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王妮虽然在家里说一不二，但那只限于家庭内部事项，如果有关程思远的事业前程，王妮是从来不私下做主的。
陈思远边整理扣子，边思考，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有时候了，年底有个机会兴许能动一动，但是往上升还是退伍，陈思远现在也拿不准，这几年兢兢业业，步步小心，可能是谨慎太过，新调来了团长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守城的做法，对敢冲敢拼的反倒是态度不错，自己要不要换个做事风格，放手一搏，这事虽然不是大事，但也能试探试探。
陈思远觉得这兴许是个机会，军属大院人越来越多，上头对孩子们教育的问题也不是不重视，只不过没人挑着个头，说不定是个机会，重视下一代怎么挑也说不出错来。
“你应下来吧，积极点，要是能成，说不定是个机会，就是不成，咱们走了，这院里的人也得记着咱们的香火情，大娃实在是拖不起了，让他这么回老家，我也是不甘心。”
陈大娃挺兴奋，平时虽然带着院里的孩子上山下河，堪称是院里的一霸，可对自己的出路还是挺迷茫的，都十三岁了，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玩了，之前就听娘说，不行就得回村种地了，可哪个孩子能甘心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现在有机会能留下来自然是高兴的：“娘，我想留下来，我想读书，我不想回村去种地，去年回老家，堂哥就比我大一岁，可比我矮半个头，满手褶子，村子都没出过几回，和我说话都磕巴，我不想变成堂哥那样，我更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发誓这回我肯定好好念书，要是不听话你们就使劲打我，我这回说到做到。”大娃知道，这是兴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王妮看着自己这四个孩子，知道院里好多人家羡慕自己能有四个儿子，可要是一个都不出息能有什么用呢，要是都回去种地料，那还真不如不带他们出来，见识过外面的好，哪能安心窝在那个山沟沟里，到时候还不知闯出什么祸来，那就不是被人羡慕了。
“成，有你这句话，娘就豁上了。”王妮咬咬牙，这事必须成，男人年底也必须留下，为了孩子也不能走，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回去种地。
红珠想着王妮那怎么也得过两天才能有信，没想到，下午就来了。
“嫂子，来，快进来，咋这时候来了，太阳这么大。”红珠赶紧把人请了进来，刚入秋，太阳还是很大的，尤其这一两点钟。
“这不是着急么，想着早点办早点了，咱们能等，孩子等不了，这开学了跟没开似的，没几个孩子去学校，都在外头撒野呢，你是不知道，就院外头那条河，都有人在那站岗呢，生怕孩子出个啥事。”
这时候的孩子野，经常出事，不是在山上就是在河里，可不得好好看着。
“成，嫂子帮我看一眼江雪，我去把刘嫂子叫过来。”
红珠出门没两分钟，俩人就回来了。
刘嫂子还是有点激动的，就怕王妮不上心，不敢出这个头，只要肯，这事就差不了。
看见王妮，刘嫂子满脸是笑的进了屋。
“哎呀，我等的都着急了，就怕你不来，只要你来，咱们这事就差不了。”
王妮也是个爽快的，既然答应就是要往成里办。
“咱们合计合计，这事吧得人多，我就想着，明个咱们就在门口弄个桌子，咱们给领导写封信，把缘由都写上，然后再让咱们院里的人都签上字，这样比咱们呼啦啦一大群人围到小白楼去强多了，别让领导以为咱们是去找茬的，给人留个不好的印象。”
小白楼是这个军区的领导办公室，外面都管办公室叫小白楼，找领导也是叫找小白楼。
“这样好，咱们男人都是这的兵，一个闹不好就影响他们。”刘嫂子也是怕影响刘辉的前程，但这时候孩子的前程明显比刘辉重要，要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是更好的。
红珠就是个端茶递水帮忙的，来的太晚，连哪个是领导都认不太清，只能跟在俩个嫂子屁股后头听，不过这也让红珠长了不少见识。
趁着还是周日，周老师没走，三人又到周老师家，请周老师写了那封重要的信，其实红珠觉得这信还是孩子家长写比较好，奈何，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三个人对着纸笔比划了半天，也没写下来几个字，最后还得请外援。
