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不速之客
蜷缩在洞口的人鱼没有一丁点反应，时蓁垂眸掩盖自己失落的目光，低声道，“果真不是......”。
斩罗却感到自己心底漫上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为什么？自己不是已经无所留恋了吗？六年来日日夜夜的苦思，自己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于是有些无措地想将自己藏起来，鱼尾跟着主人一起扭来扭去，人鱼摇头晃脑地向着洞穴外面拱去。
却不想下一刻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拽住了他的尾巴，一把将他拽离洞口，随后安置在火堆的不远处，让他既不至于难受又能感受到火的温暖。
时蓁一脸善意，“刚才看你冷的都抽搐了，就擅自把你拖过来了。外面雨太大了，不做好保暖，小心得风湿腿啊。”
人鱼的尾巴尖甩了甩。
时蓁恍然大悟，“哎呀，忘记你是一条鱼了，应该不需要烤火，更喜欢呆在水里吧！不小心把你当成我以前的伙伴了，虽然他也是人鱼，但是还蛮喜欢烤火的。”
斩罗听罢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没有鲛人会、会亲火，咳咳，如果有，那也只会是他、意图讨好你罢了。”因为常期不说话的原因，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哑。
时蓁讶异，“原来你会说话？”
斩罗扭头。
时蓁笑道，“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所想。”
斩罗又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人类总是虚伪又肮脏，蠢货当然会被表象所骗，得到一点甜头就想掏心掏肺，最终落得个可笑的下场。”
时蓁捏了捏下巴，盯着被挖双眼的人鱼，“牛头不对马嘴，怎么感觉你在说你自己，你被人类背叛啦？”
时蓁望着火光下映照得清清楚楚的伤痕，“这里是银环山拜仙宗的后山禁地，囚禁你的人一定是门内高层，是掌门还是某个长老？”
斩罗转头朝着时蓁的方向，“怎么，你会救我出去吗？”
时蓁没有半分犹豫，“不会。”
她直言不讳，半分委婉都无，“你这情况明显和长老甚至是掌门脱不了干系，我就小小一外门弟子，可惹不起他们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如果现在被困在这里的是你的那个伙伴，你会救他出去吗？”
时蓁挑眉，“你说斩罗？”
“......是。”
时蓁沉默了几秒，盯着他原本眼睛的位置，正色道，“会。”
“即便和整个宗门站在对立面？”
“是。”
男人笑了起来，“呵呵，人类果真是伪善之辈。”
“哦。”，时蓁无所谓地翘着脚躺下，双手垫在后脑勺上。
斩罗轻嗤，“终于连伪装也不屑了吗。”
时蓁撇头看向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服你就是真的了么。再说，我为什么非要说服你相信？”
时蓁想了想又道，“但是现在真有个办法验证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斩罗下意识接道，“什么办法？”
时蓁笑眯眯说道，“如果你是斩罗就可以验证啦！那么——你是斩罗吗？”
“......”
“我不是。”
时蓁重新躺回去，望着黑漆漆的洞穴上方，“我想也是，你们真是半分不像。”
“......”
时蓁又看了一眼他胸口上的昆吾石，“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得到的这块石头吗？”
人鱼语气冰冷，“捡的。”
“那你为什么要嵌到胸口里去，再喜欢也不至于吧，你难道不痛吗？”时蓁神情扭曲。
“别人嵌的。”
“谁？”
“你说呢？”
“那个把你囚禁在这里的人？”
“......”
“这石头也就漂亮一个长处，可没有温养身体的力量啊。”时蓁万分疑惑。
“你觉得囚禁我的人会为我温养身体？！”人鱼的声音带着震惊，仿佛不能理解时蓁的脑回路。
“我想着那人给你安排个温养法器，让你能活得更久，便可以折磨更久。”时蓁耐心解释。
“你......果真不是个好人。”
“我也没说我是啊。”
“......”
