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薄荷味。
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我暂时没有办法回答尤娜这个问题。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还在努力地寻找着答案。
***
“你的嘴怎么了？”
新同事问道，他眯起眼，端详着少女的脸。
“啊……这个啊，”尤娜顿了下，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提醒着什么，低头笑了笑，她回道:
“只是肿了而已。”
他当然知道是肿了。
金发男人皱起眉头，他蓝色的眼睛盯着少女淡然的神色，最终只是“啧”了一下。
算了。
不管这女人养在外面的情人有多热情，都和他没关系。
“别影响工作状态。”
“嗯。”
男人名为普罗修特，是尤娜的前辈，负责带新人熟悉工作。
他的性格比暗杀组里的任何人都要正常一点，也更有耐心带新人。
在他的手下原先已经有了一个家伙，还没带出师呢，这就又被领队再次塞了一个进来。
“贝西，跟上。”
男人将沙发上的蜘蛛网纹西装拿了起来，边穿边往外面走，他深邃的眉眼扫过桌前喝着牛奶的后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希望这个新人不要像他一样了。
“是，普罗修特大哥！”
贝西有一个像是盆栽似的绿色发型，他被点到名，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刚跟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牛奶两口喝完了。
妈妈说过多喝这个对身体好……不能浪费了！
“贝西！”
普罗修特脸都黑了，“放下那该死的牛奶，你个妈宝男！”
“是……是！”
后辈一个激灵，立刻飞快跟上了。
他跑到了尤娜的旁边，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触及了少女的目光，立刻摆出了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是贝西，算是你的前辈。”
“……”
半天没等到回复，他有些生气，但又怕前面的普罗修特发现他在耍威风，于是压低声音状若凶狠地问道:
“你没听见吗？我说我是你前辈！”
“……”
这家伙，就连威胁人都透着股乖乖的气息。
尤娜眨了下眼睛，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嗯，前辈。”
就……就是这个！
盆栽头瞬间脸上浮出一片红晕，他激动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下意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但他瞬间想到了什么，强压了下来。
“嗯。”
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这个样子，有点像——尤娜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忍住了笑意。
像前面那个真正的「前辈」。
普罗修特装作没听见身后这段小动静，直到了车上，他一脚将贝西踹到了前面的驾驶位。
“大哥！”
后辈有些委屈，为什么有比他资历更浅的新人进来了，他仍旧还要当个小弟一样，做这些事情。
开车的不应该轮到她了吗？
贝西狠狠瞪着后视镜里的少女，手上却不停，熟练地发动了引擎。
“……”
瞧见他有些不服气的表情，普罗修特随手将资料甩到了少女的怀里，平淡地说道:
“这是任务的目标，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这个傻子，当然是因为她是被派来的间谍啊。
怎么可能让她来开车，万一撞毁了，加丘非得发疯了不可。
这可是全队里唯一的车辆了。
散落出来的纸页上，一张女人的面庞极为清晰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有点眼熟。
尤娜微微皱起了眉。
“有个小帮派最近在蠢蠢欲动，”男人随意将其中一张资料抽了出来，优先放在了她面前。
“这个头目有一个情妇，极为宠爱，原本养在那不勒斯的一处房产中，最近带到了这附近游玩。”
“今天刚好解决了，给他个警告。”
普罗修特从怀中拿出了包烟，捏了捏厚度皱起了眉。
他抖了抖，果不其然，里面只剩下三两根了。
“啧。”
男人掏出了打火机，叼着烟凑近了，深吸一口气。
火光将他脸上映衬得有些明明灭灭，男人的双眸低垂，打开车窗吐出了烟雾。
呼啸着的风很快便把他周身的白雾卷了出去，灌满了里面的空间，同时不小心将一丝气味带到了少女的身边。
是薄荷味。
尤娜捏着资料，不让它们被风吹出去。
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眼熟呢……她困惑地想着，自己应该不会轻易忘记有过接触的人啊。
那不勒斯的各位甜品店的员工们，包括平时揍的地痞流氓，以及帮助过的叔叔婶婶老太太老头子……
她都应该没有忘记啊。
难道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尤娜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资料，一直到她瞥见了一行极为不起眼的名字。
