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裳专研着笔墨,沉木案桌上还零碎撒着几张梅花小篆,远看似篆字飞舞,近看似梅花绽放,使之天然成为一体,颇符合她的形象,却看她手中飞快写的视乎并不是篆体,而是看上去简单优美却洒脱的今草体,若不是文学功底颇重的人,压根就不认识这到底是啥。

    颜玉裳写的兴趣正浓,就听见外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丫头红琴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颜玉裳皱着眉头,不悦的盯着她

    丫鬟不敢和她对视,只慌慌张张的低下头禀报,声音带着些颤抖

    “小姐,夫人来了,我们拦不住,她已经带人冲进来了”

    颜玉裳听闻,无奈的叹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烦闷,收起笔下的文章,放到底下,随意的翻开一本书。

    紧接着“哐当”一声,一个来势汹汹的妇人,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看见颜玉裳还在看书,不由得冷哼一声,狠狠的瞪着她,似要盯出两个血窟窿来。

    也许是瞪的眼睛酸痛,开始阴阳怪气的说道“一个爹妈早死的野鸡,攀上了凤凰蛋,就以为自己真能变成凤凰了?”

    又冷冷的哼了一声“当初要不是我们家,你怕早就去大街上要饭了!”

    狠狠的打量了她几眼“喔~说不定此刻在哪个窑子里呆着呢~现在攀上了高枝,就妄想甩掉我们?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颜玉裳心中恶心的要吐,却依旧笑语盈盈的说道“伯母这是说哪儿的话?我并没有想要甩掉你们,这是从何说起呢?”

    王氏一听她又是这般装模作样,死不承认,心中怒火更甚,大步就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颜玉裳嘴角的鲜血直流,又使劲用手一扳,把头板正回来,狠狠的捏着她下巴,眯起眼睛恶狠狠的道

    “你少装模作样,你现在搬到公主府去,不就是想甩脱我们吗?我告诉你,只要晨安还在我们家,你就别想脱离我们!”

    颜玉裳咬紧牙根心中恨不得立马把眼前之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在放血而亡,面上确依旧眯起眼睛,勾起嘴角

    “伯母说的我自然知晓的,我不过是见跟公主府扯上关系,进而能帮到伯父,这才答应的,伯母若是不喜,那我明日就回禀公主,我不去教导夜夕,您看如何!”

    颜玉裳此刻被王氏捏起下巴,歪倒在地上,嘴角带血,眼睛还有些湿润,说不出有种破碎的美感,似脆弱青烟风一吹就会散。

    王氏听闻她说不去,立马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而又变成疑惑“你这么千方百计的攀上公主府,当真不去了?”

    还不带颜玉裳回答,后面一道沉着的声音响起“闭嘴!”,双眼麻木的看向了王氏,又撇了两个奴才一眼,不在说话却也见后头的另个人过来,不顾王氏的大喊大叫,驾起王氏就走到了颜武生面前。

    颜武生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她,突然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比刚刚王氏打的那巴掌,更重,更狠,因为一巴掌过后,已经把王氏打的双耳失聪,头脑不清

    冷淡的看了颜玉裳后,冷漠的说了一句“明天早点去公主府,家中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晨安的”

    不等颜玉裳回答,转身就走,也看不见颜玉裳那阴狠,恶毒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李嬷嬷这才上前把人抚了起来,刚刚她被王氏带来的人制住,动弹不得,不然怎么样也得上去跟王氏拼上一拼,见颜玉裳脸上清晰的手掌印,哀愁道“小姐,你无事吧”

    颜玉裳随手一抹嘴角的鲜血,擦的脸上到处都是,眼睛依旧直瞪瞪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随口答道“无事”又在李嬷嬷耳边低语,这疯婆子想死,那我就成全她!!!眼睛里说不出的狠诀。

    讳莫如深的看了嬷嬷一眼,嬷嬷感受到了颜玉裳的视线,心中一个踉跄,暗道,这就开始了么

    颜玉裳踉跄走到镜子前,看着脸上的巴掌印,轻轻一碰,立即痛的龇牙咧嘴。这时嬷嬷拿起煮好的鸡蛋,给她热敷起来“等下在给你上点药,希望明天能恢复好,不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怕是要笑话的”

    颜玉裳眼眸的光闪了一下,随即打开了嬷嬷的手,勾起了嘴角,只是眼睛里的笑意深不见底“不敷了,被看见就看见呗,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被当家伯母虐待不是正常的吗?”

