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微生凛的靠近,白薇感觉周围的气温好像在不断升高,她有些不适地偏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

    白薇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变得愈发粘人了起来,往常他惯爱做戏配合两把就好了,但现在她心里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在氛围变得有些粘稠之时,旁边的单身狗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如今偃仲秋的蛊虫深入你的心脉,常年被你的精气滋养与你共生,如果不先削弱蛊虫,拔除蛊虫之日便是你身死之时。”

    小姑娘冷哼一声,“你们俩还指不定是谁送谁呢?”

    白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感慨年轻人就是勇气可嘉,一句话轻轻松松得罪两个人。

    微生凛轻轻拍打着白薇的后背,转头间笑意融融,眸子里流传的盈光如朝阳初落湖面,璀璨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

    “你们南境人是不是都这般多话?”

    他话音一转,言语间藏了几分阴鸷,眉尾压着一抹不显的狠戾。

    “这舌头若是不想要了,我便帮你割了喂狗吧。”

    小姑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惹,也识趣的没再说什么。

    白薇压着咳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不见好,偏低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微生凛掌心,他的眸色黯了黯,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你说过这几年不会有事的,这也是在骗我的是吗?”

    白薇咳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压住了喉间作祟的痒意,咧了咧嘴说:“一两年内死不了,就是有的时候这身子不大听话罢了,当然,您要是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杀了我那得另说。”

    微生凛皱起眉头,对于白薇的黑色幽默并不买账。

    听到白薇的话,小姑娘喉间冷哼出声:“摔碎过的陶瓷即使修补得再好,身上的裂痕总归是无法抹去的,四时天气多变又没有多加珍护,碎裂过的痕迹重新裂开也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还是只本身就暗含胎裂的残次品。”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对他们俩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还怀有莫名的不满,她眯了眯眼睛,“好奇怪啊,你一个南境人为何对我们俩的身体状况这么关注?如果说是为了在我们身上试炼‘情丝绕’,你又对牵丝咒不屑一顾,而且你似乎对我们俩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她的神色淡了下来,眼尾抬起看人时带出一丝煞气,手指在凭几上轻点了几下。

    “你认识我们?又或者说,你知道我们俩是谁?”

    没想到听到白薇的一席话,小姑娘不仅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的神情,反而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真切嗔怒和几分委屈怨怼。

    小姑娘流露出这神情看得白薇明显一愣,这副委屈愤懑的表情和她想的好像不一样。

    “大笨蛋,凭什么你们都忘了就我一个人记得?明明是你们说的只要听到铃铛声就能认出我,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你们,你们却认不出我?”

    白薇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给整懵了,她裹着毯子,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作答,一脸茫然的表情恍若一只风中迷乱的二狗。

    一只手轻落在她脸颊,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

    “她是图音南。”

    这道声音落在她耳朵里无异于一道惊雷,她手指着对面那人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她她她……她是图音南?”

    微生凛轻轻颔首,白薇感觉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劈得外焦里嫩。

    如果说刚才她是一只风中迷乱的二狗,那么现在她就是被雷劈透的炸毛二狗

    当初跟在她身后乖巧可爱地喊她王妃姐姐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性格乖戾的圣蛊巫童?

    白薇想起培育圣蛊巫童那非人的过程,不由得默了下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原本满腹的话语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当初的小姑娘因为不愿意修炼蛊术才被那群孩子排挤,冰天雪地里被关在府外差点被冻死,如今她已然是一众修炼南境蛊术的巫童中的佼佼者了。

    白薇心下莫名有些疲惫,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倦色,下巴轻放在凭几上,眼睛半阖。

    微生凛默声抬手让人将图音南带了下去,白薇倚靠着红木凭几,垂落的发丝半掩住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空荡的房间里骤然只剩碳火燃烧时间或发出的噼啪声,声响寥寥,空静寂寂。

    过了一会儿,白薇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渐渐的笑出了声,低沉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质感。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从前我总以为人定胜天,后来才发现世间大多数的事总是事与愿违,越是想改变的事,越无法挽回,这梦魇般的宿命……”

    低喃的一声道尽了无奈与烦倦。

    “真是令人厌烦至极。”

    往日里白薇总一副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或许是今日的事触动到她心中隐秘的一处角落,难得露出了一些真实的情绪。

    微生凛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青丝,轻抚过她的发顶,温柔又不动声色的将人带入怀中。

    “所以你就这般认命了吗?”

