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锐的家在城中村的筒子楼里，这里住着的大多都是工薪阶层的外来务工人员。
他们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这里。
人行道上停着一辆小电驴，随着黑色玛莎缓缓停下，小电驴的车灯被打开，刚好照亮了他们的脚下。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收起手机，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几步走到他们跟前。
男人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头发染成了黄色，左耳戴着骷髅头耳钉，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线条明显，他上下打量着两人，最后朝着罗怀伸手，“你好，我叫王虎。”
罗怀自然的伸手，跟他虚虚一握，随即收回，“罗怀，她叫程悠悠。”
王虎朝着程悠悠点了点头，随即说，“李叔跟我说过了，你们跟我来吧。”
他先是走到小电驴前把车灯关掉，拔下钥匙，随即带着他们走进一条小路，两边开着各种小店，现在也都下班回去睡觉了，他们借着头顶的月光往前走，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程悠悠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跟罗怀并肩走着。
王虎回头看了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抱歉哈，我都忘记了。”
“没关系，有手电。”程悠悠说。
王虎挠了挠头，脚步慢了下来，边走边回头，“你们找肖宇锐他爸妈干嘛啊？还非得要这么大半夜的，现在估计那老两口都睡觉了。”
“不会是肖宇锐欠你们钱了吧？你们是来要债的？”
“李叔就跟我说你们今晚要来，叫我在路口等着，到时候直接带你们去找肖宇锐他爸妈，倒是没跟我说是什么事情，你们这要是真去要债的还是算了吧，他家肯定没钱给你们，他们家的钱早就被肖宇锐那个畜生给败光了，肖宇锐死了之后，有很多要债的去他家要钱，他爸妈几乎是把所有家当都给买了去抵债了，要说这个肖宇锐啊，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的，也很有头脑，只是可惜，遇人不淑，差那么一点。”
王虎像是打开了话闸子，倒豆子一样的往外面倒。
按照他的话说，肖宇锐的家里不穷，曾经家里也算小康，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吃喝不愁，只要不去作死，那些钱还是足够保障他们之后的生活的。
肖宇锐大学读的是经济系，毕业之后跟着几个同学创业，最后因为分资不均的问题分道扬镳，只有肖宇锐不愿意放弃，一个人苦撑着，天天在外面跑，明明挺精神的一个帅小伙，却硬生生作成了邋里邋遢的大叔。
后来有段时间，有人看中了他的项目，愿意入股，也就是这样，他的公司终于起死回生。
那段时间他终于有了人样，只是开始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一连几个月见不到人影。
直到去年九月，肖宇锐突然回家，一连几个月没有出门。
肖宇锐像是受到了打击，那段时间颓靡不振，整天抱着酒瓶子喝的昏天黑地，他的爸妈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但是收效胜微。
直到今年的六月份，他最后一次出门，穿着整齐的西装，刮了胡子，剃了头发，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再有消息的时候，是他从酒店跳楼的消息。
“到了，他家就在这儿，上面三楼左边倒数第二家就是他家。”
王虎带着他们站在一栋未经装修的楼房前，仰头看去，走廊里挂着衣服，黑漆漆的看不到灯光。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已经睡觉了，咱们要不明天再来吧？”王虎还是觉得他们是来要债的，想想那老两口还怪可怜的，也就不忍心了。
“谢谢，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酬金李叔那边会给你。”罗怀说。
“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王虎性子直，也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我们要不明天再来吧？”听了王虎的话，程悠悠不禁有些心疼起那老两口，她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觉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是很难过的事情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做了那些事情，难免会承受不住。
罗怀没说话，径自上了楼。
程悠悠无奈叹息，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站在门口，程悠悠犹豫着敲响了房门。
原本漆黑的窗户突然亮起了灯光，接着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被打开。
一个半裸上身的精瘦老头出现在门口，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白发中夹杂着几根黑发，目光上下打量两人，“你们....找谁？”
“肖先生您好，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受人委托来到这里，是有个东西想要交付给您。”程悠悠不卑不亢，她的声音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男人有些迟疑，看着他们的目光满是不信任，“什么东西？”
“能进去说吗？”罗怀开口。
“......”犹豫几秒，他缓缓让开身体，“进来吧。”
“这么晚了是谁啊？”
刚走进屋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你们是.....”女人站在房间门口，上下打量他们。
“他们说是宇锐的朋友，来送东西的，没什么事情，你回去睡觉吧。”男人关上门，转身对着女人说。
程悠悠朝着女人轻轻点头，“阿姨好，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也许是天性待人热情，她很快放下了防备，热情的招呼起他们，“没事没事，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烧壶水。”
“坐吧。”男人示意他们坐沙发，自己则拉出饭桌下的凳子坐在他们一侧，“说吧，是什么？”
程悠悠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肖宇锐咧嘴笑着，面庞看着有些稚嫩，却很阳光帅气，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最后居然会用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罗怀拉开程悠悠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木盒和一个搪瓷小人放在桌上，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他应该告诉过你，他在外面有个孩子的事情吧？”
“啪嗒”一声响声从厨房传来，是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男人睁大眼睛，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一阵，接着颤颤巍巍的从口袋拿出一盒压扁的香烟，抖着手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他吐出一口烟，情绪稍微平复，眼眶却隐隐发红，他佝偻下身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过。”
“他走之前跟我说过，说他有个孩子，他说他想娶那个女孩儿回家。”
“只是他没有做到.....”
