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什么时候走,到时候让孟颜和时阳送你。”孟奶奶端起桌上的茶杯。

    “八月初。”陆弦又多了个有点,他端庄大方有礼,“奶奶,那就是时家的小少爷啊。”

    “是啊,帅吧,你也不常回来,自然第一次见。”

    陆弦听着能奶奶的话似是话里有话,很懂礼貌的没再多说什么。

    孟颜给时阳发信息也不回,去了时阳家里,时老爷子不在家,直走时渝和时奶奶在家,只说他回来拿了个外套又走了,孟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出去浪了。

    她给楼宇铭发信息,他没多说话只是回了个KTV的名字,孟颜一直不喜欢管时阳那些花花草草的事,但这次她有错,只能皱着眉头去。

    找到那个包房,仅仅在门外,音乐贯耳,酒杯交错,莺歌燕语无一不在刺激孟颜的耳朵。

    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声音似乎静止了一秒,大部分人见是她似乎不奇怪,又瞬间恢复刚刚的吵闹。

    孟颜坐在了楼宇铭身边,看着时阳身边花团锦簇,几个男生在灌酒,而时阳边上有个姑娘,是张月。

    楼宇铭拍拍她的肩:“别生气,一来就这样,说啥也不听,他们找着机会就灌,张月也在边上替他挡酒呢。”

    她没做什么回答。

    “吵架啦。”

    她没反驳,半晌语气平和:“你怎么没和他喝?”

    “他这样我才不自讨没趣,要么我被他干喝死,要么我把他灌死,要么我给他挡酒挡死,咋都是一死我不干那事。”楼宇铭撇撇嘴。

    别说,传言,时阳喝酒不要命。

    “你俩到底怎么了?”他忍不住好奇问道。

    “有个朋友回H市了,我哥和他瞎说他就信了。”孟颜面露难色。

    “男性朋友吧。”

    孟颜被楼宇铭噎住了。

    “看不惯去管管啊,就是你一直这么放纵他,他才感觉没人管的了他,你俩才会成现在这样。”楼宇铭瘫在沙发上,脚蹬在桌子上。

    时阳在人群中一杯接一杯酒下肚,眼中猩红,碎发搭在额前,黑色半袖衬得肤色雪白,锁骨暴露在空中,喉结滚动的样子欲极了。

    楼宇铭从前对时阳说,我要是个姑娘,我肯定上了你。

    孟颜有些失落,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真的有一刻庆幸过他们的再见,这让她矛盾,更让她挫败。

    她寻了个新酒杯,和楼宇铭有一搭没一搭边聊边喝。

    “你别喝了,小孟颜听话啊,把他带回去,你俩改改冲脾气行不行,一吵起架来个顶个冲。”楼宇铭不断的进行孜孜教诲。

    孟颜几杯酒下肚,胃有些烧的慌。

    事实上,孟颜进来时,时阳就看见了,和自己心理作斗争罢了。

    他起身走到两人身旁,现在可看不到一点温柔气息,他的眼里全是凌厉。

    “谁让你带她来的?”

    即使他现在笑笑,露个虎牙,大家也只会觉得他准备吃小孩了。

    楼宇铭知道他喝多了,又在意孟颜,自己也不想往上跟他冲,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在时阳这一块,他有分寸,不能激的他犯病。

    孟颜靠着沙发,听到这话不满意的皱了眉。

    “怎么?就你能来?我来你就得管?”

    楼宇铭真是服了,刚才说半天合着这大小姐一句没听,他一边哄着孟颜一边还得照顾时阳的情绪,他现在生怕一个不注意孟颜给时阳一巴掌。

    嗯?

    他轻“嗯?”一声惹恼了孟颜。

    “你他妈爱搞搞,不爱滚,我欠你的啊。”孟颜撂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时阳低头暗骂一句。

    包厢顿时鸦雀无声。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楼宇铭向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恰好看到了撩头发的张月,她好像哭了。

    楼宇铭把时阳拽出包厢:“时阳你干嘛啊,屋里那么多人,你多少得给孟颜点面子,女孩就受不了当众吵架,况且啊,刚才张月在,谁又能拉的下脸?”

