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也”,一目鬼神色不动,万分坚定地闭紧嘴。

    时秋心头早已有猜想,这劫,这天机,一切直指住她隔壁的容姓男子。

    旁敲侧击多遍,一目鬼口风甚严坚决不答,猜测不得证实只悻悻而归。

    既如此,她便再绕些路,去拜访乘黄,小聊片刻。

    四日前,乘黄过路而来,同她相谈颇欢,酒足饭饱又领时秋出海观海市蜃楼之奇景。

    令时掌门大有感悟,这蜃楼景观若的人造,岂非绝妙?乘黄寿长千秋百岁,见识自是丰富,今日不得志不如便多寻妖头脑风暴,畅想可行性项目。

    临至住处,黄去楼空,只寻得留书一封。称有缘再见。

    时秋颇感失落,决定埋身工作忘却忧思。昨日地脉整体地块设计已成,今日要调派匠人来进行建设计划,事关人员调派当然要寻李良峰李镇长了。

    转身出门,一个鼻青脸肿的魔头候着她,憨笑说:“近来镇上不太平,莫名就有来客被打,在下还是多多护着掌门吧”

    时秋诧异,“沃队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沃施俏耳根微热:“无事,在下昨夜睡落枕,早上醒来浑身疼”

    沃队性格多好的魔,全宗上下也只容姓男子老同他过不去。

    时秋:“那便跟着吧…”

    就是她容师兄下的黑手没错了。

    时秋寻到李良峰李镇长,自海底项目抽调了些许匠人组成地脉建设小队,亲自带入地脉踩点探查。又布设小型传送阵法确保匠人上下自如,再上制衣间急调一批御火灵布制作抗热成衣。

    地脉工程不日准备开工。

    一通忙完,日近晚。

    沃队今日表现着实贴心,渴了递水热了扇风,记录讨论重点,又安置众人来去,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默默从旁,主打一个稳妥靠谱,想你所想。

    “沃队,心思细腻甚好”,竟是还有这般潜力,时秋感叹。

    沃施俏五尺大汉,听得人夸偏头下去只顾脸红耳赤地喃喃:“都是应该的”

    一切安排妥当,只差去请却火雀一族出马参与安全防护工作,移步却火一族的林却空无一羽。

    “雀呢?”

    时秋神识飞扫过,觉察整个却火一族皆在枫叶小院里,排成两排,一片殷勤恭敬奉着一位上宾。

    原是容师兄到家了。

    公事公办的时候到了,时秋携沃施俏同去枫叶小院找小雀们上工去。

    小院院门大开迎人,其中丹枫如画,合细细金风,容可舒正端坐树下小桌抿茶看书,一派悠闲笃定,一派和睦。独望向沃施俏时,眼眸中寒光闪过。

    沃施俏本能一颤,站在门外再不敢动弹,“掌门,在下就在此等你。”

    瞧给魔吓得,还需好好安抚。

    “好”,时秋颔首自顾跨进院内,院中各自忙碌的雀自动屏树荫后,留下二人独处。

    她坐下也给自己沏上盏茶,“一旬不见,师兄忙些什么呢?”

    容可舒挑眉,幽幽道来,“自是在为师妹排忧解难,捉拿西峰”

    执杯手颤撒下茶水,时秋观他敛眸认真确不似玩笑,“哦?为何说是为我排忧呢?”

    “师妹四处宣言金丝金之事,本就为此吧”,他笑得舒展。

    金丝金本就是眼前这位带来临泱的,那打从一开始他…

    “容师兄当日来临泱,本就是为擒那西峰妖将?”,时秋奇道。

    容可舒含笑看来

    想当初时秋还为留下此金颇费过些口舌,不经一时气短,“如今大方承认,可是事出有异,说罢需要我做什么。”

    容可舒解释:“西峰身边有獬豸一,耳擅千里又能听人心音,着实不好追寻。师妹如今放出消息是没错,可尚不够,妖族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这话里头意思…

    时秋捂嘴惊讶得很响亮,直打趣:“西峰如此厉害,竟教我们容师兄追不上”

    容可舒笑面含蓄,越过桌子一手扯住时秋,“追不上的人多着呢”

    风吹乱满头乌发,他似乎故意凑得近,还要露出一片白皙脖颈。时秋还记得初见此人之时,见到那一片姣好雪白,教她目色难移。而今衣衫裹得紧,却是勒不住她的想象了。

    一呼一吸,皆临眼前,他心跳炽烈,他喉结滚动,他指骨纤长手掌温暖。哪里是奉上递上炙热不二的目光,是灼灼烈焰攀扯而上。

    这鲜明烧得飞快,顺着指掌攀爬过来,要的就是狠狠黏住她,勾住她

    “说正经事呢,不要勾引人”,时秋心头大虚,偏过头去,手被烫到似的缩着抽回来。

    容可舒笑意更盛,干脆在时秋身侧坐下,“啧,我早说了白日做春梦不是好习惯”

    大梦初醒,只怜白发生呐!

