慕歆：“慕歆是吧？”
慕歆：“是的，您好。”
朱迪看了看报告：“成绩很不错啊。”
慕歆有一点羞愧：“事实上，我经常觉得有更好的方法，我愧疚于我没有做出最好的选择。”
朱迪摇摇头：“没有所谓完美的方案。你选择的一定就是当时最好的方式。”
“每个新手第一次都是充满激情的。我第一次做任务差点没把自己送走。久了也就习惯了。”
慕歆小心翼翼地询问：“习惯是指麻木还是？”
“习惯为了救人而在刀尖上行走。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朱迪把薯角套在手指上，吃掉后一边吮吸手指，一边跟她说话。按理来说她的话语和此时的场景应该是违和的，但慕歆只觉得敬佩与向往。
朱迪提问：“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吸血鬼猎人呢？”
慕歆思考了一会儿：“小时候，我总会碰到想吃我的可怕家伙。起初，我成为吸血鬼猎人并不是多么高尚的理由，仅仅是为了自保。可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职业，我觉得它让我充满勇气和力量。
上级曾跟我说‘你救了他们，到头来，他们反而憎恨你瞧见了他们的丑态，中伤你、抹黑你……即使这样，你也心甘情愿，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的平安吗？你是吸血鬼猎人，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那时，我还不能完全领会她的意思，但现在，我想我可以回答她了。
坦白说，我也有过厌倦、自我怀疑的时刻。但见惯黑暗的人，更想要带给他人光明。即使他人责怪、怨恨、污蔑我，但这都是源于他们的不理解。我不会因为他们，放弃我心中的坚持。
而且更多的时候，人们是懂得感恩的。他们的反馈——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让我感到我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在做任务时，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委托人，我治愈了他们，同时也治愈了我自己。这些经历都会变成我人生的一部分。
我热爱着这项事业，不仅因为它是我的职业，我要以它为生，更因为它本身具有非凡的意义。”
说完这些，慕歆想到了一个问题：“圣彼得堡晚宴时，上级让我放弃那些人们。如果我当时真的那样做了，会怎么样呢？”
朱迪答：“你能拿到一笔佣金，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吸血鬼猎人。我们要做的其实不仅仅是完成上级的任务，在这之外，品德是衡量你是否能成为吸血鬼猎人的重要因素。一个残忍却智慧的人和一个愚钝却善良的人，我们会选择后者——如果对方聪慧又善良，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