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蔚刚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蓝浅就抱着Beer小跑了过来,看着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饭菜,惊喜地眼睛都亮了。

    “迟蔚哥哥,你好厉害啊。”蓝浅真心夸赞,眼里全是崇拜的光芒。

    沈迟蔚用纸巾擦了擦手,有些扛不住小蓝浅的直球攻势,只得转移话题道:“快把猫放下去洗手。”

    Beer傲娇地从蓝浅怀里跃下,甩动着尾巴爬回猫爬架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舔爪爪。

    蓝浅一蹦一跳地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时沈迟蔚已经摆好了筷子,只等她上桌了。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沈迟蔚话是这么说,但他敢肯定这些都是平日蓝浅喜欢的,即便是暂时性失忆,记忆出现了偏差,但人的潜意识不会变,从小养成的习惯也不会变。

    “都是我爱吃的,”蓝浅夹了一筷子蒜香小排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现在我真的相信你有异能了。”

    她只顾着吃,也没去思考这道菜具体是怎么做的,或许也是因为完全不会做饭的缘故,蓝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道蒜香小排是用烤箱烤出来的,而在她所谓的榆安国应该还得用柴火做饭。

    蓝浅每尝过一道菜之后都要开口夸一下沈迟蔚,一整顿饭吃下来,搞得他都以为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

    吃过晚饭后,沈迟蔚从厨房拿了保鲜盒,把没吃完的排骨装了进去。

    蓝浅这次没有直接起身走人,她见另外几个盘子里剩下的菜也没几颗了,于是动作娴熟地扒拉到一个盘子里,端去厨房倒进了垃圾桶,其余的盘子放到了水池里。

    沈迟蔚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觉得有些好笑。

    以往沈迟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收拾。

    蓝浅也不是没动过做饭的念头,试过几次之后就被沈迟蔚列为厨房黑名单。

    第一次沈迟蔚说晚上吃葱油拌面,蓝浅心说不就是炸葱吗,也不是很难。

    可洗好的葱刚一下锅,滚烫的热油遇到了没沥干净的水,立马像放了50响的爆竹,吓得蓝浅扔了筷子跑出厨房,直到沈迟蔚收拾好残局之后才发现蓝浅的胳膊上被烫了几个水泡,因为没即使冲凉水,变得通红一片,被沈迟蔚教育一通之后,好久不敢让她再进厨房。

    第二次是时隔半年多,有一次蓝浅兴奋地给他打电话说学了道菜,是小时候常吃的炸牛排。

    沈迟蔚一听又要炸顿时觉得脑胀,可一会儿还要上一堂课没法赶回家,只能口头吓唬蓝浅不要轻举妄动。

    蓝浅满腔热情哪能被沈迟蔚几句话吓到,她照着同事发过来的食谱,把耗油、生抽、料酒一股脑地加到了牛肉馅里,然后发现还要加淀粉。

    淀粉这东西家里应该是有的,她记得沈迟蔚给她炸过红薯丸子。。

    蓝浅口中不停念叨着“淀粉、淀粉”,终于在装调料的小罐子里找到了。

    她挖了一勺拌进肉里,用筷子搅了快10分钟,两条胳膊酸得仿佛举10分钟的试剂瓶。

    上一次的炸厨房事件之后,蓝浅对过油这件事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把肉饼两面的水分都吸干了,还粘上了厚厚的面包糠,等油温加热到六、七成热时分次往锅里放肉饼。

    她一边炸一边跟同事视频,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好了,她才敢把肉饼捞出来。

    沈迟蔚下班后第一时间来到蓝浅家,一开门就看到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邀功的人。

    蓝浅一路推着沈迟蔚进了洗手间洗手,又催促他赶紧尝一尝。

    沈迟蔚坳不过她,只好挽起袖子坐到餐桌前。

    不得不说,这炸牛排火候控制的不错,面包糠炸的金黄,肉看起来也都熟透了。

    沈迟蔚在蓝浅饱含期待的眼神里把沾了一点番茄酱的肉送入了口中。

    “怎么样?”蓝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口感是不错的,可越嚼味道越不对,蓝浅见沈迟蔚的表情就知道出问题了,她赶忙抽了张纸巾送到沈迟蔚的嘴边。

    沈迟蔚哪舍得当着她的面吐掉,尽管那口肉吃起来味道有些奇怪,可以毕竟是蓝浅的心血。

    蓝浅也赶紧尝了一口,苦得她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

    “这么苦你都给咽了。”蓝浅一边喝水漱口一边冲沈迟蔚伸了个大拇指。

    沈迟蔚笑笑说:“还好,刚嚼的时候苦,咽下去就不觉得了。”

    蓝浅疑惑地翻着手机里的菜谱,作为常年摆弄精密仪器的她来说,肯定不会搞错调料的用量,她有些不太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沈迟蔚走到厨房替她复盘一遍,“跟我说说你都放了什么。”

    “就耗油、生抽、料酒、淀粉什么的。”蓝浅边说边挨个指给他看。

    “你说这是淀粉?”沈迟蔚忍不住笑她,“你再摸摸看。”

