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同逆旅
傍晚，b市的秋风吹得人直打颤，一阵风刮过，路上的行人纷纷拢禁了衣服，想要维持住自身的体温。
林辽看着站在秋风中，背影萧瑟的秦颜，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和无力，确实，未经他人苦，怎能体会他们的艰辛。
又怎么能轻易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众生，企图用自己的观念左右别人的决定，何其可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半晌后，林辽问秦颜。
秦颜想了想，“先去找个地方旅行吧，这几年我过得挺累的，一直在忙工作，没有好好享受生活。”
林辽点头，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闷气息。
“还会回来吗？”
“当然。”
*
江勉由秦思邈送到大门后，就见他打转方向盘转身就走。虽然知道秦思邈可能是对这几位警卫有些害怕，但想到他这么大人了，又觉得有点好笑。
一路上，江勉遇到许多和他打招呼的，几年没回来了，这里还和以前一样。
江勉走到一处小院，推开门后径直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前想要敲门，刚巧门从里面开了，他愣了一下。
打开门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虽至中年，也能看出当年是温和儒雅的知识分子，男人一头黑发里藏有将近一半白发。
江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中略微有些颤抖：“我回来了。”
这位中年男人就是江勉的父亲，江照，是军医，就职于解放军医院，专修肿瘤等科。
江照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儿子，语气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错过身，赶紧招呼自己儿子进屋，双手因为激动和紧张，略微有些颤抖。
江勉进屋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子内的陈设和他离开时相差无几，心里酸涩不已。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五斗柜上，上面的黑白照片让他心痛。
那是江勉的母亲，黑白照片上，女人精致的五官，秀丽的容貌，和蔼的微笑都深深刺痛着江勉的心。
江母因车祸事故去世，这也是导致江勉几年没回家的原因。
江照随着儿子的目光看向妻子遗照，心里一直存有的愧疚在此刻无限放大，一时间，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江勉的眼睛。
江勉的眼睛和亡妻的简直一模一样，他害怕从那双眼里看到失望和哀伤。
“阿勉，你还在怪我吗？”江照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江勉。
江勉闻言，叹了一口气，六年过去了，母亲也去世六年了，他们都该向前走，可是这件事很难该放下。
江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换了个话题，“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和僵硬。
江照有些高兴，自从六年前江勉出国，就再没跟他联系过，他只能四处打听，知道江勉做了无国界医生，在世界各地奔波。
现在江勉竟然关心他了，他除了高兴还有些激动，毕竟他当年做的事情，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我过得还好，没有事。”
江勉“嗯”了一声，明明应该是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如今却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回国了，以后不会再常驻国外，有事情就联系我。”江勉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说完就打算离开。
江照连忙跟上，“挺好的，挺好的，那你准备在哪工作？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江勉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江照赶忙换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
看到面前的中年男人，对于江勉而言，江照不仅仅是父亲，还是他幼时的启蒙老师，是他自少年起就敬佩的军人医生父亲。
可是，他们之间终究很难回到过去。
江勉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不用，我已经联系好了。我接下来会在解放军医院工作。”
江照听到后越发激动，他当然不会认为江勉是为了他才在解放军医院工作，不过儿子现在回来了，他想好好弥补。
想到这里，江照鼓起勇气试探的问道：“那你要在家里住吗？”
江勉走到门口，看向院子里的月季花，这是他母亲最喜爱的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只有他走不出来，江照也没走出来。
