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苗回到自己的小窝后,窝在沙发上预定了几天后的机票,她虽然很想现在就飞去找她的大哥哥、季爷爷,但她得把她的工作先处理好,用这几天的时间把手上比较急的订单做了,后面暂时不接单了,她不确定要去海市多久。

    她这个恨不能一直窝在自己打造的小窝里不出门的人,竟然对这次出门没有半点心理障碍,反而非常期待。

    她以前没有那么宅的,曾经她也是个超爱跟小伙伴出去溜达,逗狗招猫的人,自从出来社会后,以前一起长大、玩耍的几个小伙伴,要不就慢慢的不联系了,要不性格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相处不来,更有的只有借钱时才想到她。

    郑苗的父母在她为他们创造的利益减少时,对她的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中毕业后,她就在父母的安排下进厂了,她很不适应厂里的生话,每天十几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日复一日的重复同一动作,厂里有些男的聊天时还经常开黄腔,一个月没两天假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很不适应,勉强工作了一年多就离职了。

    那时她住在父母家,那个厂也是她妈朋友介绍她去的,每个月发的工资,除了留了两百交话费、买买零食、手工材料等,其他的全部交给她妈,,她要离职她妈不同意,但她实在是受不了厂里的生活了,没经她妈同意离职了。

    她那时很迷茫,不知道除了进厂外还能做什么,离职那段时间,在每天的饭点,父母餐馆忙时去帮忙一下,其他时间在家做做家务和手工放松。

    刚开始父母还没有什么不满,偶尔会让她去找找工作,但看她一个多月了还不愿意去工作时,她父母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从大声让她去工作到双人对她辱骂。

    她不知所措,她只是暂时不想工作而已,罪那么大吗?

    她至今都清楚地记得从父母家搬出来的最后一幕,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天郑苗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做她的手工,沈丽萍夫妇晚上下班回家来到女儿房间。

    坐在桌前的郑苗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爸妈。

    沈丽萍虎着脸问她:“你去不去上班,不用你找,我给你找好了,是另外一个厂,比以前那个厂工资高,福利也比之前的好。”

    郑苗摇了摇头,虽然这段时间被他们骂怕了,但她是真的不想再进什么厂了,但又还没想到能做什么。

    郑爸爸看着她好声好气地说:“苗苗,你也玩了两个多月了,不是一天两天,听话去上班吧,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事啊。”

    郑苗摇头。

    看她那模样,沈丽萍一下爆发了,大力拍了下桌子,指着她大骂:“你这么大了,还赖在父母身边让父母养,你的脸呢?被狗吃了吗?在学校老师别的没教就教了你啃老是吗?果然没让你继续读书是对的,要是让你继续读下去,你不得反了天了啊!”

    骂着骂着拿过她桌子上放着的手工材料,全部用力砸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让你上班不上,天天玩这些垃圾,饭你也不要吃了,天天吃这些垃圾得了;你不想进厂,你想做什么?想当老板吗?你也不看看你那狗样,你做的了吗?”

    沈丽萍指着郑苗大声吼道:“再最后说一遍!你明天去不去上班!”

    郑苗被她吓的浑身发抖地摇头。

    郑爸爸在旁边劝她:“你就听你妈的话吧,你也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不上班。”

    沈丽萍见她还是摇头,扯过她的东西往门外丢,一件一件地丢,郑苗哭的撕心裂肺地阻止她妈:“妈!不要丢我的东西!”

    沈丽萍不为所动,一边丢一边说:“你不上班是吧,那行,你滚出去,不要在我身边恶心我,随便你在外面怎么样,死在外面都行。”

    她爸爸也在旁边,帮着她妈一起丢她的东西。

    最后把她推出去,门在她眼前砰地一声锁上。

    郑苗条件反射地用力拍了几下门,没人理,她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她知道只要她乖乖地跟父母妥协,说明天就去上班,父母就会给她开门,但以后呢,一直进厂吗?她在看到了父母对她翻天覆地的态度后,她以后还能毫无芥蒂地跟父母一起生活吗?

