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到,请大家依次进入结界。”韩尤指挥着大家进入了结界。

    半个时辰后……

    李牧祁刚从结界里出来,迎面就看见一旁悠闲的齐柒柒,他看了看四周,除了棂夷殿的仙侍和监测的韩尤,场上就齐柒柒一人。

    齐柒柒冲他摆了摆手,然后笑道:“终于有人出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李牧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凑上前去,拽了拽齐柒柒,然后一脸真诚地问:“你没进去啊?”

    “什么没进去啊。”齐柒柒打掉他拽着自己的手,然后接着说:“我进去了,通过测试又出来咯。“

    “你?你这几日都没来,怎么可能通过测试。”

    齐柒柒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那本卷轴,本姑娘早就会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四个人,随后段嫣冉也通过了测试。

    “嫣冉,嫣冉”,齐柒柒看见段嫣冉出来了,挥了挥手,把她叫了过来。

    李牧祁注意到段嫣冉的神情有些恍惚,在她过来时扶住了她,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段嫣冉拍开他扶着自己的手,指了指一旁大树下的石墩子,说道:“我想先去那边休息一下。”

    “那我扶你过去吧。”齐柒柒也觉得她不太对劲,正伸手去扶她。

    段嫣冉躲过了齐柒齐伸出的手说到:“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对了,怎么不见夏束他们?”

    齐柒柒尴尬地收回手,说:“小束儿和她哥都还没出来呢。”

    “还没出来。”段嫣冉小声念叨了一句,然后说:“应该快了”,就向大树走去。

    齐柒柒看着段嫣冉离开的背影,问道:“你觉不觉得怪怪的?”

    李牧祁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奇怪啊。”

    齐柒柒看着李牧祁问:“哪里奇怪?”

    他突然转身面向结界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夏兄和小哑巴怎么还没出来?”

    齐柒柒踹了李牧祁一脚,说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在问你有没有觉得嫣冉怪怪的。”

    李牧祁看了看被踹的腿,生气地说:“你踹我干嘛,我听了,我没功夫管她,都这个时辰了,夏兄和小哑巴还没出来,你不担心吗?”

    齐柒柒这才反应过来,夏束和夏文翎还没出来,碍于面子,她回道:“我才不担心呢,我相信她们一定能通过测试。再说了,你在这里担心有什么用,难道你担心一下,她们两个就能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夏文翎和夏束同时出现在结界外。

    “还真能啊?”齐柒柒看着他们两个,然后又尴尬地看了看李牧祁。

    李牧祁看见夏文翎和夏束都出来了,立刻冲他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夏兄,小哑巴,在这呢,在这呢。”

    夏文翎和夏束出来时神色都很凝重,李牧祁的这一喊,似乎把俩人都惊醒了,他们两看了看对方,眼神相对的一瞬间夏束就避开了。

    夏文翎察觉到夏束的不对劲,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夏束点了点头,没有看他。

    “真的没事?”

    夏束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拉起他的衣角向李牧祁和齐柒柒走去。

    “夏兄,你没事吧?”

    “小束儿,你没事吧?”

    李牧祁和齐柒柒同时凑上去询问他们俩人。夏束看见齐柒柒时明显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夏文翎点了点头说:“我没事”

    李牧祁长舒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两过不了呢。”

    齐柒柒白了他一眼,说到:“让你瞎担心,我就说他两肯定能过。”

    李牧祁看了齐柒柒一眼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你还不是很讨人厌。”

    夏文翎知道不一会儿李牧祁和齐柒柒又会吵起来。又想起夏束刚刚躲避的眼神,他知道在结界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夏束并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他也不准备再问了。

    他看了看夏束,发现她一过来就在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什么,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吗?”

    夏文翎的话将一旁的齐柒柒拉离了与李牧祁的争吵,她凑过来说:“是在找嫣冉吧,她已经出来了,不过她好像不太舒服,在那边休息呢。”她指了指那边的大树。

    夏束点了点头,朝着齐柒柒指的方向看过去,段嫣冉正坐在树下,趴在石桌上。

    咚……咚……测试结束的钟声响了起来,段嫣冉被钟声惊醒,一抬头,目光正对上夏束的目光,夏束看见她就笑了,眼睛弯弯的,露出一点蓝色瞳孔。

    段嫣冉短暂地愣了一下,也笑了笑,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向他们走过来。

    测试结束了,结界消失,没有通过测试的人也出现在了场地上,大家面面相觑,有的人眼里充满惊恐,还有的人额上布满细汗,眼中满是悔恨。

    韩尤看着没有通过测试的人,叹了口气说:“世人皆知每次上千人到苍郦山拜师,却不知少有人能过灵石的测验,更是少有人能过这结界,只习得这七日术法。既如此,便回去收拾东西,即刻下山去吧。”