“我不住这里，楚寒在医院附近给我找了房子。”
说完，江勉便离开了小院，那个他以前的家。
江勉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想着刚在见到江照的情景，六年没见，他老了很多，都有白头发了，也有皱纹了。
六年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放下过去，彻底走出来。
“诶，是小勉吗？江照家的小子？”在路旁唠嗑的中年妇女叫住了江勉。
江勉停下来后，仔细回忆了下，是李婶，“李婶，是我。”
李婶认准人后，开心的站起来，拉着江勉不松手，“诶呦，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听老江说你在国外当医生，出息得很呀。”
江勉笑笑，“还好，都是做医生，没有什么区别。”
李婶充分发挥了她中年妇女的性格，一直拉着江勉唠嗑，直到半个小时后，江勉有些听不下去。
“李婶，我们回头再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江勉礼貌地跟李婶告别。
一旁的另一个女人一直看着，等江勉走远了，才上前问李婶：“这是江医生家的儿子？”
李婶点点头。
“听说当年江勉跟他父亲闹得很僵，所以这几年都没回来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婶没说话，却回想起了当年，江家夫妻和睦，儿子又是天才神童，是他们大院里最羡慕的一家。
江照是专家医生，医术高明，大院里的都尊敬他，林柒是舞蹈老师，身段苗条，长得又好看，一家子都是有才能的。
只可惜，后来林柒发生了意外，江勉不知怎的和他父亲关系决裂，出了国，几年都没回来。
当时大院里都在传，林柒的死和江照有关系。
旁边的女人见李婶一直不说话，就用手推了推她，“哎，你说话呀。”
李婶嗤笑一声，“你呀岁数越大，越八卦，怎么说也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怎么现在像个长舌妇一样。”
那女人推了李婶一把，“我长舌妇，你也是，还说我呢。”
两人都至中年了，还打打闹闹的。
江勉坐在出租车上，拿出秦思邈给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卡插进去，过了半分钟，手机开始“滴滴”响起。
江勉回复消息，时不时的看向窗外，他这次回来，以前大院的混世魔王们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说要请他吃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江勉接起，听到对面十分热闹。
“喂！江哥！听说你回来了，哥几个想着给你开个场子，庆祝一下，来吧。”
江勉笑着回复：“楚寒，你这张嘴还是把不住门，回头来找我，我拿针给你缝上。”
楚寒在手机那旁哈哈大笑，“别啊，都是哥们，怎么，你在哪呢？快过来吧。放心，是正经场子。”
手机那头，还能听到几个年轻人在叫江勉，让他赶紧来。
江勉捏着手机，“改天吧，我在去墓园的路上。”
几人闻言，立马都噤了声，他们大院里谁不知道当年江家那件事闹得有多大，江勉母亲林柒，是不能提起的存在。
“哦，哦，那改日再聚，你先忙。”
江勉听着对面几只小兔崽子认怂的样子，无奈开口回复：“明天晚上，你来安排，到时候通知我。”
说完就挂断了手机，对面那群人听到江勉的答应，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次江勉这么好说话。
于是几人又热闹起来，吵着要在哪里聚，吃什么，玩什么。像极了以前他们在大院里胡作非为，只有江勉有办法拿捏住他们。
墓园里，一排排墓碑，这些人都是曾经多多少少对国家有过贡献的人，他的母亲是文艺团的舞蹈演员，在怀孕后便退了下来。
江勉轻车熟路的走到母亲墓前，几年没见了，母亲墓前整洁如新，还有花，江勉看过去，是月季花。
他垂眸深思，想到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林柒，“怀孕生下我，您有没有后悔过？”
那时的林柒一脸严肃的回答他：“怎么会后悔？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你也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很期待你的出现。”
“最好的礼物”？“爱情的结晶”？
那为什么她的丈夫没有选择救她，而是救了害死她的人。
“母亲，我回来了，原谅我不孝，六年没回来看过你。”
“我见过他了，几年没见，他老了好多，看样子，他好像也没有放下，还在愧疚。”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
“当年我出国后，原本想着找个地方自生自灭，不想再做医生。可当我意外卷入战场，亲眼目睹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一次次哀求，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我那时候就想起了您，我想，我不会成为像他那样的医生，我和他不一样，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江勉离开后，正在巡查的守墓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是像极了一直来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明显岁数比这个年轻人大得多。
