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地下城傍晚,黎初禾接到了师兄李敬一的磁力讯息,简短的跟她说了老师要回中心区的事情。

    地下城信号被封闭,想要与外界链接,只能通过磁力讯息。

    她来中心区这么久后,老师只是最开始时,提醒她,让她远离地下城,之后便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跟她视频一下,似乎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健康。

    看完磁力讯息黎初禾不敢耽搁,她将手下的病人交给了助手,她便匆匆往地下城前往中心区的隧道走去。

    老师从春椿岛回来了。

    约她晚上吃饭,还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大人物,也是一直以来给研究队提供基金支持的人。

    她这些年来一直在地下城给人开草药,这件事情要瞒着老师,所以她在中心区的云间城市也有一处住所。

    但因为定位仪的事情,她很少回去。

    房子是李敬一借给她住的,柜子里的衣服是孙吱吱买给她的,琳琅满目,各式各样都有,黎初禾选了件得体的衬衫加长裙。

    然后踩着银色细跟鞋去了。

    只是她身材极好,凹凸有致,越是简单的衣服越能衬托她身上的韵味,超凡脱俗的羽化升仙,令人移不开视线。

    日日安酒店安防严格,没有邀约函一律不能进,黎初禾等在大堂,给李敬一打了电话。

    李敬一跟孟老到了有一会了,他陪着老师,见老师非常的严肃郑重,也知道这场宴非常重要,等到了黎初禾的电话,欣喜的表示:“初禾,我马上下去接你。”

    黎初禾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向酒店大厅走去,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胖黑狗咬住了裙摆。

    胖黑狗身上穿着黑色的软甲,上面还泛着银色的光,头上别着一块宝光闪闪的蓝钻石,无处不彰显着很有钱、富贵的样子。

    黎初禾看胖黑狗咬着不放,旁边跟着胖黑狗的工作人员,谨慎又战兢的盯着,脚下踌躇不敢上前来。

    胖黑狗眼睛黑黝黝的,黎初禾心尖倏然一颤,这条狗和她的好像。

    连摇着尾巴狂摇的样子都很相像。

    黎初禾方想着蹲下细看,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脆铃声,紧接着胖黑狗像是炸毛一般,浑身的肉都颤了颤,猝然松嘴,僵硬的扭转头向声源处,拽着肥胖的身子跑去。

    黎初禾视线下意识跟过去,抬眸就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矜贵清倦身影。

    她就站在大堂柜台前,看着红毯边,被众人簇拥着的人。

    惫懒的站在那里,剪裁得体的黑西装将他身形衬托的很好,他没有正经的系了领带,衬衫领子松散的开着,隐约能看到侧方纹身的蜿蜒纹路。

    明明清贵的不染世俗,偏白皙的颈项上纹着神秘的纹路。他眸子里的亮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藏都藏不了的冷戾。

    冷白的指尖捏着一串细小的铃铛,轻轻摇了摇,胖黑狗便乖巧的蹲在他脚下,过了几秒后,铃声不响了,胖黑狗邀赏一样朝他摆尾,黑黝黝的眼珠有意的看黎初禾。

    宴犴只是淡淡的低眸,胖黑狗瞬间又乖巧了。

    旋即,眸子倦懒的扫过黎初禾,没有停顿,面上神色依旧,迈了长腿,缓缓走了去,黎初禾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来到中心区后,刚落地便赶去了地下城,因为身体里的定位仪会被检测到,而地下城的磁场会扰乱定位仪的定位,令人查不到。

    偶然有一次地下城悬挂在上空的巨大信息屏突然亮了起来。

    上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站在云间城市的高台上,身边围着严阵以待的执政官,腰板直挺,面目严肃,皆是严肃令人信赖的模样。

    而宴犴,他在众人中间,微微敲了话筒,随着试音声,好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发质偏硬,长些时乌黑发亮清冷异常,短些时,像现在这般,莫名给他蒙了一层野性,衬衫领口遮挡住了半边纹身,仅露出太阳的上边,引人向下窥探。

    气场又让人不敢直视。

    倦懒的眸子疲软的扫向屏幕,徐徐开口进行演讲,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长篇大论,他简单的说了地下城最新安排,便在众人护送下离开。

    那时,黎初禾才惊觉,原来他是那么大身份的人。

    执政官的总执政官,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管理者。

    地下城有太多关于他的传言了,黎初禾听的多了,甚至有了一种他没有要自己的命,真的是幸运极了的事情。

    怪不得那时宴犴问她,你不知道宴犴?