    微生凛动作轻柔,倦怠的心绪上涌弥漫,她也没了虚伪做戏的想法,轻叹一声,声音渺渺如海上迷途的轻舟。

    “这样不好吗?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结局,我没有那个本事逆天改命,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一点呢?顺应天命,我所做之事是好是坏我一人承担,冤魂孽债也好,轮回报应也罢,止在我一人。”

    微生凛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软肉,唔了一声,开口道:“如此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想让你这般轻易的死了”

    “听说黄泉路上黑得很,我怕黑,不想一个人走,总得带着你。”

    白薇有些无奈,轻叹一声道:“陛下总是说这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我要是年纪再小一些怕不是要误以为陛下有意于我。”

    微生凛唇角微勾,将下巴搁在她颈侧,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掌控之内,平和的语调上扬。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心悦于你呢?”

    白薇轻抿嘴角,将一直藏在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陛下,或许是我过于平庸,在您眼里并不算是一个足以引起您警惕的女人,您一时忘记了我也是名女性,愿意亲近于我,但是亲近依赖之情并非是男女之情,等您接触到更好的人或许就会发现我也不过是万千凡尘中庸碌平凡的一个人。”

    白薇认为是微生凛对异性的排斥才让他没有深入的接触过优秀的女性,自己能够跟他这般接触交流也不过是因为长得实在没能达到他内心的警戒值,而这恰巧也证明了他是可以跟异性正常接触交流的,只要接触过更为美好的人,比如女主,就会认识到他对自己的情感不过是亲近依赖罢了。

    微生凛怒极反笑冷嗤一声,伸手捏住她的脸,好让她不再说出那些气人的话。

    “白薇,你是不是以为寡人很好糊弄?”

    白薇:不,我只是在为你建设更为正确的认知。

    微生凛凤眸微眯,渐渐映出几分碧色的瞳孔里透出些凌厉胁迫的味道。

    “正确的认知?不能正确认知的人到底是谁?你当真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心悦之喜?你可曾感受到心绪为一人牵动,你可知总在他人权衡之下患得患失之苦?”

    白薇感觉自己作为一个新世纪人类通过那么多小说电视剧,对男女之间欢喜之情的专业理解受到挑战,正想开口反驳就听到他说。

    “不,你自然不知。”

    微生凛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手掌下的心跳鼓噪剧烈,他扣住她的手腕,指腹下的跃动和缓自然,他自嘲一笑,眼底藏不住满地落寞。

    “纵然表情动作可以做戏骗人,但身体心动总是瞒不过的,事到如今难道还需要把你来告诉我什么是依赖之情,什么是男女之情吗?”

    白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眼下的微生凛看起来不像是能将这话当做没说过轻易翻篇的样子,她急忙想要抽出自己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却没能挣脱,嘴上忙不迭说道:“我这种榆木脑袋实在开窍不得,想必陛下也不想……与我这般平庸木讷又不识趣的人纠缠一生吧!”

    微生凛狭长的凤眸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低声复念。

    “纠缠一生?”

    他呢喃回问道:“是我不想,还是你不愿?”

    “我……”

    白薇凝声开口,双唇便被一根如玉的手指缄封。

    “嘘,我不想再从你这张嘴里听到半句我不想听的话。”

    微生凛眉眼含笑,勾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手掌轻抚上她的脸颊,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暧昧而缱绻,语调上扬尾音如怨如诉。

    “最恨有情人花好月圆时,落得离恨满怀何处说,怎奈何……”

    就在白薇犹疑着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虚晃一枪时,她感受到嘴唇上覆了片柔软,呼吸间缠绕着馥郁的雪松气息,唇舌间的纠缠生涩而炽烈,是情意诚挚的缠绵亦有心有不甘的爱怨,

    微生凛温热的鼻息与她相互纠缠,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他发了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猩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她的唇瓣,他复而伸出舌尖轻柔舔舐,喉间滚动着咽下,耳边气息微喘的声音半是娇嗔半是怨。

    “郎,心似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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