第二日。
江勉收到楚寒信息，通知他聚会地点，他赶到后，就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几番交谈下来，江勉才知道，以前大院里的混世魔头们，现在基本上都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也算是没有愧对他们的老父亲老母亲。
喝过一轮酒后，江勉闪到角落，拿起手中酒杯轻晃，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楚寒见状，连忙凑过身来，小声跟他说：“江哥，你之前跟我说要打听的那个人，我查到了，还费了不少功夫。”
江勉神情严肃，放下酒杯，“她在哪？”
楚寒几年没跟江勉见过了，但他印象里的江勉从容镇定，冷漠不食人间烟火，很少有什么人和事能牵动他的情绪。
除了当年他母亲的事情，楚寒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勉，情绪波动如此大。
“我查到她一个星期前从国外回来，来到北京，说实话这个女孩还挺神秘的，背景很难查到。”
江勉心想，那是自然，秦颜是前外交部成员，如果轻易被查到身家背景，那不是要出大乱子吗？
“现在呢？她在哪？能查到吗？”
“三天前，她离开了b市，不知道去哪了？”
江勉有些着急，“不知道她具体去哪了吗？”
楚寒有些无语，“江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随便乱查个人隐私，是要被请去局子喝茶的。”
楚寒是真心想帮江勉，毕竟江勉这些年来一直在国外，说的好听是做无国界医生，那不好听的呢？
就是在国外过着朝不保夕的卖命日子。
他也希望江勉定下来，早日走出以前的阴影。
江勉听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走了。”
三个月后。
江勉自从就职于解放后军医院后，整日里忙着科室大大小小的事情，每天忙完后，躺在床上，他都会想起秦颜。
已经三个月没有秦颜的消息了，有时他想和秦颜的相遇，是不是如梦一场，现在梦醒了，梦中的人物自然也就消失了。
可想起秦颜在他怀中的情景，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秦颜的温度。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秦颜身上的疤痕，再联想到她的手腕，很容易就能猜到秦颜的病情。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身体疼不疼。
傍晚，b市的秋风吹得人直打颤，一阵风刮过，路上的行人纷纷拢禁了衣服，想要维持住自身的体温。
林辽看着站在秋风中，背影萧瑟的秦颜，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和无力，确实，未经他人苦，怎能体会他们的艰辛。
又怎么能轻易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众生，企图用自己的观念左右别人的决定，何其可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半晌后，林辽问秦颜。
秦颜想了想，“先去找个地方旅行吧，这几年我过得挺累的，一直在忙工作，没有好好享受生活。”
林辽点头，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闷气息。
“还会回来吗？”
“当然。”
*
江勉由秦思邈送到大门后，就见他打转方向盘转身就走。虽然知道秦思邈可能是对这几位警卫有些害怕，但想到他这么大人了，又觉得有点好笑。
一路上，江勉遇到许多和他打招呼的，几年没回来了，这里还和以前一样。
江勉走到一处小院，推开门后径直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前想要敲门，刚巧门从里面开了，他愣了一下。
打开门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虽至中年，也能看出当年是温和儒雅的知识分子，男人一头黑发里藏有将近一半白发。
江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中略微有些颤抖：“我回来了。”
这位中年男人就是江勉的父亲，江照，是军医，就职于解放军医院，专修肿瘤等科。
江照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儿子，语气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错过身，赶紧招呼自己儿子进屋，双手因为激动和紧张，略微有些颤抖。
江勉进屋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子内的陈设和他离开时相差无几，心里酸涩不已。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五斗柜上，上面的黑白照片让他心痛。
那是江勉的母亲，黑白照片上，女人精致的五官，秀丽的容貌，和蔼的微笑都深深刺痛着江勉的心。
江母因车祸事故去世，这也是导致江勉几年没回家的原因。
