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晴死了？二十二岁？竟然死了这么多年？”唐川在高中的微信群里连环三问，但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高中班群里知道消息的这天，唐川从公司早早就回家了，坐在客厅里开了一瓶啤酒。
“不是不让你喝酒吗？怎么又喝了。”杨柳刚洗完澡，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啤酒，嘀咕着，“看你心情不好啊，怎么了？是公司最近事多吗？”
“不是，不是公司的事。”唐川顿了顿，哽咽了一阵，“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新开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补充道，“她死了。”
“老公，谁死了？”杨柳看唐川起身要走，追问道，“是……是谁啊？怎么死的？”
唐川没有回答。
关上门，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
唐川破天荒地点了一只烟，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了：那时候年轻，和江雨晴赌气分手后，唐川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本以为江雨晴会在某个陌生的地方安稳的生活，本以为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最起码活得很好……想着这辈子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所以后来唐川遇见了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杨柳，各方面都很合适，几年后就结婚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了，没人知道江雨晴经历了什么。就连当初和她好了很多年的唐川也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再听到江雨晴的名字，就是她去世的多年之后了。
日子看似过的平淡。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初恋，唐川就有无数谜团涌上心头。那些年的时光，从初中到大学，到莫名的分手，到后来杳无音讯和离奇的死亡……回忆翻涌，唐川的心里乌云笼罩，憔悴不堪。
第二天下班后，唐川和同事在金陵饭店聚餐。
“唐总，今年的业绩我们公司在业内遥遥领先啊，多亏了您整改的新策划案。”饭局上，唐川接过下属递来的酒。“唐总，今天您是寿星，祝老板三十岁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唐川还没来得及喝手中的酒就觉得天旋地转。立马跑着要去卫生间吐，刚打开酒店包厢的门，唐川差点被一阵白光闪瞎了。
再睁眼，耳边已是朗朗的读书声。
从课桌上抬起头，唐川揉了揉眼睛低头看，自己正穿着熟悉的初中校服坐在教室里。
坐在后桌的小易用笔戳了戳唐川，“喂，川，你数学作业交没，昨天老师要写哪页练习册来着我没听清，赶紧的你借我抄抄。”
“我他妈在做梦吗？我？我不是在金陵饭店过三十岁生日嘛？”唐川心里一百个疑问，转头问小易，“你是不是在我梦里？我为什么会梦到你这个兔崽子？”唐川压根就没搭理什么作业不作业的，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啪——”从唐川怀里掉了一个本子在地上。唐川捡起这个熟悉又精巧的本子，“这是……江雨晴的日记本？”
出于好奇，唐川打开日记本的扉页，上面赫然写着江雨晴的名字。唐川往后翻，后面空空的没有一个字。直接脱了校服，包住日记本揣怀里就大摇大摆往教室外面走。
“也许这个本子就是线索，我能从上面知道写什么。”唐川正思索这个本子是怎么来的，就被熟悉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唐川你回来，马上上课了你去哪儿？我马上扣你平时分我和你说！”班长陈欣手指着唐川，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喂，马上班主任的课！你干嘛去！”
唐川一边在走廊上跑，一边嘀咕，“这陈欣小小年纪，官腔这么大啊……我不应该今天是三十岁生日吗，我怎么在初中啊？明明是刚下班夜里聚餐，我这是做梦吗？小易那几个兔崽子真的是一点没变哈。”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上课铃，熟悉的……班主任。
