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工程至此,便正式启动了

    时掌门连日钻研的操劳,后又安排完成诸多琐事。精气神,可谓是一鼓作气,现已衰竭。满心只念着回她的温暖小屋,美美歇上一歇。

    天教心愿与身违

    方推开院门,只见中庭那尚且年幼小梧桐上,斜倚一处白色身影,正手不释书。

    “容师兄,梧桐尚且年幼细嫩,卧坐其上良心不痛吗?”

    “时师妹,师兄尚且病气存身,教我此番好等,你也不算至诚。”

    自上回因打那沃施俏一事出走,已然过去许多天。

    时秋浅浅端详着他,来来回回却没看出任何异样,要知眼前这男人面上阳光,内心可是险恶的,多说多错,她只无奈道:“回来了就好”

    容可舒似是心情很好,利落翻身下树,唇角勾起:“这是给师妹的”,递给时秋一株红花小草盆栽

    又见盆栽。

    “特意从隔壁大山采的。”,他眼神散发别样光芒,像是要表达些什么,又不想开口说来。

    时秋有些谨慎地问道:“这是何意?”,这般六角小草倒是从没见过,却不知有何稀奇。

    容可舒微微一笑:“妖族多有同生伴妖草,这便是火鸟一族的,把这草种在临泱自有鸟族前来。”

    可这草寻常可是一片连着一片长的。时秋哑然:“可鸟族以群计,只一株恐怕是无用吧”

    他一脸坦然:“这妖草先前突逢意外,只余三株,那伴生鸟不来也得来。平日交予青耕养着便是,这颗好看给师妹养着,喜欢吗?”

    “突逢意外?”,时秋只当他赌气逗趣去了,没料到容师兄竟还背着任务走一遭,心头突起一丝不详预感。

    毕竟意外,可以是天灾,也可以是人祸。

    他敛着眸光,高深莫测点头:“嗯,是意外”

    时秋满心狐疑,颔首收下,等了片刻见他没后话,不太确定道:“师兄今日好雅兴”,要求也不提一个。

    “今日是礼”,他一双寒潭般深的眸子,流露几分涟漪。风来深浅,眼前少女低头伴笑,随手替时秋归拢额间散发,指尖柔拂,心头微动,只淡淡说,“师妹心喜什么,便送什么罢了”

    气氛刚好,时秋顺势:“有心了”,没想到她家长老劝人上进劝的功夫,竟如此之深,这才多久功夫,他师兄整个人精神气都不一般了,平白多了不少正气。

    容可舒含笑着算是应过。心想来,师妹喜欢的花花草草,寻常人可带不来,尤其是那魔族。

    她又补充,双眸含光:“下回,莫再不辞而别了”,走丢了还得找,也是麻烦。

    他嘴角僵住,表情难以捉摸,沉声道:“还有下回?还打算收留什么野男人!”

    时秋吃了一惊:“...嗯?野什么?”,翻脸快过翻书,这都哪来的毛病?

    “既然不容我走,我便住这罢,刚好宽了师妹的心”,容可舒不容置喙,转头便移步小院空屋去。

    客气与谦虚都是美德,他师兄怎生就都没有。

    时秋不知其所以然,站在原地出言提醒:“容师兄,你的院子就在隔壁啊,才两步路”

    竹门滋啦一声被打开,随后嘭得被大力关上。只听容可舒不咸不淡来了句:“枫树看腻了,还是梧桐好。”

    都不知在气些什么,毕竟她容师兄是个复杂的男人。

    时秋思忖了片刻,觉得她身为一派掌门,要肚量大些,凡事能顺毛,就该顺毛捋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她站门外头温声哄:“师兄,不然我带你去踏青散心吧”,

    屋内片刻无动静。

    “都夏天了踏什么踏”,半响,里头才轻轻飘出一言。

    时秋决定就此默默离开

    “师妹啊,这就走了?”,他尾音拖得颇长,作势要把时秋勾回来。

    “...”,这男人,当真麻烦。

    伴妖草种下未久,果真有鸟族前来。

    看似还是拖家带口,举族迁来。

    其形类小雀,鸣声清亮,纯黑而不畏火,名唤,却火雀。其羽置火中可消火,置水间而片湿不沾,可谓特性鲜明,确实是纺灵布的好原料。

    时秋还是听柏烨汇报才知,此族迁入过程,“此雀族方至,首先去确认了伴妖草无碍,随后也不肯去备好的林子里住下,只排着队来织房,饱含热泪,各拔各自羽,那绒翎竟还是按颜色深浅,细柔长短来划分堆放。一收便是好几袋子,还不必去分拣。”

    鸟族最是爱美,珍惜翎羽,这番情景着实反常。

    柏烨也是在临泱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了,见这般诡异场面心里也大惊大骇,只道是自己掌门手段了得,好奇来问:“不愧是我临泱掌门,果真手段高明,只不知,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冤枉得很,她可真是什么也没做过。

