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因为太过悲痛而说得断断续续。
宋宁意又是不爽快地拧起眉头。
事到如今，眼前这人来势汹汹，哭有什么用，再哭下去，下面就该挨打了。
她手里攥着颗石子，看见那个拿巨木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手往下砸去，琢磨着要不要救他一把，犹豫的间隙旁边的女人先一步扑了上去。
“……”
宋宁意眸光微闪，手里的石子还是飞速射出去，拦住那人的动作。
“嗯？”老道侧眸，“你怎么多管闲事起来了？”
宋宁意重新抓了颗石子在手里：“看着怪可怜的，举手之事，帮一把也未必不行。”
“是么？”
老道捋着胡子眼珠子转转，道，“那过会儿他们要是打得厉害了怎么办，我们杀哪个？”
宋宁意：“？”
天边打过几道闪，把林子里映得一片亮堂堂，接着几声闷雷响起，老道指着后来的那男人道：“那个不是个好的，就杀他吧。”
宋宁意顺着他的话哼笑：“往下看着，如果是真的，杀了他也不是不行，就当替天行道了。”
老道闻言一愣，随即收起笑有些尴尬地掩了掩鼻子。
宋宁意歪头看去，听见那边又吵起来，女人嘴里“呜呜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老道士小声道：“那是个哑巴，我刚才说的不是骗你的，她男人是个砍柴的樵夫，我来这边几日，就看见她那男人拎着她教训了好几次，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打，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哑女一句话说不出来，宋宁意大概弄清楚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家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人，要打骂就打骂自己之类的。
大难临头了还这般在乎别人……
宋宁意推了推叶见云的手，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前去看看。”
她去看看那人到底什么模样，敢在这边作威作福。
“荡.妇！”樵夫一脚踢开哑女，摔倒在一边的女孩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哑女身上，那个寻死的书生也挡上去：“喂！你怎么打女人！”
“打就打了，自己家的人，是打是骂，难不成我还要先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你！”
“就不说今天我要打她，你拿我没法子，明日谈个人牙子来把这娃儿卖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小子，你俩是一样的，有这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觊觎有夫之妇，等明天我把你押去送官，下来的刑罚也够你吃一壶的。”
“你胡说八道！”
樵夫拎起那女孩儿，使劲掰过她的下巴，对着书生一阵打量：“是有这么一点像的，难道真是你的种？”
“你是畜生！”
书生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没有杀伤力的话，宋宁意看着不禁替他发愁。
“呸，奸夫□□带着小娼妇来骗我的钱混日子，我是那么好骗的？”樵夫说着对着女孩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打得她踉跄摔倒在地，“明天，就明天，把你们的事情一起解决咯，往后老子就拿钱逍遥去了。”
宋宁意信步走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缓缓拔出手里的剑，天边时不时掠过的银链照在剑上，光华流转之间，老道嘀咕道：“她不会真的要去杀了那人吧？”
“说不定——”
莫以澜抱臂冷眼旁观，而后偷瞄着叶见云，看他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立刻伸肘抵了低他：“你说说她是去吓唬那些人的，还是真的要下杀手？”
叶见云轩眉紧紧盯着宋宁意的背影，吐出一字：“杀。”
莫以澜身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呢喃道：“我们可以不管这事……”
叶见云翩然不在意道：“也可以管。”
随后又叹气：“一切随她吧。”
宋宁意两指搭在剑锋上，来回划过，书生看见宋宁意忽然出现，手里又拿着剑，猜她大概是个什么有功夫的女侠，想到樵夫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气不过，抱着拼了的心思刷的一下跳起来，浑身的力气都聚在手上朝他冲去。
“就你，还想打我？”
樵夫被他两掌推着向后连退好几步，而后摇头晃脑大笑一声，“先让你，待会再让你瞧瞧——”
“再让他瞧瞧什么？”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樵夫又看见书生和母女惊恐的目光，缓缓回头。
“再让他瞧瞧什么？”
宋宁意抓住剑柄，用力向樵夫体内没入一寸，嘴边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樵夫震惊低头，只看见一把长剑从自己身体穿过，上面滴血未沾，只有伤口之处隐隐渗出一点红色。