“唐川！上课铃响了你干什么呢你！回教室去！”
唐川一脸蒙，一边倒着走一边摊手，“班主任，我都毕业十几年了你还管我？”唐川转身想走前还说了一句，“老师你在我梦里还真是年轻啊……”
刚想伸手去摸班主任夹在胳膊下的书，就被班主任一下揪住衣领。
“小兔崽子！给我到后面黑板罚站去。一大早不上早读，到处闲逛，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的唐川看上去约莫十三、十四岁那么大，使出好大的劲也挣脱不了班主任那揪领子的大手。
唐川在后面黑板站着，端详教室里的一切和自己初中的时候一般无二，甚至……连自己在课桌上刻的涂鸦都一模一样。
唐川看了一眼桌角的课本，《中考总复习》。“我这穿越了？今年是2001年？现在我……初三？还是在初三（6）班，她应该还在我隔壁班？”
“那我……现在遇见她了吗？”唐川突然冷静下来。抬头看见，教室的指针指向早晨六点五十三。
“离上课还有七分钟。骑车到校门口差不多还差三分钟，门口到教室800米，跑800米我只要三分半，不出意外不会迟到的……”江雨晴飞快蹬着自行车，一面看表，一面小声嘀咕着。
早起那么几分钟，也不会这么狼狈。但江雨晴嘛，这样狼狈才是正常操作。
小腿哒哒跑得飞快，一步跨两个台阶才终于踩着铃声冲进教室。
数学老师拿着上周的测验卷紧跟在后面进来，没好气的把卷子往讲台上一丢。“我们班有些同学，这计算题错太多。哎，尤其是江雨晴同学，你给我好好订正。你现在的数学成绩，考个四星高中都费劲，别说什么重点高中了。你自己看看，也好好上点心。”
好不容易熬完早晨的课。午后的校园，满眼是青春和美好：阳光刚刚好落在走廊上，像是给这条平凡的小道铺上了童话里的地毯。
“愿赌服输啊小易！”
“输了的赶紧，抱第一个经过咱班的女孩子一分钟，少一秒我们都给你按地上摩擦。”
“……”
唐川从厕所里出来，看见初三（6）班门口拥着一群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男生，吵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真心话大冒险？”
唐川的脸色苍白。当初就是因为玩这个游戏，碰巧遇到了江雨晴，才有了后来的无数交集。
想起自己后来和江雨晴多年的点点滴滴，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些年杳无音讯的江雨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为什么就……去世了。
“来来来，兄弟们加我一个。”唐川立马挤进人堆里，加入了猜拳。
唐川果然输了。
一切都和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一模一样。
“输了的赶紧啊，唐川，你也一样。抱第一个经过咱班的女孩子一分钟，少一秒我们也给你按地上摩擦。”
“别怂哎兄弟！有个女的过来了！”
校园的银杏在这个秋天如期变成了金黄的小扇，慷慨地送来初秋凉爽的风。江雨晴从开水房接水回来，走廊上跑起来的她活脱脱像只小兔。
“是她……”唐川甚至声音颤抖。他带着三十岁的记忆回到十三岁，见到初中生的江雨晴心里满是感慨，“她还活着。”唐川转念又想，“是不是只要重演一遍我小时候的事情，就能知道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愿意认识我吗？”唐川犹豫了。在一瞬间，唐川想起了他曾经给过江雨晴的承诺，“我想要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他想，“我爱过，她也是。那就再来一次吧——那些故事，还有没说出口的遗憾，这一次我自己来看……哪怕最后无法控制结局，我也不想像现在一样遗憾，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雨晴刚经过六班门口，人群里的唐川就被人从班门口推出来堵在走廊上。
他决定重演十三岁的故事。
学着十三岁那年，和江雨晴相遇的场景。他走到江雨晴面前，腼腆地低下头说了句“不好意思了”，便一把把江雨晴抱在了怀里。
轻轻的，不松不紧，江雨晴的脑袋瓜刚好抵在自己的胸口。唐川低头，看见江雨晴紧握住手里温热的水杯。
“原来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这么害羞的？”唐川心里五味杂陈。
“哇嗷！唐川牛批！”
“……”
一阵骚动引来了不少班里的同学把头探出了窗子：“我的天呐！这把玩得怪大啊兄弟们！”
这一分钟，阳光温暖明媚，秋风里有银杏叶悄悄落在了地上。
唐川歪着头，在江雨晴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了，我是初三（6）班的唐川，以后欠你一个人情。”
