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换乘的地铁,还有大概三分钟到站。”

    付凝抬头看着柱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大的屏幕转头对百里胜男说。

    “嗯。”百里胜男继续说,“你这次的数学和语文考得不太行啊。”

    “我…没办法,本来我就不擅长数学,语文我确实是失误了,可是这次期末,班里很多人都没考好好吧。”付凝的眼睛在站台幕门位置,没敢正眼看她。

    “……”百里胜男被她说得无语了,“那你就要好好练你的数学,你其他科目不就还行吗?”

    她坦诚地说:“我其他科目我又没怎么练,所以我说这次期末考难啊。”

    “那我说你该练,你要是把你不会的都练好了,怎么会有难不难的事了?你现在过了暑假就要八年级了,等到了九年级难道你才练吗?”

    付凝马上反驳她:“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你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就万事顺心了的事?就算有,也不可能全都是。要不然怎么会有‘意外’这个词?而且,我只是这个学期没怎么练题目而已,说得我好像没做过作业,没听过课一样。我怎么可能到了九年级才练题目?你不要夸大了。”

    刚刚她还在看站台幕门,可是说到后面越说情绪越激动,连带着视线停在了百里胜男无语的脸上,又连带着自己的神情变得傲慢起来。

    百里胜男又气又无语,“我让你好好学,你就会嘴上功夫有什么用!你要是把你刚刚怼我的精力放到学习上,你数学也不会才79分。”

    地铁“咻”得一下就窜了出来,站台幕门缓慢打开。

    付凝快速走进去,找到空位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说不过我就说我怼你,我哪里怼了你?!”

    然后闷着声不说话双手环抱着。

    百里胜男也懒得和这种小孩解释这么多,和猪解释还不如多睡会。

    黑色隧道里,付凝又通过地铁上的玻璃看到百里胜男双手环抱靠着地铁座闭着眼睛。

    付凝更气了,她在这里生气,百里胜男竟然还在睡觉!?

    这气根本没地可撒!想到这里就越觉得憋屈,越憋屈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憋屈……

    直到进了颐贤花园母女俩也没废话过一句,吵完之后路上说的也只是“坐这路公交”“赶紧下车要到了”。

    百里胜男输完密码之后,门“滴答”一声地开了,又扑面而来一股略带点酸的味道。

    对了,她还听到了外婆炒菜呛到鼻咽的声音。

    外婆的家属合租房里最大的房间。从密码门进去,左边是公共厨房,右边是外婆的房间。中间是一条走廊,走廊左边是厕所和一间合租房,右边两间合租房。

    “妈,回来了!”百里胜男朝左边公共厨房说了一嘴。

    外婆回过头来,黄黑的脸上坑坑洼洼,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炒菜,然后又回头说:“啊——回来了啊!”

    这个时候菜也刚好炒完了,她三下五除二把菜完美地放在盘子里,不漏一点。

    “诶!赶紧端菜啊!”外婆朝摆在桌子上的清炒藕节抬了抬下巴。

    “…噢……噢噢噢”百里胜男当小弟当得挺快。

    付凝看着她端着菜还耸肩还小步小步地快走,觉得很好笑,但是又觉得杵在这里不大好。

    付凝帮着百里胜男打开房门,先让百里胜男过了,然后自己慢慢把头伸到门边看——诶!外公不在!

    太棒了!这嘴碎又脾气臭的死老头竟然不在!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被身后在厨房探头的外婆骂。

    “诶呀妈呀!都有烟啊我滴娘!你赶紧给我死进去!”外婆嘴撅了又合,合了又撅,“快点快点!”

    她被吓得赶紧脱了鞋又穿了拖鞋关门,转身关门的时候,她看到外婆在洗锅。

    付凝心里“唉”了一声,看来她是又打算打扫完再吃饭了。

    虽然公共厨房确实要先打扫完给别人做饭,但是这和外婆每次做饭完必要打扫厨房的习惯不冲突。她在自己家里也这样,宁愿饿着也要把手里的活做完。

    哼,老一辈的吃苦耐劳思想。

    房的门口有一柜鞋柜,鞋柜旁边还有个“L”型的柜子,但是里面放了什么付凝也没见过。

    从门内往前看,正面是对着床的2米柜,电视机和冰箱以及隔了一道玻璃门的长方形小阳台。

    又转过头朝右看,又是一个两米柜,和刚刚一样的两米柜。然后就是贴着墙的一排的黑色衣柜,衣柜的旁边(电视机的对面)是一张约三米长,约二米五宽的大床。床的旁边是站立式空调以及一张深棕色的桌子,桌上放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饭桌在那个长方形小阳台的中心靠上位置。饭桌左边是洗衣机和洗手台,饭桌右边是一个深棕色小柜子,同样放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外婆的杂物很多,所以柜子也就有很多。