时蓁睡到半夜都一直保留着一分戒备，毕竟这鱼有前科，不讲武德，喜欢搞偷袭，自己可不能因为睡觉被人给背刺了。意外的是，人鱼一直都没有动弹过。
后半夜，雨停了。本在睡觉的时蓁猛然睁开双眼，她察觉到有人来了。人鱼不知什么时候缩到了墙角，见时蓁醒了也没说话。
莫非又有人掉下来了？动不动就掉人下来，这禁地也太儿戏了吧？
时蓁静悄悄地躲进了洞穴最深处的黑暗里，还是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接触过禁地的秘密为好。她放轻呼吸，让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只要来者不是元婴以上的强者，那么就没人会察觉到角落里蹲了个人。
“万一运气不好是掌门，那可就藏不住了......”时蓁皱眉，“难道万水儿向上汇报了，宗门派人下来找我了？那也不能在这里被发现，我得想办法去外边儿的林子里，装作没来过这里的样子蒙混过关才行。”
然而来者全程十分安静，而且目标清晰，直直冲着洞穴而来。时蓁心下明了，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她望着靠墙低垂着脑袋的人鱼，“是他。”
一道黑影终于出现在洞口，月光将地上的影子拉长，寂静的夜晚只听得见树叶被风刮动的沙沙声。
“怪物，赶紧自己把脖子伸出来！”来人身着拜仙宗弟子统一的青衣服饰，一手拿着精致的瓷碗，一手配剑已然出鞘，神色凶暴且不耐烦。
什么情况？时蓁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鱼也跟没听见一样，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
“怎么到了如今还是没学聪明？这么倔给谁看呢，你现在乖乖过来的话，我取完血便离开。若是耽误了我的时辰，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那人的话语带着满满的恶意，仿佛在享受某种驯服的乐趣。
人鱼还是低着头充耳不闻。
时蓁皱眉，眼前来人明显是内门弟子，观其服饰花纹甚至是长老亲传弟子以上的身份，他为什么会在半夜来取人鱼的血液？亲传弟子是长老最信任的人，一般一位长老只有一位亲传弟子，作为将来继承长老衣钵的继承人，亲传弟子的言行其实是代表了长老的意思。
长老为什么需要人鱼血？
那人见人鱼不搭理他，于是一改先前的高高在上，变得愤怒又暴躁，他抓着配剑踏进了洞穴，手下不留半分，这一剑的威力落下定能削掉人鱼的半颗脑袋。但他半途改变了落剑的方式，因为他根本无权决定人鱼的生死，于是他要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痛苦——他要捅穿他的心脏！
见状，时蓁拇指一顶，长剑出鞘，她声音低不可闻，“藏月剑法第二式——”虽然会就此暴露，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多想。
斩罗此时却突然开口，“别动。”
时蓁和青衣弟子同时愣在原地。
斩罗又说，“你取吧。”说完把头偏向一边，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青衣弟子呆愣片刻后露出惊喜又意外的表情，“你、你竟然、第一次如此乖顺，没想到掌门都驯服不了的野马竟是被我驯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时蓁看不清人鱼的表情，他刚才说的那声“别动”到底是对谁说的？
心情无比愉悦的青衣弟子今日颇为“温柔”地割破了人鱼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地盛满了瓷碗。人鱼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愈发苍白，但他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青衣弟子小心翼翼端好手里的瓷碗，因为心情好就多说了几句，“你一定很疑惑吧，明明尚未到月底，我就来取血了。”他想到自己半夜偷偷下禁地的原因，不禁抖了抖，“本来这月不是轮到我们这边的，但我师父为瓶颈所困无法突破，平日脾气愈发暴躁，我的日子也愈发艰难，因而只好出此下策......”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可别想着告密！我保证我被发现的话你会更难过！”说完便端着血液离开了。
时蓁从暗处走出来，边施展治愈术，一边开口，“是有很多人一起囚禁了你，是吗？”
斩罗避开时蓁的治愈术，露出不适的表情，“离我远点。”
时蓁无视他的要求，把治愈术开到最大，“我平时用不着这玩意儿，所以技术不是很娴熟，你就将就一下。”
人鱼似乎不想和时蓁靠得这么近，他见时蓁赖着不走，自己就艰难地往一旁爬，锁链被拖动得哗哗作响。时蓁这才发现这两条锁链是直接贯穿了人鱼的两条琵琶骨，每动一下锁骨处都拉扯出点点血红。
“行了，你别动了，我走远点行了吧。”见脖子的伤口已经闭合了，时蓁收回手，噔噔噔地跑回到原先自己睡觉的地方蹲着。
