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相较于明珠公主，月公爵要好见多了。这一路上，海清的心思乱糟糟的，不停的想着究竟怎么回事，直到再次站到月公爵面前。
那个老人依旧如月前苍老消瘦，粗糙干瘪的皮肤贴在骨架上，让人难以相信，他竟然能够生出明珠公主那样美丽又娇柔的女儿。
海清很难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简单的见了礼，不等月公爵说话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开口，一双湛蓝的眼睛冰冷又急切地盯着他，“不知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的一路，唯一的可能就是，月公爵改了主意。
月公爵和善的装着糊涂，“贤侄何意啊？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海清不由得双拳握紧，恼怒，“我在说公主！我刚才去见公主，竟然被门口的守卫拦下来了！难道说尊敬的公爵阁下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
“无礼小儿。”高坐上首的老爷子终于收了笑，那张消瘦的脸上皱纹深深，不笑的时候难免会显出几分阴森的刻薄与恐怖，他沉声道，“老夫自然是一言九鼎。”
海清怒气更盛，当刻诘问：“那为什么不让我见公主？”
“自然是因为你并未博得我儿芳心。”月公爵平静道，“当初老夫确实说过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能得到公主的芳心。”
海清愣住，好一会儿，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爷子，您在说什么啊？
公主怎么会不喜欢我？这一个月里，我们相处的是多么愉快，难道您是没看到吗？”
他神色沉下来，道，“就算是想要反悔，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借口？还是说，我在您的眼里就那么蠢？连公主与我相处时，是否真心都感觉不出来？”
他冷冷道，“也许刚一开始只是出于教养，但后来，她对我也一定是出自真心。
我们已然相爱，这是有目共睹，不可争辩的事实。还请您按照当初的约定，将公主下嫁于我！”
月公爵：“……”
问的好，我也想问。
然而月公爵又能怎么办呢？
月公爵也是事先问过自己的心肝宝贝的，两个孩子确实相处的不错。但女儿打定主意不想嫁。作为一个苦逼的老父亲，他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为了女儿的名声，把黑锅老实背上。
月公爵怜悯道：“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对你确实出自真心，真心把你当朋友？”
“……”海清噎住，好半晌，他真诚的问，“您看我像是傻子吗？”
然而他心里其实隐约有点慌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明珠公主对他的态度发自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公主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一直很“端着”，十分难以亲近。
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从未突破过安全距离。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渴望能够亲吻公主的指尖，但事实上，一个月过去了，除了礼节性的，他连公主的小手都没牵过。
‘难道公主真的只把我当做朋友？’
‘不，就算只把我当做朋友，她也一定是我的！假如公主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解决！’
青年蓝眸暗沉，心中发狠，不想再与月公爵纠缠，迫不及待的想向公主问清楚。
“我要见公主！”他沉声说，态度强硬，“我要求明珠公主亲自来与我说清楚！”
“荒唐！”月公爵一拍扶手，一声暴喝。
“刷刷刷！”辉月殿的守卫们立刻齐刷刷的亮出武器，锁定海清各处要害，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凝视一个死人。
月公爵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语气傲慢到了极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求我皓月家族的公主来与你亲自对话？
区区立足不足三百年的小族，脚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想上天了？
哼，不自量力。”
海清咬牙，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渗出，王座之后，幕墙之顶，安静窗外……四股庞大的压力压迫着他，让他不仅无法开口为自己反驳，甚至连站着都快要做不到。
但他怎么能跪下？在对方如此羞辱自己之时！
他蓝色的眼睛渐渐漫上红血丝，被迫低头盯着地面，尽是屈辱与愤怒。
而月公爵惹人嫌恶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傲慢的，鄙薄的，嫌恶的，仿佛是在大发慈悲恩赐一条流浪狗。
“虽然你愚蠢而又不自量力，但既然我儿曾经将你当做朋友，你就算是只一颗用来铺路的普通却金砂，那也是与众不同的。
既然你一定要我儿亲口才肯死心，也罢！
……让明珠写一封信还是可以的，也算给你二人这短暂的友谊写个结局。”
他根本没有询问海清的意见，自顾自的做了决定，仿佛这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任何人都以该感恩戴德，然后便毫不留情的命令守卫，“送海公子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四股强大压力相继收回，像身上背负的大山一个个减轻，海清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两边走出两个护卫向他走来，面容严肃虎视睹睹，像是要强制执行月公爵的命令。
