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老师点“杜雅清”这个名字,我心里就有点悸动,忍不住想要回头寻找那个回答“到”的人。
果然,是个女生,长相和她的名字一样动人,令人难忘,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早恋了。
杜雅清梳着长长的羊角辫,白云般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巴,就像漫画书里的女主角一样,真是可爱和美貌的结合体。
十三四岁的我不懂得爱情是什么,以为爱情就是上课是偷偷地看她;下课时跑过去逗她玩;上学时把奶奶给我买的零食塞到她书桌里;放学时注意着她有没有和别的男生一起回家;或者向老师提议想和她坐同桌。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注重教学质量的好老师,爽快地把我这个学成绩拖后腿的差生安排在了学习委员杜同学的身边,我也没辜负他老人家好意,总算是从差生的行列涌入了中上游,同时也保住了我止于羞涩的小爱情。
期间老师也把我们调开过,但我还是很聪明的,我们一分开坐,我就故意考差点,他没办法只好再次让我回归到心上人的身边,就靠这样的方式,我才和她整整做了三年同桌。
初中三年,应该是我最愉快童年时光,在家里,奶奶肯定不会像我爸那样拿皮带抽我;在学校我能和自己心爱的杜雅清同学坐在一起;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中考那年,我全力以赴地把那几张试卷都做得满满的,但是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和心上人考上同一所高中,我的初恋就那么中断了。
杜雅清考进了市里的第一高中,我的分数虽然也不差多少,出个万把块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奶奶的年纪也大了,开始各种吃药、去医院,实在没有闲钱让我实现自己的愿望,继续我的爱情。
自打小,就只有奶奶对我最好,看到她日益下降的身体状况,我也不会和她哭闹着要上最好的高中了,而是默默地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一所不太入流的高中,一方面不用太花钱,另一方面也能多照顾着奶奶,让她少受点罪。
升了高中,看不到心里日思夜想的美少女,我的性格也渐渐有了变化,不怎么爱说话了,也不怎么贪玩了,开始喜欢写点小东西,比如情诗或者微小说之类的,只不过水平有限,很少有人欣赏;心里也想着,不管学习环境如何,总该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或许考个好大学,还能有点机会让自己再次和心上人再续前缘。
初中那会,奶奶使劲的给我喂,把我养的像个小肥猪一样,就连杜雅清都会叫我小胖子,十七八岁的我已经有了新的审美观念,开始减肥做运动,每天都强迫自己做俯卧撑、仰卧起坐,跑着去学校,跑着回家,三年瘦了不少,至少有五十斤,而且也长高了不少。
其次,我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行,看病的开销越来越大,伙食水平直线下降,我想再吃胖点也没有以前的条件了。
高中时代,我一直处在一种成绩优越感中,成绩榜上总是能很快地找到我的名字,时常也会后悔为什么初中时没这么努力,要不就能和杜雅清同学在同一所学校了。
虽说初恋的情节是中断了,但是那种暗恋情节还是无时不刻地萦绕自在我的心头。没升高三之前,我们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经常旷课,跑五六公里到一中校门外等她学校放假。
我没有勇气上前和她打招呼,只是钻在某个商店里等她出来,远远地看着她,看看她是不是有和男生在一起,也许是我运气好,两年来的几十上百次,我一次也没见到。
那时年轻脑残,思考方式完全被那不知所云的爱情扰乱,自作多情地以为她也喜欢我,所以才不和男生交往的。
其实她没有在那时早恋的的潮流中迷失自己,完全归功于他爸,因为他爸是警察。
后来她和我讲过,一次有个男生给她打电话,被他爸接住了,第二天他爸穿着警服拿着手铐去到他们学校说是要逮捕那个男生,搞得全校闻名,再没男生敢打她的主意,在她看来他爸扼杀了她的青春,而我觉得他爸真是位人民好警察。
当然,总是有像我爸那样不惧怕公职人员的人物存在,她那会其实是有着地下恋情的,要不她的学习成绩也不会飞流直下三千尺的。
高三那年,时间很是紧迫,没了体育课,我自然不能去偷偷看她,只能在学习之余,或者睡觉之前憧憬一下美好的她能和我出现在同一所大学。
她读初中时和我说过,她想上厦门大学,心里也觉着以她的水平,她的梦想因该是能实现的。所以我也就奔着厦门大学的门槛去了,疯狂地学习,把自己的成绩死死地控制在全校前十的位置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那个夏天拿到了厦大的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我好想跑到她们学校,问问她是否也拿到了通知书,可是理智告诉我,能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不应该急于一时、何况那时年幼的我总相信命运让我喜欢上她,就会安排我们在一起,坚信会在厦大的某一处遇见她。
奶奶为我取得的成就感到万份自豪,为了给我凑学费,把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都给租出去了。
期盼了一个夏天,和奶奶挥泪告别以后,我终于来到了能遇见苦苦思念了三年的人的地方,可惜我在入学名单上近万个名字里找了好几遍,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杜雅清三个字的正确组合,当时真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近二十岁的我,该懂得的都懂了,既然不能再次相遇,便也是上天的安排,不能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还是得好好努力,争取做到最好,不能连奶奶最后一个亲人都辜负了,所以大学四年,我们班的奖学金基本上也被我承包了。
