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察觉到了异常,宁宁看上去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她的措辞和神态、包括回答问题的方式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反倒像是智力有些问题的特殊儿童。

    联想到之前飞坦问他要过测试心理年龄的网站地址,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诡异的猜想:飞坦不会在养孩子吧?

    若不是宁宁和飞坦之间的相处太过亲昵,他早该把那些测试题和宁宁联系在一起的。

    侠客试探性地问:“你是飞坦的妹妹吗?”

    宁宁努力思考,飞坦说她们是家人,妹妹也是家人,但飞坦否定过他是她的哥哥,这让她无所适从。

    “……不是吧?”她犹犹豫豫地回答。

    “那你是飞坦的女儿吗?”侠客贴心地给出了第二个选项,“你们是家人,他比你大,估计是收养了你,所以他应该是你的……爸爸才对。”

    诱导性提问可以让小孩子承认许多没做过的事情,这个结论用在宁宁身上恰如其分。

    她被侠客一绕,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呆地点头:“那他就是我爸爸。”

    侠客憋笑:“你几岁了?”

    宁宁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不过这个问题就算问飞坦也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谁让她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日期呢。

    “我,十岁了吧?”她用疑问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你当然不可能是十岁。”侠客抓紧机会给她来了一张正脸照,“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是什么?”她天真地问。

    仅仅两个月的相处不足以让她学到所有常用词汇,“生日”这个词语第一次出现在她耳边。

    侠客露出惊讶的表情:“飞坦没有给你过过生日吗?”

    宁宁更疑惑了,她根本没听说过生日这种东西。

    “唉……“侠客装模作样地叹息,“等飞坦回来,我一定帮你说他一顿,怎么可以不给你过生日呢?”

    “飞坦对我挺好的。”宁宁小声辩解,“帮我穿衣服,还带我出来玩,给我买好多好多裙子。”

    然后在侠客的诱导下,宁宁把飞坦这些日子干的事情抖了个干净,描绘出一个耐心温柔好爸爸形象。

    可是无论如何侠客也没办法把宁宁口中的飞坦和他认识的飞坦联系在一起,想象一下飞坦手洗衣物的样子就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他不禁怀疑飞坦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芬克斯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看来今晚的行动还挺顺利,他们找的任务目标能缠住飞坦一段时间。

    趁飞坦不在,侠客好心地决定帮他看孩子。

    毕竟飞坦是旅团里第一个有了女儿的人,怎么说他也得关爱一下宁宁吧?

    侠客和宁宁相谈甚欢,期间他还给宁宁买了一杯奶茶,平时飞坦严格控制宁宁吃零食的数量,奶茶这种饮品是很少能喝到的。

    她接过奶茶,对侠客的信任又多了一层:“谢谢!”

    晚上六点五十分,飞坦和芬克斯匆匆赶到,大老远就看见金发少年和宁宁坐在一起,手里还拿着一根天线。

    天线是侠客的念能力媒介,不管他想干什么,飞坦都不可能让他继续。

    宁宁看见侠客突然神色一凛,缓缓坐直了身子,望向了一个方向;她顺着侠客的目光看去,飞坦和一名高大的青年一起往这里走过来。

    久别重逢——一个多小时也算久——宁宁立刻兴奋地小跑过去,跳到飞坦身上,被他接住。

    “你回来啦!“她黏黏糊糊地撒娇,“我等你等了好久呀。”

    侠客感到身上覆盖的念压更强了,它精准地避开了宁宁,连芬克斯都没能幸免。

    他一边抵抗着飞坦的念压,一边看似轻松地冲他挥挥手:“好久不见呀,飞坦。”

    飞坦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始末,侠客八成是和芬克斯一起来找他进行某些旅团活动的,却被宁宁吸引了注意力。芬克斯把他引开,侠客就可以接近宁宁。

    刚刚成年的飞坦对这种阴谋诡计还不太熟悉,所以一时不察着了道。

    他安抚宁宁:“一会带你去漂流船那里玩,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晚饭?”

