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已经坐了接近四个小时,夏篱打着欠,偏头看了看枕在她肩上睡着的母亲,闭了闭眼。

    有些涩,还有些酸,全身都不怎么舒服。

    “嘟嘟嘟.....”

    电话震了两声,夏篱艰难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小心的将秦音的头偏向另一方,自己站起来,找了个安静点的地儿,接起。

    是她好基友苏瑾琪。

    “篱儿,快到了吗?”

    夏篱揉眉,看了看火车上显示的时间:“再有一个小时吧。”

    苏瑾琪那边稀稀疏疏,像是在收拾东西,夏篱抱臂靠在墙沿,有些无聊。

    “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呢,你走的那么急,我买了点吃的和用的,等过几天给你寄过去。”

    苏瑾琪说话的时候还在翻腾东西,语气不大连贯:“篱儿,有事跟姐儿几个说,肯定飞过去罩你。”

    “放假了,我跟你陈哥去找你,乖乖的啊。”

    夏篱拢了拢垂下的头发,她清冷疏离的气质,跟火车的嘈杂喧闹完全是冰火两重的隔绝。此刻,她在笑,狐狸眼弯弯,明媚又娇艳,因为朋友的支撑,夏篱觉得也没那么累了。

    简单聊了几句,夏篱坐回原位,秦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看着她,满脸疲惫。

    “阿篱,你......”

    夏篱知道她要说什么,头一歪靠在秦音肩上:“好了,你在哪我在哪,你可是我亲妈哎。”

    秦音是真的很辛苦。八岁那年,夏篱的父亲出了车祸,从那以后,家里的重担就全落在了秦音一个人身上。八岁之前,家里虽说称不上富裕,但也可以说是小康。

    基本就是夏篱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

    可那一个夜晚,一切都变了,肇事司机家里贫穷,拿不出赔款。秦音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不会像泼妇一样死缠烂打,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秦音开始拼命工作,为了夏篱的健康生活,她从未想过二婚,她觉得即使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夏篱身上那股傲劲儿,很大一部分是从秦音那里得来的。

    如今秦音工作调动,从B市来到A市,夏篱其实真的没什么顾虑,她都无所谓,除了舍不得那几个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秦音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爱她爱谁。

    广播上的女声播报,秦音推了推夏篱,提醒道:“走了,阿篱。”

    两人提着行李,下了站,公司已经派了大巴车来接,司机师傅很热情,会帮忙把到的人的行李搬上去。

    阳光很刺眼,夏篱遮了遮,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刷了刷感觉无趣,又放下。

    秦音早早坐上了大巴,夏篱还不大想进去,坐了一路硬座,屁股生疼,她得站着缓一会儿。

    找了个树荫,视线撇到一伙儿青年。

    个个穿着黑衣黑裤,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只有为首的特殊,宽松的白T,露出手臂上精瘦的肌肉线条。

    夏篱眯了眯眼,看到一个姑娘娇娇滴滴的挽上他的手臂,作势想倚上。

    他满脸不耐,把人推开,不知道说了什么。

    夏篱好奇,忍不住向前走了走。

    一瞬间看清了少年的样貌,皮肤很白,鼻梁高挺,棱角锋利,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峻和坚韧,确实是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

    别说,真是帅,在她这儿,可以称上极品。

    突然,那人转身,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夏篱没有一丝无措,自然的移开眼睛。

    突然明白什么叫深情眼了,这哥的眼睛,就算是刚刚那么没有感情的视线交互,也带着蛊人的深情。跟他冷冷的长相,一点都不符。

    秦音在车上叫她,夏篱没停留,跑着上了车。

    #

    陆执存一行是来拦人的,宋祁她妹妹谈了个对象,哭着闹着要跟人远走高飞,结果被骗了,现在在家要死要活。那龟孙怕宋祁报复,一拍屁股要回老家。

    宋祁得到消息,拉着陆执存就来了火车站。

    陆执存长的帅,人也高,来个火车站也能被几个小姑娘要电话。

    他也不回绝,觉得麻烦,要就给。

    但是听了几遍,宋祁乐了,拍着陆执存的肩笑得直不起腰。

    “哎,不是存哥,你这他妈给的是你爹的号吧。”

    陆执存不置可否,末了添了句:“他不是喜欢年轻的,都给他。”

    “操,你真是好儿子。”

    话落,跟着来的一个姑娘走过来,递了支烟给陆执存,他没接,扫了她一眼,继续跟宋祁说话。

    姑娘吃瘪,也不恼。谁不知道陆执存的脾气,女友一个接一个的换,但说是女友,不如说是找了个听话的跟班。

    小女孩还真都吃他这一套,陆执存帅又有钱,偶尔给点甜头,也足够让那些小姑娘心花怒放了。

    ”哎存哥,这就你不对了,人大老远跟过来,怎么也不搭理人家一句。”

    宋祁打趣,把烟接了过来,自顾自点上。

    姑娘见状,又搭话,语气娇媚:“就是啊,存哥,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啊。”

    陆执存被热的烦躁,推开她伸过来的手,视线瞥到在树下站着的夏篱。

    她穿着热裤,腿又细又白,微卷的头发随意披散,一双狐狸眼好奇的打量着他,见他看过来,也没有丝毫羞赧,几秒尔尔,移开目光。

    陆执存突然觉得,没那么烦了,偏头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没什么温度,隐约回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居高临下:

    “你不在。”

    宋祁一口烟没呛到,很给姑娘面子的忍住没笑出声。姑娘面子确实是挂不住了,气急败坏的跑走,留得陆执存一个清净。

    “哎我靠,存哥,你看那个上大巴的,卧槽美女啊,这腿,啧啧。”

    陆执存顺着视线看过去,就是刚刚那个姑娘,没什么表情,抬手夺过他的烟,踩灭:“走了,自己打吧。”

    “哎,怎么回事,怎么就走了!!!”

    喊也喊不住,陆执存长腿一抬跨上摩托车,带上头盔,骑的飞快。

    蒋昌杰不明所以,问道:“咋了这是?”

    宋祁想说,我他妈也想知道啊。

    “算了,放咱鸽子的次数还少吗。”

    “一个小混混,也用不着存哥。”

    大巴车开了十几分钟,到了一栋居民楼,是专门给员工的住所。

    夏篱拖着行李,跟着秦音走到楼里。

    “301....”秦音拿着钥匙,四下看了看:“来,这里阿篱。”

    屋子还算整洁,没有夏篱想象的那么破旧,她放下行李,瘫在沙发上,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秦音看着心疼,也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夏篱身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夏篱睡得很快,梦里回到了八岁那年。父亲去世,没了父亲的保护,同龄的小孩都在欺负她。

    她从来不会屈服,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不管体型差距多大,只要打她,她就是被打死也要打回来。

    很犟,很倔。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慢慢的知道了怎么打架,也认识了苏瑾琪,陈深那样的好朋友。她可以很乖,但本质也是个混蛋。

    再醒,屋子已经被秦音收拾好,她起身走向卧室,秦音也累的睡着了。

    时钟指向九,已经九点了。夏篱确实没什么睡意了,有点想抽烟。

    拿上手机,走出房门,到附近小卖部买了包烟。

    秦音不知道她抽烟,夏篱不急着回家,经过小巷时停下脚步。巷子有几盏灯,但已经老化,灯光昏黄,夏篱脚抵着墙面,懒懒的点烟。

    巷子口有些骚动,应该是有人来了,听声音还不少。

    又是一伙青年,夏篱想,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天撞见两次不同的社会大哥们。

    越走越近,夏篱突然觉得有个面孔很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大帅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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