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拉着频频回头的江雪往家走,哎,这王嫂子是热情,但想给人家的狗放血,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就这两天的观察,这狗在家里的地位不比王嫂子那皮小子差到哪去,自己要是敢开口让人家给狗放血,怕不是得被打出来,这狗血是别想了。

    本来红珠想着,弄不来黑狗血,不是还有童子尿么,王家那小子才八岁,正是时候,但那小子皮的很,根本就糊弄不住,红珠又心虚,怕他向王嫂子告状,这童子尿也不成,这院子里的男孩子还真不少,但红珠刚来,也不能贸贸然的就去人家里要人孩子的尿,说不出个由头,肯定是要不到的,真说出来,那迎接红珠的就是调查小组了。

    红珠一路愁眉苦脸的往家走,想着这两天晚上做的梦,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活不长了,天天晚上做噩梦,那梦里肯定不是好事,每天早上醒来都是满脸泪,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梦的内容,这让红珠很是不安,觉得自己的命要到头了,只要哪天梦里的内容清楚了,自己差不多也要换人了。

    红珠浑浑噩噩的拉着江雪往家里走,差点撞上人。

    红珠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我说红珠这两天咋不去找我了,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那女人见红珠拉着个孩子要倒也不上去扶,张口就不阴不阳的,让人很是不喜。

    红珠稳住身子,回身仔细的将江雪打量了一番,见孩子没个磕碰,才将心放下。

    “你咋回事,路这么宽非站到路中间,以为这是你家客厅啊,想站哪就站哪,显摆你身板子大么。”红珠也不看对方是谁,开口就喷,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人还上杆子找麻烦,不是就是找骂呢么。

    “王红珠,你说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是谁在你刚来咋到,啥都不懂的时候,带着你四处了解情况,是谁带着你到村里去换东西,是谁带着你在大院里认识人,没想到啊,王红珠,这都敢冲我呛呛了,这才几天,就不认识人了,咋的,以为攀上营长媳妇,就能上天了,看把你能的,就你这样的二婚头,要不是我心好,谁愿意搭理你,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啊。”

    那人像炸了毛的鸡,一下子就扑棱了起来,红珠那句话就像是踩了她什么痛脚一样,一下子就着了。

    红珠这才发现,这人就是之前一直拉着自己到处走,忽视家里的卢菊花。

    卢菊花叉着个腰,站在路中间,扒拉扒拉的对着红珠就是一顿输出,闹的周围的人都过来看热闹,给江雪吓得要哭不哭的,直往红珠怀里拱。

    红珠顾不上和卢菊花掰扯,手忙脚乱的哄江雪,想尽快先把江雪安抚住。

    卢菊花看红珠不反驳,自认是占了上风,嘴皮子就更利索了,嘚啵嘚啵的一个劲的输出:“王红珠,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娘愿意带着你是老娘心好,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把老娘踢开,做梦呢,你看人王妮家儿子多,就想往前头凑,美的你,就你这样的还想生儿子,做梦去吧,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生儿子这三字想是什么钥匙一样,红珠这三天做的梦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一幕幕的不断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上演,红珠只觉得头疼欲裂,疼的都抱不住江雪,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不住的□□,就那□□声,仿佛都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低低的如同受了重伤的小兽。

    江雪本来都要不哭了,可被红珠这个样子吓的又嚎了起来,小女孩儿的哭闹声本来就尖,这被一吓,声音更是尖锐了两分,将远处听到声音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一开始看热闹的也不再袖着手瞧热闹了,赶忙上前查看红珠的情况,看人吵架瞧热闹没啥,万一真是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这又不是在村里看泼妇打架,人脑袋打出来狗脑袋也不过是两家人的事,村长出面也就摆平了,这可是军属大院,真弄出了人命可是了不得的事。

    一人从外面用力开出条路来,挤了进去,抱住了全身是汗,脸色发白红珠。

    唐策用力抱着红珠不自主发抖的身子,又看了眼拽着红珠手哭个不停的江雪,无法只得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到邻居刘嫂子也在人群中,急急开口请求道:“刘嫂子,麻烦你帮我抱一下江雪,和我一道把红珠送到卫生站去。”

