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耀眼又温暖，照耀着这条欧式建筑的街道，一群群白鸽蹲在广场上。雕塑上、房檐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有歌手抱着吉他悠悠弹唱，恍惚间仿佛置身电影中的欧洲小镇。街道两边法国梧桐刚刚发芽，路过的行人人步伐悠闲，都在享受这个惬意的周末。
一个少年站在路边，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敞开的外套内是干净整齐的西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清冷英挺的脸表情疏淡，一双如墨玉班眼睛专注地望向某个地方。阳光在他身上照出金色的轮廓，让人有耀眼又温暖的错觉。
这个画一般的场景让坐在旁边咖啡厅里的女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相机，咔咔两声，隔着明亮的落地窗将他拍了下来。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对面的好友忍不住笑出声，拿起她手机站起来：“我去帮你要微信。”
“诶，你别……”那个女生刚想阻止，朋友已经大步往外走去，她羞恼地用手捂住脸，却忍不住路出眼睛偷瞄。
姜墨被人喊回神前，正看着对面建筑的落地窗中忙碌又纤细的身影，一动不动。
女生轻手轻脚地迅速将桌子上的法式餐盘轻轻放进一旁的推车中，又用抹布将桌子擦了几遍，将干净的刺绣桌布铺好，才又推着车去了后厨。
姜墨皱着眉，轻叹了口气，已经连续去吃几次了，再去应该显得很奇怪吧？
“帅哥，帅哥你好。”
姜墨闻声侧过头看着一旁的女生，脸上是还未收起的烦恼神色，调整了一下表情平和开口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
“呃，我朋友刚刚在旁边看你很久了……”
那个女生直面姜墨的脸心中忍不住尖叫，近看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和之前线下追星的震撼心情真的没啥差别了啊！
“她，她觉得你的外套很好看，想给她哥哥也买一件，你方便加个微信给她发个购物链接吗？”
“不好意思，”
在她面红耳赤不敢直视之际，头上传来清冷干脆的声音：
“这是定制的，没有链接。”
宋衿一边引着新到的客人落座，一边余光透过玻璃，瞄向街对面，那个被两个女生环绕的瘦高少年，一辆纯黑的车缓缓滑到他面前，稳稳停下，他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那车像一尾黑鱼一般，静悄悄游走了。
她记得他，他叫姜墨，考试无一例外的年级第一，同学们都直接放弃第一，皆以年级第二为目标冲刺。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呢？
大概是她车祸住院时，门上玻璃映出的来来往往很多次的国高部校服的影子，又或许是医院走廊垃圾桶里，写满不同数字和平安二字的演算纸。
又或者是，她坐在父母坟前失声痛哭后，墓园的保安送过来的，手帕和伞。
那天祭奠完回家路上果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她撑开伞，坐在公交站的长凳上，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沉沉叹气。
指尖摩挲过精致的核桃木伞柄，摸到一处冰凉的金属环，她定睛一看:brigg。
她知道这个英国品牌，有名的绅士伞。慢慢转动伞柄，又露出两个花体字母：JM.
思绪回归。
宋衿在包间内浅笑着为桌前的三位客人介绍餐厅的招牌菜以及相配的酒水，看客人中有外国面孔，又用英语简单介绍了一下。
“不好意思小姐，这位先生是法国人。”
客人之一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揶揄地看着宋衿，仿佛嘲笑她自作聪明。
一抹嫣红从白玉般耳际染上脸颊，一张文雅清秀、粉黛未施的脸顿时明艳起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女孩面色略有尴尬，但无缝衔接用法语道：“法语我也会，我们餐厅向来周到细心。”
又用中文道补充：“但我只会这一句。”
三位客人顿时善意一笑，她发音标准．语气娴熟，又哪里是只会一两句的样子。她推荐的菜三人都点了，用餐后还留下了丰厚的小费。
宋衿心中对数字满意，嘴角有了浅浅的梨涡。
等最后一桌客人走时已经接近凌晨，宋衿脱下衬衫与半裙，换上干净的外套，将扎成子头的柔顺长发散下来低低扎了个马尾，背上包，路过大厅时笑咪咪地同领班打了招呼，才往外走去。
“衿衿你等一下”领班连忙叫住她“外面下雨了，你有伞吗？”
这时宋衿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犹豫地看了一眼只剩两把伞的伞架道：“没事的小宁姐，雨不是很大，我跑回去，不会淋湿太多的。”然后笑了笑转身就出门冲进了细雨中。