那栏在整页的mafia资料里格外渺小，倒不如说，女人的所有信息都不太重要。
因此除了这两三句，其余几页里全是这个组织的各种分析介绍。
但她却是这次的任务目标。
即将被处决的可怜蚂蚁。
【姓名:芬妮·米勒。】
纸张被捏碎了一角，少女的动作终于顿住。
她迟缓地回忆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她在布加拉提的陪伴下，对陌生人第一次伸出的援手。
她微红的眼眶，手腕上被拉扯而浮现的红痕，似乎在眼前还新鲜得仿佛昨日发生的事。
那似乎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当时光顾着害羞布加拉提的话语，导致没怎么留意女人的模样。
少女依稀记得，自己很僵硬地拍了拍她的手，十分不熟练地安慰了她。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这次，她要做为女人带去灾难的人了吗？
而比起当初，她甚至将剥夺芬妮的性命。
她会像是花儿一般凋零，坠落在她的手上吗？
即使之前自己养护了她，而现在却要去亲自将她连根拔起，丢进泥里？
最终化作乌有。
她的人生……会折损在自己手里，变成一片废墟。
“……”
“怎么了？”
久久没见少女再翻动资料，普罗修特抬眼打量，却发现她的瞳孔有细微地缩小。
她半天都不做动弹了。
不会吧——这个新人，难道连人都没杀过吗？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中，普罗修特就被自己逗笑了，这怎么可能。
一个不敢对目标下手的新人，这可比当初的贝西还要难以接受。
他至少只是笨了点，犹豫了一点，妈宝男了一点，毛躁了一点……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好歹还算听话，也能下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天使”，那来到暗杀队里，还真是个笑话。
“没什么。”
少女合上了资料，望着窗外往后倒退的风景发呆。
好像变得软弱了。
明明刚踏上这篇土地时，还宰了个蚂蚁。
究竟是什么，才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
***
新人下手的速度快的惊人，熟练地将人头往垃圾堆一丢，就踏着皮鞋往回走了。
血液浸湿了一地，有些还喷洒到了她的衣服上，被同样鲜红的布料很好地吸收了，只是微微暗沉了下去。
贝西吓得瑟瑟发抖，缩在普罗修特的身后不敢出来。
一想到他刚刚还在人家面前耍威风，贝西恨不得时光倒流，立马回去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爱装，这下好了，什么时候被宰了都不好说！
“普罗修特大哥……”
他支支吾吾地求救，被男人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声:
“闭嘴！”
这熟悉的话语，反倒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但贝西还是不敢面对这个过于可怕的新人，只好依旧紧紧依偎在大哥的后背。
放在往常，普罗修特会直接把他的盆栽头都薅秃了，教教他什么是mafia的气度。
但这次，他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指导贝西了。
少女的脸上残留着些碎块，她歪着头打量男人，最终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像刚才的她一般，柔软又可爱。
“我完成的怎么样？”
男人沉沉地盯着她，从嘴里道出一句:
“啊，很优秀。”
太过于优秀了，对于这个行业来说，简直是个极致完美的「模范生」。
干脆利落的手法，残忍的分割，血腥的现场，骇人却又艺术的摆放……
还有那句:“PASSIONE向你问好。”
用女人的肠子拼凑而成。
如果不被压下来的话，一定会占领明天的头条。
普罗修特想着，那个妈宝男或许可以让这个间谍带着做任务，这样自己就能轻松了，然后顺便还能看着这个间谍。
一举两得。
虽然贝西呆呆傻傻的，但这股狠劲或许可以向她学习一下。
而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把他们的秘密说漏嘴，因为贝西根本不会多跟她说话。
少女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应，干起活来比老手还要熟练，全程也没有使用替身能力，或许是在特意隐藏着。
也或许是这一单没必要使用。
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任务，应该是为了震慑他们吧。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普罗修特拍摄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带回去交差。
“贝西，你以后就跟着她混。”
后辈的脸色青紫，浑身都在打哆嗦。
“不要啊——！大哥！！！”
他会死掉的，那是个单纯喜欢折磨人的恶魔啊！
呜呜呜普罗修特大哥，不要放弃我啊！
贝西扑通一声倒了下来，抱住了男人修长的大腿。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干活，我这辈子都要当您的小弟，大哥，你是我永远的大哥啊！！”
