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瑟伦城堡（六）
茨密希被说中了痛处，她恼羞成怒，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对慕歆动手。但慕歆也不怕她，别说若瑟伦到处都是仆人，就算两人都没有帮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茨密希的獠牙咯咯作响，她咬牙切齿道：“别以为这些话能够伤害我，你还是好好考虑你和勒森布拉的事吧！关于这桩婚事，长老们一直是反对的，是勒森布拉坚持要订婚。对此，长老们早就对他不满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让他在你和我们中间左右为难，而是自己主动离开。如果你们坚持在一起，别说是你，就算是勒森布拉也吃不了兜着走。”她的神情不再暴怒，转成一副不坏好意的模样。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茨密希径自离开。
有一说一，茨密希虽然不讨喜，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倒是没错。
慕歆见过这些血族长老，他们兰洛对订婚的态度算不上赞成，对慕歆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有时她还听到会客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走了茨密希，又来了莫卡维和冈格罗。
莫卡维经过慕歆身边时说道：“你以为，你成了勒森布拉的未婚妻就跑得了了？你最好一直待在他身边，否则你迟早落到我手里。”
冈格罗则盯着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显然，他们还是想趁机对慕歆下手。
当然，莫卡维和冈格罗在兰洛面前要收敛许多。
见面的血族中，最友善的要数诺菲勒。他告诉慕歆，他将在慕歆他们的订婚仪式上演奏小提琴。诺菲勒才华横溢，偏偏长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据说诺菲勒曾与恶魔小姐相爱，恶魔的寿命很长，诺菲勒为了跟爱人在一起，自愿成为血族后裔。像他这样长相丑陋，而且并非纯血贵族的吸血鬼是很不受人待见的，诺菲勒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般只出现在废弃城市或下水道中。
诺菲勒称自己以前长得不赖，“是爱让我变得丑陋”。
慕歆无法想象他的容貌，直到他掏出一张泛黄旧照。
看到上面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慕歆只有一个想法：他为爱牺牲太多。
遗憾的是，恶魔受不了诺菲勒在相貌上的巨大变化，跟他分手了。
其实恶魔小姐也有过挣扎，她与她的密友探讨过：
“诺菲勒是为了想要和我长久地在一起才变成这样。我应该对他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你。我爱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美丽的皮囊。’可惜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或者影视剧。恶毒点想，我宁愿他死去，变成我从前的回忆。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我没办法对这样的一张脸开口说爱。
爱说起来纯粹，其实也不然。它是长相、气质、性格、能力的综合。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真的喜欢过诺菲勒吗，还是喜欢他美丽的皮囊？否则为什么仅仅是他外貌上的改变，就能让我生出嫌弃？我自诩我和他是灵魂吸引，可最终也摆脱不了俗气。
可爱不应该是即使沧海桑田，也仍然矢志不移？又或者，我们口口声声歌颂的真爱，只存在于故事里……”
和慕歆的聊天中，诺菲勒道：“我也曾经是面容英俊，集万千女性尖叫追捧于一身的宠儿啊！我曾如此渴望爱情，但是为什么，当我望着镜子里日渐丑陋到连自己都不愿意再看第二眼的自己，又会如此痛心？成为血族，得到永生，代价是愈来愈丑的容貌。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慕歆无言以对。
不过那种悲观的言论很少出现，诺菲勒总体还是比较乐观豁达的：“世人皆爱美丽的皮囊，但丑陋却是我爱过的见证。”他说道。
除此之外，血族十三氏族还剩下四个氏族，他们也都接连来访了。
布鲁赫是个激进而优秀的战士，他对兰洛不是特别尊敬，但对慕歆没什么意见。
梵卓是皇族，热衷于金钱与权力，同时他也是秘党领袖，偶尔会和身为魔党领袖的勒森布拉讨论政务。
剩下的瑞默尔是炼金师，雷弗诺是旅行者，跟兰洛没有太大冲突利害关系，他们对慕歆的态度都还行。
血族十三氏族终于全部来过一轮了。
夜晚。慕歆泡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中，看着蒸腾的雾气凝结出一颗颗小水珠。水温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烫了，但她并没有马上出浴，而是把头靠在浴缸边。跟兰洛招待了几批宾客后，她感到疲惫。