“让他瞧瞧——我的厉害。”
“这样啊。”宋宁意刷的一下把剑拔出，扔到哑女面前，“那你们打吧，我来替你们主持主持公正。”
剑扔在面前，哑女一动也不敢动，樵夫呆立着，还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宋宁意慢慢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哑女在她的注视之下慌张后移，宋宁意于是捡起剑递给她：“他有武器，你现在也有了，既没有断胳膊断腿，为什么不敢站起来？”
哑女摇头，宋宁意不慌不忙：“这现在是你的剑了。”
哑女还是摇头，宋宁意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再一次轻声道：“这现在是你的剑了。”
天边炸雷轰然，大片的黑云向这边移来。
哑女还是一动不动，宋宁意实在没办法，余光瞄见身后一道黑影晃悠着靠近她，立刻起身划出一记扫堂腿，有些不耐烦地道：“这边都是证人，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剑，后果你自己承担。”
“后果是什么？”
一剑穿膛，人没死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但是樵夫始终保持吓呆了的模样，直直躺在地上，瞪眼专心听宋宁意的话。
“还能是什么……”
宋宁意居高临下看着他，“放你走，你肯定会回去报官，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把你解决，永绝后患。”
奉天剑垂直而下，宋宁意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趁早了结这人，好就近找个地方躲雨，但哑女忽然扑出来，挡在她剑前。
“……”
老道远远看见她的动作气极跺脚：“这娃儿真是犯糊涂，都这样了还要求情，真是真是！这桩闲事我们是白管了，她这脑子死活就是不开窍！”
宋宁意讶异垂下剑，耐心地看着她，再一次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哑女伸出手，颤抖地抚摸剑身，而后从旁边搬起一块石头，重重向樵夫砸去，她动作果断迅速，书生呆了一阵，拉过她女儿捂住眼睛：“你、你们……”
宋宁意若有所思地将剑收起，天上雨点瓢泼而下，砸在湖里惊起片片涟漪，伴随着哑女若有似无的呜咽声，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女儿抬手捂在书生的手面上，浑身颤抖地开口：“我们也杀人了、我们也杀人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你不要担心……”
“我当然不会担心，你们就算把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我也不会在意，不过，这人可是——”
“我不认识、不认识！我和他没有关系！”
女孩惊恐地扑进书生怀里，宋宁意收回到嘴边的话，声音慢慢软下来：“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从昨天开始，你们就是自由身，往后离开这里，还能去其他地方谋生活。”
女孩闻言掰开捂在眼睛上的手，露出一双晶明的眼睛：“我们……该离开吗？”
宋宁意一愣，眼中闪过万千情绪，而后道：“抱歉，我说错了，你们没错，该离开的不是你们。”
女孩终于放声大哭，扑在宋宁意怀中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人了！”
到底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场景几乎要吓破胆，却没有办法只能强撑着。
宋宁意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镇静道：“不用担心，他是拿了钱财离开自兴去其他地方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你们？”
叶见云，莫以澜和老道此时从一边跑来，莫以澜上半身被剥得只剩一层里衣，老道头上顶着一件，手里拿着一件盖在女孩头上，招呼道：“快走，附近有躲雨的地方，这边交给我，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叶见云脱了外衣盖在宋宁意头上，掺她起来指着另一边渐渐泥泞的小道：“从这边走，那里有座破庙，你先带人过去，我过会儿跟上。”
宋宁意抓住他的衣服重新帮他披回去：“不必毁尸，直接沉塘就好。”
“好。”
目送宋宁意带人离开，叶见云回头看地上一片狼藉，血迹被雨水冲染，老道和他并肩而立，叹道：“看样子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来帮她们一把。”
说完不费半点力气将尸体拖到河边，缠了块巨石毫不客气推入塘中。
叶见云在河边蹲下，清洗着手上的血迹，道：“这一块地大约要被淹了，过几日离开，恐怕要走另一条路才行。”
“这么快就要走？我要说的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
老道逼出内力，雨点在近身的瞬间竟然全都化汽消失，他忽然抓住叶见云的手，顺着经脉摸上一阵，无奈低笑，“我猜中了，小子，你身上有大麻烦在。”