    嬷嬷抬起空中的手顿了顿,知道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收起了劝说她的心理,小姐决定了的事情,劝也没用。

    只是蹙眉道“希望小姐去了公主府,他们不会在欺辱晨安少爷”

    颜玉裳捏紧拳头,眼中发出坚韧的光“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嬷嬷点点头不在说话。

    *

    颜玉裳一早就带着轻纱幂篱出了门,身边只带了文茵和香儿收拾了一些衣物和一把古琴,来到公主府的时候,夜夕睡的正香,见此也没打扰。

    而是找到一个湖心八角亭,趴在栏杆上看起了池塘里的鱼儿,金红相间,欢快的游在水中好不快活,比她还要自由~清风袭来,四顾无人,只有花香垂柳,鱼塘清澈,美不胜收。

    似并不想浪费这美好的时刻,随即闻风舞了起来,今日她穿了一件轻粉色的大袖长袍,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微微突出的锁骨,随着微风轻动,发丝飘扬,像一朵盛开的大牡丹。

    游子瞻横躺在不远处的湖边八角亭顶的飞檐上,视线刚好落在粉色倩影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放荡不拘,只是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少了些憨味,看起来更加惹眼。

    勾起的嘴角,带着些邪气,大口的喝了一口酒,盯着颜玉裳的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露出玩味的笑容。

    颜玉裳舞完一曲后,微微有些发热,轻轻擦拭着脖子上细密的汗露。毛孔张开后,怕清晨冷风吹进去以后身体会出毛病,遂带着文茵和香儿像夜夕的屋子走去。

    夜夕刚刚醒过来就看到心心念念的姐姐,一个翻身就滚下床,像颜玉裳跑来,重重的扑在她身上“玉姐姐早”后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的颜玉裳心情不错。

    又见她扯扯自己脸上的幂篱问道“玉姐姐今天怎么还把脸蒙起来”也不顾颜玉裳的阻拦,手快的轻轻一扯,就露出那张貌美的脸上左边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夜夕双目瞪大,大声惊呼出“是谁这么大胆?”

    颜玉裳埋下了头,迟迟不语,只是又轻轻的把幂篱带上,抬起头却低着眸子,没看她,温声说道\'“不过是不小心被磕碰的,过两天就好了”

    又抬眸露出笑眼对她温声说道“没关系的,今天我带了幂篱,还是可以带你去吃手撕鸡的,放心不会放你鸽子哒”说着又伸手在夜夕肉肉的脸上,掐了两下。

    夜夕心中怒火更气,一把打开颜玉裳的手,生气的说道:“谁要吃手撕鸡?我是问你谁把你打伤的!!!这么清晰的手掌印,你当我瞎吗”

    颜玉裳眉头紧拧,先露出为难的表情又转换成温柔的笑脸“你不要问啦,没事的,已经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啊! 如果我真的遇到困难我会给干娘讲的,你不别担心啦~”又偏着脑袋,继续哄着夜夕

    夜夕心中见问不出什么,难免对颜玉裳也有些生气,抱着臂膀像个小大人一样,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颜玉裳,看的颜玉裳心中暖暖的,眼眶有些湿润。

    大概是她很少感受到关怀,却察觉到夜夕满满的在意,心中真的有些控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泪,在快在落下的时候,猛的抱住了夜夕,一边用手巾轻擦着眼角,一边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深吸一口气,用正常的语气说道“这次真的过了,下次不会在发生了,在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和干娘,我们去狠狠的打他们一顿好不好?”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止住,才松开夜夕,和她对视起来。夜夕带有怀疑的眼神看了她良久,最后才偏过头去,也不在追问,只是闷闷的说道“那今天还是要去手撕鸡,不能骗我!”

    颜玉裳“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嗯,保证不骗你,那你赶紧收拾好,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我们上午练舞,下午吃完饭开始念书,下午饿了就去吃?”

    夜夕眉头皱的都快拧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无奈闷声答应道“喔~”

    颜玉裳见她如此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让她先去洗漱,转身又去看夜夕的书房,满满当当书倒是许多,不过一看就知道,从无翻阅,崭新依旧,轻轻拿手指一抹,一成白色。

    有些无语,公主都不管教他们的吗?子女是如此,奴仆也是如此,灰都这么厚了还不清理,随即又让人重新擦拭一番,耽搁了许久。

    坐在紫檀案桌上,用手拍拍。发出浑厚的声音,微微有些咂舌,暗道公主府真是豪迈,这么好的东西,都没人放在眼里。暴殄天物,又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是平时惯用的梅花小篆,把夜夕一整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可不是虐待小孩,特意中途还留了两个时辰供她玩耍,在加上吃饭两个时辰,怎么也够够的了。

    *

    由于夜夕前两年是学过舞蹈的,加上年纪小,骨头软,做完拉伸之后,就开始看夜夕的基本功,发现夜夕虽然肉肉的,但是基本功还是不错,是个柔软的胖子。

    不过大概是夜夕许久不跳舞,加上胖,没一会儿,就汗水直流,颜玉裳心中微微叹气,却也知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也只得让她休息片刻,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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