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感受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没有睁开眼睛戳穿她,只是微不可察地嘴角上扬,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好让她在他的臂弯里能睡得舒服一点。

    赵寓明婚礼在临江市举行,他们也跟方伊一样,在这里安了家,方伊和周楷提前一天就去了酒店。

    赵寓明和谢窈见到他们,很热情地上前跟周楷打招呼,看起来比见到方伊还开心激动,这熟悉的重逢的感觉,让方伊有一瞬的失神,还以为是他们四个一起经历了这场重返的青春,如今只是在现实中会合了一般。

    那个从前一直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少年,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很少见他穿西装的样子,一般都是运动服,这么一看,比以前更显得成熟稳重,难怪谢窈这么有自信,不怕她老公被周楷比下去。

    谢窈比以前更漂亮,还多了几分女性成熟的魅力,一身白色婚纱衬得她更加亭亭玉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恭喜你啊新娘子,好漂亮,你家赵寓明也太有福气了。”方伊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叹。

    “那可不!”谢窈得意地用胳膊肘拐了一旁的赵寓明,赵寓明连连笑着称是,脸上的幸福简直都要溢出来。

    一阵寒暄过后,谢窈将她拉到一边,马上开始八卦,“哎,你们怎么联系上的?前阵子你还问我要联系方式,这才多久,就被你收入囊中了?”

    “嗯,说来话长。就是,缘分。”方伊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也没法对她讲,干脆就打了个哈哈,模棱两可地回了。

    “切,故作玄虚。”谢窈打了她一下,然后很严肃地问,“认真的?”

    “嗯,认真的,非常认真。”她看着一边跟伴郎团认真走着流程的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你可算找到对的人了,我结婚了,你也有着落了,可算放心了,我之前都担心你孤独终老呢。”

    谢窈本不是操心的人,方伊知道,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她也没少花心思各种帮她搜罗,如今看起来她确实松了一口气。

    方伊有些动容,“算了,你今天结婚,就放过你。”

    就不计较她说她怕她会孤独终老这句话了。

    谢窈毕业后因为外表突出还有爱吃的性格,做了美食博主,粉丝小几十万,一天正儿八经的班都没上过,每天吃喝玩乐,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这么说来,她果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躺平摆烂还有钱赚,虽然还没当上包租婆,不过应该也快了。

    赵寓明就啪啪打脸了,说好打死也不当老师的,从小被他当老师的父母打压惯了,结果还是子承父业,去当了大学体育老师。

    他一周就五节课,还放到前三天上完,相当于休四天,上三天,没事就跟谢窈出去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十分享受生活,自由自在,两个人臭味相投。

    相比之下,方伊就苦多了,整天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事,责任比天大,任务比领导多,结果工资还少得可怜。

    很多时候她也很羡慕他们两个,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有着自己的节奏,不过分焦虑,不在这充满压力的社会随波逐流,不被动地被社会卷,做个我行我素的享乐主义者。

    婚礼跟他们爱玩的性格很搭,气氛被赵寓明搞得特别嗨,高中班上的同学就他们几个来了,其他人,早就不联系了,所以还算自在。

    以前参加婚礼,方伊都没什么感觉,觉得只是走形式,别人的快乐又跟自己无关,但今天参加他们婚礼,她第一次有被深深地触动到。

    他们的幸福还有爱,她是看在眼里的,能被他们的气氛感染到,两人交换戒指,互相看着彼此,哽咽着宣读誓词的时候,她在底下哭得像个傻子。

    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结婚了,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吧。

    看着他们的幸福模样,她第一次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周楷在一旁看她流眼泪,忙拿了纸巾帮她擦,声音里带着宠溺,“看你,怎么还哭鼻子了。”

    “没什么,我只是,太感动了,第一次感觉,结婚好像也挺好的。”

    周楷帮她擦眼泪的动作顿了顿,眼尾上扬,意有所指,“是吗?”

    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劲,方伊立马反应了过来,“我就,随口说说,别当真。”

    说完还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她不想给他压力,现在说什么,都有点操之过急,言之过早了。

    婚礼结束,他们回到各自家,年假还没过完,公司又催着回去,说是接了新的任务,缺人手,于是方伊第二天就又去上班了。

    周楷也积压了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他的养老院已经开始装修,各种事情需要他定夺,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基本上每天还是至少会见一面。

    有天逛超市的时候,方伊看到货架上的男士拖鞋,买了一双,他在她家脱下鞋子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他的鞋码,43码。

    隔天他们吃完饭,他送她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她不知何时买了放在门口的蓝色男士拖鞋。

    周楷看到拖鞋,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前两天。”她转过身去假装忙起来,胡乱地收拾着沙发桌面什么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跟在她后面,换上了她为自己准备的新拖鞋,左看右看欣赏了一下,还挺合脚。

    “明天要不我们在家做饭?”