上大学时,电脑已经很普及了,我也用第一个学期的奖学金,从学长手里买了一台二手电脑。
互联网的强大完全让我震惊了,没花多少工夫,我就从网上通过种种线索找到了杜雅清的踪迹,原来她那年高考没考好,又复读了一年,才勉强考进了一个二本院校,专业学的传媒。
大学四年,我每次打开电脑必做的事,就是把她的每个社交软件动态都看一遍,看看她最近的生活是好是坏。
刚一得到她的音讯开始,我就知道了她在和一个男生交往,那个男生长得还行,家庭条件倒是优越的不行,更巧的事,我们都还是老乡,那个男生的名字叫王焱,那时还不知道他们在高中就已经好了三年了。
看着她放在网上,她和他一张张亲密的照片,我心里醋意浓浓,但是那个年纪的我已经懂了幸福的种种因素,她和这个富二代在一起一定要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得多,我由衷地祝福着她,虽然偶尔脑子抽筋也会期盼着她会和这个男生分手,大概这就是一个自卑者,心里最安然的动态了吧。
杜雅清不是太爱上网的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她有男朋友,不像我一样孤独,只能用互联网来消磨时间,排解寂寞。
她只会在自己心情很好或者很坏的时候,才会发条心情,或者一篇短小的隐喻小文章,虽然写作水平不怎么样,修辞都用不好,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世界似乎就这么一个男人,所有能看到的事情都和这个男生有关,。每条动态都是因为这个男生才发的,不开心是因为这个人,开心也是因为这个人,总之她的生活似乎总是在围绕着这个叫做王焱的男生进行。
虽说我是衷心祝愿她能幸福的,但是每每看到她秀恩爱的时候,总是有失落感觉伴随着内心的妒忌;看到她和男生吵架了,不开心了,又想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幼稚的说。
大一过年的时候,我回家看了奶奶,奶奶的身体更差了,总是说腿疼,腰疼。我内心有一种放弃学业,回家照顾她的冲动,可是被她严厉地回绝了,吩咐我好好学习,等学业有成了,挣了大钱回来好好孝顺她。
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因为奖学金不够我大二的学费,所以我留在厦门打零工,想凑些钱,能给奶奶减轻点压力,奶奶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我长大了,懂事了,我听着她哭我也在电话这头哭了起来。
大二刚开学没多久,我正上着课,我那破旧的诺基亚,哇哇地不停震动,我看了看是个陌生号,便挂掉了,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根本不愿意放弃,接二连三地往过打,没办法才出了教室接了起来。
电话是租我家房子的阿姨打来的,她急切地告诉我,我奶奶快不行了,让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我眼泪都没得及流,和宿舍最有钱的一哥们借了两千块钱,买了一张机票赶紧回家,下了飞机,就赶紧去奶奶住的医院。
奶奶看到我,颤抖地摘下氧气罩,摸着我的头,流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讲:
“东儿,奶奶昨天做梦梦见你爷爷了,他说他来带我回家,我说我还想见见你,他才没拉我走,我说这死老头子,活着时就是急急躁躁的,这死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个老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奶奶已经太虚弱了,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不想打断她,好让她能多说几句话,把她想说的说完,也能让我多听些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声音。
“东儿啊,不要怪你爷爷,要怪就怪你那天杀的爸爸,那小兔崽子一辈子不让我省心,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幸好你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孙子,没让奶奶操心,也没给老倪家丢脸,考了个好大学······”奶奶时而清醒,时而胡话。
我的眼泪像是河一样从眼睛里往外涌,再也控制不知自己的哭声,紧紧地抓住奶奶的手,希望她能熬过去,好起来。
“你别哭,听奶奶说,奶奶这次是过不了这鬼门关了,等奶奶走后,你回家找到你王姨,我把我老太太能留给你的都放她那了,你拿着那些东西,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不要给咱家的丢脸,可是要好好地活着。”
奶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渐渐地没了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书上说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她是在回想自己这一辈子。
我在一边也不敢哭太大声,怕扰乱她的心绪。
她缓缓地扭过头看着我笑了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记得把我和你爷爷的骨灰一起撒江里,他生前最喜欢游泳了,我要陪着他。”
说完这句话,握在我手里的她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和质感,开始发凉,我顾及不了一医院的人,忍不住嚎啕地大哭,响彻了整个楼道。
