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伴随着《歌唱祖国》的音乐声,沈婷婷迷迷糊糊地醒了。她很贪睡的,六点半显然不会是自然醒来的时间。

    滚了两下,“各位听众早上好,今天是6月10日星期五,农历五月初四……”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竟然睡在老家江城的床上!

    房间不大,三样家具已经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几乎下床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家具都很熟悉,一张双人床,一个两人宽的立柜,一张集梳妆台、书架以及学习的多用桌子。桌面甚至还保

    留着她小时候抠掉漆,留下的斑驳痕迹。她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是睡迷糊了,还是在梦里?

    耳边隐约传来收音机播报新闻的声音,以及不锈钢勺子和盘子的碰撞声。她房间外就是原来家里吃饭的地方。那是一个连着厨房的玄关,靠墙摆着一张桌子,主要用来当餐桌,平时放些杂物。这个时候,父母会一边听广播,一边吃早饭,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家里的习惯。

    父母是双职工,父亲沈勇在钢厂,母亲王丽云在档案局,单位都离家很远。具体多远她也不清楚,不过那是她18岁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在江城这个北方的四线小城,骑自行车甚至要一个小时。为了不迟到,早饭父母不会等贪睡的她一起吃,一般她起来父母就要出门了。可是今天,居然没人催她起床?

    她一把撩开被子,踩上妈妈钩的拖鞋,一步来到房门口,拉开了门。果然,他们看起来快吃完了,正用汤勺收拾剩菜。她一出来,双方都愣了一下,似乎他们也没想到她会起来一样。她也一阵恍惚,她有多久没看过这个情景了。没等大脑思考,她已经脱口而出,“妈,今天怎么没喊我,是不要来不及了……”预料之中的催促没有到来,他们反而笑了起来,搞得她更加莫名其妙。

    “你这孩子睡迷糊了吧,昨天刚估完高考分,还要上学去呢。”她爸爸笑着说。“平时让你起你不起,这回让睡还睡不着了。”

    她妈边说,边打开扣着的盘子,“既然起来,就洗漱一下,赶快吃吧!你爸特意给你买的油条,凉了就不好吃了。”她爸爸站了起来,“婷婷开心吧!你最爱吃油条了!之前我们怕你明矾吃多了人笨,学习不好,这回考完了,爱吃啥就敞开吃!”

    沈婷婷点了点头,就去厨房的水池边,开始洗脸。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冷水就往脸上淋。一连淋了四五次,她才停了下来,任脸上冰冷的水,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她的心怦怦地激烈跳动着,这冰冷的感觉好真实。她没有从梦中醒来,现在也不是做梦,她居然回到了过去!回到了2005年,高考估分后的一天!

    正洗漱着,她父母已经收拾好,从主卧出来了。一见她又在浪费水,她妈妈心疼地说,“说你多少遍了,哪有你这么洗脸的!”忙不迭地拿来水池旁的一个塑料盆,放在水池里。“记得接着,冲厕所用得上!”

    她爸爸临出门前,又回头嘱咐道,“报志愿的事,你和你妈商量,爸不懂。白天有空去趟你奶奶家,他们都挺惦记你的。”说完,不等沈婷婷回答,就急急出门去了。

    沈婷婷坐到桌旁,一边撕着油条,一边由着母亲将锅中的牛奶倒进碗里。她妈妈没急着出门,也坐到桌边陪她吃饭。

    若是之前的几年,她妈妈可不会这么悠闲。今年是她妈妈退休的前一年,又是事业单位,已经不会给她什么重要工作,只要按时上班,不出大错就可以了。“我中午会尽量早点回来的。你要是不愿意去你奶奶家,就在家老实呆着哪都别去。”

    沈婷婷心里乱成一团麻,既激动又慌乱,本就感受不到饿,被她妈妈这么看着,自然也吃不下多少。她迫不及待想静一下,把事情捋一捋。

    好在她妈妈仅坐了一会,就关了广播,要出门了。“妈,钥匙还放在茶盘里么?”“对啊!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健忘!我看你最好别出去了,在家等我回来,省得再忘了锁门!”沈婷婷忙打断,“哎呀,知道啦!”