江照随着儿子的目光看向妻子遗照，心里一直存有的愧疚在此刻无限放大，一时间，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江勉的眼睛。
江勉的眼睛和亡妻的简直一模一样，他害怕从那双眼里看到失望和哀伤。
“阿勉，你还在怪我吗？”江照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江勉。
江勉闻言，叹了一口气，六年过去了，母亲也去世六年了，他们都该向前走，可是这件事很难该放下。
江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换了个话题，“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和僵硬。
江照有些高兴，自从六年前江勉出国，就再没跟他联系过，他只能四处打听，知道江勉做了无国界医生，在世界各地奔波。
现在江勉竟然关心他了，他除了高兴还有些激动，毕竟他当年做的事情，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我过得还好，没有事。”
江勉“嗯”了一声，明明应该是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如今却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回国了，以后不会再常驻国外，有事情就联系我。”江勉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说完就打算离开。
江照连忙跟上，“挺好的，挺好的，那你准备在哪工作？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江勉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江照赶忙换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
看到面前的中年男人，对于江勉而言，江照不仅仅是父亲，还是他幼时的启蒙老师，是他自少年起就敬佩的军人医生父亲。
可是，他们之间终究很难回到过去。
江勉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不用，我已经联系好了。我接下来会在解放军医院工作。”
江照听到后越发激动，他当然不会认为江勉是为了他才在解放军医院工作，不过儿子现在回来了，他想好好弥补。
想到这里，江照鼓起勇气试探的问道：“那你要在家里住吗？”
江勉走到门口，看向院子里的月季花，这是他母亲最喜爱的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只有他走不出来，江照也没走出来。
“我不住这里，楚寒在医院附近给我找了房子。”
说完，江勉便离开了小院，那个他以前的家。
江勉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想着刚在见到江照的情景，六年没见，他老了很多，都有白头发了，也有皱纹了。
六年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放下过去，彻底走出来。
“诶，是小勉吗？江照家的小子？”在路旁唠嗑的中年妇女叫住了江勉。
江勉停下来后，仔细回忆了下，是李婶，“李婶，是我。”
李婶认准人后，开心的站起来，拉着江勉不松手，“诶呦，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听老江说你在国外当医生，出息得很呀。”
江勉笑笑，“还好，都是做医生，没有什么区别。”
李婶充分发挥了她中年妇女的性格，一直拉着江勉唠嗑，直到半个小时后，江勉有些听不下去。
“李婶，我们回头再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江勉礼貌地跟李婶告别。
一旁的另一个女人一直看着，等江勉走远了，才上前问李婶：“这是江医生家的儿子？”
李婶点点头。
“听说当年江勉跟他父亲闹得很僵，所以这几年都没回来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婶没说话，却回想起了当年，江家夫妻和睦，儿子又是天才神童，是他们大院里最羡慕的一家。
江照是专家医生，医术高明，大院里的都尊敬他，林柒是舞蹈老师，身段苗条，长得又好看，一家子都是有才能的。
只可惜，后来林柒发生了意外，江勉不知怎的和他父亲关系决裂，出了国，几年都没回来。
当时大院里都在传，林柒的死和江照有关系。
旁边的女人见李婶一直不说话，就用手推了推她，“哎，你说话呀。”
李婶嗤笑一声，“你呀岁数越大，越八卦，怎么说也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怎么现在像个长舌妇一样。”
那女人推了李婶一把，“我长舌妇，你也是，还说我呢。”
两人都至中年了，还打打闹闹的。
江勉坐在出租车上，拿出秦思邈给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卡插进去，过了半分钟，手机开始“滴滴”响起。
江勉回复消息，时不时的看向窗外，他这次回来，以前大院的混世魔王们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说要请他吃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江勉接起，听到对面十分热闹。
“喂！江哥！听说你回来了，哥几个想着给你开个场子，庆祝一下，来吧。”