    刘嫂子的丈夫刘和正同唐策是一个营的,平时关系不错,但刘嫂子是个不爱说话的,同哪家来往的都不多,所以虽然两家门挨门,但还真没啥来往。

    刘嫂子虽然话不多,可这时候还真不含糊,三两下挤了进来,抱起江雪就站到了唐策身边。

    唐策抱起红珠,急急的往卫生站走,走之前看了眼卢菊花,那一眼让卢菊花瞬间出了一后背汗。

    人都走远了,卢菊花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己要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就像认了栽一样,遂清了清嗓子,放大音量:“你们可看到了,那王红珠是自己犯病了,可和我没关系,你们可得给我作证,我也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谁和谁还不能范个口角了,哎,你们可是都看见是她先撞的我,要不是我心好,这时候早就打起来了,你们也听到了,我可没说什么过分的,瞧她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有病,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在那喊了好几个人,想让人作证,结果没一个人搭理,只得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

    唐策所在部队是老牌部队了,虽说硬件啥的是有点跟不上形势,但软件还真是不错,卫生站虽说叫站,但那真是比正规医院的配置不差啥。

    唐策也是老人了,一进卫生站就被几个医生迎了上来:“唐连长,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还是怎么了,这边,先放床上。”

    唐策将红珠放床上,就开始回答医生们的问题:“可能是受刺激晕倒了,出了很多汗,掐人中什么的都没法应。”

    医生们开始给红珠做检查,把唐策几人推出了抢救室。

    唐策看着被刘嫂子抱在怀里不停流泪的江雪,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嫂子,嫂子,有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红珠怎么和卢菊花起冲突的。”

    刘嫂子还真就看到了起冲突的全过程,这时候心里也纳闷呢,这卢菊花可以说是军属大院的一霸了,之前和王红珠的关系还挺好,怎么才几天就闹僵了,还闹的这么难看,把人直接弄到卫生站来了,这回怕是不能善了了,这唐策也是这的老人了,还能让卢菊花其在脖子上拉屎,想得美哦。

    不管刘嫂子内心戏如何丰富,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见到听到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唐策抱孩子的手紧了紧,对帮了一路的刘嫂子咱三感谢后,将人送走了。

    刘嫂子虽然少言寡语,一颗八卦之心还是强大的,可这时候唐策黑着张脸,也知道不好留下来,只好按耐住自己那燃烧的八卦之火,交代唐策:“唐策有事就喊嫂子啊,远亲不如近邻,有事一定开口,嫂子随叫随到。”

    唐策这时候也顾不上平时不咋来往的刘嫂子,为啥今天这么反常一个劲儿的要帮忙了,抱着停止哭泣,一个劲打嗝的江雪,站在抢救室门口通过门缝往里面张望,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急死个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抢救室的门才从里面打开。

    “怎么样?”抱着江雪的唐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医生面前。

    “放心吧,没啥大事,受刺激过大,休息休息就好了,这几天别再刺激她就没啥事了,等人醒了,回家就行。”医生把能检查的都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更像是睡着了,但人又醒不过来,只能输上营养液。

    “唐爸,要妈妈,要妈妈。”江雪拉着唐策的衣领子,一个劲儿的喊要妈妈,唐策只得谢过医生,走了进去。

    红珠躺在病床上,脸还是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冒着汗,仿佛在噩梦中醒不过来。

    江雪见到妈妈就从唐策的怀里滑了下来,蹬蹬的跑到床边,叠声的喊妈妈,红珠听到江雪喊妈妈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更不好了,仿佛在经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神色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狰狞。

    唐策见红珠状态十分不好,赶紧上前去,想要喊醒红珠。

    红珠听着耳边江雪喊妈妈的声音,唐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那种失去一切钻心的痛又来了。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么,自己不是已经见到他们的尸体了么,怎么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自己是个凶手,自己害了他们,自己跳河都死不了,疯了也是该得的。

    红珠的脑袋里的记忆混乱了,一会儿是自己因为江雪唐策的死发疯,一会儿是自己带着江雪刚到军属大院,刚适应大院生活,这两股记忆相互交织,让红珠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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