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的时候很怕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哪怕我没犯什么错误,看到他还是会心虚。

    阿布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莫名的心虚让我手忙脚乱,连带着被我看着李汭燦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我闭着眼准备和地板再来一个亲密接触,倒下的那一秒,居然不疼,我睁开眼看见在自己身下的李汭燦,好家伙,他成人肉护垫了。

    他搂着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护着我的手肘,我也不明白怎么刚刚我要着地的姿势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讨好似地看着躺在我身下的李汭燦:“还好吧”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自己的手,结果抓到的是李汭燦的胸口,更准确的说,是他的胸部。

    李汭燦盯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无语:“还不起来。”

    我吓得赶忙起来,吃人家豆腐被发现是真的挺尴尬的,更尴尬的是我看到了门口站着表情有些严肃的阿布,还有趴着门框的队员。

    还就都挺八卦的,李汭燦站起来后,大家都没有说话。我偷瞄了一圈,刚想开口打破僵局,让自己好脱身离开,阿布开了口:“你们都在干嘛?”

    我乖乖闭嘴,他的声音有些尖锐,我有点怕,小心翼翼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我刚想躲在李汭燦身后,李汭燦却先我一步站在我的身前。

    有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过去,他就像从前一样,会帮犯错的我挡住老师的训导,他的后背永远是我的避风港,从前也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阿布好像并不是对我发火,他的目光瞟了我一下之后,最后落到他身后的田野明凯身上:“还不去训练,前面输的不够多是吗?”

    田野明凯瞬间从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的表情切换成了苦瓜脸,我憋着笑,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李汭燦朝身后的我拍了一下,我好奇这个人背后长了眼睛吗,盯着他后脑勺看了一下,也没发现藏在他头发里的眼睛。

    “多多,等下来我办公室一下。”阿布也没说什么,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我和李汭燦,这么个打断我本想说出口的告白,一下子不知道再怎么说出口。

    “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李汭燦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们俩距离不过一个手掌的长度,我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故作淡定:“啊?没啊,没有什么想说的,阿布不是叫你去办公室嘛,我先走了。”

    然后我逃走了,落荒而逃。

    我回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的饭盒都没拿,而且我逃什么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把自己砸在床上,脑海里却浮现出李汭燦躺在我身下的样子,还有一些手感。

    直到睡着之前我还在回味关于今天,关于李汭燦的事情。

    第二天去工作室,我跟吱吱说这件事情,她一脸可惜。

    “怎么就有人进来了呢,金乌龟好不容易要表白结果还被打断了。”

    我有些不满她叫我乌龟,拿着手里的玩偶砸向她:“我也没办法,有人来了我就不敢说了,而且我总有预感,他好像会拒绝。”

    “怎么可能,他不是后面还主动问你了吗,只不过你自己要装鸵鸟逃跑,你怪谁。”吱吱轻松地接过砸向她的玩偶。

    “不过你迈出了第一步,值得表扬。”

    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觉得跟她这种老司机说这种事情是自讨没趣。

    到亚运会结束,田野归队,剩下的两场常规赛对EDG来说很重要,好在都有惊无险地赢下来。我没敢在这段时间打扰他,春季赛失利,夏季赛关系到世界赛,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都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去年世界赛对于他们是耻辱。

    我没想到的是,EDG会在季后赛一轮游,这意味着他们要再打资格赛,如果要拿到世界赛名额必须再赢两个bo5。

    我举着相机,透过镜头看到收拾外设的李汭燦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难过愤怒。我后知后觉地跟着他去到EDG的休息室,站在门外,靠着墙,我也很难过,因为他难过。

    休息室里中文夹杂着韩文,大家像是在争吵,也像是在自责,过了好一会儿,休息室回复了安静,就如同一潭死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工作人员从里面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队友们都走完的时候,李汭燦并没有在其中,我有些担心,金星宇看到了我,走了过来。

    “帮我们去看看他吧。”金星宇一脸倦色,他作为战队经理也不是很好过。

    休息室里灯光昏暗,电脑的灯光打在李汭燦脸上,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我还是觉得有些落寞,我想起之前赢比赛时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坐到他旁边的电竞椅上,我不是很会安慰人,可是看着他难过,我一点也不想。

    我把手轻轻搭在他背上,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

    电脑的屏保换了一个又一个,我想了很久,才开了口,没想到他也开口。两个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你打得很好了。”

    “我打的很差吧。”

    我拼命摇头否定他的说法:“狗屁,你打得很好。”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听到我说话,更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搞不懂为什么还有高手说自己不行,这是高手的境界吗?但是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臭屁精,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李汭燦,自我怀疑自己的李汭燦。

    “今天的表现真让人失望。”李汭燦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不许这么说自己!”我突然很生气,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我用很认真很认真地语气:“李汭燦,你从来没有让人失望,没有让你的粉丝,也没有让我失望。你今天尽力打了啊,你在我这里一直是最厉害最厉害的选手。”

    李汭燦直直的看着我,整个人有些呆,如果不是他的眼泪落到我的手指上,我甚至以为他一直在发呆。我瞬间有点兵荒马乱,急急忙忙地给他摸着眼泪:“你别哭啊。”

    然后我下意识抱住了他的头,顺着他的头发,就像撸狗一样安抚他。

    直到金星宇过来敲门,我们两才分开。

    他不知不觉收拾好了情绪,又恢复成了我认识的那个臭屁精:

    “我一定会进世界赛的。”

    他走了之后,我一看手机,艹,说了回家吃饭结果迟到了,果然狐狸精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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