    更何况,那是孟颜。

    “快去追小姑娘去。”

    “给根烟。”时阳伸出手。

    “阳爹,我给你个嘴巴子要不要啊,快追去啊,都这时候了。”楼宇铭拍开他的手。

    时阳满口答应走出了KTV

    “你麻痹,一个个好像二臂。”

    时阳喝了不少,晕乎乎的,七月的风终于温柔了些。

    天暗暗的,街边的暖灯照耀着长椅,照耀草皮,长椅上的姑娘玩着手机。

    少年随手拨了几下头发,向姑娘走去。

    “呦,不喝了?”孟颜笑着没什么好气。

    “啧,好心好意来哄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时阳手掌轻轻擦过她的头。

    孟颜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月光照在他身上。

    她面无表情却让人看着可怜,眼角有些红,时阳的手贴上她的脸,泪水却沿耳后流淌到他的手心。

    时阳一怔,抚了抚她的眼角:“宝贝,别哭,我错了。”

    他的声音刺过耳膜让姑娘更委屈,埋到了他的怀里。

    她到不是来撒娇的,本来就是要解释,蒙在他怀里放出低低的声音。

    “我和陆弦只是好朋友,我哥瞎说的。”

    时阳现下也没什么可气的了,乐了出来:“那你说,你俩是不是一起长大算不算小竹马。”

    孟颜带了点委屈:“算是算,又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是恋人结局。”

    时阳看她又委屈又可爱的样子,终究是态度软了下去,安慰着姑娘。

    七月夏夜,月光为两个人的爱意做了见证。

    天降永远比不过竹马。

    但有恋人与朋友之别。

    “篮球联赛那天,我打电话你接了为什么不说话?”她恢复平和。

    “我那天被佟齐叫走了,手机在楼宇铭那,那天太累回家直接睡着了,一直放到第二天他才给我。”时阳解释道。

    她点点头。

    他弯下腰,看着姑娘的眼睛,姑娘也不回避他的目光,歪了歪头。

    他看着姑娘的唇,刚刚哭过薄唇红红的,真可爱,嗓子不禁上过一股躁意。

    时阳想亲上去,却只蹭到了她的脸颊。

    她躲开了。

    时阳的手摁住她的下巴:“小妹妹,在学校不让哥哥亲,回来还不让?你想想,哥哥多久没亲你了?”

    孟颜一脸得意,摆出一幅性冷淡的样子,贴上时阳的喉结。

    他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哥哥,我才十六,你注意点,影响不好。”孟颜贴在他的耳边。

    时阳笑笑,抬手摁住耳边孟颜的手:“小姑娘,你勾引我啊。”

    孟颜轻笑,趁他不注意在他嘴边轻啄了一口。

    时阳起先愣了愣,随后也笑了,姑娘真的很好哄。

    孟宇鑫靠在孟家大门边看完了这一整幕,讽刺一笑,好像给他演偶像剧呢。

    看孟颜往回走他躲了起来。

    直到孟颜进了屋他才出来:“怎么着,我说她一上实验里里外外我都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你把消息封的挺死啊,你他妈泡谁不行,闲的蛋疼泡我妹。”孟宇鑫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他一拳。

    “哥,别生气啊,以后还得和平相处呢。”时阳到不生气轻轻一笑。

    “谁他妈要和平相处。”孟宇鑫抱着膀,火气稍下。

    “要搞好好搞,别做太过分的事,出了事我不宰你也还有孟凯呢。”

    这话说的真,孟凯绝对不允许他妹被猪拱,就算是一头帅猪。

    “以后你俩干点啥离孟家大门远点,少他妈让我看见恶心我,都给她惯成什么了。”孟宇鑫嘴上是这么说,他还不是怕被孟爷爷看到,怕他骂孟颜。

    “谢谢哥。”

    “谁他妈是你哥,早点滚蛋回家。”语落孟宇鑫开车离开了。

    仲夏流年,懵懂初情,少年与姑娘那年到死都不懂爱是什么。

    The moorees.

