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寒风如刀般穿过大漠上坚硬的石缝，又卷起悲凉的哀鸣消失在天际。枯死的树干掩埋在黄沙中，不知名的动物尸骸凋零的皮毛随风飞舞，像是这大漠发出的警告。
隆冬下的玉门关寒风凌冽，茫茫大漠上滴水成冰，冷风刮在脸上犹如锋利的刀片，这种可以轻易冻死人的季节，大漠上极少有走货的客商。
但此时，玉门关内的大漠中，有一支十几人的骆驼商队，挑着一面灰红的旗子缓缓前行，商队中间是一辆包裹严实的马车，商队顶风冒雪，在呼啸的寒风中艰难赶路。
寒风越来越大，天边乌云压至玉门关前，寒风裹挟着鹅毛雪花席卷着大地。
月折言身材魁梧、虽满脸胡须，但仍然这挡不住眉眼间的英武之气。他勒住骆驼的缰绳，趋近到月逐人近前，高声道：“掌柜……风雪越来越大了，再走……人就要撑不住了……”月折言的声音被呼啸的大风吹得四处飘零，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月逐人苍老冷峻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抬眼望了望天边浓密的乌云，无奈道：“也好，找个避风处暂歇……”
月折言停住商队，找了一处破败的残垣，虽四处漏风，倒也能够抵挡得住一些风雪。“哎……暴风雪……暴风雪就要来了，把骆驼……和马车……赶到后面……躲一躲大风雪……”
商队伙计们纷纷将骆驼赶进残垣后避风，拴稳骆驼后，众伙计都躲进已经坍塌半边墙壁的废墟中躲避风雪，有两个伙计甚至取出了锅碗瓢盆，避着风口埋锅造饭，一时间这冷落的残垣下也热闹开了。
月逐人拴好骆驼也钻进抖落斗篷上的积雪，从腰间抽出一个酒馕，坐在一堆篝火旁啜起酒来，跃动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更加冷峻。
月折言从马车上搀下青玉，将她安顿在篝火旁。青玉虽面庞清秀，但经过这些日子的长途颠簸，眉目间早已显出疲态。月折言拨开青玉身上宽大的羊毛毡斗篷，只见青玉怀中藏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此时睡得正熟。
月折言看着青玉满面倦容，略有心疼：“等这趟完了，我们就接回闲儿，回青州老家去。”
青玉知道这是折言大哥怕她撑不下去，给出的宽慰之言。
青玉转向月逐人：“师……掌柜，这趟完了，您随我们回青州过几天逍遥日子再回长安吧。”
等了许久，月逐人叹息一声，缓缓回道：“我要守着这孩子，护着他长大成人。”月逐人眼睛紧紧盯着正在熟睡中的男孩。
月折言：“掌柜，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月逐人冷酷道：“怎么？在青州过了两年闲散日子，倒忘了门里的规矩？”
青玉：“不敢。”
月折言：“门规一日未曾忘记。”
月逐人：“那就好，你二人虽承蒙皇恩，准许回籍，但始终是我门里人，这趟差使，你二人回青州后都要忘得干干净净，只字不许提。”
二人对视一眼，应承道：“是。”
篝火中的烈焰哔哔啵啵跳动着，大漠的暴风雪在暗夜中势头更加凶猛，断壁残垣下的一小块遮风避雪处给了商队短暂的栖身之所，伙计们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青玉也将羊毛毡斗篷裹得紧紧的，月折言则守着篝火，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间，呼啸的寒风中隐隐约约，仿佛有骨笛声，在天边悠悠荡荡，似有似无。
月折言警觉地站了起来。
月逐人：“折言，你听，是什么声音？”
月折言：“骨笛。”
渐渐骨笛声明晰起来，风声虽大，但也难掩骨笛那曲折刺耳的笛声。
月逐人：“人骨，是龙王骨笛！”
月折言慌忙叫醒众人：“起来，快走，快起来！”
众伙计尚在迷迷蒙蒙中不知所云。
“快上骆驼，龙王骨笛追上来了，快走！”月折言吼道。
众伙计齐刷刷弹坐起来，纷纷去解骆驼缰绳，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此时伙计们将手按住腰间，羊毛毡斗篷下露出半截兵刃。
月逐人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车，伙计们护卫着青玉和孩子上了马车后，即刻团团围住，紧紧护送马车离开废墟。
