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堂内

    随侍大妖们将洪门堂层层包围,玉石厅堂内座无虚席

    “既然我们都到了,獬豸你有何想说的,现在便是时候”,自从犬首兽走后,陆续有二十八部首领到场,除了青丘,天马,还有少数两部早早闭了山门的未到现场,其余二十四部代表几乎到期了

    一高头红脸大妖几乎是跳起来,“这反水小儿能有何想法!办凶兽之前我们先办了你!”,很快被旁边左右扯住

    獬豸未领凶兽在侧在场能说是‘同伴’的不过角落中翘腿坐着的武罗,祂缓缓开口,“我知各位对我獬豸多有不满,可事以至此只想着如何收场便是,若论实力现在十万大山中无一势力能战过凶兽三部”

    这话说得不差,二十八部虽为公认的传承血统,也并非都具备作战能力,犬族中例如从犬善探,狡犬透视,九尾易幻术…面对凶兽逼山时往往略显乏力,只得求助外援。族中有善战者武力统共合计也不如凶兽势力强大,妖庭的设立原本有利于团结这般松散的组织,

    不过现在么,妖庭似乎只剩下克制浊气之作用,随着浊气的泄露,妖庭信誉也可谓是一落千丈…

    一言既出,在场众妖皆沉了声,獬豸又说,“况大王且算明刑擅罚不失为一代明主”

    “今日便是穷奇与我等约定归还幼崽之日…”

    幼兽呢?影子也没见到

    交代呢?你獬豸做不得这里的主,那还不如明日与穷奇讨交代

    可獬豸非得今日相约,还三令五申地请,总不见的是约来喝茶的吧?

    “关于幼兽归还的问题,穷奇无非是…

    “穷奇大王”,武罗尖锐的声音乍然切入

    獬豸目不斜视,“是,穷奇大王,无非是想以归还幼兽为由,请各位给个机会好相与,至于幼兽的安全大王严令狍鴞保证绝对的安全,安全问题无需担忧只是晚几日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哼,将绑架胁迫说得如此文绉也只有你獬豸了”

    “这是刚才从犬那老狗丢下的翩听楼消息,小崽们去了人族领地”

    “确没伤及幼兽,可将绑架幼兽小儿是一罪,卖予人族那又是另一罪过”

    “这可不好了各位亲手养大的疙瘩,转手就流出去外人田了”

    …

    武罗红袖一翻,招呼外头小妖说给在场的准备茶水,见机风凉道,“待尔等从了大王,待队伍带过去踏平人族领地在带小子回来不就是咯呵呵呵”

    獬豸:“此事确属意外穷奇大王也在调查,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结果”

    若说凶兽组织松散,那在座二十四部也绝不是一股绳,面对威逼而来的凶兽是战是和难有统一意见

    可这拦不住个别性急的,那高头红脸大妖作势又要打砸,指着武罗鼻子大骂,“红衣小二,就当我那儿壮烈了,今日我便为我儿报仇”

    大妖将身一扭,化作一尾红毛狮虎,那虎体型巨大抬爪便能将人压死

    当场所有大妖皆绷紧心神,全副准备

    武罗嘴里哼哼唧唧念着,第一反应先去摘头上的玉簪,三两下收拾完才掏出一条软鞭作挡这边算作防备了,“哦哟,我倒是什么厉害的角儿,不就是有些蛮力咯呵呵”

    现场有剑拔弩张之势,獬豸抽身挡在武罗身前,口中唤道,“不可”,却也不知是对哪边在说

    “不可什么不可,念你大爷的!”,那狮虎抬爪便压来,眼看局势将要乱作一团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苍老的手压覆住红毛狮虎的巨爪,狮虎举爪失了重般跌落地面击穿玉石砸落一个大坑。刹那间灵韵流转,那老者之手依旧压住虎爪竟顷刻间令红脸大妖平静下来

    狮虎切了一声,随即恢复原身大小,一言不发臭着脸立在老者背后

    “凶兽意欲谈理,那先论完理再动手也不知”,那老者的声音略作沙哑,一字一句说得似很吃力,却如有平静魂灵的功效,“我要记得凶兽包括穷奇在内共五位领首,其中有一尾六首蛟吧”

    “今日獬豸你请各位来无非想让我们信任你,信任穷奇,降服于凶兽统领,那不如先说说两山大门口的六首蛟尸怎么回事吧,你说的明刑是何种明刑,擅罚又怎样擅罚,是非曲直我部心中自有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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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两山宗的一路上都未见什么显著阻碍,只是这地方灵气极低,神识受限,令人有些不愉快,再加之此地于临泱那种宽松自得的氛围完全不同,四周来去行走的妖只有两种,形色匆匆与凶神恶煞,几乎没什么交流

    至于是不是凶兽其实也不必特意去瞅人后脖龙爪圆纹,光看看眼神就能分别,气场尤为不善的准是凶兽没错——各个眼底带红,口水直流,盯着时秋与容可舒这两位新进入宗门的人族,好似见着两大筷子锃光瓦亮长着腿的红烧肉

