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我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假装忧郁，然后叹了口气，抓紧身体依然紧绷着的柳姨娘的手让她放松，“妹妹你别多想，那天你跟我说了很多你的往事，今天我也想跟你聊聊我的。”
我努力的搜寻了下原身的记忆，组织语言想着怎样才能把故事讲的更引人共情一点，争取能把赚钱这事聊成我们共同的目标。
“我小时候家里其实也能算的上是十里八乡少有的富户，但是后来父亲被有心之人带着学会了赌博，短短几天就欠了很多的赌债。要账的堵上门来，父亲痛哭流涕的说以后一定会改，求阿爷救他。为了帮他还赌债阿爷不得不低价的卖了家里的祖宅还有一些田地来帮他填窟窿。但是说会改的父亲没过几个月就又去赌了，而这次欠了更多的钱。他知道家里经过上次已经大不如前，根本还不起他这次欠的钱了，怕被赌场的人砍手，干脆就跑路了。要债的再次找上门来，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还嫌不够，甚至连我们的母亲都被绑走抵债了。阿爷拼死护住了我和姐姐，事后高傲了一辈子的他又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借钱，想把母亲赎回来。可是乡亲们都知道我们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亲也跑了，就剩我们一老两小，活着都是问题，这钱要是借出来是很可能还不上的，所以阿爷奔波了两天也没借到多少钱。他拿着借到的那点钱，抛弃尊严，去给赌场的人下跪，求他们先放了母亲，剩下的保证我们以后会还上，却得知母亲当天就已经被赌场的人卖给了人伢子，这两天已经不知被人伢子带到哪转卖去了。他一时悲愤，在赌场外嚎啕大哭，又恰巧被和父亲有过节的混混看到，对他言语羞辱，一时激动竟被生生气死了过去。”我说到这，没忍住哽咽了起来，不是为了伪装博取同情，而是真的被原身记忆里的伤痛感染。
“姐姐节哀。”柳姨娘也紧握了握我的手，想要给我些安慰。
我稳了稳情绪接着说，“后来我和姐姐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帮阿爷办了后事，阿爷他几乎尊贵了一辈子，可是到死却连口棺材都没能有。”我被原身记忆里的那灰暗的画面触动，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柳姨娘见状赶忙把她的手帕递给了我，“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阿爷没少帮衬乡亲们，他走后，很多人依然记着那份恩情，哪怕家里的日子再困难，依然想办法挤出点粮食来接济我们姐妹，就这样那几年我们两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姐姐也说的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再后来，父亲在外面混不下去，有一天突然就回来了。简直噩梦一样，他进门都没有问一声阿爷和母亲去哪里了，直接就拽着姐姐出了门，从那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姐姐。之后就是我了，侯府上门来谈，他本不想卖，因为觉得卖进高门大院做丫鬟，他拿不到几个钱，不过也没僵持多久，当侯府的人把价钱抬到二两银子，他就喜滋滋的和人签了合同。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了，我进门后并没有做丫鬟，而是直接抬了姨娘。哼，还好他不知道，不然大概也会像你父亲一样打着女儿在侯府做姨娘的名号，各处打秋风，还不知道能给我惹出什么事端来呢。”
“没想到姐姐同我一样都是这破世道下不同境遇的可怜人罢了，不过于姐姐而言，能来侯府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救赎了，不知姐姐提不甘两个字是着重在了哪里?”柳姨娘听完我的话也是不胜唏嘘，但是她也提出了听到现在心中一直未解的疑问。
“钱，我执着在了钱，家里富裕的时候我还太小，记忆最深的反而是和姐姐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走在路上都舍不得抬头，总盼着万一哪里或许能捡到一点钱，一点点就好，只要能让几年没沾过荤腥的我和姐姐吃上顿肉就满足了。可是直到最后我们分别，这个愿望都没达成。我想要有钱，如果有钱那父亲的赌债我们能还上，母亲不会被抢走，阿爷不会被气死，姐姐和我不会被卖掉，所以钱，只有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我眼睛闪亮亮的直直看着柳姨娘，想让她感受到我想要变有钱的决心。
“可是现在，在这侯府中，夫人于吃穿用度上并不克扣我们，每月的月钱不但足够我们吃饱穿暖，甚至能有些许富裕，姐姐为什么还对钱执着？更何况我们囿困于这小院中，并不得自由，想要赚钱谈何容易！”柳姨娘听我说完更加疑惑了。
“钱握在自己手里，没有人会嫌多！至于自由，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我们肯想。”
“我们肯想？妹妹有点糊涂，姐姐是打算要我与你一起赚钱？可是我于钱之一字并不执着。”
“不，你执着，因为你也不甘。”
“姐姐此话何意？”