江雨晴抬头飞快扫了一眼唐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恍惚之间，唐川看见江雨晴闪躲的眼神。唐川微凸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不知怎么，江雨晴这小小的害羞反应看得忽然心跳加速。“这也太真实了。当年十三岁的她就是这样的……然而，和她从十几岁一起走过了那么多，最后娶的却不是她。”
“你和那女的说了些啥？”许一山拍了一下唐川的肩膀，八卦了起来。这一拍，才把唐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唐川并不理会，用胳膊锁住他兄弟许一山的脖子，径直往座位上走。停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我不会吓着人家吧？”
“哇嗷，有故事！”许一山嗓门大的和喇叭不能说毫无差别，只能说一模一样。
唐川一个脑瓜崩就弹了上去，“马上上课了，祖宗别起哄了啊。都快中考了还这么跳，这节班主任的课喊这么大声，你是不是想死得快一点……”
“叮铃铃——”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复习。基础知识在中考当中真的很重要，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个星期我们主要集中复习重点古诗文，我们先请一位同学背一下杜甫的《登高》。”语文老师扫视全班，“来，唐川你来背。”
“我的天，这真和当初读初三的时候一模一样。当年就是因为背不出这首诗，还和语文老师顶嘴被请了家长。”唐川突然想起大学社团，自己古诗文朗诵比赛背的就是《登高》，这首诗可真的再熟悉不过了，心想：这下我一定能背出来。
结果连第一句都起不了头，死活起不了头。
“这么重要的诗都不会背，你周末怎么复习的？我有没有说过这节课要点你们背书，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了。”语文老师气得把书直接摔在讲台上，“放学让你爸爸来一趟，坐下。”
唐川意识到，有些事情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像是有什么命运安排推着自己往前走。即使带着之前的记忆，也没办法改变旧事的结果。或者说，自己能够作出改变的选择，几乎都和江雨晴相关。
剩下的初中时期，唐川和江雨晴的交集甚少。高中时代，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量变促成质变的阶段。
从高中班群里知道消息的这天，唐川从公司早早就回家了，坐在客厅里开了一瓶啤酒。
“不是不让你喝酒吗？怎么又喝了。”杨柳刚洗完澡，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啤酒，嘀咕着，“看你心情不好啊，怎么了？是公司最近事多吗？”
“不是，不是公司的事。”唐川顿了顿，哽咽了一阵，“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新开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补充道，“她死了。”
“老公，谁死了？”杨柳看唐川起身要走，追问道，“是……是谁啊？怎么死的？”
唐川没有回答。
关上门，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
唐川破天荒地点了一只烟，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了：那时候年轻，和江雨晴赌气分手后，唐川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本以为江雨晴会在某个陌生的地方安稳的生活，本以为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最起码活得很好……想着这辈子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所以后来唐川遇见了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杨柳，各方面都很合适，几年后就结婚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了，没人知道江雨晴经历了什么。就连当初和她好了很多年的唐川也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再听到江雨晴的名字，就是她去世的多年之后了。
日子看似过的平淡。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初恋，唐川就有无数谜团涌上心头。那些年的时光，从初中到大学，到莫名的分手，到后来杳无音讯和离奇的死亡……回忆翻涌，唐川的心里乌云笼罩，憔悴不堪。