“这孩子这么懂事，要是生病了爸妈多心疼啊。”
小宁姐看了一眼门廊下挂的伞，无奈摇摇头。
昏黄的灯光一盏一盏从宋衿身边晃过，她跑得越来越快，脸上的水越积越多，正准备用袖子擦一擦，手臂一下子被人捉住，她在惯性作用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呵，宋大小姐，你跑什么？”一道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听得宋衿心中一紧。
她用另外一只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水气朦胧的眼看向拉着她手臂的人。
长及眉峰的黑发，黑发下是一张精致阴柔的脸，微微勾起唇角，一双浅棕色的眼瞳确是满满的冰冷深沉。
果然是顾锦一。
宋衿手臂用力挣扎了一下：“放开！”
顾锦一冷笑一声：
“宋衿，瞧你这狼狈样，爸妈都死了的克星，还读什么书，我看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将她拉近，“真的恨不得…”
话未说尽，含义她却再清楚不过。
宋衿怒视着他，狠狠地甩他的手：“顾锦一你滚开！”
“你让我滚？”顾锦一唇角笑容消失，面色阴沉。他另外一只手也摁住她的反抗。
宋衿细眉下一双水波凌凌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顾锦一，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混吃等死，你妈在天上看了多着急啊。”
“你爸可不止你一个孩子，你这个小号废了他根本不在乎，你们家有个聪明长子顾景遇，能有你个废物什么事？你再不努力，别说摆脱顾家，你养活自己都难吧？”
宋衿狠狠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拜托你干点正事行吗？”
“你给我住嘴！ ”顾锦一暴怒地顺着她的挣扎狠狠将她一推，宋衿未设防，连退几步往后仰去，重重跌坐在路边的自行车堆上，手臂一阵巨痛传来，似乎是剐蹭到了什么尖锐物体。
她甚至没能叫出声，左手立刻去捂住了右边的刺痛的臂弯，热感上涌，血立刻从指缝中流出。痛得她脸色发白。
“姐姐！”
“宋衿！”
宋衿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因为伤口在手肘内侧，被白纱包住后整条手臂无法弯曲，发出隐隐的痛感。
她的手臂被破自行车的铁片划出大口子，缝了十针，还打了破伤风。医生说也许会留疤，平时不能沾冷水，至少要养半个月才行。
跳跳把热毛巾递过去小声道“姐姐，擦擦脸，你坐下我给你吹头发。”
宋衿看着妹妹被热水熏红的小脸，十二岁的年纪，懂事得让她心疼。她缓了缓冰冷的面色，柔声道：
“跳跳，以后别这么晚来接我了，今天吓到了吧，我也是第一次撞见他，平时还是很安全的。”
“不，我以后都要来接你！”跳跳将热毛巾摊在她的左手上:
“那个男生知道你在那边兼职，以后肯定经常来找你麻烦。”
宋衿苦笑一声：“你放心，他不会再欺负我了。”
雨已经停了，小区楼下，看着温暖的灯光熄灭。顾锦一才从树影中走出来，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狼狈不堪地贴在额头上，一张脸惨白。
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染满鲜血的手帕。那是给宋衿捂过伤口的。
他竟然亲手推了她，害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顾锦一绝望地看着雨后的天幕，但心里另外一道声音传来：
“她害死了妈妈，她罪有应得！她罪有应得！”
“不”顾锦一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如同困兽：“我不该动手推她的，她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头脑中仿佛有千百个怪物争吵不休，让他无法理智思考，一双眼睛似乎浸出泪来。
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抬起手臂，衣袖宽大，缓缓后滑，露出一截漂亮又苍白的手臂，刀尖从手臂刺入，在上边缓缓刻出一道深长的血痕。
鲜血滴落，很快就消融进在雨水洇湿的地面中。
第二天一早，姜墨带着四个接任的早读巡查员在高二的教室走廊上巡逻，一身校服熨烫的笔挺，整个人都挺拔如松，手中拿着记分册，脚步匆匆地进了二班。
后面跟着的巡查员面面相觑，咋一班没看就进二班了？
其中一个悄悄道：
“姜墨就是一班的，估计自己查自己班不好意思，我们别管那么多，跟着走就行了。”
姜墨进了二班以后，眼神非常“自然”地扫向第二排的女孩。
她的眼神依然专注，看的也依然不是语文，而是一本英文课外书。
后排同学的笔不小心掉了，宋衿听见来声音，回头弯腰帮她捡笔，桌上的书因为她的松手，“啪”一声合在了一起露出了封面，是一本英文小说。
新书get!