    她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碗不刷就先放盆里泡上,你别乱动煤气,我赶得及做中午饭的。”“行啦行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沈婷婷听得直皱眉头,就差站起来把她妈推到门外了。

    随着门砰地关上,整个屋子恢复安静。门外还传来了反锁门的声音。沈婷婷暗自苦笑,她都十八了,父母还拿她当幼儿。也许对于某些孩子,这种家庭是温暖幸福的。

    可沈婷婷,觉得十分压抑和痛苦,就像冬天的湿棉袄,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她也许不该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这次跨越时间的见面,并没有时间让她感伤父母容颜的变化,得利用机会,逆天改命。

    她把桌子简单整理好,碗刷好,就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她的家是一间两室一厅的老式住宅,总面积不过45平,是她爸爸厂里分的房子。屋里别提什么装修了,地面连瓷砖都没有铺。地上放着的囤脏水的盆子,主卧里钉子上挂着的晾衣绳,无不显示着主人不富裕的经济状况。

    她父母都是老实人,兢兢业业几十年,也只是普通的职工,收入只在四线城市维持中等。尽管绝对不富裕,但也比下岗职工家庭好太多了,不会穷得上不起学、吃不上饭。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35岁的她重生了。她很开心,因为那些遗憾常常让她午夜梦回,痛苦不已。可是这个节点很奇怪,不是高考前,不是高考当天,是高考结束后第三天。昨天刚刚报上估分,下周就要正式填报志愿了。

    上一世,她高考时,可谓衰神附体。可能是过于紧张,上午产生了幻觉,语文发挥失常;下午数学本来就是弱项,赶上那年的题又难,一紧张又写串了答题卡。沈婷婷的父母三十多岁才生了她,作为老来得子的独生女,她自然知道父母的期待。

    高考没有考好,她从未和父母说过。因为不仅得不到有效的安慰,反而会有无休止的责骂,甚至翻出她多年前的犯的错,来证明她没考好就是因为不听话、不努力。于是,她像鸵鸟一样躲了起来。

    尽管外语和综合正常发挥,分数超过了一本线,志愿又没有报好,只上了普通大学,造成她比同班同学的录取分数高了近100分。她没有选择复读,一方面是选科机制发生了变化。最重要的是录取通知书下来以后,她妈妈带着哭腔说“这苦行僧的一样的日子终于有个头了!”

    她停在了窗前,望着窗外一排排银杏树,忍不住有点想啃手指头。目前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就在志愿填报上了,唯一金手指就是重生带来的信息差。她回到了书桌前,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次她一定要勇敢面对现实,不能枉费重生的机会。

    家里就是这条件,她能得到的帮助很有限,重生应该是目前她唯一的“金手指”。作为重生者,她清楚准确的一本录取分数线。当然,那些家里有资源的家长,也会根据各方面信息得到准确消息。她的分数高了一本线很多,上个一本是稳的。

    她还知道前一世某些985高校可以捡漏的专业。这个比上一个信息更稀缺,如果不是招考办和对应的高校有人脉,很难拿到。但也有风险,就是她不能确定重生之后,这些有没变化。所以不能全靠这个报,万一掉档了,那可就白重生了。

    这一次她可不能在家闭关,得把能用的信息都调动起来。2005年可不是后世智能手机普及、自媒体横行、信息泛滥的年代。那时候纸媒是主流,报纸的销量很好,很多家庭为了看有线节目安排都会买报纸。现在她家还没买电脑,要想分析高考信息,得去买报纸。

    沈婷婷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八点半了,于是脱了妈妈做的人造棉睡衣,换上洗得有点变形的T恤和牛仔裤。高中都穿校服,只有周日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所以她也没什么可挑选的。对着镜子,她不禁感叹,只有一百斤的自己啊!

    后世审美强调白幼瘦、少女感,她压力大,考研考编、暴饮暴食、工作久坐,一米七的身高胖到一百三四十斤。网上到处都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指责胖子不自律。她也不免容貌焦虑,好容易又运动、又节食,减到了一百一,体检又发现得了甲状腺癌。

    身体不好,没编没户,基本就断了相亲的路,她又不会社交,成为“大龄剩女”几乎是必然了。现在她18岁,身材修长,下颚线清晰流畅,睫毛纤长,虽然高度近视,但是戴了隐形眼镜,仔细打扮下,绝对不会丑。

    她学着中二电视剧里女主角那样给自己打气,对着镜子握紧双拳,“加油!沈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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