大漠中的暴风雪愈演愈烈，不时竟飞沙走石，但刺耳的骨笛声却没有随着大风飘散，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晰。驼队在山谷夹道中拼命赶路，无论如何奔走，总也甩不脱身后时远时近的骨笛。
月折言：“马上就到玉门关的城楼……小心戒备……快快出关！”
此时，一个伙计支持不住，倒在雪中一动不动，月折言跳下骆驼，使劲扯起这个因虚脱而掉队的伙计。“起来，快起来！”伙计还是一动不动，只虚弱地喃喃道：“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月折言大怒：“你不起来，就会死在这里！”伙计依然一动不动，哭求道：“求求你，折言师兄，给我一刀吧，就让我死在这里！”月折言听罢，便挥起拳头打在伙计身上，边打边吼：“混账！起来，我让你起来，你不能死在这里！”伙计依旧是一动不动。
山谷中的骨笛声突然高声凄厉起来，刺耳的骨笛声由远而近，音调诡谲，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山谷中飞出一只硕大的怪鸟，怪鸟身长一丈有余，长着三头六目，目射金光，一对厉爪似是生铁铸就，尾长三尺，羽毛如刀般坚韧锋利，双翅展开，低俯冲下，极是骇人。
众人大惊，伙计们哪里见过这种怪物，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七嘴八舌道：“那是什么？”“怪鸟！三……三个头！它有三个头！”“这是什么怪物？”“快，快，快跑啊！”
只见怪鸟在半空中盘旋了一阵，向着商队俯冲而下，众人四散惊逃。只有刚刚跌入雪中的伙计在原地动弹不得，怪鸟直冲他而去，只一爪便将雪中的伙计撕碎，血肉横飞。
月逐人：“全都退到马车这里来！”
月折言：“快去护住马车！”
众人围住马车，伙计们将兵刃全部抽出，俱是寒光四射的刀剑。怪鸟不断起飞俯冲，怪鸟羽翼掠过的风掼倒了三四个壮汉，如钢似铁般巨大的爪子贯穿他们的身体，轻轻一扯，人就被撕成碎片。仅仅这样来回俯冲了两三次，商队便已伤亡惨重。
只眨眼间，只剩马车上的月逐人与驼背上的月折言二人。
月折言：“师兄，带小公子从侧翼走，我断后。”月逐人瞅着一个空档，架起马车狂奔。月折言则跳下驼背，将身上长大的斗篷一把扯下，向空中一抛。
月折言向怪鸟怒吼道：“你这扁毛畜生，来跟爷爷较量较量。”
怪鸟被斗篷吸引了注意力，一把抓碎了月折言扬起的斗篷。月折言迅速抽出背后刀鞘中的大马金刀，自下向上砍杀。但刀尖未及鸟腹，刀刃只削下几撮羽毛。怪鸟嘶鸣一声，叫声尖利刺耳，怪鸟与月折言缠斗起来。
月逐人驾着马车，拼命向玉门关城门方向奔逃。
月折言与怪鸟缠斗几个回合后，双腿便已抖个不停，握着大刀的双手虎口俱已裂开，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雪中，染红了一片雪地。
怪鸟盘旋飞起，一个俯冲，利爪打落他的大刀，锋利的尖喙直插心脏。月折言奋力抽出一柄短刀，飞快插入怪鸟腹中，随后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奔驰的马车上，月逐人回头看到月折言倒地的身影，目眦俱裂。
怪鸟腹部中刀，翻身直冲天际，悲鸣声刺破云霄，变得更加暴戾。怪鸟再次盘旋翻身，迅速追赶上疾驰中的马车，俯冲直下，一下便掀飞马车的车顶。巨大的抓力，带翻了整个马车，青玉怀中紧紧抱着孩子从马车中滚落。
月逐人惊呼：“青玉！”随着从翻滚的马车中飞身而出，接住青玉与孩子。怀中的男孩早已惊醒，此时被吓得哭嚎不断，眼看哭声又将怪鸟引来，月逐人便将二人迅速带至一块巨石下藏身。
青玉惊呼：“大师兄，是他们追上来了吗？”
月逐人：“是，不光是他们，还有一只三头怪鸟。”
青玉：“三头金眼雕？”
月逐人：“正是，不知是什么人豢养，应该和一路追杀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青玉：“其他人呢？”
月逐人：“都死了。”
青玉：“都死了？那折言大哥呢？”
月逐人略一迟疑，道：“也死了。”
青玉双眼瞬间涌满泪水，此时怪鸟还在不断冲击巨石，巨石碎屑乱飞，碎石块顺着缝隙落下砸在三个人身上。月青玉怀中的孩子哭嚎不止，月逐人脱下长大的斗篷盖在青玉与孩子身上。