    在那个时候,宴犴这个名字已经是中心区上人人知晓的杀伐果断,宁杀一万不放一人的总执政官。

    更是地下城人人敬佩的铁血手腕的总执政官。

    黎初禾攥紧了指尖,随着宴犴的走近,她越发紧张,他身边的人都跟在他身旁,簇拥着他走来,脸上都有着职业的笑容,看不出真假,有几个人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似乎很警惕。

    旋即便有人上前走上前朝黎初禾说:“请您这边来。”

    黎初禾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朝对方轻轻一笑,跟着便要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远,宴犴的声音响在了身后:“日出宴厅。”

    他声音听着清拓而带着淡淡的磁性,听着是不哑了,反而更加的好听悦耳了,黎初禾不敢停留跟着人去等待区。

    等着跟李敬一上了楼。

    她身姿依然是那么娆人,两人站在一起像是金童玉女一般,宴犴捏着铃铛,眼眸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站着的执政官安全长兼发小陆岐,意味深长的反复看看宴犴又看看黎初禾。

    他弯腰将僵直的小黑抱起来:“我刚还想你怎么神经兮兮的走来跟人说什么包厢名,现在突然觉得,那人的脸,有点熟悉。”

    “那不就是小黑的原主人。”

    小黑汪了一声,似乎是认同。

    陆岐摸了摸小黑的头:“您搁这装不认识呢。”

    宴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闲?”

    眼神里的警告太明显了,陆岐立马放下小黑,严肃道:“很忙。”

    “嗯。”宴犴打发了身后一众酒店管理人,迈步朝宴会厅走去,“吃饭闭嘴。”

    黎初禾跟着李敬一到了宴会厅,她专心听李敬一讲话,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包厢的名字,只是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在地下城时听说过日日安酒店,近两年起来的,说是千金一日也不为过,能进来的人都是极大身份或有极富身家的人。

    而顶楼的包间一般不开放。

    但她们现在就在顶楼。

    老师身边放着一个铁盒,黎初禾猜着里面应该是名贵的药材才是,她想了下,问:“老师,我们宴请的人是谁?”

    孟老正喝茶,闻言放下茶杯:“总执政官宴犴先生。”

    总执政官宴犴先生。

    总执政官宴犴先生。

    黎初禾失神了一般,怔住了,脑海里反复出现着老师的话,当她反应回炉的时候,当下决定离开,但她刚起身,就听到了打招呼的声音。

    宴犴来了。

    她呆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抬眸撞到李敬一眸子里,李敬一立马走到她身边,半托着她臂弯,小声的在她身边道:“没事,有师兄在。”

    黎初禾抿了下唇,再看向宴犴。

    却发觉他眸子里的倦懒更盛了,慢哉哉的掠过她跟李敬一接触的臂弯,似是勾了唇,然后在老师的邀请下,坐在了主位上。

    宴犴解开西服外套,单着件白衬衫,领口解了两颗纽扣,脖颈处的暗纹显露的更多了,张扬的宣泄着狂傲的肆意,偏他神色淡若清风,松懒又自在的陷在椅子里。

    老师跟他说话,他也礼貌的回复着,只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她。

    冷白的指尖敲在桌上,便有人给他满上清酒,他先是随意转了转,才倒进嘴里,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喉结滚动了下,才吞了下去。

    眉眼甚至都松懒的搭在黎初禾身上,因着喝了不少的酒,眸子沁了墨色水雾一般。

    黎初禾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就闯进了他眼底,他本就男生女相,漂亮的厉害,现下眸子隐着意味不明的光,一落一扬的,勾人的紧。

    黎初禾顿时低眸,不再看他。

    一旁的陆岐摇头,暗骂他风骚的狐狸。

    绕是一心扑在研究上的老师都察觉到了。

    “总执政官先生跟初禾认识?”

    “嗯?”