    蓝浅用手一摸,有些粗糙,不似淀粉那样质地细腻,用舌头一舔,咸中略带点苦。

    “是碱。”她苦着脸说道,“我怎么这么笨啊。”

    沈迟蔚知道蓝浅就是那种天生的厨房小白,即使刚才的没有误把面碱当成淀粉,她炸出来的牛排也不一定好吃。

    蓝浅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两片肉,觉得扔了有些可惜,她冲着猫爬架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懒猫喊道:“Beer,来吃肉肉了。”

    Beer在听到吃肉这个关键词之后,立马睁开了眼睛,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它踩着平稳的步子慢悠悠地走到厨房,最后蹲到了蓝浅的脚边。

    蓝浅撕下一小块肉放在手心,凑到Beer鼻子下面。

    Beer先是闻了闻,又拿爪子划拉了一下才用舌头卷到嘴里。

    哪知刚一入口还没来得及嚼,Beer就又把肉吐了出来,最后还嫌弃地用肉嘟嘟的大爪子把那块肉推到了一边。

    从那以后,蓝浅就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吃剩的碗碟,再也不敢轻易说要做饭这件事了。

    沈迟蔚回想起这些事情来还是觉得有趣,那时候蓝浅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成天有数不尽的精力,也不像现在这么忙。

    蓝浅站在水槽前认真地洗着餐具,沈迟蔚站在她身后倚在门边思绪万千。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蓝浅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精神方面就说不清楚了。沈迟蔚纠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蓝浅的父母。告诉的话,怕远在他国的两位老人担心,不告诉的话,又怕将来真出点什么事来不及准备。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沈迟蔚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趁着蓝浅洗碗的时间,沈迟蔚把超市里买回来的西瓜从中间切开,一半包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另一半把瓜瓤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

    蓝浅一回头就看见沈迟蔚认真切瓜的模样,本该扛刀的手此时正摆弄着一把小刀,着实有些好笑。

    感受到前方传来的目光,沈迟蔚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问道:“怎么了?”

    蓝浅拍了拍手掌,将手上的水慢慢拍干,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定远大将军不仅饭菜做的可口,连瓜也切的漂亮。”

    沈迟蔚用刀尖插起一块瓜放入口中,冰凉清甜的汁水顺着咀嚼的动作慢慢滑入口腔,他端着盘子走回客厅,身后的蓝浅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迟蔚哥哥娶亲了吗?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小姐有这福分。”

    “不就是你吗?”盘子接触到茶几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蓝浅原本欢快的脚步在听到这句调侃之后瞬间停了下来。一直没听到回答的沈迟蔚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本还是满脸笑容的公主大人此时仿佛六月里红透的樱桃。

    脸是红的,耳朵也是。

    沈迟蔚本意是只有蓝浅吃过他做的饭,可话说出口这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蓝浅不是那个可以和自己开玩笑的蓝浅,是只有十六岁,脑子里以为自己是古代人的蓝浅。

    “抱歉,是我唐突了。”沈迟蔚头一次因为这种事和蓝浅道歉,想想也有点不好意思。

    蓝浅愣愣地坐到单人沙发上,慢慢抬起两只脚缩到胳膊底下,然后又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膝头,脑袋压在上面,只留下一对红红的耳朵。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抱枕下面传出来,仔细一听,说的好像是没关系。

    沈迟蔚不敢多劝,怕解释得越多就越容易让人害羞。

    于是他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恰巧《替嫁和亲公主》的片头曲响了起来。

    蓝浅从抱枕上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先是打量了一下坐在一旁毫无异样的沈迟蔚,这才敢大大方方地坐直了身子。

    沈迟蔚将她鼹鼠一般的小动作统统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剧情是连蓝浅都不知道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想从哪里知道为什么在这晚之后,她和沈迟蔚都穿越了。

    少年将军在营帐外的空地上赏月,侍女碧儿坐在公主床边给她讲路上从集市里买来的民间话本。

    那故事里讲的是戎马归来的武将求娶公主的故事。

    公主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不禁有些羡慕。

    因为她既没有心爱之人上门提亲,也不是真公主,她只是个代替公主去和亲的假公主。

    迷迷糊糊的,公主睡着了,连碧儿也逾矩地趴到了公主的床榻上,手里的话本子哗啦一声掉到了脚踏上。

    将军常年征战,警惕性极高,立马就发现了公主帐内的异常。他先是在门外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答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此时正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在四处翻找,见到将军时都愣了一下,双方打斗了起来。

    忽然,帐外有人高声呼喊:“走水了!”

    绵延沙漠,四处风沙,哪里能找到水源。不多时,火势就迅速蔓延开来,眼瞅着就要烧到公主的营帐。

    危急时刻将军也顾不得身份有别,抱起昏睡中的公主大步朝门外走去,他单脚踹开大门,朝跟在身后的士兵喊道:“屋里还有一个。”

    正当将军把公主抱上马,身后就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嗖的一声穿透虚空,不偏不倚地扎入脚边的沙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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