    和他堪称平和的语气相比,侠客简直要被强大的念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不算是擅长战斗的人,在念能力的攻击性上远不如飞坦,只能尽力抵抗着飞坦带着怒意的念,举手投降道:“飞坦,宁宁说一会要和我一起玩哦。”

    闻言,飞坦冷冷瞥了他一眼,抱好宁宁,冷冽的目光分明在告诉他:回去之后找你算账。

    飞坦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大意,如果今天骗他离开的不是侠客而是敌人,宁宁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抓住?

    以后要看她看得更紧些了,最重要的是让宁宁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他想。

    宁宁刚才喝过一杯奶茶,但甜品和正餐是两个胃,所以她高高兴兴地拉着飞坦去园区餐厅吃晚饭。

    芬克斯和侠客跟在旁边,互相示意对方跟宁宁套近乎。

    他们倒不是觊觎飞坦的“猎物”,实在是好奇——宁宁这个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饿女孩是怎么拿下飞坦的?

    ‘她是飞坦的女朋友吧?’芬克斯用眼神询问。

    侠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我觉得飞坦在玩养成。’

    ‘这么会玩?’

    头脑简单的芬克斯暂时没看出来宁宁心理和身体年龄的不匹配,还以为飞坦的道德水平高到只跟成年人谈恋爱,第一次重新认识了他的好朋友。

    好家伙,飞坦中毒了脑子坏掉了?

    他盯着飞坦和宁宁牵在一起的手,嘴里恍然间被塞了满满的狗粮。

    晚餐后,宁宁想起来今天还没有拍照,非要现在就去照。游乐场的闭园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整,此时园区灯火通明,看上去也很出片。

    侠客自告奋勇,指引他们站在明亮的光源下,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中,初次拍照的少女浅浅微笑着,依赖地抱着旁边少年的手臂,身后华灯初上,灿烂辉煌。

    “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照片?”宁宁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相机。

    “等洗出来——大概要一周。”芬克斯老老实实地回答。

    侠客撞了他一下:“别听他胡说,明天下午就可以。”

    芬克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盗贼,插队什么的是家常便饭:“哦对对,明天下午!”

    他挠了挠头,只不过跟宁宁待了一会,他竟然也开始遵纪守法了,真是奇怪。

    在飞坦的威逼下,侠客和芬克斯删除了所有拍下的照片,侠客一边喊着“飞坦你太过分了”,一边偷偷留了一张上传到备份相册里。

    不给团长看,他留着以后打趣飞坦总行吧?

    对宁宁来说,今天玩得还算愉快,飞坦及时回来,在闭园之前带她把想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最后还看了烟火表演。

    她还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她把飞坦的朋友也定义为自己的朋友——侠客和芬克斯,他们是来找飞坦“旅游”的,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芬克斯的表情非常古怪。

    回到家已经是快十二点,早就超过了宁宁平时的睡觉时间,她眼睛都睁不开,被飞坦抱去浴室,洗澡、吹头发、刷牙,最后塞进被窝。

    一躺下,她就熟练地钻进飞坦怀里,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放手。

    “以后不能把我扔在外面那么久……”她与困意做着斗争,声音软软的。

    也不知怎么搞的,即使飞坦一遍遍告诉她不会抛下她,她还是相当没有安全感。

    “以后不会了。”飞坦保证道,“快睡吧,晚安。”

    晚安。

    宁宁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睡着了,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十分安稳。

    当她陷入沉睡,飞坦才慢慢离开,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在和侠客讨论过宁宁的情况后,侠客总结了她的状态:宁宁看上去像是完全失忆,不止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还忘记了所有生活常识,连说话都要飞坦教。

    但她恢复得很快,飞坦仅仅和她住了两个月就成长到了六七岁的水平,也许在明年之前就可以恢复到十五岁的心智。

    最好的情况是她在恢复心智的同时还能恢复以前学的知识,甚至记忆。

    “所以要多带她出去走走,刺激大脑。”侠客中肯地建议道。

    飞坦采纳了他的提议,一旁的芬克斯插嘴道:“说起来,正常的小孩不都是要上学的吗?说不定上几天学她就恢复记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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