几日前，慕歆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时慕歆听到窗口的响动，似乎是用石子击打窗户的声音，她还以为又是托瑞多。但托瑞多受过兰洛的警告，不可能是他。
会是谁呢？
难道是窥视她的那个人？
慕歆举着手木仓来到窗边。不管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接着，慕歆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安德烈！
“你怎么在这？”慕歆放下手木仓。
安德烈率先道：“等下，我先设个禁制，这样幻境内外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在禁制内，慕歆终于想起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
慕歆之前接到一通电话，是有关新任务的。
“最近哈缇城的新月街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你明天去调查一下。”慕歆从上级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急迫。
慕歆一进入新月街，就发现有许多人四处游荡。
这些人大多脸颊凹陷，眼底青黑，身体发臭甚至腐烂，露出白骨。慕歆尝试呼唤或触碰他们，但都无济于事。他们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
慕歆决定向城里的人家打听消息。
然而她连续敲了几家人的门，都没有人开门，也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有一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慕歆进门前敲了门，依旧无人应答。慕歆发现，在这个家中一切都完好如初，唯独缺少了居住的人——居住的人应该就是外面那些人。
这条街没有声音，也没有活物，一片死寂。
街上这些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慕歆近距离观察着他们。他们不主动攻击人，跟他人也不交流……难道要这么不吃不喝，一直走下去，直到只剩骨头？
在思考时，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慕歆无意中直视了对方的眼睛。
一阵眩晕后，慕歆掉入一个地方，即“三年后”的若瑟伦城堡。
慕歆概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又反问安德烈：“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些人还在街上游荡，有几个都跑到森林里来了。”安德烈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也不小心中招了。”
慕歆奇道：“我都忘记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你怎么不受影响？”他能找到自己倒不奇怪，估计是与那根送给她的狼毛有关。
安德烈回答：“我在迷幻森林长大，迷幻森林里有各种吃了让人陷入幻境的菌类。影响其实是有的，但比普通人要小些，所以我也不能久留。”
慕歆抛出问题：“迷幻森林里都有哪些幻境？”根据那里的幻境，也许可以举一反三，推断出现在这个幻境的类别。
安德烈替她解惑：“有很多种。从创造幻境的主体来看，有因欲望主动生成幻境的，还有为他人创造幻境的，甚至有被人拉入幻境的。
从幻境内容来看。幻境时间分过去，现在，未来三种。回到过去的人往往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满意，幻想改变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幻境则因为人们有所期待，从而编织成幻境；在幻境中，一些人会看到他最恐惧的东西，也有一些人会看到他最爱的人和事。一些幻境本身是有剧情的，人们必须走完剧情，才能从幻境出去……当然，幻境不止这些，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也就是说，幻境的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这是一个虚实交织的世界。
安德烈给慕歆留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勒森布拉。”
他说到了重点上。
其实除去以上的一切，更让慕歆担忧的是兰洛。可能是会见了太多人，他最近变得有些偏执，再加上慕歆一天到晚处于被长老和血族十三氏族审视的状况下，比较敏感，两人的关系空前僵化。
有一次，慕歆无意中听到兰洛和别人的对话。
“勒森布拉，你这么急着订婚，该不是为了……”
那头没有说话。
为了什么？
“没事，只要完成了订婚仪式，一切就都搞定了。你未婚妻那边的事就不用再担心。”
搞定什么，担心什么？
这样含糊不清的对话实在不能不让人生疑，慕歆的心和这水温一样凉。
慕歆仰着头，望着浴室上方的水蒸气。
“咚咚”，是安德烈的暗号。