“生意场上，盘子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少了一口。”我挑了挑眉，给了柳姨娘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别人就少了一口？”柳姨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呵，虽然姐姐的建议确实有那么点动人，但是确定选择我做为合作伙伴就是正确的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出身商贾之家，但那并不代表我就一定懂做生意这件事。”
“总要比我强吧，我们试一试啊，反正也不怕失败。”我才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何况哪怕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能合作的别人了啊。
“呵，”大概是看我为难的表情太逗了，柳姨娘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不过又马上止住了，她抬眼看着我，“姐姐刚刚说了之所以为钱执着的好多遗憾，却唯独没有提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我更想知道姐姐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你恨他吗？”
“恨，如果我多吃一口也能让他少吃一口，那么这一口我说什么都会去吃。但是已然卖掉了我和姐姐的他，再接下来还有什么可卖呢？卖我们的那点银子在手，我不信他能忍住不去再赌，只要赌，他今后的日子就注定越来越烂。不需要我再去踢一脚了，他已然烂到尘埃里，不若妹妹的父亲，做了亏心事，却依然能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甚至借了妹妹的势，还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我着重强调了借了妹妹的势这句话，想要将柳姨娘心中的那份不甘更彻底的激出来。
“更上一层楼，更上一层楼！”柳姨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的重复着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以前竟不知姐姐蛊惑人心之术如此厉害。”柳姨娘似笑非笑的对我说了这句话之后，狐疑的直直盯着我看，似乎想要看透我身体里到底藏着一副什么样的灵魂。
我有点心虚，在她的注视下努力的回想了下刚才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穿帮。但是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装傻充愣的回给她一个傻笑。
我努力的搜寻了下原身的记忆，组织语言想着怎样才能把故事讲的更引人共情一点，争取能把赚钱这事聊成我们共同的目标。
“我小时候家里其实也能算的上是十里八乡少有的富户，但是后来父亲被有心之人带着学会了赌博，短短几天就欠了很多的赌债。要账的堵上门来，父亲痛哭流涕的说以后一定会改，求阿爷救他。为了帮他还赌债阿爷不得不低价的卖了家里的祖宅还有一些田地来帮他填窟窿。但是说会改的父亲没过几个月就又去赌了，而这次欠了更多的钱。他知道家里经过上次已经大不如前，根本还不起他这次欠的钱了，怕被赌场的人砍手，干脆就跑路了。要债的再次找上门来，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还嫌不够，甚至连我们的母亲都被绑走抵债了。阿爷拼死护住了我和姐姐，事后高傲了一辈子的他又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借钱，想把母亲赎回来。可是乡亲们都知道我们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亲也跑了，就剩我们一老两小，活着都是问题，这钱要是借出来是很可能还不上的，所以阿爷奔波了两天也没借到多少钱。他拿着借到的那点钱，抛弃尊严，去给赌场的人下跪，求他们先放了母亲，剩下的保证我们以后会还上，却得知母亲当天就已经被赌场的人卖给了人伢子，这两天已经不知被人伢子带到哪转卖去了。他一时悲愤，在赌场外嚎啕大哭，又恰巧被和父亲有过节的混混看到，对他言语羞辱，一时激动竟被生生气死了过去。”我说到这，没忍住哽咽了起来，不是为了伪装博取同情，而是真的被原身记忆里的伤痛感染。
“姐姐节哀。”柳姨娘也紧握了握我的手，想要给我些安慰。
我稳了稳情绪接着说，“后来我和姐姐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帮阿爷办了后事，阿爷他几乎尊贵了一辈子，可是到死却连口棺材都没能有。”我被原身记忆里的那灰暗的画面触动，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柳姨娘见状赶忙把她的手帕递给了我，“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阿爷没少帮衬乡亲们，他走后，很多人依然记着那份恩情，哪怕家里的日子再困难，依然想办法挤出点粮食来接济我们姐妹，就这样那几年我们两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姐姐也说的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再后来，父亲在外面混不下去，有一天突然就回来了。简直噩梦一样，他进门都没有问一声阿爷和母亲去哪里了，直接就拽着姐姐出了门，从那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姐姐。之后就是我了，侯府上门来谈，他本不想卖，因为觉得卖进高门大院做丫鬟，他拿不到几个钱，不过也没僵持多久，当侯府的人把价钱抬到二两银子，他就喜滋滋的和人签了合同。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了，我进门后并没有做丫鬟，而是直接抬了姨娘。哼，还好他不知道，不然大概也会像你父亲一样打着女儿在侯府做姨娘的名号，各处打秋风，还不知道能给我惹出什么事端来呢。”
