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园区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弯月升起，远远看见标识，孙晓琴便叫起来：“鲸鲨馆！”
“这都喊一下午了祖宗，你嗓子真不疼啊。”张西坞和林恪走在后面，孙晓琴挽着周广愚要跑，周广愚有气无力摆摆手：“走不动了，你慢点。”
一踏入鲸鲨馆，室内的凉气迎面扑来，缓解了夏夜的闷热，视线暗下来，孙晓琴张了张口，没喊出声。
因为太壮观了。
这里是国内最大的室内鲸鲨馆，光照入水面，蔚蓝一片，仿佛置身于深海底。两只鲸鲨摇尾缓游，一同前行的还有成群结队的鱼群，被水底的灯光包裹，震撼得说不出话。
一汪海水在周广愚的眼睛里摇晃，如果帆动，一定是有情绪划舟而上。裙子是水蓝的，眸色也是，快融化在惊起的涟漪里。
含珠唇在暗处成为剪影，让林恪一下子想起高二的时候她坐在前面看电影，他盯着她的嘴唇想入非非。
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她触手可及。
他比从前勇敢，她也是。
“好漂亮......”傍晚的鲸鲨馆多了一份幽静的浪漫，周广愚回眸，正正对上林恪的目光。
男生插兜，眉眼上扬，骄傲是真骄傲，温柔却在眸光里流淌。
周广愚笑，冲他张开手，林恪抬起覆上，干燥温暖的手心贴在一起。他们站在玻璃前，和其他情侣一样，林恪的胳膊勾上她的肩护在身边，鱼群悠闲地跳舞，蓝和白在水底交织缠绕，暧昧不息。
孙晓琴拍照没停过，一贯叽叽喳喳的嘴安静下来，张西坞不习惯，决定帮她买一杯奶茶。谁知道孙晓琴转身就亲他，打得男生猝不及防，只会傻愣愣站在原地。
两人在一旁笑呢，林恪突然摘下他的蓝牙耳机给周广愚挂上，他们在幽深的海底搭桥相连，彼此的骨头相融，别人无法靠近，也无法参与。
林恪轻声说：“喜欢吗？”
他直勾勾看着她，不像问喜欢此情此景，倒是像问自己。
你喜欢我吗？
“喜欢。”周广愚侧头蹭一下他的脸颊，“怎么可能不喜欢。”
·
回酒店已然深夜，周广愚坐在浴缸沿吹头发，知道她洗完了，孙晓琴探身进来，犹豫：“鱼，我有个重大决定。”
“咋了。”周广愚拔掉插头，回头见她支支吾吾，脸颊一团可疑的红云。
“要不，你说我们都成年了，我去找张西坞睡一觉……？”孙晓琴自己都不好意思，觉得大胆又刺激，“应该没什么吧？”
周广愚瞪大眼睛：“什么？”
“我想跟他睡一块儿，会不会不太矜持啊？”孙晓琴越说越小声，“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很单纯的躺在一起……”
周广愚不是不相信张西坞的人品，那男生看上去就挺老实的，如果孙晓琴不准许，确实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但刚毕业就同床共枕，会不会太快了？
“你就算要跟他睡，也没房啊，难不成你们单独开一个房？”
周广愚跟孙晓琴灼灼的目光对视上，半晌，难以置信：“你不会是想让林恪来我们屋吧？”
“你们不是谈恋爱吗？这一个房间双人房，你俩不想睡一起就睡两个床嘛，我那张床坐都没坐过，还有备用床单呢。”孙晓琴说着说着底气就上来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你难道不想跟他睡一块儿？”
不想吗？那倒也没有。
周广愚低头擦头发，抿唇。
她在感情上保守惯了，就算和林恪谈恋爱，最放肆也不过是亲一下抱一抱，这一上来就是睡觉，对于她而言实在太越界。
况且胡沁芝知道她和男朋友出来玩，念叨了不知道多少句男的人模狗样实则脑子里全是色，周广愚自然不会把林恪想成流氓，但基本意识还是有的。
“我还是尊重你的意思，你想不想？”孙晓琴问。
但是一间房两张床，她不说林恪不提，怎么会上一张床？
况且恋爱期间，说不想跟对方呆在一起当然是假的。
周广愚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叹气：“你去吧。”
她准许了，倒是孙晓琴下不定决心在门口徘徊，捧着脸“啊啊啊”嚎叫：“怎么办，要不我先去一个小时，然后再回来？一呆就一整晚，想想确实很不矜持啊！”