慕歆穿好衣服，来到窗前。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慕歆打开窗子。
“我出幻境了。”安德烈道。
“你居然可以进出幻境？”这着实出乎慕歆意料。
茨密希的獠牙咯咯作响，她咬牙切齿道：“别以为这些话能够伤害我，你还是好好考虑你和勒森布拉的事吧！关于这桩婚事，长老们一直是反对的，是勒森布拉坚持要订婚。对此，长老们早就对他不满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让他在你和我们中间左右为难，而是自己主动离开。如果你们坚持在一起，别说是你，就算是勒森布拉也吃不了兜着走。”她的神情不再暴怒，转成一副不坏好意的模样。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茨密希径自离开。
有一说一，茨密希虽然不讨喜，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倒是没错。
慕歆见过这些血族长老，他们兰洛对订婚的态度算不上赞成，对慕歆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有时她还听到会客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走了茨密希，又来了莫卡维和冈格罗。
莫卡维经过慕歆身边时说道：“你以为，你成了勒森布拉的未婚妻就跑得了了？你最好一直待在他身边，否则你迟早落到我手里。”
冈格罗则盯着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显然，他们还是想趁机对慕歆下手。
当然，莫卡维和冈格罗在兰洛面前要收敛许多。
见面的血族中，最友善的要数诺菲勒。他告诉慕歆，他将在慕歆他们的订婚仪式上演奏小提琴。诺菲勒才华横溢，偏偏长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据说诺菲勒曾与恶魔小姐相爱，恶魔的寿命很长，诺菲勒为了跟爱人在一起，自愿成为血族后裔。像他这样长相丑陋，而且并非纯血贵族的吸血鬼是很不受人待见的，诺菲勒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般只出现在废弃城市或下水道中。
诺菲勒称自己以前长得不赖，“是爱让我变得丑陋”。
慕歆无法想象他的容貌，直到他掏出一张泛黄旧照。
看到上面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慕歆只有一个想法：他为爱牺牲太多。
遗憾的是，恶魔受不了诺菲勒在相貌上的巨大变化，跟他分手了。
其实恶魔小姐也有过挣扎，她与她的密友探讨过：
“诺菲勒是为了想要和我长久地在一起才变成这样。我应该对他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你。我爱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美丽的皮囊。’可惜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或者影视剧。恶毒点想，我宁愿他死去，变成我从前的回忆。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我没办法对这样的一张脸开口说爱。
爱说起来纯粹，其实也不然。它是长相、气质、性格、能力的综合。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真的喜欢过诺菲勒吗，还是喜欢他美丽的皮囊？否则为什么仅仅是他外貌上的改变，就能让我生出嫌弃？我自诩我和他是灵魂吸引，可最终也摆脱不了俗气。
可爱不应该是即使沧海桑田，也仍然矢志不移？又或者，我们口口声声歌颂的真爱，只存在于故事里……”
和慕歆的聊天中，诺菲勒道：“我也曾经是面容英俊，集万千女性尖叫追捧于一身的宠儿啊！我曾如此渴望爱情，但是为什么，当我望着镜子里日渐丑陋到连自己都不愿意再看第二眼的自己，又会如此痛心？成为血族，得到永生，代价是愈来愈丑的容貌。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慕歆无言以对。
不过那种悲观的言论很少出现，诺菲勒总体还是比较乐观豁达的：“世人皆爱美丽的皮囊，但丑陋却是我爱过的见证。”他说道。
除此之外，血族十三氏族还剩下四个氏族，他们也都接连来访了。
布鲁赫是个激进而优秀的战士，他对兰洛不是特别尊敬，但对慕歆没什么意见。
梵卓是皇族，热衷于金钱与权力，同时他也是秘党领袖，偶尔会和身为魔党领袖的勒森布拉讨论政务。
剩下的瑞默尔是炼金师，雷弗诺是旅行者，跟兰洛没有太大冲突利害关系，他们对慕歆的态度都还行。
血族十三氏族终于全部来过一轮了。
夜晚。慕歆泡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中，看着蒸腾的雾气凝结出一颗颗小水珠。水温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烫了，但她并没有马上出浴，而是把头靠在浴缸边。跟兰洛招待了几批宾客后，她感到疲惫。
几日前，慕歆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时慕歆听到窗口的响动，似乎是用石子击打窗户的声音，她还以为又是托瑞多。但托瑞多受过兰洛的警告，不可能是他。