宋宁意又是不爽快地拧起眉头。
事到如今，眼前这人来势汹汹，哭有什么用，再哭下去，下面就该挨打了。
她手里攥着颗石子，看见那个拿巨木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手往下砸去，琢磨着要不要救他一把，犹豫的间隙旁边的女人先一步扑了上去。
“……”
宋宁意眸光微闪，手里的石子还是飞速射出去，拦住那人的动作。
“嗯？”老道侧眸，“你怎么多管闲事起来了？”
宋宁意重新抓了颗石子在手里：“看着怪可怜的，举手之事，帮一把也未必不行。”
“是么？”
老道捋着胡子眼珠子转转，道，“那过会儿他们要是打得厉害了怎么办，我们杀哪个？”
宋宁意：“？”
天边打过几道闪，把林子里映得一片亮堂堂，接着几声闷雷响起，老道指着后来的那男人道：“那个不是个好的，就杀他吧。”
宋宁意顺着他的话哼笑：“往下看着，如果是真的，杀了他也不是不行，就当替天行道了。”
老道闻言一愣，随即收起笑有些尴尬地掩了掩鼻子。
宋宁意歪头看去，听见那边又吵起来，女人嘴里“呜呜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老道士小声道：“那是个哑巴，我刚才说的不是骗你的，她男人是个砍柴的樵夫，我来这边几日，就看见她那男人拎着她教训了好几次，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打，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哑女一句话说不出来，宋宁意大概弄清楚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家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人，要打骂就打骂自己之类的。
大难临头了还这般在乎别人……
宋宁意推了推叶见云的手，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前去看看。”
她去看看那人到底什么模样，敢在这边作威作福。
“荡.妇！”樵夫一脚踢开哑女，摔倒在一边的女孩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哑女身上，那个寻死的书生也挡上去：“喂！你怎么打女人！”
“打就打了，自己家的人，是打是骂，难不成我还要先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你！”
“就不说今天我要打她，你拿我没法子，明日谈个人牙子来把这娃儿卖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小子，你俩是一样的，有这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觊觎有夫之妇，等明天我把你押去送官，下来的刑罚也够你吃一壶的。”
“你胡说八道！”
樵夫拎起那女孩儿，使劲掰过她的下巴，对着书生一阵打量：“是有这么一点像的，难道真是你的种？”
“你是畜生！”
书生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没有杀伤力的话，宋宁意看着不禁替他发愁。
“呸，奸夫□□带着小娼妇来骗我的钱混日子，我是那么好骗的？”樵夫说着对着女孩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打得她踉跄摔倒在地，“明天，就明天，把你们的事情一起解决咯，往后老子就拿钱逍遥去了。”
宋宁意信步走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缓缓拔出手里的剑，天边时不时掠过的银链照在剑上，光华流转之间，老道嘀咕道：“她不会真的要去杀了那人吧？”
“说不定——”
莫以澜抱臂冷眼旁观，而后偷瞄着叶见云，看他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立刻伸肘抵了低他：“你说说她是去吓唬那些人的，还是真的要下杀手？”
叶见云轩眉紧紧盯着宋宁意的背影，吐出一字：“杀。”
莫以澜身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呢喃道：“我们可以不管这事……”
叶见云翩然不在意道：“也可以管。”
随后又叹气：“一切随她吧。”
宋宁意两指搭在剑锋上，来回划过，书生看见宋宁意忽然出现，手里又拿着剑，猜她大概是个什么有功夫的女侠，想到樵夫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气不过，抱着拼了的心思刷的一下跳起来，浑身的力气都聚在手上朝他冲去。
“就你，还想打我？”
樵夫被他两掌推着向后连退好几步，而后摇头晃脑大笑一声，“先让你，待会再让你瞧瞧——”
“再让他瞧瞧什么？”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樵夫又看见书生和母女惊恐的目光，缓缓回头。
“再让他瞧瞧什么？”
宋宁意抓住剑柄，用力向樵夫体内没入一寸，嘴边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樵夫震惊低头，只看见一把长剑从自己身体穿过，上面滴血未沾，只有伤口之处隐隐渗出一点红色。
“让他瞧瞧——我的厉害。”