周老师也没寻思，红珠和刘芝的行动力这么强，在周老师心中，院里这群女人，办个事都是拖拖拉拉的，都没个时间观念，能半个月有个信就不错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找上门来请自己给写信。
其实这事，昨天晚上，周老师也和自己丈夫吴处长聊了一下。
吴处长是不想妻子掺和进去的，这对自己家一点好处都没有，自己家孩子又不用在这上学，孙子就更不用了，都跟着孩子们在市里头，因为马上要有个重要任务，现在领导们都把精力放在上头，这时候去找领导解决教育问题，吴处长认为并不是个好时机，一个弄不好还容易被领导批评，得不偿失。
周老师虽然不是个无私奉献的，但在教育口上还是有些执着的，认为搭把手就能改变几十个孩子的命运，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所以对吴处长的反对意见并没有理会。
周老师根据实际情况写了封很是能打动人的信，在被三人请写信的之前，周老师一直认为，这些人最大可能的就是集结一帮子军属去小白楼里找领导理论。
写信这个方法可是比他们那种聚众闹事的方式强多了，为了这，周老师在这封信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
“时间有点短，我也尽力了，我给你们个建议，不要弄得大张旗鼓的，最好是一户一户的去找，最近上头好像有很重要的任务，不要弄出来太大的动静，要不被有心人利用了可不好。”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好些事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军属有的时候并不比外头的人强多少，只不过是多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三人对视一下，看来计划得变，不能弄到院子里头去。
王妮想起了卢菊花，这事要是被卢菊花知道说不定还真的得给使个坏，那女人对自己意见大着呢，凡是自己认为对的好的，她一定是持相反意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哎，不小心不行啊，就算是不防备别人，也得防备她。
三人谢过周老师后就匆匆的回家了，约定好，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挨家敲门，争取明天把信递上去，通过周老师的提醒，王妮认为还是有必要做些准备的，不能给那些人留一点使坏的时间。
三人匆忙的做好晚饭，把孩子都扔给了男人，这有了目标就是不一样，行动力杠杠的。
王妮的好人缘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淋尽致，好些人都没听明白三人的解释就签了字，自然有支持就一定有反对的。
“妮儿，你掺和这事干啥，你家大娃都大了，让他带着弟弟们回村子就成了呗，大娃挣工分，下头的弟弟去上学不是挺好的么，老家那么多亲戚怎么还不能照顾几个孩子了，你费这个劲干啥。”
“王妮，真是哪哪都有你，这个院里没有你是不是就办不成事，怎么那么能显摆呢，就不能消停的，就知道给领导添麻烦，有问题得靠自己解决知道不，还营长老婆呢，这点事都不知道，真是吃饱了撑的，就得让你们饿着。”
说更难听的都有，红珠也是跟着长见识了，这些人不知道小学办好了的好么，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是见不得人有我无罢了，风头让别人给出了。
红珠见王妮和刘嫂子俩人，见人就笑，甚至还得对人说好话，连社恐的刘嫂子都能说善道了起来，这办个事可真难，这还不是自己的事，事关整个大院，之前还没开始的时候，红珠认为这样的好事，不说是一呼百应，但也应该没什么阻挠才是。
没想到，不但要提防有人使坏，还得听这么多风凉话，这要放以前，红珠一定撂挑子不干了，又不是自己的事，何必来受着冤枉气，接受了那一世的记忆以后，红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
三个人忙活到九点多才把之前圈定好的，觉得能签字的人家走完，就这也不过才签了三分之二的名字，军区大院大大小小的孩子将近一百五十个，适龄儿童差不多有三分之二，就这签的字也不到三十五个名字。
现在没有计划生育每家孩子都不少，一般都是三四个，但一两个的也不少，里头还有些军嫂是背着自家男人签的，所以这封信还真是不容易。
