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危月背着胡子姥姥，带着黑泽的魔物们冲出地宫，向着黑泽前进。
已经是深夜，魔物们在旷野上欢呼着，大叫着，虽然只是吱吱呀呀的声音，依旧透露出喜悦的气息，向着故乡前进，不要再成为奴隶，回到过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金危月也快乐地喊着：“不用当棋子咯！不用当棋子咯！”
胡子姥姥也很高兴，在背后咯咯笑着。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回家的路，他们要回到黑泽，要在沼泽里打滚，要在树林间快乐穿梭。
除了——魔君。
这一次，他亲自动手，他有武器，是一把剑，那是一把缠绕着黑色魔气的剑。好多魔物像雨一样落下，那些魔物太过弱小，留不下尸体，落地就消散了，金危月的脑袋在地上看着魔物们飞起又落下，她的身体把胡子姥姥护在身下，胡子姥姥很小，可以完全遮住她。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魔君向周围的魔物宣布。人形的魔物学着人间的礼仪下跪，兽形的魔物前肢跪下，再弱小一些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魔物把眼睛那面朝下地面。
聆陵没有跪魔君，她抱着金危月的脑袋哭个不停，最后她奔向魔君，跪坐，“妾身请大王剑一用。”
“你要做什么？”
“是妾身害了她，如今她已经死去，妾身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还请借大王一剑，送我同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
金危月不得不开口：“聆陵。”
听见怀中的脑袋说话，聆陵吓了一跳，差点抛掉手中金危月的脑袋，但见她还活着，又抱着脑袋贴着她自己的脑袋，喜极而泣。
“聆陵不要死。”
“好，好。”
“不要借剑了。”
“好，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帮我把头安回去吧。不，等等，还是不要了，你等到早上，我和你一同把它送回黑泽埋了吧。”
“不愿意把头安回去，是不是怕我们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没有死啊。”
是早上那个提着胡子姥姥，要掐死她的魔物。此刻，他依旧提着胡子姥姥。
“你放下她！” 金危月怒吼。
那魔物哈哈大笑，又要抬手。
“慢，”是魔君，他走到聆陵身边，低头看着金危月的脑袋，“金危月，我今天善心大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那些道士身边，刺探他们的消息，你的姥姥，或许还能活命。”
“不要，危月，不要！黑泽的魔物已经死了个干净，再多我一个又何妨！不要答应他！”到最后已经是嘶吼。
旷野的夜空，繁星点点，金危月听见自己轻轻地吐出一个“好”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她看见那个“好”字，就这么悠悠飘了上去。
杜怜下山有二十天了，虽然她总是下山玩，但是从没有二十天这么长时间。大师姐李鹤有点着急。
“杜怜从未下山这么久。”
“小师妹不会剑术，要是遇到妖兽……”
“三师弟，不要说这些。小师妹的魂灯还亮着，应该无事。既然大师姐放心不下，不如我们下山去找找。” 陆之瑜说。
正在山门口准备御剑，一个十五六岁，穿鹅黄色弟子服，扎着双辫的女孩正晃晃悠悠走来。
“小师妹！”
“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你，你下山多久了，二十天了！”陶胡又气又喜。
“哎，三师兄，我错啦。还有大师姐、二师兄，抱歉让你们担心啦，我，完完整整的回来啦。” 杜怜的笑容有点勉强。
杜怜最近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喂，杜怜小师妹，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缠着你大师姐、二师兄吗？怎么下山了一趟，变得魂不守舍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说话的人是隔壁符宗的方肃，平时就没脸没皮的，不是个正经人，大师姐总是叫他们不要跟他来往，但他总是自己缠上来。
“我看上哪家的公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都不跟在你二师兄后面跑了，以我看，一定是因为看上其它人了，看不上你二师兄了。到了你这个年纪也正常，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你下山了一趟，看上哪家的俊俏公子哥，又想到自己已经是修道之人，此生是再无缘分，便害起相思病来，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哎，你还不如喜欢你二师兄呢。”
“还不如喜欢二师兄，这怎么说？”
方肃神神秘秘地说，“你可知道，以前，咱们门派，也发生过这种事，山上之人对山下之人动了心，但一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虽有千寿，但也有可能死于非命；一个是普通人，寿数不过百，却能平安顺遂。两人心意相通，长老们虽然反对，但是山上之人心意已决，长老们也由他去了。”
