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原,坐落在繁华市井街道一禺的小茶馆中,台上的说书人左手持扇,在一个小小的看台上挥斥方遒,龙飞凤舞,台下的观众们一口茶水一口瓜子地摆着龙门阵,时不时对如今江湖上的特大“新闻”指手画脚。

    “听说了吗,那个荒蛮之地的北疆居然统一了,这简直难以置信,北疆常年战乱不止,部落间割据分裂,不同部落向来你死我亡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今天。”

    另一人插嘴道:“可不是,有不少江湖知名人士都对此惊奇不已,据说好几个大家族都还在观望中。尤其是这江家,居然还想和北疆的联姻,说什么自家小公子毛遂自荐,真是可笑极了。也不知这一统北疆之人好不好男风啊”

    “说起这人,我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个中原人,这要是真的,那才是可笑至极,一个中原人统一了北疆,要么说这人是人中龙凤,要么就是满纸荒唐言。北疆向来是埋骨之地,荒蛮之地,各个部落间的尔虞我斗,不仅身体强悍无比,就连那些奇门异术更是闻所未闻。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见到这种事情。也可以说句,不枉此生了。”

    闻言,满座看客们都纷纷笑道“好个不枉此生,不仅你这厮不枉此生了,就连上面那几大家族也停下来了明争暗斗,就盼着北边传出一点消息了。”

    萧家,是坐落于中原北部的一大家族,据说萧家开山老祖曾经是靠炼仙丹灵药从而走红于江湖之中,后来结交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为人潇洒仗义,据说曾经还为了红颜知己剑闯鬼门关。后来被世人称为萧红手,不仅是炼的好一手灵丹妙药,更是为了炼药没日没夜地在药炉中磨炼丹药,据说有一次药童看见他双手鲜血淋漓地捧着一颗漆黑的丹药痛哭流涕。

    后来,在萧家的传承下,萧家靠着丹药逐渐发家致富,并且还和不少家族结盟,联姻。于是到了如今,人们一提起北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名声显赫的萧家。

    而此时,在萧家大院的正厅里面,除了德高望重的萧老先生和现任的萧家家主萧启山外,其余的萧家小辈们都统一的站在下面,第一排为首的萧家的嫡系子女们,从左到右依次为萧楚和,萧季澄,和萧宝莹,萧晚晚。

    萧老先生端了口茶水后,看着眼前这群面带傲气但实则稚嫩不已的小辈们,有些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想到他前不久才和启山大老远从北疆那里回归,尤其是在那里的所见所闻,整装待发,精干有力,气势汹汹的北疆壮兵们,把眼前这些孩子们放过去一比,那简直就是雄狮和肉兔的区别。

    虽然他萧家也是江湖道上的名门之族,尤其是不缺乏种种灵丹妙药和古剑仙谱的修炼资源,在这些辅佐下,萧家的小辈们可以说是的的确确要优秀于大多数同辈们,甚至他可以直言,除了其他三大家族能够和他们一比外,基本就没有人可以与之一战。

    但现如今,这一观念已经被现实给毫不留情地粉碎掉了,他们就是柔弱的兔崽子们,根本不能和凶残无比的北疆骑兵们对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启山才不得不连夜召开家族大会,上议族中长老们,下议族中小辈。

    不过,比起他的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心平气和,萧启山显然做不到。他向来是个外露派,果然对着这群小辈们横眉竖眼后,“嘭!”地一声把手中的玉茶壶狠狠地砸在地下,下面的女弟子们都被吓的一个颤抖,唯有站在前面的萧楚和一脸冷静

    他淡然地看着那碗被摔得粉碎的茶杯,不禁想起上辈子一共有三次见到这个场面,第一次就是现在,他父亲萧启山摔掉它,第二次是在索龙山四大家族回首中,萧家全员惨败北疆手下,甚至包括了其他三大家族也是如此,于是不少中原江湖人士以摔茶杯鸣悲愤。而第三次,是他自己,以为能够心爱之人消除隔阂,亲手沏茶端与她时,被自己的情敌亲手用剑刺穿心脏而亡。

    就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心爱之人不紧不慢朝着他走来,哪怕濒临死亡前的画面大多都是痛苦且模糊的,可是唯有那双冷漠的黑眸是他怎么也忘不了的噩梦。

    萧启山看着眼前这群畏畏缩缩的小辈,心中不打一气,有种大难临头却不知死活,任然安逸享受的死猪模样,他眼一登,胡子都快被气上天,怒喝道:

    “萧家能够有你们,可真是萧家的福气啊!一个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如今你们除了互相暗自针锋相对,各自抱团外,我是看不到任何光彩的地方,都说我们萧家的子弟向来是友爱团结,知书达理,我只想说,呸!”

    说罢,他就气得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可一模茶杯又摸不到,才突然意识到已经被自己给摔掉了,顿时有些尴尬地又气上头来。

    “你说你们,再过一个月就要到百家对阵了,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专心一点,刻苦一点,也不至于修为才到这种地步。”

    隔座的萧老先生看着萧启山气急上头这幅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想当年的萧家怎么说也是英雄辈出,怎么到了如今却罕见了呢,如今偌大的萧家,唯有萧楚和能够与前辈们一提。

    “启山,何必呢,小辈也有小辈的路子,我们只管搭好桥,其余的路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走的,各位也回去休息了吧,天色也不早了。”萧老先生出言安抚道。

    此言一出,就像是得到天大的救赎般,于是所有的弟子们连忙争先恐后地离开,见此场景,萧启山又更是气上一层楼。

    “你说,你说说看,他们真的是不成体统啊,不成体统!”

    “我看啊,这萧家也怕是要毁在他们手中了,先生也是看了,那北疆犹如一匹饿了三天三夜的狼,而我们又是离得最近的肉,彼为刀俎,我等为鱼肉。”

    萧老先生也是极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他和启山此去北疆后,更是深刻地明白了,原来对于萧家,不,甚至是对于其余所有家族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也不是尔虞我诈的针锋相对,而是这个一直潜伏在北方的凶猛巨兽,原本这头恐怖的巨兽还是四分五裂不足为患的,可如今,它已经完全苏醒了。

    “我们萧家坐落于北方,若是北疆直下中原,第一个遭到吞噬的就是我们,而其余的三大家族,苏家,江家,以及穆家都肯定会竭力相助于我们,毕竟我们四家可是百年桃李金兰之交啊。”萧老先生言道。

    “再加上,再过不久,很快就来了百家宴,到时再对各家劝说一下,集齐百家余力也不是就怕了北方的饿狼,再说了,百年前也是北疆饿狼们虎视眈眈地南下过,还不是我们萧家老祖萧逸显,携手三英豪共退强敌。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也应当如此。”

    望着老先生虽然面带忧愁但铿锵有力的面容,萧启山不得已也陷入沉思,不是他不想相信这群萧家的下一代们,而是他不敢啊。

    或许这一代中,也就那四个的小辈是可以被寄予过高的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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