他们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这里。
人行道上停着一辆小电驴，随着黑色玛莎缓缓停下，小电驴的车灯被打开，刚好照亮了他们的脚下。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收起手机，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几步走到他们跟前。
男人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头发染成了黄色，左耳戴着骷髅头耳钉，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线条明显，他上下打量着两人，最后朝着罗怀伸手，“你好，我叫王虎。”
罗怀自然的伸手，跟他虚虚一握，随即收回，“罗怀，她叫程悠悠。”
王虎朝着程悠悠点了点头，随即说，“李叔跟我说过了，你们跟我来吧。”
他先是走到小电驴前把车灯关掉，拔下钥匙，随即带着他们走进一条小路，两边开着各种小店，现在也都下班回去睡觉了，他们借着头顶的月光往前走，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程悠悠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跟罗怀并肩走着。
王虎回头看了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抱歉哈，我都忘记了。”
“没关系，有手电。”程悠悠说。
王虎挠了挠头，脚步慢了下来，边走边回头，“你们找肖宇锐他爸妈干嘛啊？还非得要这么大半夜的，现在估计那老两口都睡觉了。”
“不会是肖宇锐欠你们钱了吧？你们是来要债的？”
“李叔就跟我说你们今晚要来，叫我在路口等着，到时候直接带你们去找肖宇锐他爸妈，倒是没跟我说是什么事情，你们这要是真去要债的还是算了吧，他家肯定没钱给你们，他们家的钱早就被肖宇锐那个畜生给败光了，肖宇锐死了之后，有很多要债的去他家要钱，他爸妈几乎是把所有家当都给买了去抵债了，要说这个肖宇锐啊，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的，也很有头脑，只是可惜，遇人不淑，差那么一点。”
王虎像是打开了话闸子，倒豆子一样的往外面倒。
按照他的话说，肖宇锐的家里不穷，曾经家里也算小康，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吃喝不愁，只要不去作死，那些钱还是足够保障他们之后的生活的。
肖宇锐大学读的是经济系，毕业之后跟着几个同学创业，最后因为分资不均的问题分道扬镳，只有肖宇锐不愿意放弃，一个人苦撑着，天天在外面跑，明明挺精神的一个帅小伙，却硬生生作成了邋里邋遢的大叔。
后来有段时间，有人看中了他的项目，愿意入股，也就是这样，他的公司终于起死回生。
那段时间他终于有了人样，只是开始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一连几个月见不到人影。
直到去年九月，肖宇锐突然回家，一连几个月没有出门。
肖宇锐像是受到了打击，那段时间颓靡不振，整天抱着酒瓶子喝的昏天黑地，他的爸妈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但是收效胜微。
直到今年的六月份，他最后一次出门，穿着整齐的西装，刮了胡子，剃了头发，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再有消息的时候，是他从酒店跳楼的消息。
“到了，他家就在这儿，上面三楼左边倒数第二家就是他家。”
王虎带着他们站在一栋未经装修的楼房前，仰头看去，走廊里挂着衣服，黑漆漆的看不到灯光。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已经睡觉了，咱们要不明天再来吧？”王虎还是觉得他们是来要债的，想想那老两口还怪可怜的，也就不忍心了。
“谢谢，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酬金李叔那边会给你。”罗怀说。
“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王虎性子直，也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我们要不明天再来吧？”听了王虎的话，程悠悠不禁有些心疼起那老两口，她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觉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是很难过的事情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做了那些事情，难免会承受不住。
罗怀没说话，径自上了楼。
程悠悠无奈叹息，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站在门口，程悠悠犹豫着敲响了房门。
原本漆黑的窗户突然亮起了灯光，接着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被打开。
一个半裸上身的精瘦老头出现在门口，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白发中夹杂着几根黑发，目光上下打量两人，“你们....找谁？”
“肖先生您好，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受人委托来到这里，是有个东西想要交付给您。”程悠悠不卑不亢，她的声音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男人有些迟疑，看着他们的目光满是不信任，“什么东西？”
“能进去说吗？”罗怀开口。
“......”犹豫几秒，他缓缓让开身体，“进来吧。”
“这么晚了是谁啊？”
刚走进屋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你们是.....”女人站在房间门口，上下打量他们。
“他们说是宇锐的朋友，来送东西的，没什么事情，你回去睡觉吧。”男人关上门，转身对着女人说。
程悠悠朝着女人轻轻点头，“阿姨好，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也许是天性待人热情，她很快放下了防备，热情的招呼起他们，“没事没事，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烧壶水。”
“坐吧。”男人示意他们坐沙发，自己则拉出饭桌下的凳子坐在他们一侧，“说吧，是什么？”
程悠悠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肖宇锐咧嘴笑着，面庞看着有些稚嫩，却很阳光帅气，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最后居然会用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罗怀拉开程悠悠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木盒和一个搪瓷小人放在桌上，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他应该告诉过你，他在外面有个孩子的事情吧？”
“啪嗒”一声响声从厨房传来，是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男人睁大眼睛，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一阵，接着颤颤巍巍的从口袋拿出一盒压扁的香烟，抖着手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他吐出一口烟，情绪稍微平复，眼眶却隐隐发红，他佝偻下身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过。”
“他走之前跟我说过，说他有个孩子，他说他想娶那个女孩儿回家。”
“只是他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