他绝对不要呆在那个新人的身边。
无论如何！
我暂时没有办法回答尤娜这个问题。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还在努力地寻找着答案。
***
“你的嘴怎么了？”
新同事问道，他眯起眼，端详着少女的脸。
“啊……这个啊，”尤娜顿了下，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提醒着什么，低头笑了笑，她回道:
“只是肿了而已。”
他当然知道是肿了。
金发男人皱起眉头，他蓝色的眼睛盯着少女淡然的神色，最终只是“啧”了一下。
算了。
不管这女人养在外面的情人有多热情，都和他没关系。
“别影响工作状态。”
“嗯。”
男人名为普罗修特，是尤娜的前辈，负责带新人熟悉工作。
他的性格比暗杀组里的任何人都要正常一点，也更有耐心带新人。
在他的手下原先已经有了一个家伙，还没带出师呢，这就又被领队再次塞了一个进来。
“贝西，跟上。”
男人将沙发上的蜘蛛网纹西装拿了起来，边穿边往外面走，他深邃的眉眼扫过桌前喝着牛奶的后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希望这个新人不要像他一样了。
“是，普罗修特大哥！”
贝西有一个像是盆栽似的绿色发型，他被点到名，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刚跟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牛奶两口喝完了。
妈妈说过多喝这个对身体好……不能浪费了！
“贝西！”
普罗修特脸都黑了，“放下那该死的牛奶，你个妈宝男！”
“是……是！”
后辈一个激灵，立刻飞快跟上了。
他跑到了尤娜的旁边，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触及了少女的目光，立刻摆出了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是贝西，算是你的前辈。”
“……”
半天没等到回复，他有些生气，但又怕前面的普罗修特发现他在耍威风，于是压低声音状若凶狠地问道:
“你没听见吗？我说我是你前辈！”
“……”
这家伙，就连威胁人都透着股乖乖的气息。
尤娜眨了下眼睛，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嗯，前辈。”
就……就是这个！
盆栽头瞬间脸上浮出一片红晕，他激动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下意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但他瞬间想到了什么，强压了下来。
“嗯。”
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这个样子，有点像——尤娜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忍住了笑意。
像前面那个真正的「前辈」。
普罗修特装作没听见身后这段小动静，直到了车上，他一脚将贝西踹到了前面的驾驶位。
“大哥！”
后辈有些委屈，为什么有比他资历更浅的新人进来了，他仍旧还要当个小弟一样，做这些事情。
开车的不应该轮到她了吗？
贝西狠狠瞪着后视镜里的少女，手上却不停，熟练地发动了引擎。
“……”
瞧见他有些不服气的表情，普罗修特随手将资料甩到了少女的怀里，平淡地说道:
“这是任务的目标，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这个傻子，当然是因为她是被派来的间谍啊。
怎么可能让她来开车，万一撞毁了，加丘非得发疯了不可。
这可是全队里唯一的车辆了。
散落出来的纸页上，一张女人的面庞极为清晰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有点眼熟。
尤娜微微皱起了眉。
“有个小帮派最近在蠢蠢欲动，”男人随意将其中一张资料抽了出来，优先放在了她面前。
“这个头目有一个情妇，极为宠爱，原本养在那不勒斯的一处房产中，最近带到了这附近游玩。”
“今天刚好解决了，给他个警告。”
普罗修特从怀中拿出了包烟，捏了捏厚度皱起了眉。
他抖了抖，果不其然，里面只剩下三两根了。
“啧。”
男人掏出了打火机，叼着烟凑近了，深吸一口气。
火光将他脸上映衬得有些明明灭灭，男人的双眸低垂，打开车窗吐出了烟雾。
呼啸着的风很快便把他周身的白雾卷了出去，灌满了里面的空间，同时不小心将一丝气味带到了少女的身边。
是薄荷味。
尤娜捏着资料，不让它们被风吹出去。
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眼熟呢……她困惑地想着，自己应该不会轻易忘记有过接触的人啊。
那不勒斯的各位甜品店的员工们，包括平时揍的地痞流氓，以及帮助过的叔叔婶婶老太太老头子……
她都应该没有忘记啊。
难道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尤娜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资料，一直到她瞥见了一行极为不起眼的名字。
那栏在整页的mafia资料里格外渺小，倒不如说，女人的所有信息都不太重要。
因此除了这两三句，其余几页里全是这个组织的各种分析介绍。
但她却是这次的任务目标。
