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又被迫一路狂奔,在进公司大门之前,一直拉着他狂奔的人又停下来,拼命跺脚,还对着他说:“快,快跺脚。”

    易星不理解,但他表示尊重,也意思意思地跺了几下。他还没跺几下,李俊又拉着他开始狂奔,一直跑到练习室门口才停下来。

    易星眼看着李俊又是深呼吸又是跺脚地持续了一分钟,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开门。一进去,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们看过来,李俊低头:“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迟到。”陈泰冷脸看过来,他带了个黑白的发带,前额的头发微湿,运动后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五官深邃,不开玩笑,是帅到在人群一眼只能看见他的程度。

    “对不起。”李俊把头埋得更低,易星也跟着说了句对不起,也低下了头。

    “二十个俯卧撑还有今天的练习室。”

    “是。”李俊自觉跑到练习室的角落里去做俯卧撑了。

    陈泰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继续对着镜子进行今天的热身。易星犹豫了一下,自己应该也要做俯卧撑吧。他刚准备抬脚,陈泰又回头对他说:“你先去把脚上的泥跺下去再进来。”易星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哦,那条泥路,所以才在那门口跺半天脚。

    等他跺完进来,李俊已经做完了俯卧撑,站在人群中做热身动作了。

    一共有五个人,站最中间的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眼睛很大很漂亮,长得很精致,动作做得比别人都要好看一些,他目前对舞蹈也不太了解,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比别人做的好看。他旁边也有一个穿着校服的,个子稍微矮一点,戴着眼镜,皮肤是所有人里最白的,很像学校里学习很好的那种男生。还有一个寸头的男生,是所有男生里最高的,五官大气,长得很周正,不像练习生,更像演员。

    “喂,新来的那个,你不会打招呼吗?”最中间的男生回头看他,眼神里透出点厌烦。

    易星就算脾气再好,这莫名其妙的一天下来,他也有点生气了,这垃圾公司,会好好说话的人没时间跟他说,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开口就让人想爆炸。

    易星攥紧拳头,但又不可能和人吵起来,于是扬起笑:“你们好,我是易星,容易的易,星星的星。”“我是朱承,穿校服的是金玉,寸头的是唐声,带发带的是陈泰,他是队长。你过来。”朱承走到旁边,示意他过去。易星没想到他会给他介绍练习生们,所以心里那点生气就变成了局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不知道干嘛,就先鞠了个躬。“你,对着镜子,先跟着我做。”朱承转身面对镜子,易星愣愣的点头。

    “天呐,这个人学过跳舞没啊?还是他看朱承不爽,故意做成这样惹朱承生气?”金玉看着旁边那个新人僵硬的动作,以及朱承越来越黑的脸,他都有点害怕了,到时候打起来,他是应该先把朱承拦住,还是应该先拖着新人出去啊?

    “不知道啊,他今天刚来,我也下午也没好好跟他聊天,但是,他这基本功确实是差到约等于没有,你看他那个头肩分离做的,简直惨不忍睹,我都看不下去。”李俊一边小声回答,一边有点吃力地做动作,他刚做了二十个俯卧撑,手臂有点没力气,但动作做得还是很标准,开玩笑,等会要是被看到划水,他今天不到三点别想出练习室的门。

    “你今天下午不是没有课?去练跳舞干嘛不把人带上?就算是去唱歌,你到也把人带去聊聊天啊?”金玉小声地说。

    “我昨天不是被朱承留下来加训了吗?练到两点!今天又早八,还是专业课,根本不敢睡,到了下午我都快困晕了,谁还有心情聊天?”李俊一想到昨天,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的很累!谁懂啊!

    “那队长你呢?”陈泰目不斜视,动作不停:“我也在睡觉。”“队长你不是没被加训?”李俊有点诧异。“谁知道他今天加不加训。”

    陈泰是队长没错,但在跳舞的时候,他也有点怕朱承。朱承是队内跳舞跳得最好的,要求也是最高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常常一练就练到凌晨,第二天早上六点又起来去学校上课,虽然是队内最小的,但跳舞的时候就没有他不敢骂的人。

    “啊,有救了,瑜姐进来了。”金玉松口气,瑜姐来了就没什么事了。这边也就都不再聊天了,都安静又专注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看,一时之间,整个练习室安静得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白瑜进来的时候觉得这气氛很奇怪,她还没看明白,还只看到朱承在旁边教新队友舞蹈,想着朱承还挺照顾新队友的嘛,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朱承语气强势地问:“你是不是没学过舞?”白瑜看到朱承那个脸色,哇趣,真的,她进公司三个月以来,头一次看见朱承有这么黑的脸色,感觉现在就是老板过来了,他也要挨两拳头。

    易星身为直面暴雨的人,遭受到的压强让他不自觉地低下头,“是。”易星小声地回答,真的,他下一秒要是没被打,他就和李俊一起留下来打扫练习室。

    朱承确实快要被气死了,他被气得扶额,为什么这样也能进公司?公司到底有没有在重视他们?这个人除了一张脸好看,还剩下什么?如果只要脸好看就可以出道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培养练习生?干脆直白一点,新推一个职业出来,别叫爱豆,叫花豆好了。给他们完美的装造,然后推上舞台,照样会有人喜欢,还来得更方便更容易。

    朱承抬头刚想质问易星他是怎么进的公司,就看到白瑜试图溜出练习室的背影。“瑜姐!”朱承喊住白瑜:“他怎么进的公司!?”