姜墨眼中闪过一丝愉悦，随后又闪过一丝疑惑。
和以前高高扎起精神百倍的丸子头不一样，今天一头长发柔顺地扎在脑后，小毛茬从发间钻出来，灯光下毛绒绒的。左手拿着书，右手垂在身侧。
咚咚。
宋衿正欲翻书，就听见桌子被轻轻叩响了。
“同学，你为什么穿体育课的校服？制服外套呢？”一道清澈的男声带着迟疑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看到姜墨定定望向她的眼神，正想解释，旁边的同桌立马开口道：
“衿衿她昨天摔了一跤受伤了，伤了手肘，纱布包得挺厚的，制服袖子窄，她纱布太厚手都伸不进去。”
宋衿连忙将运动外套扯下来，放在腿上，露出洁白的衬衫，和包扎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稍微抬了抬右手：
“嗯，我的手暂时不能弯，确实没办法穿外套，袖子有点窄，不好意思啊。”
姜墨抿了抿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三月天，虽然教室有暖气，但是只穿衬衫还是冷的。
“你就穿这件吧。别感冒了”又补充道：“最近伤口别沾水啊。”
前面一句还算正常，后面一句就有点多余了。宋衿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姜墨心中一紧，脸上却一派坦然，抬脚往教室后方去了。
后面几个巡查员也赶紧跟上姜墨的脚步。走到最后一排停在一个男生面前:
“记一下，这里有个看小说的。”
“好的。”
宋衿悄悄把书递给同桌，小声笑道：
“来豆豆，还给你，刚刚姜墨没带眼镜吧，离我这么近都没看见我在看课外书。”
“姜墨他没近视吧？”
豆豆接过书塞进抽屉里问道：“你说这书送给文郡当生日礼物她能喜欢吗？”
“你放心，她就喜欢这种惊悚小说，送这个准没错。”
早读巡查结束时，姜墨简单给他们总结了巡查要点，几个高一的巡查员看时间还早，就站在一起闲聊了两句。
有一个男生神秘兮兮地说：“刚刚我们查那个高二2班的时候，那个宋师姐其实不是自己摔伤的。”
“那是怎么伤的？”姜墨翻看记分册的手一顿，侧头看着他。
那个男生看姜墨接了他的话，顿时表现欲爆棚，绘声绘色道：
“昨天晚上我爸妈在锦华街那边的茶楼打麻将，我找他们陪我吃宵夜……我们准备开车回去时发现宋师姐冒着雨跑呢，被一个男的抓住了，他们说了啥我实在没听清，然后那个男生生气就狠狠推了宋师姐一把，师姐就摔在自行车上了，那个男生又想去扶她，我才看清他的脸。”
那个男生又压低声音道：“你们猜那个男生是谁？”
“谁呀谁呀？”一个女生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猜猜呗！”
“按理说宋师姐这么好看，成绩又好，对同学们又和气，和我们高一的讲话也从不摆架子，能得罪谁啊？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另外一个女生小声说道。
“对啊对啊，之前我饭卡丢了，还是排我后边的宋师姐帮我刷的卡呢。”
一个男生愤愤道：“快说是谁，我去给宋师姐报仇！揍他一顿。”
“得了吧，那人是高二19班的顾锦一，是他推了宋师姐，我亲眼所见。你敢揍他？”
那个男生声音放得更低了：“当时她的手流了可多血了……”
“诶姜师兄，你去哪儿啊？”
一个少年站在路边，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敞开的外套内是干净整齐的西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清冷英挺的脸表情疏淡，一双如墨玉班眼睛专注地望向某个地方。阳光在他身上照出金色的轮廓，让人有耀眼又温暖的错觉。
这个画一般的场景让坐在旁边咖啡厅里的女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相机，咔咔两声，隔着明亮的落地窗将他拍了下来。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对面的好友忍不住笑出声，拿起她手机站起来：“我去帮你要微信。”
“诶，你别……”那个女生刚想阻止，朋友已经大步往外走去，她羞恼地用手捂住脸，却忍不住路出眼睛偷瞄。
姜墨被人喊回神前，正看着对面建筑的落地窗中忙碌又纤细的身影，一动不动。
女生轻手轻脚地迅速将桌子上的法式餐盘轻轻放进一旁的推车中，又用抹布将桌子擦了几遍，将干净的刺绣桌布铺好，才又推着车去了后厨。
姜墨皱着眉，轻叹了口气，已经连续去吃几次了，再去应该显得很奇怪吧？
“帅哥，帅哥你好。”
姜墨闻声侧过头看着一旁的女生，脸上是还未收起的烦恼神色，调整了一下表情平和开口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
“呃，我朋友刚刚在旁边看你很久了……”
那个女生直面姜墨的脸心中忍不住尖叫，近看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和之前线下追星的震撼心情真的没啥差别了啊！
“她，她觉得你的外套很好看，想给她哥哥也买一件，你方便加个微信给她发个购物链接吗？”
“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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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定制的，没有链接。”
宋衿一边引着新到的客人落座，一边余光透过玻璃，瞄向街对面，那个被两个女生环绕的瘦高少年，一辆纯黑的车缓缓滑到他面前，稳稳停下，他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那车像一尾黑鱼一般，静悄悄游走了。