    也大概是野性作祟,众凶兽敏锐发现容姓红烧肉身上有种不可亵渎,不可侵犯的气质,一路倒是也没不长眼的真敢上前来欺辱二人

    也挺好,时秋打心底里并不想搅动妖族风云,只要能救出她临泱的人,并且最低限度保证妖族不会进犯中州大陆腹地,这两件事办成也不枉出这趟远门了

    “不过跟着你的这个蛙眼,怎么没了魂一样?”,时秋指着亦步亦趋紧坠在田季身后的那个蛙眼小妖,这小妖眼神木然,浑身带伤动作僵硬,田季走一步,这妖也走一步,不疾不徐始终保持着大约十步之遥

    “凶兽惩戒刑罚之标准颇为苛刻,大约是先前离宗将祂甩开,被上级的伍长罚过了”,田季猜测,“不过掌门说得对,确实有些怪异…”,这小妖跟了田季几日了,那嘴碎得就没合上过怎么一会不见变了个妖似的

    十妖一队,十队一伍,十伍一领,“伍长所管…那这个蛙还属于队长咯?这不看着挺废物的呀…”

    这蛙怪背后挂了一面蓝色瓦蓝色云纹小旗,可也没见身后跟着一队小妖,似乎就是个光杆司令

    时秋抓住这处痛点展开了积极的嘲讽,可那蛙依旧没反应,一点面子也不给。无论田季与时秋再如何激将,那蛙怪从头到尾甚至眼皮也没眨过一下。套话失败,身经百战的时秋不曾想到,敌方小兵仔的心理防线会如此难以攻破

    田季又试图用灵压逼那蛙怪反应,可这小妖不似先前能被吓得屁滚尿流,这回愣是没动

    时秋掉头蹲下细瞧那蛙,“不对呀,这妖瞧着面相,就是那种嘴巴蔫坏的”

    “大概是妖她妈养大了胎盘没养大妖吧,年纪到了就傻了”,田季轻咂了下嘴,评价地时候语气没点起伏,双手还颇守礼数交叉下放着,不知道得还以为这人在做礼

    高级的阴阳怪气总是出乎人的意料,时秋脚下一颤,被容可舒从旁扶了一把才没跌,她只心道,看不出来田道友好厉害一张嘴

    碍于不惹麻烦的承诺,容师兄没直接动手,改动了口,“既然套不出话来,一剑扬了?”

    “低调点,我们不是干架来的”,时秋按下他不安分的爪子,轻声提醒,“救人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

    “哦”,容师兄大约也没听进去人话,反正只管抓着时秋手不放,“听你的”

    朝前又走几步才绕过屏山脚下又见了木当江,再七拐八绕得才终于到了驻地小竹楼,太阳快落山了室外有些凉,死气沉沉的,直到了屋内才多了些生气

    “时师姐呀,呀还有容师叔也在啊…”,照旧禁制刚落下,蒲尔便扑过来横腰抱上来

    “叫师兄”,容可舒温柔纠错,并将过于热情的小子从时秋身上撕开,他挪了挪脖子意并且强调,“别喊差了辈分”

    “好的容师兄”,蒲尔乖巧得不行,“诶?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时掌门对于人员现状表达完一番诚挚的慰问,又亲自领了容师兄与鹿大家碰过头,这两人就好似那家猫见了虎,必须先互相闻闻味道打个招呼才能放养在一室。在容师兄将信将疑接受了白鹿为了追求田季而随队出访的理由后,时秋终于能够放下包袱直奔主题

    “我身上着了把火储物袋烧光了,这回计划有变”

    “啊?”,蒲尔惊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下口,“什么叫全烧光了?我身上可是一点食材都没有了”

    “不是才到地方两日光景?”,出门时候光怕一路不够吃,两人的储物袋都是塞满了上路的

    蒲尔搓着手,“嘿,那个大家都没什么精神气,我又闲得慌,就…露了好几手”

    后面日子不过了啊,两日就给干完了?这说的可是十几箩筐的食材啊!那不得喂猪一般地吃…

    怪不得众人这般无精打采,又外部因素,感情也是酒足饭饱那困的。额头上青筋直跳,时秋从牙缝里挤才挤出话来,“…算了,能吃是福,左右我们也不是出门冬游的,饿一饿当是养生”

    一听说从今往后没得吃了,蒲尔人都蔫了,“那怎么办也,吃的没了蒙汗的药不也没了?凶兽人多势众不把人药倒了,怎有机会救得了人呀”

    本觉得迷药危险,时掌门怕惹事是非才全自己揣着,这下一锅端飞要没全没

    “来都来了就是块硬骨头也得舍了牙去咬”,怎么办?硬来呗没得迂回,时秋又问:“说起来人质情况如何?探到地方没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眼前这位老者,心中一片宁静,及时没有触碰到獬豸,祂也能通过读心感受到一种平心静气的玄妙力量