“这样啊。”宋宁意刷的一下把剑拔出，扔到哑女面前，“那你们打吧，我来替你们主持主持公正。”
剑扔在面前，哑女一动也不敢动，樵夫呆立着，还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宋宁意慢慢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哑女在她的注视之下慌张后移，宋宁意于是捡起剑递给她：“他有武器，你现在也有了，既没有断胳膊断腿，为什么不敢站起来？”
哑女摇头，宋宁意不慌不忙：“这现在是你的剑了。”
哑女还是摇头，宋宁意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再一次轻声道：“这现在是你的剑了。”
天边炸雷轰然，大片的黑云向这边移来。
哑女还是一动不动，宋宁意实在没办法，余光瞄见身后一道黑影晃悠着靠近她，立刻起身划出一记扫堂腿，有些不耐烦地道：“这边都是证人，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剑，后果你自己承担。”
“后果是什么？”
一剑穿膛，人没死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但是樵夫始终保持吓呆了的模样，直直躺在地上，瞪眼专心听宋宁意的话。
“还能是什么……”
宋宁意居高临下看着他，“放你走，你肯定会回去报官，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把你解决，永绝后患。”
奉天剑垂直而下，宋宁意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趁早了结这人，好就近找个地方躲雨，但哑女忽然扑出来，挡在她剑前。
“……”
老道远远看见她的动作气极跺脚：“这娃儿真是犯糊涂，都这样了还要求情，真是真是！这桩闲事我们是白管了，她这脑子死活就是不开窍！”
宋宁意讶异垂下剑，耐心地看着她，再一次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哑女伸出手，颤抖地抚摸剑身，而后从旁边搬起一块石头，重重向樵夫砸去，她动作果断迅速，书生呆了一阵，拉过她女儿捂住眼睛：“你、你们……”
宋宁意若有所思地将剑收起，天上雨点瓢泼而下，砸在湖里惊起片片涟漪，伴随着哑女若有似无的呜咽声，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女儿抬手捂在书生的手面上，浑身颤抖地开口：“我们也杀人了、我们也杀人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你不要担心……”
“我当然不会担心，你们就算把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我也不会在意，不过，这人可是——”
“我不认识、不认识！我和他没有关系！”
女孩惊恐地扑进书生怀里，宋宁意收回到嘴边的话，声音慢慢软下来：“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从昨天开始，你们就是自由身，往后离开这里，还能去其他地方谋生活。”
女孩闻言掰开捂在眼睛上的手，露出一双晶明的眼睛：“我们……该离开吗？”
宋宁意一愣，眼中闪过万千情绪，而后道：“抱歉，我说错了，你们没错，该离开的不是你们。”
女孩终于放声大哭，扑在宋宁意怀中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人了！”
到底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场景几乎要吓破胆，却没有办法只能强撑着。
宋宁意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镇静道：“不用担心，他是拿了钱财离开自兴去其他地方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你们？”
叶见云，莫以澜和老道此时从一边跑来，莫以澜上半身被剥得只剩一层里衣，老道头上顶着一件，手里拿着一件盖在女孩头上，招呼道：“快走，附近有躲雨的地方，这边交给我，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叶见云脱了外衣盖在宋宁意头上，掺她起来指着另一边渐渐泥泞的小道：“从这边走，那里有座破庙，你先带人过去，我过会儿跟上。”
宋宁意抓住他的衣服重新帮他披回去：“不必毁尸，直接沉塘就好。”
“好。”
目送宋宁意带人离开，叶见云回头看地上一片狼藉，血迹被雨水冲染，老道和他并肩而立，叹道：“看样子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来帮她们一把。”
说完不费半点力气将尸体拖到河边，缠了块巨石毫不客气推入塘中。
叶见云在河边蹲下，清洗着手上的血迹，道：“这一块地大约要被淹了，过几日离开，恐怕要走另一条路才行。”
“这么快就要走？我要说的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
老道逼出内力，雨点在近身的瞬间竟然全都化汽消失，他忽然抓住叶见云的手，顺着经脉摸上一阵，无奈低笑，“我猜中了，小子，你身上有大麻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