她双手撑着脸颊，“囚禁你的除了掌门，还有多少个长老？”那个亲传弟子的意思是每月都会轮流有人下来取人鱼血，那么就一定还有别的长老。
人鱼撇过脸无视之，时蓁唰得一下站起身，脚步声大得生怕对方听不清她正在走过去。
“停下！”人鱼果然受不了。
时蓁原地踏步，“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人鱼咬牙，“告诉你了有什么用，难道你会为我背叛你的‘师门’么？”
时蓁摇了摇手指，又想到对方看不见，开口纠正道，“非也非也！这里并不是我的师门，我生是藏月山庄的人，死也是碧波城的鬼。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掌门在还我爹娘的人情罢了。”
斩罗愣了愣，他知道她是藏月山庄的少庄主，但为了还人情就来拜仙宗做什么？难道又是修学吗？
时蓁见对方不接话，表明态度，“所以，按理说我也不欠拜仙宗什么，虽然确实多亏它才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呆了几年。”
“所以，你也不要有所顾忌。不如你把情况告诉我，我去找你的家人来救你，我小时候见古籍里写你们人鱼是群居动物，极重亲情，得到消息的话，他们一定会立马来救你的！”
斩罗歪了歪头，“你不能直接救我出去吗？”
时蓁斩钉截铁，“不行。”
斩罗轻嗤，“虚伪之辈，你说你能给我带消息，恐怕刚出去就跑没影了吧，人类的诺言就跟琉璃一样脆弱。”
时蓁解释，“我得赶紧去一个地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如果把你带上，恐怕我会被宗门追杀吧？”她想了想纠正道，“不，是一定会。”
“我还是替你通知你的亲人吧。”
“我没有亲人。”斩罗冷声道。
“啊？”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咋整。
时蓁思考了大半宿，最终天亮的时候对人鱼说。
斩罗却感到自己心底漫上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为什么？自己不是已经无所留恋了吗？六年来日日夜夜的苦思，自己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于是有些无措地想将自己藏起来，鱼尾跟着主人一起扭来扭去，人鱼摇头晃脑地向着洞穴外面拱去。
却不想下一刻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拽住了他的尾巴，一把将他拽离洞口，随后安置在火堆的不远处，让他既不至于难受又能感受到火的温暖。
时蓁一脸善意，“刚才看你冷的都抽搐了，就擅自把你拖过来了。外面雨太大了，不做好保暖，小心得风湿腿啊。”
人鱼的尾巴尖甩了甩。
时蓁恍然大悟，“哎呀，忘记你是一条鱼了，应该不需要烤火，更喜欢呆在水里吧！不小心把你当成我以前的伙伴了，虽然他也是人鱼，但是还蛮喜欢烤火的。”
斩罗听罢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没有鲛人会、会亲火，咳咳，如果有，那也只会是他、意图讨好你罢了。”因为常期不说话的原因，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哑。
时蓁讶异，“原来你会说话？”
斩罗扭头。
时蓁笑道，“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所想。”
斩罗又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人类总是虚伪又肮脏，蠢货当然会被表象所骗，得到一点甜头就想掏心掏肺，最终落得个可笑的下场。”
时蓁捏了捏下巴，盯着被挖双眼的人鱼，“牛头不对马嘴，怎么感觉你在说你自己，你被人类背叛啦？”
时蓁望着火光下映照得清清楚楚的伤痕，“这里是银环山拜仙宗的后山禁地，囚禁你的人一定是门内高层，是掌门还是某个长老？”
斩罗转头朝着时蓁的方向，“怎么，你会救我出去吗？”
时蓁没有半分犹豫，“不会。”
她直言不讳，半分委婉都无，“你这情况明显和长老甚至是掌门脱不了干系，我就小小一外门弟子，可惹不起他们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如果现在被困在这里的是你的那个伙伴，你会救他出去吗？”
时蓁挑眉，“你说斩罗？”
“......是。”
时蓁沉默了几秒，盯着他原本眼睛的位置，正色道，“会。”
“即便和整个宗门站在对立面？”
“是。”
男人笑了起来，“呵呵，人类果真是伪善之辈。”
“哦。”，时蓁无所谓地翘着脚躺下，双手垫在后脑勺上。
斩罗轻嗤，“终于连伪装也不屑了吗。”
时蓁撇头看向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服你就是真的了么。再说，我为什么非要说服你相信？”
时蓁想了想又道，“但是现在真有个办法验证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斩罗下意识接道，“什么办法？”
时蓁笑眯眯说道，“如果你是斩罗就可以验证啦！那么——你是斩罗吗？”
“......”