三人坐在院里的一个亭子里，这时候上谁家都不咋方便，能找这么个能看见字的地方已经不容易了。
陈思远边整理扣子，边思考，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有时候了，年底有个机会兴许能动一动，但是往上升还是退伍，陈思远现在也拿不准，这几年兢兢业业，步步小心，可能是谨慎太过，新调来了团长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守城的做法，对敢冲敢拼的反倒是态度不错，自己要不要换个做事风格，放手一搏，这事虽然不是大事，但也能试探试探。
陈思远觉得这兴许是个机会，军属大院人越来越多，上头对孩子们教育的问题也不是不重视，只不过没人挑着个头，说不定是个机会，重视下一代怎么挑也说不出错来。
“你应下来吧，积极点，要是能成，说不定是个机会，就是不成，咱们走了，这院里的人也得记着咱们的香火情，大娃实在是拖不起了，让他这么回老家，我也是不甘心。”
陈大娃挺兴奋，平时虽然带着院里的孩子上山下河，堪称是院里的一霸，可对自己的出路还是挺迷茫的，都十三岁了，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玩了，之前就听娘说，不行就得回村种地了，可哪个孩子能甘心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现在有机会能留下来自然是高兴的：“娘，我想留下来，我想读书，我不想回村去种地，去年回老家，堂哥就比我大一岁，可比我矮半个头，满手褶子，村子都没出过几回，和我说话都磕巴，我不想变成堂哥那样，我更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发誓这回我肯定好好念书，要是不听话你们就使劲打我，我这回说到做到。”大娃知道，这是兴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王妮看着自己这四个孩子，知道院里好多人家羡慕自己能有四个儿子，可要是一个都不出息能有什么用呢，要是都回去种地料，那还真不如不带他们出来，见识过外面的好，哪能安心窝在那个山沟沟里，到时候还不知闯出什么祸来，那就不是被人羡慕了。
“成，有你这句话，娘就豁上了。”王妮咬咬牙，这事必须成，男人年底也必须留下，为了孩子也不能走，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回去种地。
红珠想着王妮那怎么也得过两天才能有信，没想到，下午就来了。
“嫂子，来，快进来，咋这时候来了，太阳这么大。”红珠赶紧把人请了进来，刚入秋，太阳还是很大的，尤其这一两点钟。
“这不是着急么，想着早点办早点了，咱们能等，孩子等不了，这开学了跟没开似的，没几个孩子去学校，都在外头撒野呢，你是不知道，就院外头那条河，都有人在那站岗呢，生怕孩子出个啥事。”
这时候的孩子野，经常出事，不是在山上就是在河里，可不得好好看着。
“成，嫂子帮我看一眼江雪，我去把刘嫂子叫过来。”
红珠出门没两分钟，俩人就回来了。
刘嫂子还是有点激动的，就怕王妮不上心，不敢出这个头，只要肯，这事就差不了。
看见王妮，刘嫂子满脸是笑的进了屋。
“哎呀，我等的都着急了，就怕你不来，只要你来，咱们这事就差不了。”
王妮也是个爽快的，既然答应就是要往成里办。
“咱们合计合计，这事吧得人多，我就想着，明个咱们就在门口弄个桌子，咱们给领导写封信，把缘由都写上，然后再让咱们院里的人都签上字，这样比咱们呼啦啦一大群人围到小白楼去强多了，别让领导以为咱们是去找茬的，给人留个不好的印象。”
小白楼是这个军区的领导办公室，外面都管办公室叫小白楼，找领导也是叫找小白楼。
“这样好，咱们男人都是这的兵，一个闹不好就影响他们。”刘嫂子也是怕影响刘辉的前程，但这时候孩子的前程明显比刘辉重要，要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是更好的。
红珠就是个端茶递水帮忙的，来的太晚，连哪个是领导都认不太清，只能跟在俩个嫂子屁股后头听，不过这也让红珠长了不少见识。
趁着还是周日，周老师没走，三人又到周老师家，请周老师写了那封重要的信，其实红珠觉得这信还是孩子家长写比较好，奈何，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三个人对着纸笔比划了半天，也没写下来几个字，最后还得请外援。
周老师也没寻思，红珠和刘芝的行动力这么强，在周老师心中，院里这群女人，办个事都是拖拖拉拉的，都没个时间观念，能半个月有个信就不错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找上门来请自己给写信。