江勉笑着回复：“楚寒，你这张嘴还是把不住门，回头来找我，我拿针给你缝上。”
楚寒在手机那旁哈哈大笑，“别啊，都是哥们，怎么，你在哪呢？快过来吧。放心，是正经场子。”
手机那头，还能听到几个年轻人在叫江勉，让他赶紧来。
江勉捏着手机，“改天吧，我在去墓园的路上。”
几人闻言，立马都噤了声，他们大院里谁不知道当年江家那件事闹得有多大，江勉母亲林柒，是不能提起的存在。
“哦，哦，那改日再聚，你先忙。”
江勉听着对面几只小兔崽子认怂的样子，无奈开口回复：“明天晚上，你来安排，到时候通知我。”
说完就挂断了手机，对面那群人听到江勉的答应，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次江勉这么好说话。
于是几人又热闹起来，吵着要在哪里聚，吃什么，玩什么。像极了以前他们在大院里胡作非为，只有江勉有办法拿捏住他们。
墓园里，一排排墓碑，这些人都是曾经多多少少对国家有过贡献的人，他的母亲是文艺团的舞蹈演员，在怀孕后便退了下来。
江勉轻车熟路的走到母亲墓前，几年没见了，母亲墓前整洁如新，还有花，江勉看过去，是月季花。
他垂眸深思，想到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林柒，“怀孕生下我，您有没有后悔过？”
那时的林柒一脸严肃的回答他：“怎么会后悔？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你也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很期待你的出现。”
“最好的礼物”？“爱情的结晶”？
那为什么她的丈夫没有选择救她，而是救了害死她的人。
“母亲，我回来了，原谅我不孝，六年没回来看过你。”
“我见过他了，几年没见，他老了好多，看样子，他好像也没有放下，还在愧疚。”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
“当年我出国后，原本想着找个地方自生自灭，不想再做医生。可当我意外卷入战场，亲眼目睹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一次次哀求，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我那时候就想起了您，我想，我不会成为像他那样的医生，我和他不一样，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江勉离开后，正在巡查的守墓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是像极了一直来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明显岁数比这个年轻人大得多。
第二日。
江勉收到楚寒信息，通知他聚会地点，他赶到后，就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几番交谈下来，江勉才知道，以前大院里的混世魔头们，现在基本上都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也算是没有愧对他们的老父亲老母亲。
喝过一轮酒后，江勉闪到角落，拿起手中酒杯轻晃，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楚寒见状，连忙凑过身来，小声跟他说：“江哥，你之前跟我说要打听的那个人，我查到了，还费了不少功夫。”
江勉神情严肃，放下酒杯，“她在哪？”
楚寒几年没跟江勉见过了，但他印象里的江勉从容镇定，冷漠不食人间烟火，很少有什么人和事能牵动他的情绪。
除了当年他母亲的事情，楚寒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勉，情绪波动如此大。
“我查到她一个星期前从国外回来，来到北京，说实话这个女孩还挺神秘的，背景很难查到。”
江勉心想，那是自然，秦颜是前外交部成员，如果轻易被查到身家背景，那不是要出大乱子吗？
“现在呢？她在哪？能查到吗？”
“三天前，她离开了b市，不知道去哪了？”
江勉有些着急，“不知道她具体去哪了吗？”
楚寒有些无语，“江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随便乱查个人隐私，是要被请去局子喝茶的。”
楚寒是真心想帮江勉，毕竟江勉这些年来一直在国外，说的好听是做无国界医生，那不好听的呢？
就是在国外过着朝不保夕的卖命日子。
他也希望江勉定下来，早日走出以前的阴影。
江勉听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走了。”
三个月后。
江勉自从就职于解放后军医院后，整日里忙着科室大大小小的事情，每天忙完后，躺在床上，他都会想起秦颜。
已经三个月没有秦颜的消息了，有时他想和秦颜的相遇，是不是如梦一场，现在梦醒了，梦中的人物自然也就消失了。
可想起秦颜在他怀中的情景，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秦颜的温度。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秦颜身上的疤痕，再联想到她的手腕，很容易就能猜到秦颜的病情。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身体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