    白瑜叹口气,转过身来朝他们靠近,本来她就是有事要说才来的。“你不如自己问他,我又不是幼师,连小朋友吵架都要管。”

    “谁跟他吵架了!”朱承下意识地反驳,“那你单方面吵架我更管不了。”白瑜拍拍手,“来来来,大家都坐一起,让新成员介绍一下自己,你们也是。”

    “我们已经介绍完了。”朱承不耐烦地说,但又乖乖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围成一个圈。那你也还不是不知道朱承怎么进的公司吗?白瑜真的很想翻他一个白眼。但是不敢,这孩子闹起气来没完没了的。

    “先从我开始吧。”白瑜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有点尴尬得咳了一声,朱承是真的很不耐烦白瑜这样浪费时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之前也不这样啊,他刚想怼她,嘴还没张开,就看到坐在旁边的金玉转头看着他微笑了一下,眼镜反射出一片白光,看不清眼神,但那笑容里很明显有让他闭嘴的意思。朱承就默默端正坐姿,不再试图插话。

    “我是白瑜,是你们的经纪人,在你们或公司决定换掉我之前,我会一直是。关于你们,是公司三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企划,企划的名字是venus,出道的团名也是venus,团的概念是像星星一样散发光芒。团队人数企划没有明确规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项目是公司很重视的项目,找的老师和策划团队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金钱,实力不达标就会被淘汰。也就是说可能六个人都出道,也可能你们谁也不会出道,宁缺毋滥,公司后面会不会继续找练习生我也不知道。根据企划的进程,大概会在一年后,大概是六月份左右的样子,让你们正式出道。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练习,唱歌也好,跳舞也好,其它的什么表情管理都要好好练习。其他的公司的团队会帮你们计划,我也会在这一年里和你们一起好好成长。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白瑜说一些了之前没说过的,比如她变成了经纪人,又比如六月的出道计划。

    而不出所料的,陈泰看向她问到:“清姐呢?之前说经纪人是她。”“她辞职了。”“为什么?公司同意吗?”“不知道,老板同意了。”

    陈泰眼神变冷,眉间微微皱起:“不知道?那你又为什么是经纪人?你算什么?你一个新人,进公司的时间才三个月,我认识的人都比你多,公司是穷,但有能力有经验的前辈也不止清姐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来带我们?你有什么资源和人脉?”陈泰目光灼灼地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其他的孩子进公司晚,但也明白经纪人的经验和人脉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更不要说一个新人团体了,没流量没曝光,出道了又怎么样?没人关注,出道了和没出道又有什么区别?

    白瑜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对于陈泰的质问早有预料,她没经验没人脉是既定的事实,没什么可辩解的。所有的孩子都看着她,她沉静的看着这些也许将来命运紧密相连的孩子们,很认真的说:“是的,我既没有人脉也没有资源,更没有经验,所以我刚才说的,在你们和公司决定换掉我之前我会一直是,你们有权换掉我,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你们想换就可以换。但是我会一直努力,就像你们为了出道一样努力,我知道你们有多辛苦,我也会努力配上你们的付出,你们最终成团的那一天也是最终决定我去留的那一天。至于我为什么可以成为你们的经纪人,那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我没有那个权力,更多是公司安排。但坦白讲,可以成为你们的经纪人,我非常愿意且开心,并不是因为这样我可以获得多少机会或者金钱,而是因为是你们的经纪人。所以也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们一起成长。”

    陈泰倒是没想过她会这么坦诚和真诚,看她的眼神变得缓和了一点:“你最好像你说得那样,不要说得比唱的好听。”但也没有对她信任多少,谁不会说大话。

    但很明显有人信了,“瑜姐,我相信你!我们一起进步,一起震碎fpop!”

    李俊突然嚎一嗓子,眼睛亮亮的,甚至还突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旁边的朱承被他一拳抡到肩,他本来还沉浸在白瑜说得那段话里思考,结果被傻狗误伤,忍无可忍给了他头一巴掌,又踹了他一脚,可恨道:“正常一点!别那么像傻狗行不行?!”

    李俊被踹倒在地上,也不生气,摸摸屁股又重新坐直,习惯地摆出委屈的表情,瞅了瞅大家的脸色,小声嘟囔着:“我说真的,一起进步不是挺好的吗。”

    他闹这一下气氛很明显的缓和过来,白瑜笑:“易星,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易星,家在荔枝,是唱歌进来的。”易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说完就低下头,情绪有点低落,他现在只觉得焦躁,没心情说太多话。

    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舞蹈几乎是零基础,唱歌也是音色的优势占比较大,而且他现在不知道队内其他人的水平,如果有比他唱的还好的成员,他是最有可能走的。

    可他不想走,也不能走,他付出了这么多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垫脚石的。

    其他人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朱承和金玉从小一起长大,就是苹果本地人,唐声和陈泰是隔壁梨子市的,隔得也不远,只有他家是最远的,要坐五个小时的高铁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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