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晨光斑驳。

    我懒散的翻了个身,想找个舒适的姿势睡去。只听“噗”的一声,我猛然惊醒,睡意全无。

    我瞧见成垣戏谑的目光,脸颊腾起一片红晕。

    “我……唔……”连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成公子可有事?”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覃姑娘,没想到……咳”成垣意味深长。

    我一脸懊恼。

    在成垣的山庄寄住良久,多有叨扰。我向他讨了个打扫后院的活计,浇浇花草,也算得上是雅事一桩。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后院离成垣的居所较近,我可以借着机会多瞧上他几眼。

    近来,我还是听到了一些令人窒息的言论,众人皆言庄主的未婚妻要来了,山庄上下洋溢着久违的喜气。

    掌管吃食的庆嫂见我神色郁郁,关心的问:“姑娘,这些天你脸色不好,可有心事?”

    “覃姑娘?”见我不接话,庆嫂拿着炊具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庆嫂?”我一脸茫然。

    “唉,我知道,咱们这些做家仆的,本该安分守己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可是人心这种东西,咱们强求不得。不瞒你说,老身在山庄待了有二十载了,想讨公子欢心的丫头多了去了,最后不都是无功而返?公子向来温和,对谁好那便是谁的福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错不该往深处想……”

    我神色黯然,低头不发一言。

    “诺,吃吧,专给你留的。”庆嫂偷偷塞给我一个小黄杏,悄悄走远了。

    我静默许久,缓缓拿起果子咬了一大口,嘴里一股涩味迸溅。

    真酸……我裂裂嘴,一颗豆大的泪珠似要落下来。

    今日是发纹银的日子,大管家把我们召集起来,说祁玉郡主要来训话。

    人人都言,祁玉郡主人美心善,每次来山庄都会分些金叶子犒劳仆人,自然每个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就如庆嫂所言,我的福分也该到此为止。然而我心中仍然有股念头,如同躁动的小兽,搅得我不得安宁。

    我躲在领赏的队伍里,想要一睹郡主的真面目。

    祁玉郡主一身鹅黄衣衫,衬得她娇艳欲滴,面如桃花,水盈盈的眼波里含着笑,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你是……”祁玉郡主一怔,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小的是打扫后院的,上个月新来的。”我低眉顺眼。

    “你叫什么名字?”

    “单字——覃。”我如实交代。

    “管家。”

    就这样,我拿到了二两碎银。

    我对着手中的银两发呆,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眼前迷迷糊糊的浮现成垣和祁姑娘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模样。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脸,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隔天,我花掉了仅有的二两碎银,去器坊打造了一副金箔花钿,我想让那枚花钿遮住我怪异的乌泪痣。

    说来可笑,它附着在我脸上,既不算胎记,也不是痣,状似眼泪,却与眼睛一般大小,通体发乌,诡异的很。

    师叔曾经请暹罗的方士与我相看,那方士说,这是一种咒印,布咒者反噬后形成的特殊印记,非药石能医,此咒印要么施于他人,要么施于自己。

    我想,这咒怕是施于他人。毕竟,哪有人会给自己下这般恶毒的咒?我走到溪边,蹲下来仔细端详水中的自己,在花钿的作用下,那颗令人在意的乌泪痣不见了,我心中暗暗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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