其实这事，昨天晚上，周老师也和自己丈夫吴处长聊了一下。
吴处长是不想妻子掺和进去的，这对自己家一点好处都没有，自己家孩子又不用在这上学，孙子就更不用了，都跟着孩子们在市里头，因为马上要有个重要任务，现在领导们都把精力放在上头，这时候去找领导解决教育问题，吴处长认为并不是个好时机，一个弄不好还容易被领导批评，得不偿失。
周老师虽然不是个无私奉献的，但在教育口上还是有些执着的，认为搭把手就能改变几十个孩子的命运，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所以对吴处长的反对意见并没有理会。
周老师根据实际情况写了封很是能打动人的信，在被三人请写信的之前，周老师一直认为，这些人最大可能的就是集结一帮子军属去小白楼里找领导理论。
写信这个方法可是比他们那种聚众闹事的方式强多了，为了这，周老师在这封信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
“时间有点短，我也尽力了，我给你们个建议，不要弄得大张旗鼓的，最好是一户一户的去找，最近上头好像有很重要的任务，不要弄出来太大的动静，要不被有心人利用了可不好。”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好些事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军属有的时候并不比外头的人强多少，只不过是多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三人对视一下，看来计划得变，不能弄到院子里头去。
王妮想起了卢菊花，这事要是被卢菊花知道说不定还真的得给使个坏，那女人对自己意见大着呢，凡是自己认为对的好的，她一定是持相反意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哎，不小心不行啊，就算是不防备别人，也得防备她。
三人谢过周老师后就匆匆的回家了，约定好，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挨家敲门，争取明天把信递上去，通过周老师的提醒，王妮认为还是有必要做些准备的，不能给那些人留一点使坏的时间。
三人匆忙的做好晚饭，把孩子都扔给了男人，这有了目标就是不一样，行动力杠杠的。
王妮的好人缘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淋尽致，好些人都没听明白三人的解释就签了字，自然有支持就一定有反对的。
“妮儿，你掺和这事干啥，你家大娃都大了，让他带着弟弟们回村子就成了呗，大娃挣工分，下头的弟弟去上学不是挺好的么，老家那么多亲戚怎么还不能照顾几个孩子了，你费这个劲干啥。”
“王妮，真是哪哪都有你，这个院里没有你是不是就办不成事，怎么那么能显摆呢，就不能消停的，就知道给领导添麻烦，有问题得靠自己解决知道不，还营长老婆呢，这点事都不知道，真是吃饱了撑的，就得让你们饿着。”
说更难听的都有，红珠也是跟着长见识了，这些人不知道小学办好了的好么，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是见不得人有我无罢了，风头让别人给出了。
红珠见王妮和刘嫂子俩人，见人就笑，甚至还得对人说好话，连社恐的刘嫂子都能说善道了起来，这办个事可真难，这还不是自己的事，事关整个大院，之前还没开始的时候，红珠认为这样的好事，不说是一呼百应，但也应该没什么阻挠才是。
没想到，不但要提防有人使坏，还得听这么多风凉话，这要放以前，红珠一定撂挑子不干了，又不是自己的事，何必来受着冤枉气，接受了那一世的记忆以后，红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
三个人忙活到九点多才把之前圈定好的，觉得能签字的人家走完，就这也不过才签了三分之二的名字，军区大院大大小小的孩子将近一百五十个，适龄儿童差不多有三分之二，就这签的字也不到三十五个名字。
现在没有计划生育每家孩子都不少，一般都是三四个，但一两个的也不少，里头还有些军嫂是背着自家男人签的，所以这封信还真是不容易。
三人坐在院里的一个亭子里，这时候上谁家都不咋方便，能找这么个能看见字的地方已经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