“这不是很好嘛？”
“我还没讲完呢。过去了很多年山下之人容颜已老，而山上之人依旧年轻美貌，山下之人担心他的妻子厌弃他，担心他的妻子与其它年轻男子勾搭，竟然不许她与其它男子来往，又嫉恨妻子年轻美貌，竟然划伤了她的脸，甚至当着她的面与其它女子亲昵，他的妻子再也无法忍受，决心提前送走她丈夫。”
“听来也没有很糟糕。”
“可是她的心魔孳生了啊，修道之人若生心魔，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心魔会蚕食掉你的心，你的修为就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了！”
“那确实很恐怖。”
“所以，你还不如喜欢你二师兄，至少不会嫉妒你年轻美貌就下黑手。”
“方肃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
“那可不是，你大师姐就是对我有偏见。”
“方肃。”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来人穿月白色弟子服，梳马尾，束金冠，两络鬓发各穿过一颗小金珠，气质清冷脱俗，整个人犹如月华凝结而成，又像十二月映照雪光的利刃，带着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是大师姐。
方肃见到是大师姐，立马低头行礼，念叨着：“李鹤师姐好，李鹤师姐告辞。”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大师姐柔和了神色，“我听陶胡说，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这么明显吗？”
“我不知道你下山发生了什么，要是你愿意，可以告诉我。”
真的可以告诉大师姐吗？真的可以吗？大师姐会杀了她的吧。从一开始她就在骗她，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要继续骗她。
见杜怜不回答，她又继续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讲话，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方肃的声音太大了，我，对不起。”大师姐的耳朵有点红，“总之，如果是你喜欢你二师兄这件事，等师父出关，我亲自告诉她，师父不会为难你们的。”
杜怜连忙说：“大师姐，事情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也确实喜欢二师兄吧，但是……”杜怜突然停住了，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事呢？还有什么能告诉大师姐呢？
于是杜怜转口道：“是的，就是这件事。”
大师姐似乎放下了心：“你放心，等师父出关了，我就告诉她。”
“好，但是大师姐不要告诉二师兄。”
“当然。”
“对了，大师姐，这个送给你。”杜怜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红色宝石，“要是镶嵌在发冠上一定很好看。”
那是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宝石，光华流转，在阳光下闪耀着。
“大师姐，你头低一下。”
大师姐比杜怜高出一个头还要多，她弯下身子，发丝垂落，发冠刚好与杜怜的视线平齐，杜怜在大师姐的发冠上比划了一下，将红色宝石卡入发冠的金丝中。
“果真，和我想的一样好看。”杜怜的嘴角扬起，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晚间，陆之瑜正在看书，突然从窗口冒出来一个脑袋。
“二师兄。”杜怜向往常一样把“二”字的音拖得很长，“你在看书吗？” 明知故问。
“你心情好了吗？” 陆之瑜合上书，微笑着看她。
“连二师兄都知道了吗？” 杜怜笑嘻嘻。
“是啊，很明显呢。”
“那下次我就不那么明显好了，二师兄也看得出来吗？”
“还是不要有下次，开心点不好吗？”
“可是人总是有不开心得时候，二师兄有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不开心的时候吗？那天早晨算不算呢？不期而遇又不告而别。
“二师兄，”杜怜在他面前挥舞着手，“你走神了。”
陆之瑜回过神来，笑道，“走神了吗？”
“是啊，二师兄，你想些什么呢？是在想不开心的事吗？都是我不好，别想啦，不开心的事不要想啦，如果是解决不了的事，想也没有用啦。”
“对了，我过几日要下山一趟，这次给你带的小人书你看完了没有？”
“那二师兄这次给我带点麦芽糖吧，小人书我还没有看完呢。”
“马上要立夏了，要不要立夏饼？”
“立夏饼？要的要的。”
“对了，二师兄，最近很危险，你最好跟符宗的弟子一起同行，不要再一个人出任务了。”
“你也知道很危险？你不是还不能出任务吗？” 陆之瑜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消失了，很严肃地问，“你下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魔物？”
“没有没有，这附近哪里有魔物敢出现呢？连妖兽都没有一只啦。”