    “呃......”

    见方伊有些吞吞吐吐,周楷忽然想起来什么,起身去打开冰箱门,然后立即就明白了,她为何一副那么心虚的样子。

    里面一览无余,除了几包火腿肠,什么都没有,一时有点后悔,最近太忙,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在家里做饭。

    “平常太忙了,总加班,没什么时间做饭。”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周楷站在冰箱前看了一会儿,终于关上,又在厨房转了一圈儿,然后将沙发上窝着的她拉起来。

    “去哪儿?”

    “去囤点儿粮食。”

    他们来到离家走路五分钟的超市,周楷推着车,方伊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在超市的各个区域闲逛。

    以前自己一个人逛超市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拿了东西就走,目的明确,而如今第一次,她发现逛超市是那么一件有生活气息的事情,很容易幸福感爆棚。

    她看向旁边的人,忽然明白,大概是因为,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了吧。

    她跟他走在一起可以完全不动脑子,就跟着他走就行,他将所有做饭需要的油盐酱醋到蔬菜水果,甚至连洗洁精钢丝球都一一买好。

    她实在太久没有做饭了,这方面的反应都开始迟钝,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而这完全不用她操心,周楷都会为她考虑周到。

    他们最后买了一满购物车的东西,堆得高高的跟个小山一样,后面排队结账的人看到都皱着眉,无奈地自动转移到旁边的收银队伍了。

    结了账,他们才有点后悔没有把车开上,周楷将所有东西都装好提在手上,明明很沉,他却还是空一只手出来牵她的手。

    方伊接了一个袋子过来,两人一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就一直被她牵着。

    方伊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太懒了,家里连做饭的东西都没有,全都要重新置办,一时良心有点受到谴责。

    走到门口,周楷就停了下来,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过得太辛苦,我迟到得太久了。”

    方伊心中一阵感动还有酸楚,许多情绪糅合在一起,让她喉咙有些发紧。

    她何德何能,能有他这样的人陪在身边。

    如果说以前十多年的孤独,是为了交换现在有这么一个完美的他陪伴左右,那她认为这简直是个太过划算的交易,是上天的恩赐与考验。

    他很值得。

    她没说话,只是眼眶发红地看着他,她上前走了两步,也不管手里还提着东西,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闪烁的霓虹灯映照下,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他声音温柔,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开心。”她声音有点哽咽,她极力想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又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又哭。”

    他将她松开,用指腹帮她细细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逛完超市回去,都十点了,周楷帮她把采购的一大堆东西都整理好,分类放起来,方伊原本想帮忙的,却被他塞了一个刚剥好的橘子在手上,让她歇着。

    “自从你回来,我四肢都要退化了,以后可怎么办。”她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随口说道。

    周楷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她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走到她面前,俯身靠近沙发上坐着的她,眼神透出一丝危险,“以后?听你这话,是不相信我?”

    “没,就是,一切都太美好,我还是有种不真实感。”方伊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凑近了一些,脸离她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她都能感到他灼热的呼吸,掉落在她的脸颊和睫毛。

    他嘴唇微动,目光落在她如桃花般的唇上,视线开始纠缠。

    周楷没再保持一贯的克制,终于贴上她柔软的唇瓣,先是温柔试探,后渐渐加大了力度,开始在她的领域探索。

    呼吸和心跳都开始紊乱,方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就此进行一番欲望的角逐。

    大概是姿势不太舒服,他在沙发上旁边坐下,将方伊抱起来坐在腿上,好让他们更有施展的空间。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谁要停下来。

    大概是错过太久,想要将这些年的空白都一一填补上。

    也或许是,迟到了太久,什么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这种亲密的交流方式,更能快速将彼此拉近。

    好像怎么都不算够。

    原本以为他会进一步,但他还是点到即止,没有过分索求。

    忽然有点佩服他的忍耐和克制力。

    她坐在他腿上,手臂勾住他,呼吸还因为刚才激烈的你来我往而有些粗重和急促。

    他们重逢后,周楷一直很绅士,从不逼她,一直按着她的节奏,尊重她的想法和感受,怕她适应不了,今晚的进度,倒在她的意料之外。

    “现在有真实感了吗?”周楷在她的耳边低语。

    原来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她刚刚说,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她心中一动,不知道如何表达,主动凑了上去,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甚至比刚才还要猛烈。

    这貌似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感受到她的情意之后,他的器官也随之调动起来,热烈地回应,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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