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婴将上房的内外两室床榻铺好,又打了水服侍游秦洗漱。“蓝婴,我白日睡了许久,现在不困。你将水放在这里。先去休息吧。”

    “诺。”轻轻关门退到外房。

    游秦褪了身上的男装外裳换了贴身内衫,头发散下用一只素簪绑了一挽细发,其余秀发任它散着,趴在窗柩上发呆。

    赵政还未到么?可是有事绊住了他?

    窗下万物不语,仿佛白日的喧闹仅是一场表演。游秦侧身将身探出窗外去拨那几竿君子竹,怎的如此寂静!

    按照现代的时辰,也不过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里的自己,却要睡了。

    突然听到石块掉落的声音,心下一惊,便见一抹暗影轻身翻进房内。看清来人后,“你似乎很喜欢窗户?怎么每次来都不走门的?”

    “鸢鸢,你那女婢睡在外室。我从正门进来怕是会惊醒她,岂不是徒生麻烦。”

    猛地一听确实没啥毛病,但想这蓝婴赶路两日都不曾休息,此刻便是雷声都惊不醒她罢!

    “你何时到的?”

    “昨日便到了。一直在此处等你。 ”赵政想起傍晚她一身男装飞身下马车的俊俏模样。

    昨日?他搭火箭来的么。“一直等我,怎不见你先前来寻我?”游秦越听这话越觉得自己怎么像在埋怨他似的。

    “鸢鸢是怨我来的迟了么?赵政轻笑,望着面前的女娇娥。她头发随意散在身侧,仅穿一身凉薄贴身的衣物站在自己面前。

    “……”一时语塞,想到今日驿站情形:“对了,有一要事想来要你知晓。白日我们路上经过一所驿站,家奴下去查勘。发现这驿站之人极有可能来自楚国。”

    “……嗯……”男子听到后丝毫未慌反而懒洋洋靠在椅背。

    “我想着,莫不是楚国知道你在此行猎,派人来……暗杀你?”

    少年微怔:“先不说这些,鸢鸢可曾吓到?”

    游秦一阵儿没好气,能不吓人么?她生活的时代和平安逸,像今天这样有性命之忧的情况怕是一辈子都难遇上。

    “还好……你先前说的苞虚、妹己、幺玄也住在此处么?”

    少年沉默,“不在,嗯……他们同母后一行前往猎宫。”

    上次在密室之中见到苞虚,心中便隐隐感觉苞虚和赵政如此相似的脸,是否总在宫人面前以假乱真、李代桃僵?赵政同自己在一起,那苞虚……大抵是在御驾之上了?游秦想着要如何验证心中猜想。

    “鸢鸢,若我不这样说你还会来么?”

    “嗯?”游秦心里想着苞虚和赵政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刚问自己……还会不会来?

    “若当时我说,没有苞虚、妹己、幺玄,你可仍会同意随我来此周王室旧址?”

    啊……这……怎么突然又想到问这个了?游秦当真摸不着头脑,他的意思是一开始就说是只他二人来这儿春游,她还来不来,是这意思吧?当然会啊!别人她不知道,赵政她还不了解,以后的秦始皇啊!少年帝王别说是让她陪着出来春游,就是让她弄衣舞裳也没有不敢的啊。

    赵政见她犹豫,心中已然微凉几分。

    “……愿意的。” 谁让你是秦始皇啊……

    赵政闻此心中大喜:“可当真?你这三字对我而言真是价值万金,我欢喜的紧!鸢鸢,我以为你忘了幼时救我的情分。你来秦国建府定居这几年,我多番制造机缘想同你多说几句。奈何每次都被人说成是你痴缠我,还以为你对这事多有不满但又碍于太子身份不好拒绝。那夜我搬出妹己、幺玄游说,便是有着私心不想你拒了我。没想到若非如此你也会前来,我真是欢喜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大段话,未免也太多信息。妹己、幺玄可是同这周弋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让赵政搬这俩人出来让自己不好回绝?怎么之前也没听蓝婴提起过这两人,看来明早先找她问清楚才行。不过,赵政确实挺开心的,游秦看着他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赵政也意识到自己言行有失,只能稍显尴尬的说:“我……鸢鸢?”

    “既然是周王室旧址,我去游历过之后同父亲言说,他老人家定会开心。”游秦稍稍欠身,“自幼相识的缘分,我自是不会忘记。只是阿政贵为天子而我志不在后宫,毕生所愿唯父母康健,家宅平安而已。”既然知道这少年对自己有情,但又不想去那后宫和一众姬妾斗法,还是早点儿和这少年帝王说清楚。说不准处理好了,还能做朋友,以后保管周府乱世平安。

    赵政想到那夜她梦中呓语,若之前还能骗自己那只是她梦中胡言,那此刻她清醒站在身前言明于此,便再不能骗下去了。

    果真如此……她果真不愿进宫。

    “为何……?鸢鸢,你厌烦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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