“二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啊。”
已经是深夜，魔物们在旷野上欢呼着，大叫着，虽然只是吱吱呀呀的声音，依旧透露出喜悦的气息，向着故乡前进，不要再成为奴隶，回到过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金危月也快乐地喊着：“不用当棋子咯！不用当棋子咯！”
胡子姥姥也很高兴，在背后咯咯笑着。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回家的路，他们要回到黑泽，要在沼泽里打滚，要在树林间快乐穿梭。
除了——魔君。
这一次，他亲自动手，他有武器，是一把剑，那是一把缠绕着黑色魔气的剑。好多魔物像雨一样落下，那些魔物太过弱小，留不下尸体，落地就消散了，金危月的脑袋在地上看着魔物们飞起又落下，她的身体把胡子姥姥护在身下，胡子姥姥很小，可以完全遮住她。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魔君向周围的魔物宣布。人形的魔物学着人间的礼仪下跪，兽形的魔物前肢跪下，再弱小一些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魔物把眼睛那面朝下地面。
聆陵没有跪魔君，她抱着金危月的脑袋哭个不停，最后她奔向魔君，跪坐，“妾身请大王剑一用。”
“你要做什么？”
“是妾身害了她，如今她已经死去，妾身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还请借大王一剑，送我同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
金危月不得不开口：“聆陵。”
听见怀中的脑袋说话，聆陵吓了一跳，差点抛掉手中金危月的脑袋，但见她还活着，又抱着脑袋贴着她自己的脑袋，喜极而泣。
“聆陵不要死。”
“好，好。”
“不要借剑了。”
“好，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帮我把头安回去吧。不，等等，还是不要了，你等到早上，我和你一同把它送回黑泽埋了吧。”
“不愿意把头安回去，是不是怕我们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没有死啊。”
是早上那个提着胡子姥姥，要掐死她的魔物。此刻，他依旧提着胡子姥姥。
“你放下她！” 金危月怒吼。
那魔物哈哈大笑，又要抬手。
“慢，”是魔君，他走到聆陵身边，低头看着金危月的脑袋，“金危月，我今天善心大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那些道士身边，刺探他们的消息，你的姥姥，或许还能活命。”
“不要，危月，不要！黑泽的魔物已经死了个干净，再多我一个又何妨！不要答应他！”到最后已经是嘶吼。
旷野的夜空，繁星点点，金危月听见自己轻轻地吐出一个“好”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她看见那个“好”字，就这么悠悠飘了上去。
杜怜下山有二十天了，虽然她总是下山玩，但是从没有二十天这么长时间。大师姐李鹤有点着急。
“杜怜从未下山这么久。”
“小师妹不会剑术，要是遇到妖兽……”
“三师弟，不要说这些。小师妹的魂灯还亮着，应该无事。既然大师姐放心不下，不如我们下山去找找。” 陆之瑜说。
正在山门口准备御剑，一个十五六岁，穿鹅黄色弟子服，扎着双辫的女孩正晃晃悠悠走来。
“小师妹！”
“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你，你下山多久了，二十天了！”陶胡又气又喜。
“哎，三师兄，我错啦。还有大师姐、二师兄，抱歉让你们担心啦，我，完完整整的回来啦。” 杜怜的笑容有点勉强。
杜怜最近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喂，杜怜小师妹，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缠着你大师姐、二师兄吗？怎么下山了一趟，变得魂不守舍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说话的人是隔壁符宗的方肃，平时就没脸没皮的，不是个正经人，大师姐总是叫他们不要跟他来往，但他总是自己缠上来。
“我看上哪家的公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都不跟在你二师兄后面跑了，以我看，一定是因为看上其它人了，看不上你二师兄了。到了你这个年纪也正常，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你下山了一趟，看上哪家的俊俏公子哥，又想到自己已经是修道之人，此生是再无缘分，便害起相思病来，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哎，你还不如喜欢你二师兄呢。”
“还不如喜欢二师兄，这怎么说？”
方肃神神秘秘地说，“你可知道，以前，咱们门派，也发生过这种事，山上之人对山下之人动了心，但一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虽有千寿，但也有可能死于非命；一个是普通人，寿数不过百，却能平安顺遂。两人心意相通，长老们虽然反对，但是山上之人心意已决，长老们也由他去了。”