果然,是个女生,长相和她的名字一样动人,令人难忘,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早恋了。
杜雅清梳着长长的羊角辫,白云般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巴,就像漫画书里的女主角一样,真是可爱和美貌的结合体。
十三四岁的我不懂得爱情是什么,以为爱情就是上课是偷偷地看她;下课时跑过去逗她玩;上学时把奶奶给我买的零食塞到她书桌里;放学时注意着她有没有和别的男生一起回家;或者向老师提议想和她坐同桌。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注重教学质量的好老师,爽快地把我这个学成绩拖后腿的差生安排在了学习委员杜同学的身边,我也没辜负他老人家好意,总算是从差生的行列涌入了中上游,同时也保住了我止于羞涩的小爱情。
期间老师也把我们调开过,但我还是很聪明的,我们一分开坐,我就故意考差点,他没办法只好再次让我回归到心上人的身边,就靠这样的方式,我才和她整整做了三年同桌。
初中三年,应该是我最愉快童年时光,在家里,奶奶肯定不会像我爸那样拿皮带抽我;在学校我能和自己心爱的杜雅清同学坐在一起;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中考那年,我全力以赴地把那几张试卷都做得满满的,但是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和心上人考上同一所高中,我的初恋就那么中断了。
杜雅清考进了市里的第一高中,我的分数虽然也不差多少,出个万把块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奶奶的年纪也大了,开始各种吃药、去医院,实在没有闲钱让我实现自己的愿望,继续我的爱情。
自打小,就只有奶奶对我最好,看到她日益下降的身体状况,我也不会和她哭闹着要上最好的高中了,而是默默地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一所不太入流的高中,一方面不用太花钱,另一方面也能多照顾着奶奶,让她少受点罪。
升了高中,看不到心里日思夜想的美少女,我的性格也渐渐有了变化,不怎么爱说话了,也不怎么贪玩了,开始喜欢写点小东西,比如情诗或者微小说之类的,只不过水平有限,很少有人欣赏;心里也想着,不管学习环境如何,总该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或许考个好大学,还能有点机会让自己再次和心上人再续前缘。
初中那会,奶奶使劲的给我喂,把我养的像个小肥猪一样,就连杜雅清都会叫我小胖子,十七八岁的我已经有了新的审美观念,开始减肥做运动,每天都强迫自己做俯卧撑、仰卧起坐,跑着去学校,跑着回家,三年瘦了不少,至少有五十斤,而且也长高了不少。
其次,我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行,看病的开销越来越大,伙食水平直线下降,我想再吃胖点也没有以前的条件了。
高中时代,我一直处在一种成绩优越感中,成绩榜上总是能很快地找到我的名字,时常也会后悔为什么初中时没这么努力,要不就能和杜雅清同学在同一所学校了。
虽说初恋的情节是中断了,但是那种暗恋情节还是无时不刻地萦绕自在我的心头。没升高三之前,我们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经常旷课,跑五六公里到一中校门外等她学校放假。
我没有勇气上前和她打招呼,只是钻在某个商店里等她出来,远远地看着她,看看她是不是有和男生在一起,也许是我运气好,两年来的几十上百次,我一次也没见到。
那时年轻脑残,思考方式完全被那不知所云的爱情扰乱,自作多情地以为她也喜欢我,所以才不和男生交往的。
其实她没有在那时早恋的的潮流中迷失自己,完全归功于他爸,因为他爸是警察。
后来她和我讲过,一次有个男生给她打电话,被他爸接住了,第二天他爸穿着警服拿着手铐去到他们学校说是要逮捕那个男生,搞得全校闻名,再没男生敢打她的主意,在她看来他爸扼杀了她的青春,而我觉得他爸真是位人民好警察。
当然,总是有像我爸那样不惧怕公职人员的人物存在,她那会其实是有着地下恋情的,要不她的学习成绩也不会飞流直下三千尺的。
高三那年,时间很是紧迫,没了体育课,我自然不能去偷偷看她,只能在学习之余,或者睡觉之前憧憬一下美好的她能和我出现在同一所大学。
她读初中时和我说过,她想上厦门大学,心里也觉着以她的水平,她的梦想因该是能实现的。所以我也就奔着厦门大学的门槛去了,疯狂地学习,把自己的成绩死死地控制在全校前十的位置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那个夏天拿到了厦大的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我好想跑到她们学校,问问她是否也拿到了通知书,可是理智告诉我,能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不应该急于一时、何况那时年幼的我总相信命运让我喜欢上她,就会安排我们在一起,坚信会在厦大的某一处遇见她。
奶奶为我取得的成就感到万份自豪,为了给我凑学费,把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都给租出去了。
期盼了一个夏天,和奶奶挥泪告别以后,我终于来到了能遇见苦苦思念了三年的人的地方,可惜我在入学名单上近万个名字里找了好几遍,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杜雅清三个字的正确组合,当时真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近二十岁的我,该懂得的都懂了,既然不能再次相遇,便也是上天的安排,不能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还是得好好努力,争取做到最好,不能连奶奶最后一个亲人都辜负了,所以大学四年,我们班的奖学金基本上也被我承包了。