    随后他将通过测试的人叫到棂夷殿中,说:“苍郦山主要由五个殿组成,依次为棂夷殿,玖邑殿,棋叁殿,奕玄殿,北峙殿。棂夷,玖邑,棋叁,奕玄四殿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座山峰,这四殿之间没有明显的等级差异,苍郦山与人间的唯一通道就是棂夷殿所在的东峰,因此历来选徒等与凡人相关的事都是在棂夷殿中举行。”

    韩尤顿了顿继续说到:“关于北峙殿,我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它是苍郦的核心。据我所知棂夷,玖邑,棋叁三殿每届都会招收新的弟子,奕玄殿自二十年前就没再收过弟子了,而北峙殿从未招收过弟子。”

    “明日若是仙尊来了,你们可选择想留下的殿,若仙尊应允,便可留在殿,倘若无一殿应允,那你可以选择下山,或者留在殿中做个仙侍。还须慎重考虑。”

    “若没什么问题,那明日还是辰时。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吧。“

    晚上,李牧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一脚跨走了几步,突然一个小石子砸在他背上。他扭头一看,夏文翎正卧坐在房顶上,向他挥了挥手。

    一会儿后,李牧祁也到了屋顶上,他躺在夏文翎旁边问道:“夏兄怎么也睡不着吗?”

    夏文翎看了他一眼,说:“你可还记得白日里结界中的最后一个场景?”

    李牧祁楞了楞,看着他问:“怎么了?”

    “我后来去找过韩师兄,他说最后一关是入界之人,曾经懊悔的事,是心结,只有重新做出选择,才能突破。”

    李牧祁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悲凉,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我看见我娘了。”

    夏文翎听见李牧祁好像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李牧祁突然坐起来,问:“所以你在那里看到什么了?”

    夏文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颤抖地说:“我不知道,好像不是我,又好像是我,我好像杀了一个人,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记得她的眼睛。”

    “夏兄,你没事吧?”李牧祁觉得他怪怪的,便伸手摇了摇他。

    夏文翎一惊,看向他说:“没事”

    “你确定没事吗?这么凉快的夜晚,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李牧祁看见夏文翎额上的细汗在月光下发光,想伸手去擦,被夏文翎挡下了。

    他起身说:“没事,不早了,明日就是拜师的日子了,还是要好好休息。”

    李牧祁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但他也没再询问了,跟在他后面就一起回房了。

    另一边,夏束一个人坐在门前,撑着下巴,抬头看着月亮,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段嫣冉侧躺在床上,也没有睡着,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齐柒柒平稳得呼吸声。

    第二日一早,众人都聚集在棂夷殿中。

    今日的棂夷殿与前几日不同,撤走了排列的书桌,只有大殿的最里面的高台上摆放着五张座椅。殿内两边都站着仙侍。

    “棂夷仙尊,玖邑仙尊到!”

    随着仙侍的声音响起,大殿之中走进两个人,他们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两边,空出了中间的三个位置。俩人刚落座,韩尤正准备带领众人向二人行礼,这时殿外又传来仙侍的声音。

    “棋叁仙尊到!”

    棋叁仙尊与之前两位仙尊不同,她是一位女子,从殿中走过时,感觉身边都带着气场,她路过时往人群中瞟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刀子,让人不寒而栗。她过去时,前面俩人皆起身相迎,随后她坐在了中间右边的位置,眼睛一直看着人群中。

    韩尤见三位仙尊都已落座,便带领九人向仙尊们行礼,随后韩尤走到最左边的人身旁,将记着他们名字的卷轴呈了上去,说道:“师尊,今年通过测试的一共九人。”

    那人接过卷轴,先是看了看,然后扫视了一下站在殿中的九个人,随后将卷轴传给另外俩人。

    “不知您二位对这次弟子选择有什么想法呢?”说话者正是棂夷仙尊。

    棋叁仙尊扫了一眼卷轴,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奕玄殿又没来的话,每殿三人可好?”

    “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殿外又响起仙侍的声音。

    “奕玄仙尊,天极长老到!”