“我不是。”
时蓁重新躺回去，望着黑漆漆的洞穴上方，“我想也是，你们真是半分不像。”
“......”
时蓁又看了一眼他胸口上的昆吾石，“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得到的这块石头吗？”
人鱼语气冰冷，“捡的。”
“那你为什么要嵌到胸口里去，再喜欢也不至于吧，你难道不痛吗？”时蓁神情扭曲。
“别人嵌的。”
“谁？”
“你说呢？”
“那个把你囚禁在这里的人？”
“......”
“这石头也就漂亮一个长处，可没有温养身体的力量啊。”时蓁万分疑惑。
“你觉得囚禁我的人会为我温养身体？！”人鱼的声音带着震惊，仿佛不能理解时蓁的脑回路。
“我想着那人给你安排个温养法器，让你能活得更久，便可以折磨更久。”时蓁耐心解释。
“你......果真不是个好人。”
“我也没说我是啊。”
“......”
时蓁睡到半夜都一直保留着一分戒备，毕竟这鱼有前科，不讲武德，喜欢搞偷袭，自己可不能因为睡觉被人给背刺了。意外的是，人鱼一直都没有动弹过。
后半夜，雨停了。本在睡觉的时蓁猛然睁开双眼，她察觉到有人来了。人鱼不知什么时候缩到了墙角，见时蓁醒了也没说话。
莫非又有人掉下来了？动不动就掉人下来，这禁地也太儿戏了吧？
时蓁静悄悄地躲进了洞穴最深处的黑暗里，还是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接触过禁地的秘密为好。她放轻呼吸，让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只要来者不是元婴以上的强者，那么就没人会察觉到角落里蹲了个人。
“万一运气不好是掌门，那可就藏不住了......”时蓁皱眉，“难道万水儿向上汇报了，宗门派人下来找我了？那也不能在这里被发现，我得想办法去外边儿的林子里，装作没来过这里的样子蒙混过关才行。”
然而来者全程十分安静，而且目标清晰，直直冲着洞穴而来。时蓁心下明了，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她望着靠墙低垂着脑袋的人鱼，“是他。”
一道黑影终于出现在洞口，月光将地上的影子拉长，寂静的夜晚只听得见树叶被风刮动的沙沙声。
“怪物，赶紧自己把脖子伸出来！”来人身着拜仙宗弟子统一的青衣服饰，一手拿着精致的瓷碗，一手配剑已然出鞘，神色凶暴且不耐烦。
什么情况？时蓁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鱼也跟没听见一样，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
“怎么到了如今还是没学聪明？这么倔给谁看呢，你现在乖乖过来的话，我取完血便离开。若是耽误了我的时辰，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那人的话语带着满满的恶意，仿佛在享受某种驯服的乐趣。
人鱼还是低着头充耳不闻。
时蓁皱眉，眼前来人明显是内门弟子，观其服饰花纹甚至是长老亲传弟子以上的身份，他为什么会在半夜来取人鱼的血液？亲传弟子是长老最信任的人，一般一位长老只有一位亲传弟子，作为将来继承长老衣钵的继承人，亲传弟子的言行其实是代表了长老的意思。
长老为什么需要人鱼血？
那人见人鱼不搭理他，于是一改先前的高高在上，变得愤怒又暴躁，他抓着配剑踏进了洞穴，手下不留半分，这一剑的威力落下定能削掉人鱼的半颗脑袋。但他半途改变了落剑的方式，因为他根本无权决定人鱼的生死，于是他要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痛苦——他要捅穿他的心脏！
见状，时蓁拇指一顶，长剑出鞘，她声音低不可闻，“藏月剑法第二式——”虽然会就此暴露，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多想。
斩罗此时却突然开口，“别动。”
时蓁和青衣弟子同时愣在原地。