她记得他，他叫姜墨，考试无一例外的年级第一，同学们都直接放弃第一，皆以年级第二为目标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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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车祸住院时，门上玻璃映出的来来往往很多次的国高部校服的影子，又或许是医院走廊垃圾桶里，写满不同数字和平安二字的演算纸。
又或者是，她坐在父母坟前失声痛哭后，墓园的保安送过来的，手帕和伞。
那天祭奠完回家路上果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她撑开伞，坐在公交站的长凳上，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沉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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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衿在包间内浅笑着为桌前的三位客人介绍餐厅的招牌菜以及相配的酒水，看客人中有外国面孔，又用英语简单介绍了一下。
“不好意思小姐，这位先生是法国人。”
客人之一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揶揄地看着宋衿，仿佛嘲笑她自作聪明。
一抹嫣红从白玉般耳际染上脸颊，一张文雅清秀、粉黛未施的脸顿时明艳起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女孩面色略有尴尬，但无缝衔接用法语道：“法语我也会，我们餐厅向来周到细心。”
又用中文道补充：“但我只会这一句。”
三位客人顿时善意一笑，她发音标准．语气娴熟，又哪里是只会一两句的样子。她推荐的菜三人都点了，用餐后还留下了丰厚的小费。
宋衿心中对数字满意，嘴角有了浅浅的梨涡。
等最后一桌客人走时已经接近凌晨，宋衿脱下衬衫与半裙，换上干净的外套，将扎成子头的柔顺长发散下来低低扎了个马尾，背上包，路过大厅时笑咪咪地同领班打了招呼，才往外走去。
“衿衿你等一下”领班连忙叫住她“外面下雨了，你有伞吗？”
这时宋衿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犹豫地看了一眼只剩两把伞的伞架道：“没事的小宁姐，雨不是很大，我跑回去，不会淋湿太多的。”然后笑了笑转身就出门冲进了细雨中。
“这孩子这么懂事，要是生病了爸妈多心疼啊。”
小宁姐看了一眼门廊下挂的伞，无奈摇摇头。
昏黄的灯光一盏一盏从宋衿身边晃过，她跑得越来越快，脸上的水越积越多，正准备用袖子擦一擦，手臂一下子被人捉住，她在惯性作用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呵，宋大小姐，你跑什么？”一道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听得宋衿心中一紧。
她用另外一只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水气朦胧的眼看向拉着她手臂的人。
长及眉峰的黑发，黑发下是一张精致阴柔的脸，微微勾起唇角，一双浅棕色的眼瞳确是满满的冰冷深沉。
果然是顾锦一。
宋衿手臂用力挣扎了一下：“放开！”
顾锦一冷笑一声：
“宋衿，瞧你这狼狈样，爸妈都死了的克星，还读什么书，我看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将她拉近，“真的恨不得…”
话未说尽，含义她却再清楚不过。
宋衿怒视着他，狠狠地甩他的手：“顾锦一你滚开！”
“你让我滚？”顾锦一唇角笑容消失，面色阴沉。他另外一只手也摁住她的反抗。
宋衿细眉下一双水波凌凌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顾锦一，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混吃等死，你妈在天上看了多着急啊。”
“你爸可不止你一个孩子，你这个小号废了他根本不在乎，你们家有个聪明长子顾景遇，能有你个废物什么事？你再不努力，别说摆脱顾家，你养活自己都难吧？”
宋衿狠狠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拜托你干点正事行吗？”
“你给我住嘴！ ”顾锦一暴怒地顺着她的挣扎狠狠将她一推，宋衿未设防，连退几步往后仰去，重重跌坐在路边的自行车堆上，手臂一阵巨痛传来，似乎是剐蹭到了什么尖锐物体。
她甚至没能叫出声，左手立刻去捂住了右边的刺痛的臂弯，热感上涌，血立刻从指缝中流出。痛得她脸色发白。
“姐姐！”
“宋衿！”
宋衿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因为伤口在手肘内侧，被白纱包住后整条手臂无法弯曲，发出隐隐的痛感。
她的手臂被破自行车的铁片划出大口子，缝了十针，还打了破伤风。医生说也许会留疤，平时不能沾冷水，至少要养半个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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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衿看着妹妹被热水熏红的小脸，十二岁的年纪，懂事得让她心疼。她缓了缓冰冷的面色，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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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以后都要来接你！”跳跳将热毛巾摊在她的左手上:
“那个男生知道你在那边兼职，以后肯定经常来找你麻烦。”
宋衿苦笑一声：“你放心，他不会再欺负我了。”
雨已经停了，小区楼下，看着温暖的灯光熄灭。顾锦一才从树影中走出来，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狼狈不堪地贴在额头上，一张脸惨白。
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染满鲜血的手帕。那是给宋衿捂过伤口的。
他竟然亲手推了她，害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顾锦一绝望地看着雨后的天幕，但心里另外一道声音传来：
“她害死了妈妈，她罪有应得！她罪有应得！”
“不”顾锦一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如同困兽：“我不该动手推她的，她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头脑中仿佛有千百个怪物争吵不休，让他无法理智思考，一双眼睛似乎浸出泪来。
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抬起手臂，衣袖宽大，缓缓后滑，露出一截漂亮又苍白的手臂，刀尖从手臂刺入，在上边缓缓刻出一道深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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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姜墨带着四个接任的早读巡查员在高二的教室走廊上巡逻，一身校服熨烫的笔挺，整个人都挺拔如松，手中拿着记分册，脚步匆匆地进了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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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就是一班的，估计自己查自己班不好意思，我们别管那么多，跟着走就行了。”
姜墨进了二班以后，眼神非常“自然”地扫向第二排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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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衿正欲翻书，就听见桌子被轻轻叩响了。
“同学，你为什么穿体育课的校服？制服外套呢？”一道清澈的男声带着迟疑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看到姜墨定定望向她的眼神，正想解释，旁边的同桌立马开口道：
“衿衿她昨天摔了一跤受伤了，伤了手肘，纱布包得挺厚的，制服袖子窄，她纱布太厚手都伸不进去。”
宋衿连忙将运动外套扯下来，放在腿上，露出洁白的衬衫，和包扎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稍微抬了抬右手：
“嗯，我的手暂时不能弯，确实没办法穿外套，袖子有点窄，不好意思啊。”
姜墨抿了抿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三月天，虽然教室有暖气，但是只穿衬衫还是冷的。
“你就穿这件吧。别感冒了”又补充道：“最近伤口别沾水啊。”
前面一句还算正常，后面一句就有点多余了。宋衿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姜墨心中一紧，脸上却一派坦然，抬脚往教室后方去了。
后面几个巡查员也赶紧跟上姜墨的脚步。走到最后一排停在一个男生面前:
“记一下，这里有个看小说的。”
“好的。”
宋衿悄悄把书递给同桌，小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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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男生神秘兮兮地说：“刚刚我们查那个高二2班的时候，那个宋师姐其实不是自己摔伤的。”
“那是怎么伤的？”姜墨翻看记分册的手一顿，侧头看着他。
那个男生看姜墨接了他的话，顿时表现欲爆棚，绘声绘色道：
“昨天晚上我爸妈在锦华街那边的茶楼打麻将，我找他们陪我吃宵夜……我们准备开车回去时发现宋师姐冒着雨跑呢，被一个男的抓住了，他们说了啥我实在没听清，然后那个男生生气就狠狠推了宋师姐一把，师姐就摔在自行车上了，那个男生又想去扶她，我才看清他的脸。”
那个男生又压低声音道：“你们猜那个男生是谁？”
“谁呀谁呀？”一个女生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猜猜呗！”
“按理说宋师姐这么好看，成绩又好，对同学们又和气，和我们高一的讲话也从不摆架子，能得罪谁啊？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另外一个女生小声说道。
“对啊对啊，之前我饭卡丢了，还是排我后边的宋师姐帮我刷的卡呢。”
一个男生愤愤道：“快说是谁，我去给宋师姐报仇！揍他一顿。”
“得了吧，那人是高二19班的顾锦一，是他推了宋师姐，我亲眼所见。你敢揍他？”
那个男生声音放得更低了：“当时她的手流了可多血了……”
“诶姜师兄，你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