“没想到姐姐同我一样都是这破世道下不同境遇的可怜人罢了，不过于姐姐而言，能来侯府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救赎了，不知姐姐提不甘两个字是着重在了哪里?”柳姨娘听完我的话也是不胜唏嘘，但是她也提出了听到现在心中一直未解的疑问。
“钱，我执着在了钱，家里富裕的时候我还太小，记忆最深的反而是和姐姐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走在路上都舍不得抬头，总盼着万一哪里或许能捡到一点钱，一点点就好，只要能让几年没沾过荤腥的我和姐姐吃上顿肉就满足了。可是直到最后我们分别，这个愿望都没达成。我想要有钱，如果有钱那父亲的赌债我们能还上，母亲不会被抢走，阿爷不会被气死，姐姐和我不会被卖掉，所以钱，只有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我眼睛闪亮亮的直直看着柳姨娘，想让她感受到我想要变有钱的决心。
“可是现在，在这侯府中，夫人于吃穿用度上并不克扣我们，每月的月钱不但足够我们吃饱穿暖，甚至能有些许富裕，姐姐为什么还对钱执着？更何况我们囿困于这小院中，并不得自由，想要赚钱谈何容易！”柳姨娘听我说完更加疑惑了。
“钱握在自己手里，没有人会嫌多！至于自由，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我们肯想。”
“我们肯想？妹妹有点糊涂，姐姐是打算要我与你一起赚钱？可是我于钱之一字并不执着。”
“不，你执着，因为你也不甘。”
“姐姐此话何意？”
“生意场上，盘子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少了一口。”我挑了挑眉，给了柳姨娘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别人就少了一口？”柳姨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呵，虽然姐姐的建议确实有那么点动人，但是确定选择我做为合作伙伴就是正确的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出身商贾之家，但那并不代表我就一定懂做生意这件事。”
“总要比我强吧，我们试一试啊，反正也不怕失败。”我才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何况哪怕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能合作的别人了啊。
“呵，”大概是看我为难的表情太逗了，柳姨娘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不过又马上止住了，她抬眼看着我，“姐姐刚刚说了之所以为钱执着的好多遗憾，却唯独没有提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我更想知道姐姐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你恨他吗？”
“恨，如果我多吃一口也能让他少吃一口，那么这一口我说什么都会去吃。但是已然卖掉了我和姐姐的他，再接下来还有什么可卖呢？卖我们的那点银子在手，我不信他能忍住不去再赌，只要赌，他今后的日子就注定越来越烂。不需要我再去踢一脚了，他已然烂到尘埃里，不若妹妹的父亲，做了亏心事，却依然能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甚至借了妹妹的势，还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我着重强调了借了妹妹的势这句话，想要将柳姨娘心中的那份不甘更彻底的激出来。
“更上一层楼，更上一层楼！”柳姨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的重复着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以前竟不知姐姐蛊惑人心之术如此厉害。”柳姨娘似笑非笑的对我说了这句话之后，狐疑的直直盯着我看，似乎想要看透我身体里到底藏着一副什么样的灵魂。
我有点心虚，在她的注视下努力的回想了下刚才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穿帮。但是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装傻充愣的回给她一个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