    座上的三人纷纷站起来,等刚进来的两人到座时,三人向俩人行了一个简单的礼,然后等俩人落座后,三人才坐下。

    夏文翎看着中间的白发老人觉得熟悉,此人正是测灵石的时候出现的老头,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仙侍刚刚说的天极长老了。此人满头白发,眉毛以及胡须皆为白色,估计得有一百多岁了,可是就从他刚从殿外走进来那几步,夏文翎也能判断,这老人修为深厚,绝非普通仙者。

    那一旁长相白净的男子便是奕玄仙尊了,夏薇去世的那天听狐妖说夏薇曾是奕玄仙尊的徒弟,本以为奕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却没想到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俊美男子。相比之下,棂夷仙尊与玖邑仙尊才像是凡人修仙上来的,而奕玄仙尊似乎本就是神仙一般,清新脱俗。

    韩尤昨日说,东南西北四殿无高低之分,可是其余三殿似乎都多给奕玄殿一分面子。而这天极长老更加不凡,深不可测。

    “天极长老,北峙殿这么多年从未出山过,不知长老今日来所谓何事?”虽然这么问着,但棋叁还是将手中的卷轴传了上去。

    老人接过卷轴,没有看就直接递给了左边的奕玄,然后说到:“老夫此番前来是替北峙殿提一人。”

    玖邑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新人说到:“不知是何人竟让您老亲自前来?”

    老人起身往台下走去,随口说到:“这北峙殿除了老夫便只有北峙了,总不能让北峙亲自来吧?”

    玖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晚辈的意思是,长老大可知会一声,怎可劳烦您走这一遭。”

    老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他,笑了笑说:“老夫倒也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说完就继续往下走去。

    一旁的棂夷朝玖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天极长老停在夏文翎面前,伸手将他扶起,一脸慈祥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文翎有些错愕地看着老人,愣了愣回道:“弟子夏文翎。”

    “夏文翎”,老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到:“你是否愿意跟着老夫一起去北峙殿呀?”

    “北峙殿!”

    夏文翎被老人的邀请震惊到了,从韩尤口中他了解到北峙殿从未招收过弟子,他不知道老人此话的用意,也不知该如何回复老人的话。

    老人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到:“你且先考虑一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加入其他四殿。”然后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夏文翎看着坐在中间的老人,不免想起刚上山时老人突然出现的场景,正当他疑惑不解时,老人说话了。

    “今天是众殿新弟子入门的日子,这弟子们愿意留在哪个殿,倒也不是老夫能决定的,就且看看吧。”

    夏文翎看着台上坐着的五人,除了天极长老和从进殿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奕玄仙尊以外,其余三人脸色都很凝重,场内一度安静。

    “棂夷兄,小弟多年未到此番场合了,不知如今这招徒一事是如何操办的?”

    一直没说话的奕玄仙尊终结了这短暂的安静,他放下了手中的卷轴,看向棂夷仙尊。

    夏文翎注意到此人,从接过卷轴起就一直在看卷轴,当众人都在注意天极长老时,他也一直在看卷轴。偶尔抬头看向下面的人,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看,夏文翎觉得此人定然和天极长老一样,是带着目标来的。

    棂夷仙尊先是看了看玖邑和棋叁,然后清咳了一声说到:“自然是和以往一样。”

    “既如此,便劳烦了。”

    棂夷向韩尤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昨日已经跟各位讲过规则了,现在我这里是各殿的腰牌,各位想留在那个殿中,便选择对应的腰牌即可。此次抉择关乎到各位之后的命运,因此各位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韩尤转身一挥手,面前出现了四个腰牌,分别写着棂夷殿,玖邑殿,棋叁殿,奕玄殿。

    韩尤话一说完,底下的人都相互看着,用彼此能听清的声音探讨着。

    李牧祁戳了戳夏文翎,小声的问道:“夏兄,你打算留在那个殿呀?”

    夏文翎想也没想地回道:“北峙殿”

    李牧祁往韩尤那里看了看,说:“你真打算留在北峙殿啊?可是也没有北峙殿的腰牌啊。”

    “韩师兄说过,北峙殿从不招收弟子,天极长老也说了,北峙殿只有他与北峙仙尊,没有腰牌也是正常的事。”

    “你不想想?”

    夏文翎自然是想过的,并且想的很清楚,从各殿对天极长老的态度便知道北峙殿的地位,天极长老表面上说去哪个殿由他自己决定。实际上,北峙殿点名要的人,即使他最后没有选择北峙殿,其他各殿也不敢收他,所以北峙殿是他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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