月逐人：“青玉，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青玉哽咽道：“知道，大师兄。”
月逐人：“我要去引开怪鸟，你护住孩子，风雪停下前，万万不可走出这个石洞。”
月逐人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蛇似的软剑，一跃而出击杀怪鸟。打斗中，月逐人突然看到怪鸟腹部插着一把短刀刀柄，心下便已明了，这是折言与怪鸟厮杀时留下的短刃，打斗时便用软剑的剑尖拨弄刀柄，追击其痛处，好寻找下手的机会，岂知怪鸟被触及伤处，暴戾异常。
怪鸟再次飞起俯冲，打斗中月逐人的软剑不知扫在怪鸟厉爪的什么部位，只听“叮”的一声金属脆响，落入雪中一枚金环，入雪便消失不见。
月逐人稍一愣神，便被怪鸟蹬在身体一侧，滚出数丈开外，月逐人起身时从怀中掉落一卷秘策，落在雪地中。月逐人深受内伤，猛吐一口鲜血，登时站立不起。怪鸟从雪地中掠起秘策，盘旋飞起，夺得秘策的怪鸟转身飞回继续攻击月逐人。
青玉冲出石洞，大喝一声：“畜生，还我折言哥性命！”只见青玉面色乌青，嘴角流着紫黑的污血。
怪鸟听到青玉的挑衅，长鸣一声，朝着青玉俯冲而来。
月逐人见状，大喊：“青玉！不要啊，青玉！”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青玉展开双臂，摇摇晃晃站立在原地，只等着怪鸟来啄食她的血肉。月逐人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青玉是门中用毒的绝世高手，她定是吞了剧毒，以身为毒饵，毒杀怪鸟。
只眨眼间，怪鸟便将青玉扑倒在地，月逐人发出凄厉的哭喊，除了哭喊，他什么也做不了。怪鸟啄食了一阵，忽然悲鸣一声，似是毒发，猛然振翅直冲云霄，飞到半空后，只见巨翅失衡，飘飘摇摇似乎要坠落。
山谷中又响起刺耳的骨笛声，笛声中夹杂着隐隐的慌乱，怪鸟听到召令，旋即飞走。许久，山谷中只剩怒吼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时间竟不辨南北东西。
石洞中的男孩正在哭喊着往外爬，月逐人挣扎着爬起，抱着男孩，拖着踉跄的脚步，走进暴风雪中。
隆冬下的玉门关寒风凌冽，茫茫大漠上滴水成冰，冷风刮在脸上犹如锋利的刀片，这种可以轻易冻死人的季节，大漠上极少有走货的客商。
但此时，玉门关内的大漠中，有一支十几人的骆驼商队，挑着一面灰红的旗子缓缓前行，商队中间是一辆包裹严实的马车，商队顶风冒雪，在呼啸的寒风中艰难赶路。
寒风越来越大，天边乌云压至玉门关前，寒风裹挟着鹅毛雪花席卷着大地。
月折言身材魁梧、虽满脸胡须，但仍然这挡不住眉眼间的英武之气。他勒住骆驼的缰绳，趋近到月逐人近前，高声道：“掌柜……风雪越来越大了，再走……人就要撑不住了……”月折言的声音被呼啸的大风吹得四处飘零，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月逐人苍老冷峻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抬眼望了望天边浓密的乌云，无奈道：“也好，找个避风处暂歇……”
月折言停住商队，找了一处破败的残垣，虽四处漏风，倒也能够抵挡得住一些风雪。“哎……暴风雪……暴风雪就要来了，把骆驼……和马车……赶到后面……躲一躲大风雪……”
商队伙计们纷纷将骆驼赶进残垣后避风，拴稳骆驼后，众伙计都躲进已经坍塌半边墙壁的废墟中躲避风雪，有两个伙计甚至取出了锅碗瓢盆，避着风口埋锅造饭，一时间这冷落的残垣下也热闹开了。
月逐人拴好骆驼也钻进抖落斗篷上的积雪，从腰间抽出一个酒馕，坐在一堆篝火旁啜起酒来，跃动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更加冷峻。
月折言从马车上搀下青玉，将她安顿在篝火旁。青玉虽面庞清秀，但经过这些日子的长途颠簸，眉目间早已显出疲态。月折言拨开青玉身上宽大的羊毛毡斗篷，只见青玉怀中藏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此时睡得正熟。
月折言看着青玉满面倦容，略有心疼：“等这趟完了，我们就接回闲儿，回青州老家去。”
青玉知道这是折言大哥怕她撑不下去，给出的宽慰之言。
