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催着初三的孩子们长大,告诉他们要努力了,只有孩子们自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孟颜爱玩,爱自由,虽然混日子,但也没到说不过去的地步,好在从不逃课。

    次日,林向霜在校门口等待许温。

    嗯,也可以说是堵。

    很久之后,未果,便和混的熟,又都是5班的商子然一起进了学校。

    孟颜今天没有扎高马尾,头发耷拉着,随便绑在了一起,拽出前面的八字刘海,也没带框架眼镜,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主。

    确实,昨天晚上喝了酒,肚子就跟她做对,半宿没睡,偏偏第二天还要上学,她半梦半醒的走进班里,回到座位上就开始睡觉。

    快上第一节课时,她才慢慢苏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瓶无糖酸奶,她胃不好,不爱吃早饭,不爱喝牛奶,但偏偏喜欢喝无糖酸奶,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人也就只有混的熟的。

    她抬头,望向后面的座位,看到时阳和楼宇铭都没有来,又望向刚刚进门的舒以南,她疑惑是谁给她的,没多想,她没喝,放进了她的柜子里。

    “那俩货没来?”舒以南姗姗来迟,差点迟到,还大口地喘着气。

    “应该吧,昨天晚上谢轶送你回的家么?”孟颜趴在桌子上写着练习题,和舒以南聊天。

    “没有,昨天楼宇铭喝的烂醉,我就把他先送回去的。”舒以南咬着手里豆浆的吸管。

    哦。

    舒以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迷心窍和谢轶搞了对象,但自己好像沉沦了,她开始知道为什么有女生喜欢他了。

    昨天晚上,楼宇铭拽着舒以南不松手,他靠在她身上告诉她,看男人准点,要找你铭哥这种,什么破谢轶,她笑了,她知道他在赌谢轶的气,他喜欢方瑶,谢轶跟他争方瑶,他和舒以南走的近,谢轶跟他争舒以南。

    有时候,舒以南想,可能他们都在赌气,可偏偏她喜欢,她喜欢上谢轶了。

    直到午后,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才来。

    时阳一头碎刘海短发,标准眉型深深刻在俊秀的脸庞上,淡淡的双眼皮,一点不温柔,不少戾气写在脸上,少年不遵守校规,在大人眼中没有一点少年的样子,却是少女心跳的源头,他依然坚持穿着他的黑色半袖,不同的是他的外套在秋夜给了少女,穿上了校服的白色外套。

    孟颜和林向霜中午去外面吃了饭,舒以南又去找谢轶了,回来后看见两个人都在睡觉,也没说话,就像以往一样,脚蹬着前面人的椅子,后背倚着座位,跟个大爷一样做题。

    时阳没有完全睡着,明显感到前面人儿的蓝风铃味道,她的发丝拂过时阳伸在外面的手,后面的人故意拽了拽。

    孟颜头都懒得回骂了句:“傻X。”

    时阳笑了,在学校真没意思,但是调戏小姑娘有意思。

    懒得调戏了,睡觉。

    “孟颜,四班张慕程给你的。”姜冉蹦蹦跳跳的坐到舒以南座位上,“哎,你俩啥关系啊。”

    “别八卦了,膈应人。”孟颜翻了个祖传白眼。

    待到姜冉离开,孟颜拆开精致的粉色信封,在纸上写下了很好看的几个字,封上找了人还给张慕程。

    “妹妹,写了什么?”时阳玩味的看着孟颜。

    “嗯?阳哥哥,你管的着么?”孟颜笑着回应。

    他没在问下去,不感兴趣,浑浑噩噩过着,没意思了就揪孟颜两根头发,和楼宇铭打打扑克。

    晚上张慕程盯着那个粉色信封,拆开又叠上,摁下打火机又放下,最后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放进抽屉里。

    “好像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是好朋友。”他淡淡说了句,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认命。

    谢谢喜欢,好朋友。

    七个字刺痛着张慕程的眼睛。

    他在想,你和时阳也是好朋友吗?