斩罗又说，“你取吧。”说完把头偏向一边，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青衣弟子呆愣片刻后露出惊喜又意外的表情，“你、你竟然、第一次如此乖顺，没想到掌门都驯服不了的野马竟是被我驯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时蓁看不清人鱼的表情，他刚才说的那声“别动”到底是对谁说的？
心情无比愉悦的青衣弟子今日颇为“温柔”地割破了人鱼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地盛满了瓷碗。人鱼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愈发苍白，但他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青衣弟子小心翼翼端好手里的瓷碗，因为心情好就多说了几句，“你一定很疑惑吧，明明尚未到月底，我就来取血了。”他想到自己半夜偷偷下禁地的原因，不禁抖了抖，“本来这月不是轮到我们这边的，但我师父为瓶颈所困无法突破，平日脾气愈发暴躁，我的日子也愈发艰难，因而只好出此下策......”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可别想着告密！我保证我被发现的话你会更难过！”说完便端着血液离开了。
时蓁从暗处走出来，边施展治愈术，一边开口，“是有很多人一起囚禁了你，是吗？”
斩罗避开时蓁的治愈术，露出不适的表情，“离我远点。”
时蓁无视他的要求，把治愈术开到最大，“我平时用不着这玩意儿，所以技术不是很娴熟，你就将就一下。”
人鱼似乎不想和时蓁靠得这么近，他见时蓁赖着不走，自己就艰难地往一旁爬，锁链被拖动得哗哗作响。时蓁这才发现这两条锁链是直接贯穿了人鱼的两条琵琶骨，每动一下锁骨处都拉扯出点点血红。
“行了，你别动了，我走远点行了吧。”见脖子的伤口已经闭合了，时蓁收回手，噔噔噔地跑回到原先自己睡觉的地方蹲着。
她双手撑着脸颊，“囚禁你的除了掌门，还有多少个长老？”那个亲传弟子的意思是每月都会轮流有人下来取人鱼血，那么就一定还有别的长老。
人鱼撇过脸无视之，时蓁唰得一下站起身，脚步声大得生怕对方听不清她正在走过去。
“停下！”人鱼果然受不了。
时蓁原地踏步，“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人鱼咬牙，“告诉你了有什么用，难道你会为我背叛你的‘师门’么？”
时蓁摇了摇手指，又想到对方看不见，开口纠正道，“非也非也！这里并不是我的师门，我生是藏月山庄的人，死也是碧波城的鬼。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掌门在还我爹娘的人情罢了。”
斩罗愣了愣，他知道她是藏月山庄的少庄主，但为了还人情就来拜仙宗做什么？难道又是修学吗？
时蓁见对方不接话，表明态度，“所以，按理说我也不欠拜仙宗什么，虽然确实多亏它才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呆了几年。”
“所以，你也不要有所顾忌。不如你把情况告诉我，我去找你的家人来救你，我小时候见古籍里写你们人鱼是群居动物，极重亲情，得到消息的话，他们一定会立马来救你的！”
斩罗歪了歪头，“你不能直接救我出去吗？”
时蓁斩钉截铁，“不行。”
斩罗轻嗤，“虚伪之辈，你说你能给我带消息，恐怕刚出去就跑没影了吧，人类的诺言就跟琉璃一样脆弱。”
时蓁解释，“我得赶紧去一个地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如果把你带上，恐怕我会被宗门追杀吧？”她想了想纠正道，“不，是一定会。”
“我还是替你通知你的亲人吧。”
“我没有亲人。”斩罗冷声道。
“啊？”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咋整。
时蓁思考了大半宿，最终天亮的时候对人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