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见过两次下雨,对这种奇妙的天气非常好奇,第一次下雨她想冲进雨里玩,被焦头烂额的飞坦拦住,理由是淋过雨就要再洗一次澡,她只能呆在屋子里眼巴巴地看着;第二次她趁着飞坦不在家,打开卧室的窗子,被雨水扑了一身,还让整间卧室都潮乎乎的。

    飞坦回来后发现宁宁把房间弄的一片水汽,没个两三天是住不了人的,只能让她和自己一起睡。

    “是暴雨。”飞坦把她的头掰正,“宁宁不要动,正在扎头发。”

    宁宁后悔不迭:“下次我不睡觉了,一定要看雨——昨晚有没有打雷闪电?”

    她所有关于天气的知识都来自于电视和书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后果就是对任何恶劣天气都心驰神往。

    闪电在她眼里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会照亮天际,像天空裂开了无数道缝隙,神秘而美丽。

    “没有。”飞坦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那下次下雨的时候叫醒我吧,我们去玩水一定很有意思!”宁宁一脸期待。

    飞坦至今也无法理解宁宁对在雨里踩水的执着,如果她因此受凉感冒了麻烦的还是他,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吧?对水和沙子没有抵抗力,拒绝不了浇花园的水管,爱看动画片、喜欢在外面疯跑……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宁宁目前还没有想堆沙子,不然他还得带她住到海边?

    和沙子对比起来,雨水简直太温和了。

    ——可是他小时候也没有宁宁这么……爱好广泛吧?

    飞坦思索着,手下动作飞快地帮宁宁扎好马尾,宁宁在镜子前照了一会,满意地回卧室换裙子。

    昨天她和飞坦约定,今天自己穿衣服,飞坦就给她买冰淇淋吃。

    他坐在客厅里等宁宁,然而三四分钟过去了,里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飞坦抬头看了一眼宁宁的卧室,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飞坦……”

    卧室门被打开一条缝,不妙的预感成了真。

    “我不会穿这个……”她探出一个头来,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宁宁好笨。”

    飞坦总不能真的说她笨,现在只是泫然欲泣,但凡他敢肯定宁宁对自己的评价,眼泪就会直接掉出来。

    “我来吧。”

    他走进去,看见少女被缠在连衣裙里,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是昨天新买的裙子,款式有点复杂,她不会穿很正常。

    飞坦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边给宁宁整理衣服一边教她:“这里的拉链要先拉开,不然会卡住;穿好之后把裙摆往下扯一下……”

    “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宁宁崇拜地看着他。

    飞坦没忍住,在她额前轻轻敲了一下:“是宁宁没学会。以后要学着自己穿衣服,不然没有冰淇淋吃。”

    她露出天塌了的表情:“真、真的吗?可是我真的不会……”

    “你只是不想学,宁宁最聪明了,一定能学会的。”

    她委屈地点头,不愿意理飞坦了。

    飞坦没有被她装可怜的模样唬住,牵着宁宁的手和她一起去了地铁站。

    她也应该学会乘坐交通工具了。

    一路上宁宁都有些闷闷不乐,飞坦想跟她说话,她哼一声就转过头,摆明了要哄,比如承诺今天给她买几个小蛋糕冰淇淋之类的。

    即使是闹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气鼓鼓的小脸圆圆的,让人想捏一把。

    “不要不高兴了,今天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怎么样?”飞坦在她耳边说道,“还可以带你去很高的地方看风景。”

    宁宁不为所动,揪着他的衣服不说话。

    “要是你懒得自己穿衣服,还是我给你穿好不好?”飞坦只得妥协。

    宁宁笑嘻嘻地贴上来:“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她倒不是不愿意自己穿衣服,只是每次飞坦帮她穿的时候都很舒服,连抬手的力气都用不上,还能赖在他身上,和他紧密相贴。

    宁宁很喜欢和飞坦亲近,而穿衣服是最享受的时刻。如果连穿衣服都失去了,她的快乐就消失啦!

    她依赖地趴在飞坦肩上:“我们第一个玩什么呀?”

    “宁宁想玩什么?“飞坦问。

    她想了想:“过山车?我看过电视上有人坐那个,看起来很好玩!”