    孟颜努力学习了两周,她发现她不想努力了,想玩了,于是她又混起了日子,跟着时阳喝酒打架,不过咱该上的课也不落,在第一次月考的时候的她依然是万年老二。

    奇怪的是,一个月每周一到周四都有人在她来之前,给她送无糖酸奶,她和以往一样存在柜子里。考完试时她收拾柜子,发现已经有20多瓶,她看了看保质期,九个月,放心了。

    那人到底是谁呢,她开始好奇了。

    “喂,阿姨。”杨漫溪在一个周末的夜晚给孟颜打了电话。

    “小孟,你帮阿姨个忙,去公安局帮我把时阳那小子带回来,那小子惹了事,我们已经托人跟那边打好了招呼,你去签个字,帮我把那小子领回来。”杨漫溪有点生气,有气无力的和孟颜通话。

    “好的,阿姨,您别担心。”杨漫溪和孟颜道了谢,关心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现在已经十一月初了,树枝枯了,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降温雨,孟颜带了个口罩,穿了个卫衣就走了。

    她打着一把银伞,头发整齐的散到胸口,别在耳后,她依然踩着她的小白鞋,离公安局不远,雨天不好打车,她走在夜路上,有点孤寂。

    “叔叔您好,我是时阳的妹妹,来带走他。”孟颜看起来乖乖的。

    “你是孟颜?”

    “嗯。”

    “他父母打过招呼了,你签个字,带走吧。回去让他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他,一个月都来我这报道几回了。”警察叔叔不厌其烦的说道。

    “好,谢谢叔叔,我们走了。”

    出了警察局,外面依然起着H市特产的风,刮的孟颜生冷,时阳再次脱下他的外套,给她披上,拿走了她手中的伞。

    “谢谢,我妈怎么说的?”时阳左手撑着伞,右手揣在裤兜里,又是那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没说什么,你怎么又进去了?又跟谁打了?”孟颜有点冷,抱着膀。

    “张慕程。”

    “嗯?”

    “嗯,他喝多了,先动的手。”时阳点了根烟,这次没对着身边的人吞云吐雾,尽量让烟避开她。

    “伤到你了么?”孟颜转头看看他嘴角的伤。

    “挨了几拳,没啥事,你哥牛逼着呢。”他得意洋洋的逗着孟颜。

    “走啊,回趟我家。”到了小区门口,孟颜对时阳说出了这句话。

    “嗯?孟颜,我过完生日了,16了,能负法律责任了。”时阳一如既往的说着骚话。

    “傻X,我对你没兴趣。”孟颜无语。

    到了家,时阳闻着淡淡的蓝风铃味,心里莫名安稳,一进门就撞进沙发里。

    “起来。”孟颜找了碘伏,创口贴放在桌子上。

    时阳揉揉碎发,烦躁的说了句:“没事,多大点伤啊,真矫情。”

    孟颜也不是温柔的姑娘,狠狠捏着时阳的下巴,拿棉签擦拭着嘴角伤口。

    “啊,啊孟颜,孟颜,艹。”时阳嗷嗷叫疼“你给老子轻点,会不会温柔点。”

    “你再嗷嗷乱叫,我他.妈扇你。”孟颜也不软弱,怼了回去。

    孟颜看着时阳脖颈上的口子,皱了皱眉“他下手真狠啊,拿什么打的,脖子划这么深个口子。”这次她是有点心软了,手劲温柔了不少。

    “轻点,那家伙用指甲往死里扣我,跟我什么仇什么怨啊。”时阳疼的脖子有点发颤。

    暖色灯光下,雪白的颈部一条血印,周围已经有点发黑。

    “点到为止嗷,别再打了,我可不去公安局捞你了,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了。”孟颜淡淡说着,她大抵是知道原由的。

    “切,他们关心我吗?最多是打个电话让你来,你看他们多做了什么?”时阳不屑的靠在沙发上,孟颜半跪在他边上给他清理一个个伤口

    “行了,别总是不饶人了,他们是担心你的。”孟颜给他轻轻吹了吹脖子上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又给他胳膊上的淤青涂药膏,她知道到底他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总不能撒手不管,“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在警察叔叔那从下午蹲到现在,可怜死了。”时阳又开始发骚。