    “运气运气”,时秋言语间倏忽想起他容师兄随口那句,‘这伴妖草先前突逢意外’,心下了然。只怕意外指得是他容可舒,这人祸了。

    可怜这却火雀一族被迫迁居临泱,还活得担惊受怕,提心吊胆。见了谁都恨不能上前磕头,瞧见了她容师兄更是个个只只,展翅伏地,以儆效尤,以示知礼然后恭敬。

    容师兄走道,雀儿们便要飞成两道开路。容师兄皱眉,雀儿便要叫喊出铿锵之势,表达不满。容师兄微笑,雀儿便展翅扑腾以活跃气氛。容师兄咳嗽,雀儿便要喊着大哥稍等,端茶倒水面面俱到。

    何曾见过妖族身上有如此奴性?竟不知经历过何等摧残,颇教人心折。

    时秋还特意向容师兄讨教:“当初取那伴妖草时,究竟作了何等算计”

    容师兄了无遽容,挥扇道:“全无算计,纯手打的”

    “师兄你好歹是个修剑的,这般暴力真的好吗”

    他语调闲散,意味深长:“那听师妹的下回用剑。”,墨阳剑狐假虎威,应景一颤。

    “...”,时掌门唯有心疼雀们一秒。

    为抚慰妖心,也为挽救临泱爱惜大妖的名声。时秋特地为却火雀们指了条光明大道,还安排上一份清闲肥差——为镇上新开办酒楼作宣传。

    自沈长老被派去大山,蒲尔一人独立操持一应酒楼事务。

    白日里忙着督办建筑工程,大到酒楼选址,小至挑选桌椅板凳都自顾经手,夜里独自研究菜谱,敲定菜单。连月里可谓忙得脚不沾地。毕竟如今镇上热闹繁华了,饭点小馆子一应聚全,唯有高端餐饮之正店,尚未有人涉足。

    为此,把这头栋酒楼办的风水水起,也显得尤为重要,毕竟这楼今后可是要成为小镇一道风景的。蒲尔为了不给师姐丢脸,认真工作,做足了研究。

    酒楼位于镇子中心近山溪处,热闹有余,又不至暴露于闹市喧嚣间。山光宜人,也可临观镇上夜景。厅堂内饰,横梁墙栋,藻井檐椽无一不借鉴时下盛行之风格。连带临泱匠人们的手艺见识也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

    酒楼高两层,檐三重,上成九脊之顶,上可仰,含翠溪上渡,下可观,麦浪翻晴天。

    时秋临门时,酒楼正将开业,却火雀们很快适应新工作,帮着挂红绸缎,拉横幅。

    蒲尔小师弟一改小童模样,今日也打扮得颇为练达,可见了时秋尚改不了毛糙脾气,自剑上跳下,老远便冲时秋叫唤:“师姐师姐,这边来。”

    筹备未久,门口前来相贺见礼,凑着来喝首日庆酒的顾客们已排上队,准备入席。蒲尔上前简单说道几句,邀时秋一同剪了彩,酒楼便属正式开张了。

    修士凡人,大妖山怪,熟客生人,弟子过客聚作一堂,各不避嫌,拼坐满桌,只因僧多粥少,席面再多还是多不过来人。

    先上迎宾八彩碟,众人众筷齐上阵,瞬间便无。随后上小炒数碟,大菜几盘,随后又来,乳猪拼盘,鲜蒸龙虾,羊蝎子闷汤,橘酿蟹肉,腐乳烧肉,最后是一道时令生鲜火焰小牛肉。教来客尽享奇珍八鲜,珍馐美味荡漾在此四面栏杆,锦画彩间。

    今日就主打一个,回家才吃菜,出了门就该大口吃肉的潇洒意境。

    除去最后一道牛肉没碰,时秋也是吃了个全套,这里头样样件件可都是她临泱特色呢。

    今日席上的是金波曲所酿薄酒,澄香清味,冰镇爽口是解腻之佳饮。饭后又上一道红点西瓜凉糕,一盏冰盘桂花糖水。

    饱腹之后临楼望景,绿树荫浓,夏席清凉,微雨荷翻,山居光景绵长,偶尔偷此半日闲适,可抵百岁尘梦。

    众宾客吃得如痴如醉,‘这道又是什么菜’, ‘怎会如此好味!’,‘这日后不得日日光临了’

    临泱一众只吃得颇有雅意,只会叹一句,‘竟不知蒲掌柜年纪小,手艺竟这般绝妙!’

    听闻今日酒楼开张,小狸本再忙着海底建设项目,今日自告假来凑热闹,“小胖你发达了,改日可是记得要多请客呐。海底哪处食庐打算何时开嘞。”

    蒲尔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手一挥,爽快道:“哈哈,我们小狸来,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过海底嘛,师姐是如何打算的诶?”,小胖掉头向时秋。

    时秋手揉着小狸吃得浑圆的肚子,含笑道:“海底倒是不急,待客栈,屋子商铺都建成了再开食庐不迟。”,进来柏烨那头筹备的渡风成衣铺子也近完工,宣传工作也成了七七八八,打算与临泱总店同日开业,要先待铺子走上正轨了再行做海底秘境的宣传。

    蒲尔经在临泱一年,已褪去几分稚气,内里倒还是那个小胖童,无甚忧虑乐道:“全听师姐的”,

    时秋见他热络喊师姐的模样,不由想念起任九来,却也不知师姐近日都在忙什么。正琢磨着给任九去个信件,邀请她来坐坐,眼神却撇到楼下一抹熟悉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

    蒲尔顺着时秋的眼光看下去,兴奋大喊:“咦?那不是任师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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