    这世间美男要都是哑巴就好了,清清静静戒骄戒躁

    干咳一声,她扯回话头,“所想之事我知晓了,左右不过请妖族参观金丝金,小事而已。只是西峰妖将到底也属妖庭高手,有几分把握?”

    “师妹不也是观望许久等护山大阵运行正常,有十成十把握才放出消息。引妖将自撞上门的?”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揍人方面,容师兄与她志同道合,“那可否说说,擒住妖将所为何求?”

    容可舒眸中有寒光一闪而过,唇角勾起,“妖主妖将,二妖皆除方可保天下太平。既然说要护佑师妹,又怎可见大山生乱,祸及临泱?吾必除之而后快。”

    本就面容端正一脸温良的人,口吐凛然大义之言,颇存有几分浩然正气。

    原来邪亦为正,正亦成邪

    原来容师兄肆意嬉笑之下,有一颗纯粹正直的心,是她一直浮于表面误会了,时秋感慨开口,音色微颤,“师兄…”

    时至今日,时秋为止两族大战做的一切努力,初是为己算,如今则为宗门计。可容师兄从来只说护她一人,并未开口提及临泱半字,对于宗门他毫无关怀之情。

    若是护卫宗门,需考虑万事周全准备妥当。

    若只需护一人,打晕了掠走也可称之为护。

    就怕他一脸正经,狠命在背后玩黑的。

    毕竟容可舒此人素来话里有话,心思难以捉摸,油盐不进又道行高深。这教她心头始终有块大石,担心今后宗内有个万一,会莫名被人背刺一刀。

    可方才容师兄直言表示,他往日有感心系临泱。时秋感动同时,默默把藏在心头许久的大石放在了脚边。

    一身浩然正气的容师兄随后含笑补充:“西峰上回趁人不备,伤到我了,定要以牙还牙”

    “…”,时秋又拾起刚放下的大石,默默抗在肩上。

    人生嘛,负重前行罢了。

    抿茶压惊,出言提醒:“来日捉住了可莫要下杀手,还需他开口的。”,待捉住此妖可要关起来,日夜请他细细看风景的,许多不明尚有待妖将回答呢。

    容可舒不屑,“怎么这老妖贼对师妹有意思?”

    时秋扶额,不知其所以:“那倒也不至于…”

    她抬眼瞧见却火那黑灰色羽毛,想来闲聊半天,正事还没说完,“师兄,近日地脉新事需却火一族相助,可否割爱?”

    毕竟却火一族,早早受制于眼前这人祸。想要外派出去,总需同人祸先打声招呼的。

    “可以”

    时秋面露笑容

    “不过”

    时秋唇角一颤

    “要用门外那魔头来换。”,容可舒似等她挑破此话已久,十分干脆道出条件。

    时秋想也未想,斩钉截铁答:“那可不成,有沃队在我工作效率提高不少”,

    听到掌门亲自前来安排工作,却火雀们正摆好位置准备作鸟兽散,又听容可舒幽幽说道:“雀儿哪都莫去,就在此院呆着”

    闻言又讪讪留下

    时秋决定改变策略,来些软的

    “近来得仙酒一坛正想着要取来给师兄,不如再考虑考虑…”,这仙酒,权当做收买了。

    酒香沁人心脾,容可舒随意瞟一眼,坐挺了目不斜视,作势不为五斗米折腰,态度十分强横,“就要那魔头不可”

    时秋杠上,理不直气也壮,“近来那悬赏沃队的传告还未撤下,我实为护他一命”

    “你师兄我也护得了”,可能受些皮肉之苦,但不至于害了命

    “怕不是要给你欺负狠了”,那鼻青眼肿可不都是被打的。

    “我何时欺负他了?”,容可舒喉中闷哼一声,那都是他自找的

    时秋不以为意,没搭理,给了一个你自己知道的眼神

    容可舒沉下脸,失了几分淡定,语带三分挑衅,“如此说来,师妹倒是非护着此魔了?”

    一瞬烦躁,丝丝怒意绕上心头

    “我手下人,容不得旁人欺负”,临泱饼人最是护短,一字一顿表明立场,她当掌门可以容人但有底线。

    “旁人?”,他眸光深敛,暗若寒潭

    有如晴天有霹雳,气氛一时之间降致冰霜

    “师兄要知道,和气能生财,宗门最忌讳私斗了”,时秋吐纳几息,调整情绪。

    要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时秋已是对他小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谓,责小过以大恶,安能服人?

    上回明知容可舒欺负沃队她便当作小过,两边安抚告诫完便揭过。

    这回容可舒就是知错再犯,无非是要当她的面欺辱她的人,教而不改实则过头。

    小院内风声雀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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