那岂不就是像囚犯一样的押送？
海清重重打开他们的手，抖了抖衣服，冷冷道，“用不着你们，我自己走！”
说完，他冷哼一声，挺直了脊背，骄傲的抬起下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辉月殿。
眼看青年倔强的背影逐渐消失，月公爵忽然被逗笑，“呦”的一声说，“还挺骄傲。
刚才都快被气哭了吧？据说那小子心气高的很，难得他竟然能忍住。”
一位面容和善、穿着大管家服饰的老人从王座之后走出，低眉顺眼的笑道，“主人宽仁。只是，只怕那人怀恨在心，日后对公主不利。可需要属下……”
他依旧是一张端正慈和的面容，手却狠辣又利落的做了一个“宰了他”的动作。
“无需如此。”月公爵笑道，“老夫今日这样羞辱他，想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至于怀恨在心……哈。这世上对我皓月家族妒恨交加的家族多了，不差他一个。想对皓月家族产生威胁，先把自己家周围收拾了再说吧。”
隔着六个领地呢。
即使真的想要报复，也只能望而兴叹。
月公爵多少还是有点惋惜和愧疚的。
虽然按照待客礼仪是应该热情周到，但放到海清的角度，很难让人不想到骗心渣女。
其实中途的时候，月公爵就觉得有些不太好了，但又忍不住心怀期望——两人现在看上去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能成呢？要是自己插手，坏了乖乖姻缘怎么办？
他是真的很想尽快为自己的心肝宝贝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丈夫。
因为他的年龄真的很大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寿命，却隐约已经能够听到终结的丧钟，假如他先走一步，哥哥会像父亲那样爱护她吗？
更别说……他的儿子们对这个妹妹似乎都有一些疏远与冷淡。
并不是不关心重视她，他的长子甚至连妹妹的衣食住行都要插手，但却很少去见妹妹，即使有时候见到了，也很少跟她主动说话。
——这让他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们？
海清是个不错的选择，本身手握军权，个人天赋与实力优秀，更难得的是，性格温柔为人体贴，如果乖乖嫁给他，也许能过的非常舒适惬意——依旧像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样。
总得来说，月公爵对这位女婿人选总体非常满意，乐见其成，所以放任了两人继续发展。
但谁能想到呢！
臭丫头自己不愿意啊！
你没那个意思你撩人家干什么？！让你不要失礼你礼节到位就行了，你直接把人家攻略下来是几个意思？！
强势了大半辈子的月公爵，难得有点气短心虚。
……主要是，自家女儿这事干的真的……不太好看。
在这件事上，海清是毫无疑问的受害者，月公爵是有些惋惜与愧疚的，如果再把受害人杀了……
啊，连月公爵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家子太过分了。
那个老人依旧如月前苍老消瘦，粗糙干瘪的皮肤贴在骨架上，让人难以相信，他竟然能够生出明珠公主那样美丽又娇柔的女儿。
海清很难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简单的见了礼，不等月公爵说话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开口，一双湛蓝的眼睛冰冷又急切地盯着他，“不知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的一路，唯一的可能就是，月公爵改了主意。
月公爵和善的装着糊涂，“贤侄何意啊？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海清不由得双拳握紧，恼怒，“我在说公主！我刚才去见公主，竟然被门口的守卫拦下来了！难道说尊敬的公爵阁下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
“无礼小儿。”高坐上首的老爷子终于收了笑，那张消瘦的脸上皱纹深深，不笑的时候难免会显出几分阴森的刻薄与恐怖，他沉声道，“老夫自然是一言九鼎。”
海清怒气更盛，当刻诘问：“那为什么不让我见公主？”
“自然是因为你并未博得我儿芳心。”月公爵平静道，“当初老夫确实说过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能得到公主的芳心。”
海清愣住，好一会儿，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爷子，您在说什么啊？
公主怎么会不喜欢我？这一个月里，我们相处的是多么愉快，难道您是没看到吗？”
他神色沉下来，道，“就算是想要反悔，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借口？还是说，我在您的眼里就那么蠢？连公主与我相处时，是否真心都感觉不出来？”
他冷冷道，“也许刚一开始只是出于教养，但后来，她对我也一定是出自真心。
我们已然相爱，这是有目共睹，不可争辩的事实。还请您按照当初的约定，将公主下嫁于我！”
月公爵：“……”
问的好，我也想问。
然而月公爵又能怎么办呢？
月公爵也是事先问过自己的心肝宝贝的，两个孩子确实相处的不错。但女儿打定主意不想嫁。作为一个苦逼的老父亲，他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为了女儿的名声，把黑锅老实背上。
月公爵怜悯道：“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对你确实出自真心，真心把你当朋友？”
“……”海清噎住，好半晌，他真诚的问，“您看我像是傻子吗？”
然而他心里其实隐约有点慌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明珠公主对他的态度发自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公主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一直很“端着”，十分难以亲近。