    这晚她拿着重要的行李住在了便宜的旅馆,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直接丢了;第二天联系了在另一个区进厂的同学,拿着身上仅剩的几百元去了那里进厂,很可笑,她抗争了两个多月不愿意进厂,现在为了自己不被饿死终究还得进厂。

    那一点钱,在买了被子、席子、桶等必备的生活用品后,寥寥无几,雪上加霜的是这个厂它不包吃,在吃饭都成问题后,她想跟那个同学借点饭钱,没借到,她苦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相信她会还钱,她最后无奈地打了电话给她妈,在被她妈一阵讽刺过后,用施舍乞丐地语气说给她300,郑苗在那一刻的难堪中想,她以后就算饿死街头都不会再跟父母要哪怕一毛钱了。

    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不久,她妈打电话给她,问怎么还没把工资打过来,郑苗想不通,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她妈还能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口气跟她要钱?

    况且在经历了饭都吃不起的难堪时刻,她深知手上有钱的重要性,她一毛都不想给父母,但通过那一段时间被父母支配的恐惧,她知道不给钱给他们的话,她父母会直接闹过来。

    最后给了她妈打了一半的工资过去,她妈还打电话过来嘟囔半天嫌少,她硬着口气跟她妈道,只有这么多,你不想要的话我下次就不给了,这才消停下去。

    郑苗那一段时间陷入了自我厌弃中,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好,父母才不爱她,把她当赚钱工具,才会连一个真正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一度想离开这个她情感找不到寄托、看不到希望的世界。

    郑苗真正发现自己精神状态不对时,是在一天下班后,她精神恍惚地出去买吃的,经过没红绿灯的路口时,她没注意车,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她左手边响起,最后一辆车停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车主下车扯着呆站在原地的她大力地往路边丢去,对着她破口大骂:“他妈的!你要死,死别的地方去,不要在这害我!”

    郑苗被丢在地上坐着,竟然不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而是在遗憾地想刚刚怎么没有把她撞死呢。

    回去醒过神来后,郑苗后知后觉地怕了,她知道自己精神状况不大对,但没想到严重到这地步了,以前是有很多次想过死了会不会更好,比如小时候在学校里被校园欺凌了,回去跟爷爷告状的时候,爷爷说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怎么会欺负你时,在被父母辱骂说她活着就是来害他们的,问她怎么不去死时等等,但都只是想想,从来没想过去实施这个念头啊!

    这天后,郑苗找心灵鸡汤的书看,去买以前舍不得的手工材料回来做,吃以前舍不得吃的榴莲、蛋糕等贵的食物,竭力想让自己留恋这美好的世界,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去死。

    慢慢的人就缓过来了,不再纠结为什么别人的父母这么好,她的父母却把她当工具了,也不再纠结小伙伴到最后,都不见了的事。

    说来郑苗倒霉,她这个情绪敏感、情感需求量大的人,偏偏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只讲利益的家庭,这注定是她的悲剧了。

    郑苗在经历了这些后,就不怎么愿意用心去交新的朋友了,连本该是最亲的父母都对她这样无情,她就更不敢相信别人了,只有在自己布置的小窝里,她才感觉舒心、安全,不用跟人费劲心机打交道。

    偶然记起她遗失的记忆,发现自己情感贫瘠的生命里,还有不讲利益,救了她,养她、宠了她一年多的人,她还是很开心的,希望这次去能顺利找到季爷爷跟季晨书。

    郑苗知道20年过去了,他们能不能记得她都是个问题,就算记得,20年没见也没多少感情遗留了,但能再见一面他们证明这段回忆是真的,证明她实实在在的被她大哥哥宠了一年多,她就很幸福了,并且这段回忆本身就很美,很珍贵,她能找回来了也很开心。

    郑苗从沙发上起来,走向冰箱拿了个苹果啃着走向自己的工作台,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手工材料,想着要跟她这些天天呆在一起的宝贝分开一段时间,就有点舍不得,但又不能打包全部带走,只能忍痛跟它们分离一段时间了。

    郑苗吃完苹果后,丢向桌下的垃圾桶,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到工作台,拿起她没做完的娃娃,开始缝缝补补、专心工作。

    后面几天,郑苗除了出门丢一丢垃圾外,其他时间都窝在她的工作台处理剩下的工作,吃饭的话,一天三餐吃她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包子等,努力在出发前清空冰箱存货,以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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