“对啊，你可是要爬床。”周广愚手在门把上，随时准备为她开门，“速度，做决定，再犹豫我就反悔了。”
“你别！”孙晓琴这回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如同上断头台前垂死挣扎，“我要是一个小时后没回来，你就别留门了。”
周广愚点头：“行，你俩别做越界事儿，大学还没上呢。”
“怎么可能！”孙晓琴恼怒，“我没那个意思！”
孙晓琴走了，跟着带走了周广愚的魂，她坐在窗台边，玩手机也不是睡觉也不是，只好按遥控器乱调台。
过了大概十分钟，门响，开了。
“你不是找张西坞去了吗？”她没抬头。
门口没有传来孙晓琴的声音，好像确实安静得过分了，周广愚终于侧首，林恪站在玄关处，白短袖和棉质长裤，一只手松松捏着手机。
他浑身松弛得过分，像刚从热水氤氲里浸泡出来，有温潮的气息和薄荷浅香，喉结轻动：“被赶出来了。”
周广愚的头发尾巴润润的，也是简单的粉色短袖长裤，脊背有些发僵，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下窗台。
“你，坐啊。”她拍拍自己的床，“我也不知道孙晓琴到底回不回……”
没说完，林恪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样，柔软的床垫下陷，一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不停往她鼻腔里钻。
电视里放着一部老电影，船要翻了，人们疯狂逃窜着，尖叫着。
周广愚喜欢这部电影，不光是小李子帅，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人性，会让她的心情趋于平和。
屋内没关窗，夏日的海风舔舐轻柔的窗纱，Rose拖着沉重的裙摆营救她的爱人，是惊心动魄的。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掉进林恪的眼睛里，沉溺迷人。
罗曼蒂克情节。
是周广愚先吻上去的，电影里的人们拼尽全力破开生门，她却亲得一点也不急促，一只手搭在林恪的肩上，轻轻软软的，西瓜的尖角都没有这么清甜纯粹。
后来林恪就占据了上风，扣着她的后脑勺，滚烫又横冲直撞，他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衣服敲打她的身体。周广愚的项链掉出来了，玫瑰金在暗色里反光，林恪吻到她侧颈的蝴蝶，馈赠给她一颗颗樱桃。
接吻原来能让人意识都模糊。
周广愚有点忘记了电影里放的是什么，连声音和画面都变朦胧，感知迟钝，林恪贴着她的耳廓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什么？她甚至忘记了提防，但她就是知道林恪不会伤害她。
所以周广愚含糊地应了，感觉到炙热的唇又追过来把她的空气堵了个干净。
在窒息的边缘，推上的衣服被拉回来，林恪终于松开她，埋进她脖子里没抬头。
胸膛还上下起伏着，周广愚声音哑，偏头咳两声，林恪的气息像火，烧得百里荒野寸草不生。她没躲，任由他搂抱着，问：“什么感觉？”
林恪的声音闷闷的：“什么？”
毕竟是自己准许的，周广愚脖子还有点红，眼睛微垂：“摸的，什么感觉？”
林恪形容不出来，他缓得差不多，身子起来了，耳后也漫起颜色，指腹抵了一下唇沿，模糊：“不记得了。”
“什么？”周广愚扭头，“什么叫做不记得啊？”
她虽然看起来不抵触，但“再给我摸一次”这种流氓话林恪真说不出来，只好：“我也是第一次。”
“哦。”周广愚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那你还想摸吗？”
她的神情自然，就像问“你吃没吃饭”一样随意，林恪脑子嗡嗡响，没说出话来。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大度的准允大概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愣着不出声，周广愚就笑出来，抬头在他脸侧很轻地亲了一下。