    獬豸吊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眼前这位安抚现场情绪的老者属旋龟一族,还是本就长寿龟族中最年长有威望的那位,有此妖在场至少不能当场就打起来,自然也比较好说话…

    旋龟见獬豸不答又淡然道,“这事说来也好处理,在座各族除了幼崽被质,还有不少族人部下无故失踪,既然穷奇欲表诚意又,无法及时归还幼崽,那及时归还各族妖兽总是可行吧?”,老者的语气十分徐缓吐一个词语顿一顿,吐枣核般一字字轻手轻脚地往外放,总给人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獬豸睨了武罗一眼,又扫视堂中众妖没头没尾道,“质者在水牢”

    “江里头可能有个水牢,我们的人可能关在那里?”,时秋沉吟片刻,“怎么去?”

    “具体位置不明,不过就水边布防来看,水牢的位置最有可能位于中段”,田季按照近日记忆画出河岸边布防图,“中段河水流速较缓,东西两岸边皆可见涡流,可见水下是有深度的”

    在水中,特别是河岸边若想建造水宫,离岸深度是重要指示标准,深度够才能盖出够规格的水宫,就两山地面建筑这个雅致讲究格调的风格看来,水下不能光起个小茅房,就是说,涡流底下最有可能存在建筑物

    “被抓去的弟子现情况如何?”

    白雁随点头,老物件袭人气观其上薄雾般裹着一层便可知此人大致情况,观望那弟子旧物也是白鹿每日在做的功课,“好歹还活着,但气息又弱了”

    时秋略感心焦,“今夜就去江下一探”

    田季搂了眼周围,“就掌门自己去是否太过危险?不如小生同往,只是探查的话问题不大”,毕竟带来这么些人手,一个比一个身娇体弱不是黛玉胜似黛玉,驻地得有个人镇着以防万一

    满打满算在场能打的好像也就田季跟容师兄,毕竟宗里头需要动手的活计基本都被几位大长老承包了,中层武力水准呈现一种断崖式的鸿沟

    “田队长留在竹楼,这样我与容长老先前一探,若是寻到水牢,今晚便行动”,时秋将山水画轴交予田季,“另外联系安排一下,看看怎样将妖崽子送回去”

    既然不知如何处理,那不如脱手交给专业人士来打理

    “要我来?”,田季一下跨了脸,这可不比打架还难

    “听师妹安排就是”,容可舒自进了屋子就始终垂眸敛神在旁聆听,时秋看过来时他便冲她笑,时秋没看他的时候他便死盯着人背影瞧,最是自豪这位女子挥袂生风的模样,那眼神聚焦久了大约能将时秋头发点燃起来。很偶尔地才会环顾四周,顺眼捏着拳头探一探有没有心怀不轨的眼神…

    蒲尔心道,这才是无我境界呐,容师叔好像自己有个专属空间,跟别人那都不在一个层次里

    时秋将人事都安排完了,白雁随忽而才想到:“不对啊,最好避开日落时分再出发”

    “水里有什么要紧的?”,时秋手里头正在画符,现画现用,那笔还是驻地竹楼现场找来的,闻言笔下一停灵气断了,那符也失了效用,“此事宜急不宜缓,我们的人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可,可每到日落时分,水中多有不祥之气”,现在就将近日落了,白鹿想起的那种跗骨而上的粘稠恶感,心下就不太平,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地来

    “那何时下水为妙?”

    “永远不要下水最好”

    “…”,鹿能跑这趟远门看来真是不容易

    时秋侧了一步,露出身后人形来:“没关系容长老跟着,小心些就是了”

    白鹿一吓一个不吱声,甚至躲去了田季身后才安了心哆嗦,“田队友?该交代的你都交代过了吧?”

    容可舒嘴角笑意更深,他也侧身一步,逗弄似得,“你猜?”

    猜,又猜?恍如昨日噩梦,白雁随一口气呛住,两眼一黑差点又厥过去。

    白鹿见着容师兄好像也不似什么小猫见大虎,更确切的说是小鼠见猛虎,一翻两瞪眼,毫无交流意愿,毫无还手之力,主打一个脆弱的心灵…

    在搜罗规整了常用药丸,与各类符箓小物后,时秋腰间的储物从一无所有到样样具备,凡事作好准备才有底气,如此才算做全了出门准备。这次山水画轴中全是些小鬼头,带不出去,许多事都该亲力亲为了

    只不过要潜入江水前还有一事需考虑,她指着竹屋门口那对落地大型百蝠瓷瓶,“豹大家,你的尖嘴瓶是瓶,这瓷瓶也是瓶,应该也一样吧?”

    “掌门,你在暗示…什么?”,不详的预感席卷着豹,西峰立那瓷瓶边上比划,“这瓶都跟我一般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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