    月亮挂在树梢上—圆满的爱被寄托。

    高一,那年姑娘心里藏的幼时光芒再次照进生活,这次她不再照进心田,许是时间的沉淀,白驹过隙,亦或是太阳光的骄烈过于刺眼,让世界万物新陈代谢永不停止。

    日月车马,披星戴月爱你的,是世间最深沉最持久的感情,从不因白驹的掠过而淡化,从不是无用的爱。

    时阳和孟颜心里的屏障消除了,他也过了一个舒坦的夜晚,且在次日,时俊生和姜丽从西北回来,他真心替时渝开心。

    时俊生一别H市多年,看着物是人非尤其感叹。

    时老爷子看着大家团聚也是感动:“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此话一出,时俊生手一顿,又放出了刚才的笑容。

    老爷子看出来了,把他叫到了书房。

    “还要走?”他知道自己儿子什么秉性,有些答案早已注定。

    “待两年,去南方。”时俊生端了杯茶吹了吹,却始终未入嘴。

    “时渝今年八岁,过两年十岁了,带上他。”是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后。

    “不能带他。”

    混账!

    时老爷子桌前的热茶被他全数打翻在时俊生脚边。

    “八年前,你和姜丽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呢你们又不养他,他有多希望你们回来你知道吗?那孩子懂事的不光我,你妈,连小阳都心疼。”时老爷子起身怒了,边拍桌子边喊道。

    “爸,南方的工作太危险,我们所在的地方常年大风,又是工地,没法保障他的安全,他跟着你会得到最好的教育。”时俊生无可奈何道。

    老爷子的脾气还没发完,被进来的时阳拦下了:“三叔,时渝找你。”

    时阳走进书房:“爷爷,人总有自己想做的事,三叔他一生就致力于他那些事业了也热爱,总不能因为时渝放弃。”

    时老爷子望着满墙的书籍,悠悠叹了口气。

    “时阳。你想做什么?继承家业?”老爷子逗着他。

    “爷爷,我爸那点家业我可看不上。”时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哈哈哈。

    “你小子,你爸要是听着了还不得歇死你。”他又在开玩笑。

    时阳笑笑没说话,端起他三叔那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时阳啊,你知道你这名字的来历吗?”老爷子坐下淡淡开口道。

    没等时阳回答,他丢过去桌上的一个小册子。

    《文选·潘岳(笙赋)》若夫时阳初暖,临川送离。酒酣徒扰,乐阕日移。

    刘良注:“时阳,春时也。”

    《晋书·谢安传》:“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

    《赠豫章来子仪言诗》:“大成未集夷惠行,具体犹微颜孟辈。”

    上面有这样几行古文。

    “爷爷,我和时渝我理解,那颜孟不会是孟颜吧,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时阳好看的手指停在了孟颜那一行。

    “小子,不该问的别问,我喜欢孟颜,想让他做我干孙女行不行?”时爷爷可不打算解释什么,我喜欢就是我喜欢,“臭小子,你懂事知礼,比你爸有成才的潜质,你三叔只知道一门心思往外闯,你爸一门心思挣钱,你二姑恋爱脑子一个,你和时渝都会不平凡。”

    “他向往窗外的生活。”时阳在说时渝,语落他离开书房,临走还补上一句欠话:“爷爷,你孙子必须不平凡。”

    时渝,矢志不渝,不知道日后的时渝会怎样。

    他出门吐了嘴里的茶叶,小声道:“啥破茶又凉又苦,真难喝。”

    却让屋里的时爷爷听见,傲娇的对着门外说了句:“切,不懂欣赏。”

    七月底H市开始有了些许躁意,孟颜在H市人民医院再次偶遇了虞贺明。

    “我发现你怎么天天来医院?这么体弱多病看不出来啊。”虞贺明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手机。

    “呦,虞…医生?”孟颜盯着虞贺明胸前的牌子。

    “社会实践啊来打杂。”虞贺明抢过她手里的单子,“让虞医生看看你得了什么病。”

    “低血压而已,60和90。”

    “你这都属于正常人休克的血压了,太瘦了多吃点。”虞贺明拍了拍她的手臂,“哎?你怎么从神经科出来的?”

    迷路了。

    他给她指了路。

    “小虞医生加油啊,几年后别再是打杂的啦。”她调侃道。

    “当然啦。”

    虞贺明看姑娘走出大厅,转头向分诊台的护士打听了起来。

    “护士姐姐,刚才那个小姑娘都看了什么科啊。”他趴在台子上。

    那护士看小伙子棕色的头发,笑起来眼睛眯眯的,起先还坚决反对透露,没一会就被几句护士姐姐捕获了。

    “那姑娘挂了内科和神经科。”护士拨动着鼠标。

    “神经?你确定?”他的表情已经不淡定了,想到什么去角落里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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