即将被处决的可怜蚂蚁。
【姓名:芬妮·米勒。】
纸张被捏碎了一角，少女的动作终于顿住。
她迟缓地回忆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她在布加拉提的陪伴下，对陌生人第一次伸出的援手。
她微红的眼眶，手腕上被拉扯而浮现的红痕，似乎在眼前还新鲜得仿佛昨日发生的事。
那似乎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当时光顾着害羞布加拉提的话语，导致没怎么留意女人的模样。
少女依稀记得，自己很僵硬地拍了拍她的手，十分不熟练地安慰了她。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这次，她要做为女人带去灾难的人了吗？
而比起当初，她甚至将剥夺芬妮的性命。
她会像是花儿一般凋零，坠落在她的手上吗？
即使之前自己养护了她，而现在却要去亲自将她连根拔起，丢进泥里？
最终化作乌有。
她的人生……会折损在自己手里，变成一片废墟。
“……”
“怎么了？”
久久没见少女再翻动资料，普罗修特抬眼打量，却发现她的瞳孔有细微地缩小。
她半天都不做动弹了。
不会吧——这个新人，难道连人都没杀过吗？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中，普罗修特就被自己逗笑了，这怎么可能。
一个不敢对目标下手的新人，这可比当初的贝西还要难以接受。
他至少只是笨了点，犹豫了一点，妈宝男了一点，毛躁了一点……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好歹还算听话，也能下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天使”，那来到暗杀队里，还真是个笑话。
“没什么。”
少女合上了资料，望着窗外往后倒退的风景发呆。
好像变得软弱了。
明明刚踏上这篇土地时，还宰了个蚂蚁。
究竟是什么，才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
***
新人下手的速度快的惊人，熟练地将人头往垃圾堆一丢，就踏着皮鞋往回走了。
血液浸湿了一地，有些还喷洒到了她的衣服上，被同样鲜红的布料很好地吸收了，只是微微暗沉了下去。
贝西吓得瑟瑟发抖，缩在普罗修特的身后不敢出来。
一想到他刚刚还在人家面前耍威风，贝西恨不得时光倒流，立马回去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爱装，这下好了，什么时候被宰了都不好说！
“普罗修特大哥……”
他支支吾吾地求救，被男人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声:
“闭嘴！”
这熟悉的话语，反倒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但贝西还是不敢面对这个过于可怕的新人，只好依旧紧紧依偎在大哥的后背。
放在往常，普罗修特会直接把他的盆栽头都薅秃了，教教他什么是mafia的气度。
但这次，他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指导贝西了。
少女的脸上残留着些碎块，她歪着头打量男人，最终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像刚才的她一般，柔软又可爱。
“我完成的怎么样？”
男人沉沉地盯着她，从嘴里道出一句:
“啊，很优秀。”
太过于优秀了，对于这个行业来说，简直是个极致完美的「模范生」。
干脆利落的手法，残忍的分割，血腥的现场，骇人却又艺术的摆放……
还有那句:“PASSIONE向你问好。”
用女人的肠子拼凑而成。
如果不被压下来的话，一定会占领明天的头条。
普罗修特想着，那个妈宝男或许可以让这个间谍带着做任务，这样自己就能轻松了，然后顺便还能看着这个间谍。
一举两得。
虽然贝西呆呆傻傻的，但这股狠劲或许可以向她学习一下。
而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把他们的秘密说漏嘴，因为贝西根本不会多跟她说话。
少女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应，干起活来比老手还要熟练，全程也没有使用替身能力，或许是在特意隐藏着。
也或许是这一单没必要使用。
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任务，应该是为了震慑他们吧。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普罗修特拍摄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带回去交差。
“贝西，你以后就跟着她混。”
后辈的脸色青紫，浑身都在打哆嗦。
“不要啊——！大哥！！！”
他会死掉的，那是个单纯喜欢折磨人的恶魔啊！
呜呜呜普罗修特大哥，不要放弃我啊！
贝西扑通一声倒了下来，抱住了男人修长的大腿。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干活，我这辈子都要当您的小弟，大哥，你是我永远的大哥啊！！”
他绝对不要呆在那个新人的身边。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