    真的是很简单粗暴风格的房间,喜欢享受生活的人肯定不喜欢这个房间,只想要找个干净的地方落脚的人肯定会选择这个房间。

    付凝是前者,外婆是后者。

    不过外婆选下这个房间的时候也没多干净,还得她老人家自己收拾一下午才有今天干干净净的房间,她老人家看中的一是房间大还有阳台,二是不是陈年的脏,稍微打扫还是可以很干净的。

    付凝闪着星星眼看着桌上的清炒藕带、酸菜鱼、红烧猪扒、韭菜饼、山药肉饼汤。

    个个都色香味全,个个都让她龇牙大嘴口水哗啦。

    放完东西后,付凝接过了百里胜男给她的一双筷子。

    筷子盒被固定在洗手台的上方墙壁上。

    母女俩还是没说话。百里胜男自顾自的边吃边“嗯哼”一声表示饭菜很好吃,付凝也没说话,一直往嘴里塞东西。

    因为真的!好好吃!

    清炒藕带以藕带为主角,以木耳,扁豆为配角。主角精彩,一口清脆,一口溅汁,又酸又甜,配角也不逊色,咸淡适中,不软不硬的口感。

    酸菜鱼鱼片薄又卷,吃起来滑滑嫩嫩,满口的汁水,酸菜脆爽又鲜,酸酸得很够味。

    付凝直呼“上头菜”!

    红烧猪扒浓油赤酱。猪扒rua rua嫩嫩,夹起来的猪扒勾着酱汁,是个下饭的好东西!

    韭菜饼纯粹就是个“吃累了吃个饼歇歇”的小食,不下饭,但是味道也还不赖。软绵绵,韭菜的存在感很强——因为她塞牙了。

    她真的挺喜欢山药的,肉饼也喜欢,但是更喜欢山药有点脆有点绵密的口感。喝了汤再盛饭,再往嘴里狂塞下饭菜和小食。

    如果日子再闲点无所事事,那她想这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不过了。

    她就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无忧无虑无所事事。

    外婆的家(房间)在二楼,阳台的上下玻璃窗没有贴东西也没有窗帘,所以……她看外面的风景或者人的时候,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她。

    有点尴尬。

    不过颐贤花园也和凌顶新城一样,树木花草种的很多,这阳台外就有一课大树半挡着,虽然还是可以看到。

    外婆做事做得很快,大概她们吃了十分钟吧,她就也拿筷子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好吃不?”外婆打开电饭煲盖盛饭。

    付凝正吃着韭菜饼,“嗯嗯”了一声。

    “多吃点肉哈!”她盖上盖,随手夹了酸菜鱼片和酸菜,和百里胜男一样喜欢自顾自的说话,“诶呀!太香了!”

    边说边吃又边笑着摇头,一副非常享受又非常骄傲的表情,“啧啧啧!太香了太香了!”

    然后快速夹菜到碗里又低头疯狂扒饭。

    付凝目不转睛地看向她,心里忍不住吐槽,她怎么做到和傻子一样的?还有她们真是好母女,一个自顾自的“嗯哼”两声,一个自言自语还摇头笑。

    付凝,百里胜男和外婆三个人待在一起真的没有话题可以聊。这好像是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的现象,吃饭的时候要么没人说话,要么是长辈在疯狂输出自己的吃苦耐劳思想让小辈好好学习什么的。

    真的挺无聊的。

    吃完饭后,付凝真的撑死了。

    每次好久不见之后再见,外婆都会做一桌子好菜,然后之后就是很普通很敷衍的菜了。

    什么豆干炒青椒,她可以连续七天都吃这个,偶尔会在一餐里多加一道别的菜。什么大葱炒猪肉,她又可以连续吃四天。什么蒜焖土豆片,她又又可以连续吃。

    这日子过得太糟心了。现在吃得多了,也就吃完可能后悔,但是现在不多吃点,以后就会后悔。

    外婆吃完后起身收拾碗筷,刚刚吃饱饭但是还在吃菜的百里胜男也起身一起收拾。

    付凝靠在椅子上,心里替百里胜男不情不愿。难道别人要求你做什么,你就一定要做吗?就算那是亲人又怎样?自己不愿意又要因为心里面的“孝顺”思想去做,真的是很怯懦愚蠢了!

    就像她和付望结婚一样。

    小事上有自己主见但不敢说不敢做,大事上又更加地是这样,所以后来她才会过得这么糊涂这么艰难。

    她们已经出去了房间,留下付凝一个人还靠在椅子上。

    她想起来自己母亲画画好,唱歌好,年轻的时候人也长得不赖。她本来想要当歌手,可以外公不允许;她又想当画家,可是外公不允许。一句不允许,她就不争不抢,乖乖地好好学习。

    可是他不允许的结果是什么呢?

    可是她乖乖听话的结果是什么呢?

    相反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女孩,同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女孩。胜男的妹妹,付凝的姨妈写姝。她是怎么做的?

    从小,一个动,一个静。静的那个被夸懂事,动的那个被骂太顽皮不听话。可是谁更聪明谁更出息谁更被那老头子和老婆子喜爱呢?!

    说到底的,那老头子和老婆子就不配当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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