上大学时,电脑已经很普及了,我也用第一个学期的奖学金,从学长手里买了一台二手电脑。
互联网的强大完全让我震惊了,没花多少工夫,我就从网上通过种种线索找到了杜雅清的踪迹,原来她那年高考没考好,又复读了一年,才勉强考进了一个二本院校,专业学的传媒。
大学四年,我每次打开电脑必做的事,就是把她的每个社交软件动态都看一遍,看看她最近的生活是好是坏。
刚一得到她的音讯开始,我就知道了她在和一个男生交往,那个男生长得还行,家庭条件倒是优越的不行,更巧的事,我们都还是老乡,那个男生的名字叫王焱,那时还不知道他们在高中就已经好了三年了。
看着她放在网上,她和他一张张亲密的照片,我心里醋意浓浓,但是那个年纪的我已经懂了幸福的种种因素,她和这个富二代在一起一定要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得多,我由衷地祝福着她,虽然偶尔脑子抽筋也会期盼着她会和这个男生分手,大概这就是一个自卑者,心里最安然的动态了吧。
杜雅清不是太爱上网的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她有男朋友,不像我一样孤独,只能用互联网来消磨时间,排解寂寞。
她只会在自己心情很好或者很坏的时候,才会发条心情,或者一篇短小的隐喻小文章,虽然写作水平不怎么样,修辞都用不好,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世界似乎就这么一个男人,所有能看到的事情都和这个男生有关,。每条动态都是因为这个男生才发的,不开心是因为这个人,开心也是因为这个人,总之她的生活似乎总是在围绕着这个叫做王焱的男生进行。
虽说我是衷心祝愿她能幸福的,但是每每看到她秀恩爱的时候,总是有失落感觉伴随着内心的妒忌;看到她和男生吵架了,不开心了,又想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幼稚的说。
大一过年的时候,我回家看了奶奶,奶奶的身体更差了,总是说腿疼,腰疼。我内心有一种放弃学业,回家照顾她的冲动,可是被她严厉地回绝了,吩咐我好好学习,等学业有成了,挣了大钱回来好好孝顺她。
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因为奖学金不够我大二的学费,所以我留在厦门打零工,想凑些钱,能给奶奶减轻点压力,奶奶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我长大了,懂事了,我听着她哭我也在电话这头哭了起来。
大二刚开学没多久,我正上着课,我那破旧的诺基亚,哇哇地不停震动,我看了看是个陌生号,便挂掉了,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根本不愿意放弃,接二连三地往过打,没办法才出了教室接了起来。
电话是租我家房子的阿姨打来的,她急切地告诉我,我奶奶快不行了,让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我眼泪都没得及流,和宿舍最有钱的一哥们借了两千块钱,买了一张机票赶紧回家,下了飞机,就赶紧去奶奶住的医院。
奶奶看到我,颤抖地摘下氧气罩,摸着我的头,流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讲:
“东儿,奶奶昨天做梦梦见你爷爷了,他说他来带我回家,我说我还想见见你,他才没拉我走,我说这死老头子,活着时就是急急躁躁的,这死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个老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奶奶已经太虚弱了,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不想打断她,好让她能多说几句话,把她想说的说完,也能让我多听些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声音。
“东儿啊,不要怪你爷爷,要怪就怪你那天杀的爸爸,那小兔崽子一辈子不让我省心,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幸好你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孙子,没让奶奶操心,也没给老倪家丢脸,考了个好大学······”奶奶时而清醒,时而胡话。
我的眼泪像是河一样从眼睛里往外涌,再也控制不知自己的哭声,紧紧地抓住奶奶的手,希望她能熬过去,好起来。
“你别哭,听奶奶说,奶奶这次是过不了这鬼门关了,等奶奶走后,你回家找到你王姨,我把我老太太能留给你的都放她那了,你拿着那些东西,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不要给咱家的丢脸,可是要好好地活着。”
奶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渐渐地没了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书上说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她是在回想自己这一辈子。
我在一边也不敢哭太大声,怕扰乱她的心绪。
她缓缓地扭过头看着我笑了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记得把我和你爷爷的骨灰一起撒江里,他生前最喜欢游泳了,我要陪着他。”
说完这句话,握在我手里的她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和质感,开始发凉,我顾及不了一医院的人,忍不住嚎啕地大哭,响彻了整个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