“我又不生气，你怕什么。”她说。
“这都喊一下午了祖宗，你嗓子真不疼啊。”张西坞和林恪走在后面，孙晓琴挽着周广愚要跑，周广愚有气无力摆摆手：“走不动了，你慢点。”
一踏入鲸鲨馆，室内的凉气迎面扑来，缓解了夏夜的闷热，视线暗下来，孙晓琴张了张口，没喊出声。
因为太壮观了。
这里是国内最大的室内鲸鲨馆，光照入水面，蔚蓝一片，仿佛置身于深海底。两只鲸鲨摇尾缓游，一同前行的还有成群结队的鱼群，被水底的灯光包裹，震撼得说不出话。
一汪海水在周广愚的眼睛里摇晃，如果帆动，一定是有情绪划舟而上。裙子是水蓝的，眸色也是，快融化在惊起的涟漪里。
含珠唇在暗处成为剪影，让林恪一下子想起高二的时候她坐在前面看电影，他盯着她的嘴唇想入非非。
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她触手可及。
他比从前勇敢，她也是。
“好漂亮......”傍晚的鲸鲨馆多了一份幽静的浪漫，周广愚回眸，正正对上林恪的目光。
男生插兜，眉眼上扬，骄傲是真骄傲，温柔却在眸光里流淌。
周广愚笑，冲他张开手，林恪抬起覆上，干燥温暖的手心贴在一起。他们站在玻璃前，和其他情侣一样，林恪的胳膊勾上她的肩护在身边，鱼群悠闲地跳舞，蓝和白在水底交织缠绕，暧昧不息。
孙晓琴拍照没停过，一贯叽叽喳喳的嘴安静下来，张西坞不习惯，决定帮她买一杯奶茶。谁知道孙晓琴转身就亲他，打得男生猝不及防，只会傻愣愣站在原地。
两人在一旁笑呢，林恪突然摘下他的蓝牙耳机给周广愚挂上，他们在幽深的海底搭桥相连，彼此的骨头相融，别人无法靠近，也无法参与。
林恪轻声说：“喜欢吗？”
他直勾勾看着她，不像问喜欢此情此景，倒是像问自己。
你喜欢我吗？
“喜欢。”周广愚侧头蹭一下他的脸颊，“怎么可能不喜欢。”
·
回酒店已然深夜，周广愚坐在浴缸沿吹头发，知道她洗完了，孙晓琴探身进来，犹豫：“鱼，我有个重大决定。”
“咋了。”周广愚拔掉插头，回头见她支支吾吾，脸颊一团可疑的红云。
“要不，你说我们都成年了，我去找张西坞睡一觉……？”孙晓琴自己都不好意思，觉得大胆又刺激，“应该没什么吧？”
周广愚瞪大眼睛：“什么？”
“我想跟他睡一块儿，会不会不太矜持啊？”孙晓琴越说越小声，“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很单纯的躺在一起……”
周广愚不是不相信张西坞的人品，那男生看上去就挺老实的，如果孙晓琴不准许，确实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但刚毕业就同床共枕，会不会太快了？
“你就算要跟他睡，也没房啊，难不成你们单独开一个房？”
周广愚跟孙晓琴灼灼的目光对视上，半晌，难以置信：“你不会是想让林恪来我们屋吧？”
“你们不是谈恋爱吗？这一个房间双人房，你俩不想睡一起就睡两个床嘛，我那张床坐都没坐过，还有备用床单呢。”孙晓琴说着说着底气就上来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你难道不想跟他睡一块儿？”
不想吗？那倒也没有。
周广愚低头擦头发，抿唇。
她在感情上保守惯了，就算和林恪谈恋爱，最放肆也不过是亲一下抱一抱，这一上来就是睡觉，对于她而言实在太越界。
况且胡沁芝知道她和男朋友出来玩，念叨了不知道多少句男的人模狗样实则脑子里全是色，周广愚自然不会把林恪想成流氓，但基本意识还是有的。
“我还是尊重你的意思，你想不想？”孙晓琴问。
但是一间房两张床，她不说林恪不提，怎么会上一张床？
况且恋爱期间，说不想跟对方呆在一起当然是假的。
周广愚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叹气：“你去吧。”
她准许了，倒是孙晓琴下不定决心在门口徘徊，捧着脸“啊啊啊”嚎叫：“怎么办，要不我先去一个小时，然后再回来？一呆就一整晚，想想确实很不矜持啊！”
“对啊，你可是要爬床。”周广愚手在门把上，随时准备为她开门，“速度，做决定，再犹豫我就反悔了。”
