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郁,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结束了寒暄客套落座之后,飞花会开始了,宴会名称虽叫飞花会,但并不只玩飞花令一种游戏,她提前了解过,知道第一局是[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顾名思义,众人临水而坐,将木质的酒杯放在水上随流水飘动,一人背向而坐持鼓拍打,当鼓声停止时酒杯停在谁面前,谁就要作诗一首,如果作不出来便饮酒。

    这第一局只有男子上场,女子负责击鼓,现场来了多少名小姐,便要玩多少轮,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考验男子的文采和风度,要是喝多了失了仪态就不好了。

    当然,如果你运气好没有一次接到酒杯,也可以混过去,但同时也失了游玩的意义。

    回顾着游戏规则,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超然台上没有水。

    凌言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轻声说:“你接着看。”

    只见方才带头那人轻轻拍手,灵鸢眼睁睁看见他们坐的位子前面的地面陷下去,露出一条弧形水道,刚好契合了公子们的座位分布。

    凌言风看着她惊呀的表情解释道:“这超然台原本是前朝的一处祭台,后来改朝换代后被废弃了,这水道原本是用来排水的机关,后来就用来做曲水流觞的地方了。”

    小姐们那边推搡一阵,最后第一个出来击鼓的是纳兰若,灵鸢优哉游哉的坐着,想着怎么和陆宇打个招呼,就见那小小的木质酒杯越过弯弯水道来到了陆宇的面前,稳稳停下。

    在场的人绝大部分都认不出史郁,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不出陆宇,见此情景,纷纷催促,陆宇从容的站起来作诗一首:“

    《疏山》

    路入千岩紫翠深,溪山好向梦中寻。

    松风洗净笙歌耳,泉石挽回花柳心。

    曲水流觞追禊事,茂林修竹是出阴。

    兰亭旧墨空磨灭,俛仰人间成古今。”

    周围纷纷鼓掌,灵鸢也觉得陆宇的文采不错,比自己这个作弊的强多了。

    趁着空挡,灵鸢转头:“陆兄,又见面了,”灵鸢看到陆宇疑惑的眼神笑笑,解释道:“我是史郁,当日没有来得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日在此谢过。”

    陆宇反应过来,忙客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史小公子的文采让我很惊讶。”

    灵鸢:“陆兄过奖了。”

    陆宇和她越聊越觉得投缘,他文采丰富志向原大,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加之他本身的气场不凡,愿意追随他的人不少,但能和他比肩的却一个没有,待久了难免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今日陆宇见了史郁,才真正明白了知音难觅的意思。

    陆宇心里想什么灵鸢是不会知道了,她没想到只是一次对话,她和陆宇的关系便拉近了许多。

    很快便到了万众瞩目的飞花令,如她所料,今年的花令正是“菊”,规则是在场的每个人说出一句带有“菊”字的诗句,说不出来便被淘汰,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即为本场最佳。

    在飞花令转到第四圈时她就主动认输了,让她感兴趣的是陆宇也在第五圈之后放弃继续。

    看着她好奇却又不问的样子,陆宇笑笑:“怎的,同样的道理放在我的身上郁儿便看不懂了。”

    灵鸢笑笑,没有说话。

    转头刚好瞥到了对面吃东西的纳兰梓,她暗暗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姑娘好像和预料中的有些不一样,虽然长得确实是妩媚动人,但行为举止却并没有那么多心机,甚至有些行为傻傻的,惹人喜爱。

    飞花令结束,获得本场最佳的是独孤将军的独子独孤岚,这让一直在文臣面前低一级的武家扬眉吐气,独孤岚甚至在下山时刻意挑衅陆宇,周围人纷纷避散,虽然他们也地位显赫,但还是没法和陆宇独孤岚这一类人相比。

    灵鸢看着剑拔弩张的局面,有心上去帮忙,但想了想她现在的身份,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凌言风看着她离开,急忙跟上:“想帮忙为什么不去?”

    灵鸢不语。

    凌言风继续说:“难不成小郁郁是怕我吃醋?”

