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宁离开了。

    池榆趴在床上出神,她很难受,并不是因为今天这一系列事情,而是晏泽宁的话让她想起了一直逃避的事情,她喘不过气来,胸腔如被巨石压着。

    小红蹭到了池榆旁边,向池榆哭诉着。池榆叹气,将小被子替它盖上,她轻拍它的翅膀,“睡吧,明天睡起来就好了。”

    她也应该休息了,今天哭得太厉害了,精神疲惫不堪,先前还不觉得,现在那根紧绷的弦松下来,她也浑身发软。

    小红将眼泪蹭到池榆袖子上,用翅膀遮住眼睛,头埋在池榆怀中,一人一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晏泽宁的灵息穿过他的魂魄时,他感到了无尽的暴烈与痛苦。

    居然不是晏泽宁的。

    那能抚平他的痛苦,让他得到宁静的灵息不是晏泽宁的。可如果不是他的,那么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是……池榆的。

    陈雪手指蜷缩,盯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他想了那小被子上绣的字,那字迹与晏泽宁玉佩上的如出一辙。

    原来那玉佩也是她送给晏泽宁的。

    她的心思还挺多少。陈雪蟠冷哼一声。

    一条紫色的毒蛇爬到陈雪蟠身上,绕着陈雪蟠的脖子吐出黑色的蛇信子,嘶嘶作响,他掐着那条蛇的头,神情阴沉。

    那么一切都错了,千丝万绕傀儡白废了。

    千丝万绕傀儡只能用一次,一旦完成了他下达的任务,这傀儡便会变为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如果真的想对那个废物强来,逼着她给灵息,晏泽宁那厮恐怕会撕了他吧。

    剧痛侵袭着陈雪蟠的脑海,他咬紧牙关,将嚎叫压在舌尖,手背青筋暴起,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弄到池榆的灵息。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折磨得疯掉的。

    陈雪蟠面目狰狞,手捶打着桌面。他沉思着,从黑夜到天明……

    ……

    池榆一觉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她拉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池榆端起茶杯,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忽然瞥到昨晚没有收拾的镇纸。

    坏了,口诀还没有抄完,今天早上就要交了。

    她急忙拿起笔抄了起来。她下笔飞快,在鬼画桃符。

    很快就到晏泽宁与她约定的时间。

    纵使是万般无奈,池榆还是拿起她的本子,朝阙夜洞走了过去。

    一进阙夜洞见着晏泽宁,池榆就想开口坦白自己没完成作业的事实。

    岂料晏泽宁先开口:“用过早膳没有。”池榆摇摇头,晏泽宁让她先坐下,不一会儿,有人送上了早膳。

    池榆心虚,也不敢嫌弃这顿早饭。她默默吃,垂下头一口一个小馒头,或许是吃得急了些,池榆哽住,不停咳嗽,脸颊微红。晏泽宁站在她身边,一杯茶递到唇边。池榆就着晏泽宁的手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晏泽宁轻拍池榆的后背,“今天怎么这般着急,师尊也没有催你。”

    他拈起池榆的发尾,“到了阙夜洞就闷闷不乐,可还是记着昨夜的事?”

    “没有。”池榆仰起头,“我只是想对师尊说一件事……我口诀没有抄完,今天交不上作业了。”池榆捏住晏泽宁的袖角,“师尊,你别生气。”

    “师尊怎么会为这个生气。”

    “明天再交吧,今天你在阙夜洞写完,师尊盯着你。”

    池榆害怕因为她不交作业,晏泽宁有借口不继续教导她,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吃完饭后,两人对坐在书桌上,池榆在抄口诀,晏泽宁在批案子。

    一剑门近来弟子互斗的事情频发,晏泽宁跟着要处理的案卷也多了起来,到了最后,竟然是池榆先抄完口诀。

    池榆抄完口诀后便趴在书桌上观察晏泽宁。她盯着晏泽宁皱起的眉头,微微下垂的嘴角。心想:师尊不愧是大帅哥啊,这么一副老古板的表情还这么好看。如果换个人来做,怕不是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晏泽宁察觉到池榆在看他,抬头向池榆看去。池榆被吓了一跳,连忙抓住笔低头胡乱写了起来。

    晏泽宁眉头皱得更深,“握笔姿势不对。”

    池榆连换了几个握笔手法。

    晏泽宁摇头,然后握住池榆的手腕,捏住池榆的手指,一点点的纠正池榆的姿势。池榆抬头,晏泽宁垂下的发丝扫在她的脸颊上,她感到一阵酥痒,鬼使神差用手指点晏泽宁的眉心。

    晏泽宁的手不动了,眼神晦暗不明,他问道:“怎么了。”

    怎么会做出这个动作。

    池榆也不知作何解释。心里在骂自己:叫你手贱,叫你手贱。

    现在是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

    池榆硬着头皮道:“师尊老是皱着眉头,我就想着点一点那眉头会不会平展开来。”

    末了也不知为何加上一句,“我记得第一次见师尊的时候,师尊眉头也是皱的。”

    池榆非常尴尬,想收起手指,却被晏泽宁握住了。

    “有效果吗?你觉得师尊的眉头展开了吗?”

    池榆弱弱道:“没有。”还想为自己的手贱道个歉时,晏泽宁却说:“那宸宁有没有想过如何让师尊眉头舒展开来。”晏泽宁放下池榆的手指,走到池榆身侧坐下。

    池榆就着晏泽宁的话想,如何舒展?如果一根手指不行的话……那就两根手指。

    池榆仰头,用拇指按住晏泽宁的眉尖,往两侧用力,果然,晏泽宁的皱眉头被池榆拉开了。还因为拉得太紧,额头看起来非常紧绷,显出几分滑稽可笑。池榆看着晏泽宁这副样子,笑倒在他怀里,晏泽宁虚虚搂住她,也不自觉笑了。

    池榆双手抓住晏泽宁臂膀,如同发现奇珍异宝般大声说着:“师尊,我从未见你这般笑过。”

    晏泽宁眸中漾出几分温柔,“师尊平日里也是会笑的,怎么能这样说。”

    池榆摇头,“不一样的,师尊。”她学起晏泽宁的表情,板着脸笑,冷着脸笑,嘲讽的笑,满含怒意的笑,虚以委蛇的笑,“师尊,你看到了吗?”池榆指着自己的脸,“你都是这样笑的。”

    “今天你的笑前面可没有加形容词,就是笑了。”

    池榆食指摸着晏泽宁的眼尾,“你今天眼尾也是上扬。”

    晏泽宁覆上池榆的手,“这有什么说法吗?”

    “就是……就是眼尾上扬好像才是真心的笑,不过也不准。”池榆眼珠子往上转。她想把手从晏泽宁脸上拿下,却动弹不得。

    晏泽宁眼珠儿不错盯在池榆身上。

    池榆感到一丝不适。

    “师尊……”她另一只手推着晏泽宁的胸膛,说着:“你工作好像还没做完。”

    “都是些小事。”

    “可是我饿了。”池榆睁大眼睛看着晏泽宁 ,肚子很来戏,恰巧传来响声,“你听吧,真的很饿。”

    晏泽宁手掌贴到池榆的肚子上,笑着说:“那就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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