青玉转向月逐人：“师……掌柜，这趟完了，您随我们回青州过几天逍遥日子再回长安吧。”
等了许久，月逐人叹息一声，缓缓回道：“我要守着这孩子，护着他长大成人。”月逐人眼睛紧紧盯着正在熟睡中的男孩。
月折言：“掌柜，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月逐人冷酷道：“怎么？在青州过了两年闲散日子，倒忘了门里的规矩？”
青玉：“不敢。”
月折言：“门规一日未曾忘记。”
月逐人：“那就好，你二人虽承蒙皇恩，准许回籍，但始终是我门里人，这趟差使，你二人回青州后都要忘得干干净净，只字不许提。”
二人对视一眼，应承道：“是。”
篝火中的烈焰哔哔啵啵跳动着，大漠的暴风雪在暗夜中势头更加凶猛，断壁残垣下的一小块遮风避雪处给了商队短暂的栖身之所，伙计们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青玉也将羊毛毡斗篷裹得紧紧的，月折言则守着篝火，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间，呼啸的寒风中隐隐约约，仿佛有骨笛声，在天边悠悠荡荡，似有似无。
月折言警觉地站了起来。
月逐人：“折言，你听，是什么声音？”
月折言：“骨笛。”
渐渐骨笛声明晰起来，风声虽大，但也难掩骨笛那曲折刺耳的笛声。
月逐人：“人骨，是龙王骨笛！”
月折言慌忙叫醒众人：“起来，快走，快起来！”
众伙计尚在迷迷蒙蒙中不知所云。
“快上骆驼，龙王骨笛追上来了，快走！”月折言吼道。
众伙计齐刷刷弹坐起来，纷纷去解骆驼缰绳，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此时伙计们将手按住腰间，羊毛毡斗篷下露出半截兵刃。
月逐人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车，伙计们护卫着青玉和孩子上了马车后，即刻团团围住，紧紧护送马车离开废墟。
大漠中的暴风雪愈演愈烈，不时竟飞沙走石，但刺耳的骨笛声却没有随着大风飘散，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晰。驼队在山谷夹道中拼命赶路，无论如何奔走，总也甩不脱身后时远时近的骨笛。
月折言：“马上就到玉门关的城楼……小心戒备……快快出关！”
此时，一个伙计支持不住，倒在雪中一动不动，月折言跳下骆驼，使劲扯起这个因虚脱而掉队的伙计。“起来，快起来！”伙计还是一动不动，只虚弱地喃喃道：“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月折言大怒：“你不起来，就会死在这里！”伙计依然一动不动，哭求道：“求求你，折言师兄，给我一刀吧，就让我死在这里！”月折言听罢，便挥起拳头打在伙计身上，边打边吼：“混账！起来，我让你起来，你不能死在这里！”伙计依旧是一动不动。
山谷中的骨笛声突然高声凄厉起来，刺耳的骨笛声由远而近，音调诡谲，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山谷中飞出一只硕大的怪鸟，怪鸟身长一丈有余，长着三头六目，目射金光，一对厉爪似是生铁铸就，尾长三尺，羽毛如刀般坚韧锋利，双翅展开，低俯冲下，极是骇人。
众人大惊，伙计们哪里见过这种怪物，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七嘴八舌道：“那是什么？”“怪鸟！三……三个头！它有三个头！”“这是什么怪物？”“快，快，快跑啊！”
只见怪鸟在半空中盘旋了一阵，向着商队俯冲而下，众人四散惊逃。只有刚刚跌入雪中的伙计在原地动弹不得，怪鸟直冲他而去，只一爪便将雪中的伙计撕碎，血肉横飞。
月逐人：“全都退到马车这里来！”
月折言：“快去护住马车！”
众人围住马车，伙计们将兵刃全部抽出，俱是寒光四射的刀剑。怪鸟不断起飞俯冲，怪鸟羽翼掠过的风掼倒了三四个壮汉，如钢似铁般巨大的爪子贯穿他们的身体，轻轻一扯，人就被撕成碎片。仅仅这样来回俯冲了两三次，商队便已伤亡惨重。
只眨眼间，只剩马车上的月逐人与驼背上的月折言二人。
月折言：“师兄，带小公子从侧翼走，我断后。”月逐人瞅着一个空档，架起马车狂奔。月折言则跳下驼背，将身上长大的斗篷一把扯下，向空中一抛。