会是谁呢？
难道是窥视她的那个人？
慕歆举着手木仓来到窗边。不管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接着，慕歆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安德烈！
“你怎么在这？”慕歆放下手木仓。
安德烈率先道：“等下，我先设个禁制，这样幻境内外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在禁制内，慕歆终于想起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
慕歆之前接到一通电话，是有关新任务的。
“最近哈缇城的新月街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你明天去调查一下。”慕歆从上级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急迫。
慕歆一进入新月街，就发现有许多人四处游荡。
这些人大多脸颊凹陷，眼底青黑，身体发臭甚至腐烂，露出白骨。慕歆尝试呼唤或触碰他们，但都无济于事。他们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
慕歆决定向城里的人家打听消息。
然而她连续敲了几家人的门，都没有人开门，也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有一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慕歆进门前敲了门，依旧无人应答。慕歆发现，在这个家中一切都完好如初，唯独缺少了居住的人——居住的人应该就是外面那些人。
这条街没有声音，也没有活物，一片死寂。
街上这些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慕歆近距离观察着他们。他们不主动攻击人，跟他人也不交流……难道要这么不吃不喝，一直走下去，直到只剩骨头？
在思考时，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慕歆无意中直视了对方的眼睛。
一阵眩晕后，慕歆掉入一个地方，即“三年后”的若瑟伦城堡。
慕歆概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又反问安德烈：“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些人还在街上游荡，有几个都跑到森林里来了。”安德烈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也不小心中招了。”
慕歆奇道：“我都忘记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你怎么不受影响？”他能找到自己倒不奇怪，估计是与那根送给她的狼毛有关。
安德烈回答：“我在迷幻森林长大，迷幻森林里有各种吃了让人陷入幻境的菌类。影响其实是有的，但比普通人要小些，所以我也不能久留。”
慕歆抛出问题：“迷幻森林里都有哪些幻境？”根据那里的幻境，也许可以举一反三，推断出现在这个幻境的类别。
安德烈替她解惑：“有很多种。从创造幻境的主体来看，有因欲望主动生成幻境的，还有为他人创造幻境的，甚至有被人拉入幻境的。
从幻境内容来看。幻境时间分过去，现在，未来三种。回到过去的人往往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满意，幻想改变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幻境则因为人们有所期待，从而编织成幻境；在幻境中，一些人会看到他最恐惧的东西，也有一些人会看到他最爱的人和事。一些幻境本身是有剧情的，人们必须走完剧情，才能从幻境出去……当然，幻境不止这些，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也就是说，幻境的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这是一个虚实交织的世界。
安德烈给慕歆留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勒森布拉。”
他说到了重点上。
其实除去以上的一切，更让慕歆担忧的是兰洛。可能是会见了太多人，他最近变得有些偏执，再加上慕歆一天到晚处于被长老和血族十三氏族审视的状况下，比较敏感，两人的关系空前僵化。
有一次，慕歆无意中听到兰洛和别人的对话。
“勒森布拉，你这么急着订婚，该不是为了……”
那头没有说话。
为了什么？
“没事，只要完成了订婚仪式，一切就都搞定了。你未婚妻那边的事就不用再担心。”
搞定什么，担心什么？
这样含糊不清的对话实在不能不让人生疑，慕歆的心和这水温一样凉。
慕歆仰着头，望着浴室上方的水蒸气。
“咚咚”，是安德烈的暗号。
慕歆穿好衣服，来到窗前。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慕歆打开窗子。
“我出幻境了。”安德烈道。
“你居然可以进出幻境？”这着实出乎慕歆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