    灵鸢嗤笑:“你想多了,哝,这个还你。”

    凌言风一看,是自己送出去的玉佩:“送你了就是你的,还我干嘛。”

    “不要算了。”

    自从上次飞花会过后,灵鸢在家待了三天,感觉不能再浪费时间,便给陆府递了拜帖。

    温婉听到自己儿子要去陆丞相府上,急急忙忙带来许多礼物要他送去再谢陆宇的救命之恩,灵鸢欣然接受。

    过了这么些时日,灵鸢也适当地对原主的父母表现出了一些亲近之意,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失忆人士”。

    马车停在陆府门口。

    “公子,史郁公子来了。”小厮进来通报。

    陆宇:“哦?这么快,让他先到前厅,我马上到。”

    “是。”

    陆宇看着桌上的信,沉思片刻,叹了口气放到香炉里烧了,起身去前厅。

    “陆兄。”灵鸢见陆宇进来,起身行礼。

    陆宇摆摆手:“不必多礼,自飞花会之后我便想着何时能再见,不想你竟来了。”

    灵鸢笑笑:“久病缠身,近些日子好了些,便想着多出来走走。”

    “今日是初八,凌书阁有诗友会,你可想去看看?”陆宇问道。

    “那是自然,只是我还想拜见一下伯父伯母,家母让我带了些礼物。”

    陆宇有些为难:“家父今日不在家,家母倒是在。”

    灵鸢本就是走个过场,现下不用见了倒是省事:“无妨,那有机会了我再来。”

    两人遂启程前往城南。

    凌书阁位于城南,常年举行各色诗词会,灵鸢和陆宇进去时刚好有一场比赛。

    灵鸢正看着比赛,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砸了一下,抬头一看。

    凌言风拿着扇子坐在二楼俯身看着她,笑得正欢。

    与陆宇上了楼,这次都没有遮掩面容,很多人都认出了他。

    陆宇也看到了凌言风,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凌言风没看他,一直盯着灵鸢,摆了摆手,示意他玩儿你们的。

    灵鸢与陆宇找地方坐下看比赛,场上的两人在比拼观画成诗,她看了看感觉他们文采还是与陆宇有很大距离。

    两人看了几场比赛,聊了些文人旨趣,关系又进了些。

    夕阳西下,灵鸢起身告辞:“陆兄,时候不早了,史郁便先行告辞了。”

    陆宇也起身准备回府。

    临上马车时陆宇叫住了她。

    灵鸢转身不解:“陆兄有何事?”

    陆宇温和笑笑:“无事,就是想起来我都叫你郁儿了,你却还跟我客气叫我陆兄,不如换个称呼?”

    “那叫什么好?”

    陆宇想了想:“我的字是子渊,你若不嫌弃便叫我子渊好了。”

    灵鸢笑着说:“好,便叫子渊好了。”

    灵鸢才拨开帘子就看见一身扎眼的红衣,没有吭声上了车,坐在了另一边吩咐车夫赶路。

    见她不说话,凌言风开口:“小郁郁都叫人家子渊了,怎的也不见叫我一声言风?”

    灵鸢不看他:“我和你熟吗?”

    “怎的不熟?”凌言风突然倾身,“要不叫凌凌?风风?”

    她最受不了凌言风这种行为,明明两人没多熟,却能随意地开玩笑,抬头就要出声反驳,猝不及防看到凌言风含情脉脉的眼神。

    她在心里默默呼唤系统:“系统,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是宿主吗?”

    【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那你能查出凌言风的详细信息吗?”

    【宿主,之前说过了,凌言风的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我无法查看。】

    看来只能靠她自己发觉了。

    “你可以走了,”灵鸢看着凌言风佁然不动,“难不成你还想进府?”

    “小郁郁这么急赶我走?”凌言风又开始骚了。

    史郁不管他了,爱咋咋地吧。

    这日灵鸢在房里看话本,小厮来报说有他的信,灵鸢纳闷,叫人送了进来。

    拆开一看,陆宇送来的,问她过几日太子生辰宴去不去。

    生辰?史郁在想按照凌言风的性格怎么没早早来轰炸她。

    给陆宇回了信,当然是去,她不想放过任何接近任务目标的机会。

    宫宴当日,灵鸢跟着史正和温婉进了宫,太子生辰,满朝文武都来道贺,史郁不仅看到了陆宇,纳兰梓纳兰若都来了。

    她感觉这是一个好机会。

    主角还没到,官员们都在客套,她坐在座位上默默观察。

    “太子驾到——”

    太监的声音传来,全场瞬间安静,众人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凌言风:“诸位请起。”

    凌言风今天穿的是太子正装,金色的衣服,绣着祥云,层层叠叠,让他看起来正经了几分。

    众人刚坐下,“皇上皇后驾到——”,又是乌拉拉一堆,灵鸢第一次感觉到了古代礼仪的繁琐。

    大头来了,宴会才开始,她有些饿了,但现下肯定不是胡吃海喝的时候,索性拿着颗葡萄发呆。

    皇上皇后出来走了个过场,说了几句,赐了一堆天材地宝便回去了,皇家亲情不过如此。

    突然眼前落下阴影,灵鸢抬头一看是陆宇,顿时打起精神来:“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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