月折言向怪鸟怒吼道：“你这扁毛畜生，来跟爷爷较量较量。”
怪鸟被斗篷吸引了注意力，一把抓碎了月折言扬起的斗篷。月折言迅速抽出背后刀鞘中的大马金刀，自下向上砍杀。但刀尖未及鸟腹，刀刃只削下几撮羽毛。怪鸟嘶鸣一声，叫声尖利刺耳，怪鸟与月折言缠斗起来。
月逐人驾着马车，拼命向玉门关城门方向奔逃。
月折言与怪鸟缠斗几个回合后，双腿便已抖个不停，握着大刀的双手虎口俱已裂开，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雪中，染红了一片雪地。
怪鸟盘旋飞起，一个俯冲，利爪打落他的大刀，锋利的尖喙直插心脏。月折言奋力抽出一柄短刀，飞快插入怪鸟腹中，随后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奔驰的马车上，月逐人回头看到月折言倒地的身影，目眦俱裂。
怪鸟腹部中刀，翻身直冲天际，悲鸣声刺破云霄，变得更加暴戾。怪鸟再次盘旋翻身，迅速追赶上疾驰中的马车，俯冲直下，一下便掀飞马车的车顶。巨大的抓力，带翻了整个马车，青玉怀中紧紧抱着孩子从马车中滚落。
月逐人惊呼：“青玉！”随着从翻滚的马车中飞身而出，接住青玉与孩子。怀中的男孩早已惊醒，此时被吓得哭嚎不断，眼看哭声又将怪鸟引来，月逐人便将二人迅速带至一块巨石下藏身。
青玉惊呼：“大师兄，是他们追上来了吗？”
月逐人：“是，不光是他们，还有一只三头怪鸟。”
青玉：“三头金眼雕？”
月逐人：“正是，不知是什么人豢养，应该和一路追杀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青玉：“其他人呢？”
月逐人：“都死了。”
青玉：“都死了？那折言大哥呢？”
月逐人略一迟疑，道：“也死了。”
青玉双眼瞬间涌满泪水，此时怪鸟还在不断冲击巨石，巨石碎屑乱飞，碎石块顺着缝隙落下砸在三个人身上。月青玉怀中的孩子哭嚎不止，月逐人脱下长大的斗篷盖在青玉与孩子身上。
月逐人：“青玉，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青玉哽咽道：“知道，大师兄。”
月逐人：“我要去引开怪鸟，你护住孩子，风雪停下前，万万不可走出这个石洞。”
月逐人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蛇似的软剑，一跃而出击杀怪鸟。打斗中，月逐人突然看到怪鸟腹部插着一把短刀刀柄，心下便已明了，这是折言与怪鸟厮杀时留下的短刃，打斗时便用软剑的剑尖拨弄刀柄，追击其痛处，好寻找下手的机会，岂知怪鸟被触及伤处，暴戾异常。
怪鸟再次飞起俯冲，打斗中月逐人的软剑不知扫在怪鸟厉爪的什么部位，只听“叮”的一声金属脆响，落入雪中一枚金环，入雪便消失不见。
月逐人稍一愣神，便被怪鸟蹬在身体一侧，滚出数丈开外，月逐人起身时从怀中掉落一卷秘策，落在雪地中。月逐人深受内伤，猛吐一口鲜血，登时站立不起。怪鸟从雪地中掠起秘策，盘旋飞起，夺得秘策的怪鸟转身飞回继续攻击月逐人。
青玉冲出石洞，大喝一声：“畜生，还我折言哥性命！”只见青玉面色乌青，嘴角流着紫黑的污血。
怪鸟听到青玉的挑衅，长鸣一声，朝着青玉俯冲而来。
月逐人见状，大喊：“青玉！不要啊，青玉！”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青玉展开双臂，摇摇晃晃站立在原地，只等着怪鸟来啄食她的血肉。月逐人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青玉是门中用毒的绝世高手，她定是吞了剧毒，以身为毒饵，毒杀怪鸟。
只眨眼间，怪鸟便将青玉扑倒在地，月逐人发出凄厉的哭喊，除了哭喊，他什么也做不了。怪鸟啄食了一阵，忽然悲鸣一声，似是毒发，猛然振翅直冲云霄，飞到半空后，只见巨翅失衡，飘飘摇摇似乎要坠落。
山谷中又响起刺耳的骨笛声，笛声中夹杂着隐隐的慌乱，怪鸟听到召令，旋即飞走。许久，山谷中只剩怒吼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时间竟不辨南北东西。
石洞中的男孩正在哭喊着往外爬，月逐人挣扎着爬起，抱着男孩，拖着踉跄的脚步，走进暴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