第二天下班后，唐川和同事在金陵饭店聚餐。
“唐总，今年的业绩我们公司在业内遥遥领先啊，多亏了您整改的新策划案。”饭局上，唐川接过下属递来的酒。“唐总，今天您是寿星，祝老板三十岁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唐川还没来得及喝手中的酒就觉得天旋地转。立马跑着要去卫生间吐，刚打开酒店包厢的门，唐川差点被一阵白光闪瞎了。
再睁眼，耳边已是朗朗的读书声。
从课桌上抬起头，唐川揉了揉眼睛低头看，自己正穿着熟悉的初中校服坐在教室里。
坐在后桌的小易用笔戳了戳唐川，“喂，川，你数学作业交没，昨天老师要写哪页练习册来着我没听清，赶紧的你借我抄抄。”
“我他妈在做梦吗？我？我不是在金陵饭店过三十岁生日嘛？”唐川心里一百个疑问，转头问小易，“你是不是在我梦里？我为什么会梦到你这个兔崽子？”唐川压根就没搭理什么作业不作业的，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啪——”从唐川怀里掉了一个本子在地上。唐川捡起这个熟悉又精巧的本子，“这是……江雨晴的日记本？”
出于好奇，唐川打开日记本的扉页，上面赫然写着江雨晴的名字。唐川往后翻，后面空空的没有一个字。直接脱了校服，包住日记本揣怀里就大摇大摆往教室外面走。
“也许这个本子就是线索，我能从上面知道写什么。”唐川正思索这个本子是怎么来的，就被熟悉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唐川你回来，马上上课了你去哪儿？我马上扣你平时分我和你说！”班长陈欣手指着唐川，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喂，马上班主任的课！你干嘛去！”
唐川一边在走廊上跑，一边嘀咕，“这陈欣小小年纪，官腔这么大啊……我不应该今天是三十岁生日吗，我怎么在初中啊？明明是刚下班夜里聚餐，我这是做梦吗？小易那几个兔崽子真的是一点没变哈。”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上课铃，熟悉的……班主任。
“唐川！上课铃响了你干什么呢你！回教室去！”
唐川一脸蒙，一边倒着走一边摊手，“班主任，我都毕业十几年了你还管我？”唐川转身想走前还说了一句，“老师你在我梦里还真是年轻啊……”
刚想伸手去摸班主任夹在胳膊下的书，就被班主任一下揪住衣领。
“小兔崽子！给我到后面黑板罚站去。一大早不上早读，到处闲逛，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的唐川看上去约莫十三、十四岁那么大，使出好大的劲也挣脱不了班主任那揪领子的大手。
唐川在后面黑板站着，端详教室里的一切和自己初中的时候一般无二，甚至……连自己在课桌上刻的涂鸦都一模一样。
唐川看了一眼桌角的课本，《中考总复习》。“我这穿越了？今年是2001年？现在我……初三？还是在初三（6）班，她应该还在我隔壁班？”
“那我……现在遇见她了吗？”唐川突然冷静下来。抬头看见，教室的指针指向早晨六点五十三。
“离上课还有七分钟。骑车到校门口差不多还差三分钟，门口到教室800米，跑800米我只要三分半，不出意外不会迟到的……”江雨晴飞快蹬着自行车，一面看表，一面小声嘀咕着。
早起那么几分钟，也不会这么狼狈。但江雨晴嘛，这样狼狈才是正常操作。
小腿哒哒跑得飞快，一步跨两个台阶才终于踩着铃声冲进教室。
数学老师拿着上周的测验卷紧跟在后面进来，没好气的把卷子往讲台上一丢。“我们班有些同学，这计算题错太多。哎，尤其是江雨晴同学，你给我好好订正。你现在的数学成绩，考个四星高中都费劲，别说什么重点高中了。你自己看看，也好好上点心。”
好不容易熬完早晨的课。午后的校园，满眼是青春和美好：阳光刚刚好落在走廊上，像是给这条平凡的小道铺上了童话里的地毯。
“愿赌服输啊小易！”
“输了的赶紧，抱第一个经过咱班的女孩子一分钟，少一秒我们都给你按地上摩擦。”
“……”
唐川从厕所里出来，看见初三（6）班门口拥着一群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男生，吵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真心话大冒险？”
唐川的脸色苍白。当初就是因为玩这个游戏，碰巧遇到了江雨晴，才有了后来的无数交集。
想起自己后来和江雨晴多年的点点滴滴，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些年杳无音讯的江雨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为什么就……去世了。
“来来来，兄弟们加我一个。”唐川立马挤进人堆里，加入了猜拳。
唐川果然输了。