    宴犴似是醉了,连带着尾音都带着笑意,听着孟老的话,故作打量的偏头看向黎初禾:“谈不上认识,只是……。”

    他故意停顿,像是等着看黎初禾的反应。

    见她抓紧了手中的餐勺,他才收了视线,淡淡开口:“长的像位故人。”

    “哦,是为什么样的故人?”

    宴犴又喝了杯酒,嗓音都带了酒意,倦懒出声:“一心想要跟男人睡觉的故人。”

    他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氛围顿时一滞,黎初禾高提着的心提的更高了。李敬一在一旁给她夹了块鱼肉,她微微向师兄点头。

    心神不宁的戳着鲜嫩的鱼肉,恨不得原地消失。

    孟老一心都是维护自家人,他朝宴犴说:“这跟我家初禾就不像了,我们初禾一直在春椿岛上呆着,除了师兄都没见过别的男人。”

    宴犴轻笑着望向黎初禾:“是吗?”

    他的笑太怪了,眼尾那抹淡淡的嘲几乎不屑于藏。

    孟老继续说:“那是当然,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皮腐病毒药草的事情,二就是为了给初禾找个好的良人。”

    孟老说话的时候慈爱的看着黎初禾,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专注吃蟹肉的陆岐,陆岐莫名的感觉一股子寒意从脊梁骨冒了出来。

    他抬眼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只当是错觉,但他身为执政官安全长,他如果感觉到寒意,还是不得不谨慎,当下两三口的将蟹肉吃完,跟宴犴告辞,回去布防检查去了。

    黎初禾万没想到老师会在这个时候说给她找对象的事情,不等她开口,李敬一先说了:“老师,师妹的婚事我帮他看着。”

    “你能看什么。”孟老还想多说几句,但是这个场合,他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之后他便给宴犴汇报了研究的新进度,而后众人便离开了。

    酒店大堂,孟老趁着跟黎初禾走在前方,问她:“感觉如何?”

    黎初禾没有明白。

    孟老朝上指了指:“为人正当,长的耐看,个头也足,你觉得如何?”

    “啊?”黎初禾懵了。

    “你就跟我说帅不帅。”孟老知道年轻人都喜欢长的好的。

    黎初禾拧眉,她回头看了眼,宴犴正踱着步子走在后面,西装被他搭在臂弯间,眉目染上了酒后的轻醉,整个人越□□亮卓越了。

    孟老又问了一遍,黎初禾小声回答:“帅。”

    孟老满意了,坐上车,跟黎初禾摆摆手。

    又同宴犴点头。

    黎初禾背对着宴犴,不知道他什么反应,尽量站的离宴犴远一些,偏宴犴不如她愿,带着满身醉意靠近。

    清音暧昧的从唇齿间溢出:“初禾。”

    离的近了,黎初禾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酒精,飘在四周,带着强势的侵占。

    “宴先生。”黎初禾低首,后退了一步,礼貌而疏离。

    宴犴点了烟,咬在嘴边,微微弯腰看她,几年不见,岁月让美人更有魅力,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细腻了,甚至眉眼都在清冷里带了层柔溺。

    像是一朵清傲而矜持有度的白蔷薇。

    让人想要摘到手里把玩。

    他知道这朵白蔷薇有多么美味。

    他的气息就在脸边,黎初禾攥紧拳,抬头跟他对视上:“请自重,宴先生。”

    宴犴轻笑,不退反进。

    夹着烟的手圈在她腰间,另一手箍着她双手锁在背后,见她挣扎,淡声:“别动,小心烟灼伤皮肤。”

    俯首在她颈项,温热的气息贴着肌肤。

    黎初禾停住。

    重复:“请您自重。”

    酒店外是大片的草坪,但周围停了许多的豪车,还有好些人从酒店内走出来,看到他们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但看清男人的脸,都不敢再看,全部快步离开。

    宴犴却放开了她,还好心的帮她整理了下挣扎间歪掉的衣领,指尖挨着那细腻肌肤不过毫米,视线淡淡的错开,转到了她脸上,看着嫣红的唇。

    没忍住。

    曲着食指碰了下,饱满而弹性,黎初禾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低垂的眼睫颤的厉害,她想推开,宴犴先一步撤了手。

    宴犴又抬脚向后一步,仿佛方才的亲近是错觉,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保持着安全距离,轻声:“好久不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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