    “你真欠揍,给你点好脸,就不知道自己叫啥了。”孟颜掐了掐他胳膊。

    “轻点轻点,疼疼疼。”时阳又开始鬼叫了。

    “还有哪啊?打起架不要命,弄的全身都是伤。”孟颜吐槽着他。

    “啧,那家伙好像还在我腰上杵好几下子。孟美女给我看看啊。”时阳用手支着头,看着她。

    “你就欠打,该的,自己弄,别逼我扇你。”孟颜把药膏甩下就去厨房了。

    时阳笑着玩起了手机,过一会,孟颜就端着两碗方便面出来了。

    “我来你家,你就给我吃方便面?”时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给你弄吃的就不错了,要不是我没吃饭,我才不给你做。”孟颜吃着手里的方便面。

    “好嘞,谢谢孟美女。”时阳也不逗她了,吃完了一大碗面,确实饿了。

    “行了,回家睡觉吧,大晚上的,还准备在我这过夜?”孟颜刷着碗。

    “懒得动了,我去你客卧睡了。”时阳熟悉的走向孟颜卧室的隔壁。

    以前他们最熟的五六个总是一起在孟颜家过夜,时阳也就自觉行动了。

    雨夜,时阳睡的格外安稳,有人却不淡定。

    孟颜家楼下,张慕程任凭雨淋,在屋檐下一根又一根的烟点燃熄灭,他看着时阳和孟颜走进同一个屋子,看着窗户的灯暗淡,眼底猩红,手心被他扣出血,他站到天冒出鱼肚,才暗淡离开。

    那个不为人知的下午,张慕程看见时阳和张月站在一起,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孟颜,他以为酒精可以麻痹自己,喝了很多,鬼迷心窍站在孟颜的小区门口,却碰巧看到了时阳独自一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上去就给了时阳一拳,时阳还在迷茫中,那人就掐住他的脖子,嘴里好像念着,你真配不上孟颜,时阳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直到被小区门卫拉开时,张慕程还在念孟颜的名字。

    时阳知道他在他们身后,他偏要争口气,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在一个屋子里,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也就是时阳不是禽兽。

    次日早上,时阳醒的很早,他睡的很舒服,不知是胜利的优越感还是少女的榻更软。

    他起床见孟颜还没起,给她做了顿早饭去楼下买了酸奶,一切都准备好了,嗯,他想抽烟,刚要摁下打火机,他意识到孟颜不让人在她家里抽烟,又默默放了回去。

    “呦,起的怪早啊。”孟颜上半身穿这个露腰半袖,下半身是个短裤,外面穿着睡衣褂,半倚在门框上。

    妈的,绝了,太美了。

    “孟颜,你能不把我不当外人不?露个腿给谁看呢,我是正经男人。”时阳一脸挑逗。

    “呵,正经男人谁赖在女生家里不走。”孟颜一脸嫌弃,“把脖子上那个创口贴撕下来,给伤口透透气。”

    “好的孟美女。”时阳乖巧的撕了下来,“吃饭。”

    “不吃。”孟颜打着哈欠,从他身边路过拿走了酸奶,喝了两口放下,去了厕所洗漱。

    等到她再出来,已经打扮得美美的了,虽然有点久,美女是可以被原谅的。

    孟颜依然酷爱她的阔腿裤,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和时阳搭话,“哎,不许找人打张慕程嗷,你自己也不行,有事告诉我,他要找人你叫我。”

    “你这是关心他?”时阳不开心了。

    “我怕人家找一帮人揍你,你一个人心大,再牛逼一个也揍不过一帮,有病。”一把推开时阳的头。

    她也不聒噪,又默默找来药,给时阳的脖子换药。

    “你不听我的,我跟你说这次是指甲,万一下次是刀呢。”她轻轻的涂药,漫漫的唠叨,不过她更相信,张慕程不会。“你是我的好朋友,张慕程也是我的朋友,都是误会,别再起什么冲突了。”

    “嗯,知道了,听你的,你啥时候跟我爸似的了?”时阳烦躁的表示,语气有点不好。

    “害,乖儿子,叫爸爸。”孟颜挽着他的脖子。

    “艹,又被占便宜了。”时阳生气。

    “好了,弄完了,雨停了。”孟颜停下手里的动作,只见时阳脖子上已经贴好了新的创口贴。

    “你看,孟美女也挺会温柔。”他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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