    结果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宁宁就晕得找不着北。

    她整个人挂在飞坦身上,有气无力:“为什么……你在转圈圈……”

    过山车这点摇晃对飞坦来说不足挂齿,但在宁宁身上就会引起剧烈的晕眩反应,她没当场干呕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飞坦没想到她这么不耐受,陪她坐在长椅上缓了很久,宁宁才勉强能正常行走。

    宁宁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看上了跳楼机。

    “你确定吗?”飞坦排队的时候又问了她一遍。

    宁宁自信地说:“我已经恢复了,跳楼机看起来没过山车那么可怕,当然要玩一下啦!”

    飞坦听着游客不绝于耳的尖叫声,默默开始回忆缓解头晕恶心的按摩手法。

    果不其然,宁宁在过山车加跳楼机的两重洗礼下彻底蔫了,她没骨头一般地被飞坦抱着按揉太阳穴,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下次,我一定……没问题……”

    全身上下嘴最硬。飞坦想。

    “一会想吃什么?”他转移话题。

    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早上起来时给她塞的一个小三明治早就消化完毕,也该吃午餐了。

    园区有许多餐厅,只要她想吃的不是很偏门,都可以找到。

    宁宁晕乎乎地随口说:“想吃你做的拉面。”

    “这里没有厨房,晚上回去给你做。”

    “那就吃冰淇淋。”

    “冰淇淋不能当午饭。”

    “蛋糕。”

    “那个可以饭后吃。”

    她嘟了嘟嘴:“那就吃牛排吧。”

    游乐场的西餐厅总是人满为患,大家仿佛约好了下午两点用餐,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空位的。

    宁宁的牛排端上来,照例是飞坦帮她切好,她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总是对着飞坦发呆,被飞坦抓住了就傻傻地笑两声,脸都不会红。

    “因为飞坦好看!”她理直气壮地说。

    于是飞坦任由她看自己,习惯性想把脸埋进高高的衣领中,却发现今天自己在宁宁的要求下穿上了新买的运动服。

    “快吃吧。”他不自在地说。

    宁宁总算收回了直白的目光,她也饿了,慢慢吃着午餐。

    也许是失忆前的习惯,她吃饭的时候不会说话,要说也是咽下去才会说,这一点与她平时在家里无法无天的性格不大相符。

    飞坦曾想过调查她的来历,但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突然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的,公民系统中也查无此人。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一名穿着古怪、没有眉毛的年轻人险些被惊掉了下巴。

    “那是飞坦?”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穿着运动装、温柔地给少女切牛排的男生是他的同伴飞坦。

    “侠客你看见了吗,那个人长得跟飞坦一模一样!”他瞪大了眼睛。

    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小心地望着飞坦的方向观察:“那就是飞坦,芬克斯。”

    说实话,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公认的冷血残忍、在旅团里最符合盗贼定义的飞坦私下里竟然这么……

    柔情似水?

    好像也不对,他看向那个女孩的目光分明是压抑着侵略性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伪装成一副无害的样子。

    他们甚至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多看一眼都可能会被飞坦发现。

    “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芬克斯抱怨道,“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啊?明明是来找他行动的,怎么真的和贼一样。”

    “你想不想抓住机会拍几张照,了解一下那个女生和他的故事,回去给团长他们看看?”侠客建议道,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我有个好主意。”

    在给同伴使绊子这方面,芬克斯相当积极。他立刻响应了侠客的提议:“怎么做?”

    另一边的飞坦全部注意力都在宁宁身上,论谁在照看一个连叉子都用不好的小姑娘的时候都不会太过警惕周围的,何况侠客和芬克斯也是隐匿行踪的好手。

    他并不知道两个同伴正在暗戳戳准备给他制造麻烦,或许他察觉了某些熟悉的气息,但它消失得太快,只出现了一瞬间,然后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他似有所觉地向侠客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们易容过了,第一眼倒看不出他们的身份。

    “怎么了,飞坦?“宁宁毫无所觉地问。

    她手里的叉子在石板上划过去,不小心溅起一点酱汁,险些飞到新衣服上,还是飞坦用念护住才免除回家多洗一件衣服的命运。

    “没什么。”他把甜点推到宁宁面前,“快吃吧,一会冰淇淋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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