一切都和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一模一样。
“输了的赶紧啊，唐川，你也一样。抱第一个经过咱班的女孩子一分钟，少一秒我们也给你按地上摩擦。”
“别怂哎兄弟！有个女的过来了！”
校园的银杏在这个秋天如期变成了金黄的小扇，慷慨地送来初秋凉爽的风。江雨晴从开水房接水回来，走廊上跑起来的她活脱脱像只小兔。
“是她……”唐川甚至声音颤抖。他带着三十岁的记忆回到十三岁，见到初中生的江雨晴心里满是感慨，“她还活着。”唐川转念又想，“是不是只要重演一遍我小时候的事情，就能知道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愿意认识我吗？”唐川犹豫了。在一瞬间，唐川想起了他曾经给过江雨晴的承诺，“我想要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他想，“我爱过，她也是。那就再来一次吧——那些故事，还有没说出口的遗憾，这一次我自己来看……哪怕最后无法控制结局，我也不想像现在一样遗憾，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雨晴刚经过六班门口，人群里的唐川就被人从班门口推出来堵在走廊上。
他决定重演十三岁的故事。
学着十三岁那年，和江雨晴相遇的场景。他走到江雨晴面前，腼腆地低下头说了句“不好意思了”，便一把把江雨晴抱在了怀里。
轻轻的，不松不紧，江雨晴的脑袋瓜刚好抵在自己的胸口。唐川低头，看见江雨晴紧握住手里温热的水杯。
“原来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这么害羞的？”唐川心里五味杂陈。
“哇嗷！唐川牛批！”
“……”
一阵骚动引来了不少班里的同学把头探出了窗子：“我的天呐！这把玩得怪大啊兄弟们！”
这一分钟，阳光温暖明媚，秋风里有银杏叶悄悄落在了地上。
唐川歪着头，在江雨晴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了，我是初三（6）班的唐川，以后欠你一个人情。”
江雨晴抬头飞快扫了一眼唐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恍惚之间，唐川看见江雨晴闪躲的眼神。唐川微凸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不知怎么，江雨晴这小小的害羞反应看得忽然心跳加速。“这也太真实了。当年十三岁的她就是这样的……然而，和她从十几岁一起走过了那么多，最后娶的却不是她。”
“你和那女的说了些啥？”许一山拍了一下唐川的肩膀，八卦了起来。这一拍，才把唐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唐川并不理会，用胳膊锁住他兄弟许一山的脖子，径直往座位上走。停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我不会吓着人家吧？”
“哇嗷，有故事！”许一山嗓门大的和喇叭不能说毫无差别，只能说一模一样。
唐川一个脑瓜崩就弹了上去，“马上上课了，祖宗别起哄了啊。都快中考了还这么跳，这节班主任的课喊这么大声，你是不是想死得快一点……”
“叮铃铃——”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复习。基础知识在中考当中真的很重要，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个星期我们主要集中复习重点古诗文，我们先请一位同学背一下杜甫的《登高》。”语文老师扫视全班，“来，唐川你来背。”
“我的天，这真和当初读初三的时候一模一样。当年就是因为背不出这首诗，还和语文老师顶嘴被请了家长。”唐川突然想起大学社团，自己古诗文朗诵比赛背的就是《登高》，这首诗可真的再熟悉不过了，心想：这下我一定能背出来。
结果连第一句都起不了头，死活起不了头。
“这么重要的诗都不会背，你周末怎么复习的？我有没有说过这节课要点你们背书，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了。”语文老师气得把书直接摔在讲台上，“放学让你爸爸来一趟，坐下。”
唐川意识到，有些事情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像是有什么命运安排推着自己往前走。即使带着之前的记忆，也没办法改变旧事的结果。或者说，自己能够作出改变的选择，几乎都和江雨晴相关。
剩下的初中时期，唐川和江雨晴的交集甚少。高中时代，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量变促成质变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