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从未突破过安全距离。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渴望能够亲吻公主的指尖，但事实上，一个月过去了，除了礼节性的，他连公主的小手都没牵过。
‘难道公主真的只把我当做朋友？’
‘不，就算只把我当做朋友，她也一定是我的！假如公主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解决！’
青年蓝眸暗沉，心中发狠，不想再与月公爵纠缠，迫不及待的想向公主问清楚。
“我要见公主！”他沉声说，态度强硬，“我要求明珠公主亲自来与我说清楚！”
“荒唐！”月公爵一拍扶手，一声暴喝。
“刷刷刷！”辉月殿的守卫们立刻齐刷刷的亮出武器，锁定海清各处要害，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凝视一个死人。
月公爵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语气傲慢到了极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求我皓月家族的公主来与你亲自对话？
区区立足不足三百年的小族，脚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想上天了？
哼，不自量力。”
海清咬牙，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渗出，王座之后，幕墙之顶，安静窗外……四股庞大的压力压迫着他，让他不仅无法开口为自己反驳，甚至连站着都快要做不到。
但他怎么能跪下？在对方如此羞辱自己之时！
他蓝色的眼睛渐渐漫上红血丝，被迫低头盯着地面，尽是屈辱与愤怒。
而月公爵惹人嫌恶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傲慢的，鄙薄的，嫌恶的，仿佛是在大发慈悲恩赐一条流浪狗。
“虽然你愚蠢而又不自量力，但既然我儿曾经将你当做朋友，你就算是只一颗用来铺路的普通却金砂，那也是与众不同的。
既然你一定要我儿亲口才肯死心，也罢！
……让明珠写一封信还是可以的，也算给你二人这短暂的友谊写个结局。”
他根本没有询问海清的意见，自顾自的做了决定，仿佛这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任何人都以该感恩戴德，然后便毫不留情的命令守卫，“送海公子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四股强大压力相继收回，像身上背负的大山一个个减轻，海清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两边走出两个护卫向他走来，面容严肃虎视睹睹，像是要强制执行月公爵的命令。
那岂不就是像囚犯一样的押送？
海清重重打开他们的手，抖了抖衣服，冷冷道，“用不着你们，我自己走！”
说完，他冷哼一声，挺直了脊背，骄傲的抬起下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辉月殿。
眼看青年倔强的背影逐渐消失，月公爵忽然被逗笑，“呦”的一声说，“还挺骄傲。
刚才都快被气哭了吧？据说那小子心气高的很，难得他竟然能忍住。”
一位面容和善、穿着大管家服饰的老人从王座之后走出，低眉顺眼的笑道，“主人宽仁。只是，只怕那人怀恨在心，日后对公主不利。可需要属下……”
他依旧是一张端正慈和的面容，手却狠辣又利落的做了一个“宰了他”的动作。
“无需如此。”月公爵笑道，“老夫今日这样羞辱他，想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至于怀恨在心……哈。这世上对我皓月家族妒恨交加的家族多了，不差他一个。想对皓月家族产生威胁，先把自己家周围收拾了再说吧。”
隔着六个领地呢。
即使真的想要报复，也只能望而兴叹。
月公爵多少还是有点惋惜和愧疚的。
虽然按照待客礼仪是应该热情周到，但放到海清的角度，很难让人不想到骗心渣女。
其实中途的时候，月公爵就觉得有些不太好了，但又忍不住心怀期望——两人现在看上去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能成呢？要是自己插手，坏了乖乖姻缘怎么办？
他是真的很想尽快为自己的心肝宝贝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丈夫。
因为他的年龄真的很大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寿命，却隐约已经能够听到终结的丧钟，假如他先走一步，哥哥会像父亲那样爱护她吗？
更别说……他的儿子们对这个妹妹似乎都有一些疏远与冷淡。
并不是不关心重视她，他的长子甚至连妹妹的衣食住行都要插手，但却很少去见妹妹，即使有时候见到了，也很少跟她主动说话。
——这让他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们？
海清是个不错的选择，本身手握军权，个人天赋与实力优秀，更难得的是，性格温柔为人体贴，如果乖乖嫁给他，也许能过的非常舒适惬意——依旧像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样。
总得来说，月公爵对这位女婿人选总体非常满意，乐见其成，所以放任了两人继续发展。
但谁能想到呢！
臭丫头自己不愿意啊！
你没那个意思你撩人家干什么？！让你不要失礼你礼节到位就行了，你直接把人家攻略下来是几个意思？！
强势了大半辈子的月公爵，难得有点气短心虚。
……主要是，自家女儿这事干的真的……不太好看。
在这件事上，海清是毫无疑问的受害者，月公爵是有些惋惜与愧疚的，如果再把受害人杀了……
啊，连月公爵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家子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