“这不是很好嘛？”
“我还没讲完呢。过去了很多年山下之人容颜已老，而山上之人依旧年轻美貌，山下之人担心他的妻子厌弃他，担心他的妻子与其它年轻男子勾搭，竟然不许她与其它男子来往，又嫉恨妻子年轻美貌，竟然划伤了她的脸，甚至当着她的面与其它女子亲昵，他的妻子再也无法忍受，决心提前送走她丈夫。”
“听来也没有很糟糕。”
“可是她的心魔孳生了啊，修道之人若生心魔，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心魔会蚕食掉你的心，你的修为就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了！”
“那确实很恐怖。”
“所以，你还不如喜欢你二师兄，至少不会嫉妒你年轻美貌就下黑手。”
“方肃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
“那可不是，你大师姐就是对我有偏见。”
“方肃。”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来人穿月白色弟子服，梳马尾，束金冠，两络鬓发各穿过一颗小金珠，气质清冷脱俗，整个人犹如月华凝结而成，又像十二月映照雪光的利刃，带着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是大师姐。
方肃见到是大师姐，立马低头行礼，念叨着：“李鹤师姐好，李鹤师姐告辞。”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大师姐柔和了神色，“我听陶胡说，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这么明显吗？”
“我不知道你下山发生了什么，要是你愿意，可以告诉我。”
真的可以告诉大师姐吗？真的可以吗？大师姐会杀了她的吧。从一开始她就在骗她，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要继续骗她。
见杜怜不回答，她又继续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讲话，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方肃的声音太大了，我，对不起。”大师姐的耳朵有点红，“总之，如果是你喜欢你二师兄这件事，等师父出关，我亲自告诉她，师父不会为难你们的。”
杜怜连忙说：“大师姐，事情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也确实喜欢二师兄吧，但是……”杜怜突然停住了，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事呢？还有什么能告诉大师姐呢？
于是杜怜转口道：“是的，就是这件事。”
大师姐似乎放下了心：“你放心，等师父出关了，我就告诉她。”
“好，但是大师姐不要告诉二师兄。”
“当然。”
“对了，大师姐，这个送给你。”杜怜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红色宝石，“要是镶嵌在发冠上一定很好看。”
那是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宝石，光华流转，在阳光下闪耀着。
“大师姐，你头低一下。”
大师姐比杜怜高出一个头还要多，她弯下身子，发丝垂落，发冠刚好与杜怜的视线平齐，杜怜在大师姐的发冠上比划了一下，将红色宝石卡入发冠的金丝中。
“果真，和我想的一样好看。”杜怜的嘴角扬起，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晚间，陆之瑜正在看书，突然从窗口冒出来一个脑袋。
“二师兄。”杜怜向往常一样把“二”字的音拖得很长，“你在看书吗？” 明知故问。
“你心情好了吗？” 陆之瑜合上书，微笑着看她。
“连二师兄都知道了吗？” 杜怜笑嘻嘻。
“是啊，很明显呢。”
“那下次我就不那么明显好了，二师兄也看得出来吗？”
“还是不要有下次，开心点不好吗？”
“可是人总是有不开心得时候，二师兄有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不开心的时候吗？那天早晨算不算呢？不期而遇又不告而别。
“二师兄，”杜怜在他面前挥舞着手，“你走神了。”
陆之瑜回过神来，笑道，“走神了吗？”
“是啊，二师兄，你想些什么呢？是在想不开心的事吗？都是我不好，别想啦，不开心的事不要想啦，如果是解决不了的事，想也没有用啦。”
“对了，我过几日要下山一趟，这次给你带的小人书你看完了没有？”
“那二师兄这次给我带点麦芽糖吧，小人书我还没有看完呢。”
“马上要立夏了，要不要立夏饼？”
“立夏饼？要的要的。”
“对了，二师兄，最近很危险，你最好跟符宗的弟子一起同行，不要再一个人出任务了。”
“你也知道很危险？你不是还不能出任务吗？” 陆之瑜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消失了，很严肃地问，“你下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魔物？”
“没有没有，这附近哪里有魔物敢出现呢？连妖兽都没有一只啦。”
“二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