“你别！”孙晓琴这回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如同上断头台前垂死挣扎，“我要是一个小时后没回来，你就别留门了。”
周广愚点头：“行，你俩别做越界事儿，大学还没上呢。”
“怎么可能！”孙晓琴恼怒，“我没那个意思！”
孙晓琴走了，跟着带走了周广愚的魂，她坐在窗台边，玩手机也不是睡觉也不是，只好按遥控器乱调台。
过了大概十分钟，门响，开了。
“你不是找张西坞去了吗？”她没抬头。
门口没有传来孙晓琴的声音，好像确实安静得过分了，周广愚终于侧首，林恪站在玄关处，白短袖和棉质长裤，一只手松松捏着手机。
他浑身松弛得过分，像刚从热水氤氲里浸泡出来，有温潮的气息和薄荷浅香，喉结轻动：“被赶出来了。”
周广愚的头发尾巴润润的，也是简单的粉色短袖长裤，脊背有些发僵，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下窗台。
“你，坐啊。”她拍拍自己的床，“我也不知道孙晓琴到底回不回……”
没说完，林恪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样，柔软的床垫下陷，一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不停往她鼻腔里钻。
电视里放着一部老电影，船要翻了，人们疯狂逃窜着，尖叫着。
周广愚喜欢这部电影，不光是小李子帅，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人性，会让她的心情趋于平和。
屋内没关窗，夏日的海风舔舐轻柔的窗纱，Rose拖着沉重的裙摆营救她的爱人，是惊心动魄的。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掉进林恪的眼睛里，沉溺迷人。
罗曼蒂克情节。
是周广愚先吻上去的，电影里的人们拼尽全力破开生门，她却亲得一点也不急促，一只手搭在林恪的肩上，轻轻软软的，西瓜的尖角都没有这么清甜纯粹。
后来林恪就占据了上风，扣着她的后脑勺，滚烫又横冲直撞，他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衣服敲打她的身体。周广愚的项链掉出来了，玫瑰金在暗色里反光，林恪吻到她侧颈的蝴蝶，馈赠给她一颗颗樱桃。
接吻原来能让人意识都模糊。
周广愚有点忘记了电影里放的是什么，连声音和画面都变朦胧，感知迟钝，林恪贴着她的耳廓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什么？她甚至忘记了提防，但她就是知道林恪不会伤害她。
所以周广愚含糊地应了，感觉到炙热的唇又追过来把她的空气堵了个干净。
在窒息的边缘，推上的衣服被拉回来，林恪终于松开她，埋进她脖子里没抬头。
胸膛还上下起伏着，周广愚声音哑，偏头咳两声，林恪的气息像火，烧得百里荒野寸草不生。她没躲，任由他搂抱着，问：“什么感觉？”
林恪的声音闷闷的：“什么？”
毕竟是自己准许的，周广愚脖子还有点红，眼睛微垂：“摸的，什么感觉？”
林恪形容不出来，他缓得差不多，身子起来了，耳后也漫起颜色，指腹抵了一下唇沿，模糊：“不记得了。”
“什么？”周广愚扭头，“什么叫做不记得啊？”
她虽然看起来不抵触，但“再给我摸一次”这种流氓话林恪真说不出来，只好：“我也是第一次。”
“哦。”周广愚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那你还想摸吗？”
她的神情自然，就像问“你吃没吃饭”一样随意，林恪脑子嗡嗡响，没说出话来。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大度的准允大概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愣着不出声，周广愚就笑出来，抬头在他脸侧很轻地亲了一下。
“我又不生气，你怕什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