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后,躺在床上,听见内厅一道嘶哑的声音

    “楚楚歇下了么?”

    “三姑娘才躺下,肯定还没睡,少爷进来吧。”

    珊珊回他,把人让进来,自己出去在外厅休息。

    赵楚儿一骨碌的坐起来。林霄听见她打滚儿的动静,咳嗽着笑了两声,隔着薄纱帷幔坐在床边

    “不用担心,行军回来的路上急了些,寒气入体,风寒而已。”

    “兄长要多注意休息,怀安给你煎药了么?”

    赵楚儿撩开帷幔,责怪他。

    林霄听她叫兄长颇为难过

    “兄长兄长的叫我,你对着宁家三个儿子哥哥长,哥哥短。”

    赵楚儿难得脸红

    “以前害怕嘛,现在叫顺嘴了,啧,怎么什么理儿你都挑。”

    林霄只是逗弄她,知道在别人面前,赵楚儿从来都是称他我家哥哥,哪怕对着最喜欢的宁澜也是叫,熹明哥。

    林霄从袖中拿出一直白中翠绿的镯子,给她戴上

    “这次去赛因平乱,那边穷的很,没什么好东西,只淘到这只镯子,衬你,很好。”

    赵楚儿吸吸鼻子,外出两年说不想哥哥都是假的。

    赛因山地处边境,来回需得半年之久,她知道为什么哥哥行军急切,不外乎急前锋打探到自己不日回京城的消息,他想早点回来见自己,年后说没准又要分离。

    哼唧着说

    “哥哥你也好,是最好的。”

    翌日,赵楚儿在前院偏厅拆宁赫送的礼物,林霄在桌上写字,宁澜在一旁看书,时不时的传来赵楚儿的惊呼

    “啊,这字儿写的真好,还有画呢,真好看,挂到兄长卧房去吧”

    珊珊应声,递给婢女。

    “这是珊瑚么?制成珠子肯定好看,二哥喜欢红色,车出顶珠做副金冠送去国公府。”

    这一上午,两人听着她左一句,右一句,还挺

    好玩的。

    “哇,织云锦啊,好漂亮,给熹明哥哥做身长然,给我做身长裙。”

    有理有据的分配好每一件东西,挑选适合自己的,有适合哥哥们的都吩咐下人去做了,剩下用不到的,管家登记入库。

    林霄满意的点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像他娘。

    赵楚儿是他娘亲清婉的好姐妹的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在一起生活。

    后来,赵氏受尽迫害。

    遗孤赵楚儿被清晚认作女儿带回身边养大。

    其中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所以赵楚儿姓赵,不姓林,他不是林家的女儿。

    她小时候偷偷问过林霄,那时候林府式微没落,许多宗亲外姓的小孩都欺负他俩,说赵楚儿没爹娘克死双亲的话。

    她告诉林霄后,林霄为她打遍了骂人的孩童,尤其郑重的说

    “你别怕我就是你亲哥哥,你看隔壁李家李燕和李怆亲兄弟都姓李,李燕把李怆推下楼梯差点摔死了。

    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姓。但是你就是我小妹,我是你亲哥哥,不论你以后做什么事。

    哥哥都现在你这边,有人欺负你。我会加倍的还回去。除了爹娘,你是世上和我最亲的人,谁都不行。”

    所以当年林府事发的时候,林霄给她跪下来

    “楚楚你不能有任何意外,万一……你让哥怎么办,只要你还留在京城,哥就还有念想,还能拼命活着,你不能出事啊。”

    家宴是为林霄此次大胜作为接风,下午赵楚儿坐在窗前珊珊为她梳妆,拈起一对耳坠子戴上

    “姑娘可喜欢?”

    赵楚儿晃了晃头,耳环随着摇晃,她转头

    “赵尹,好不好看?”

    男人叼着草蹲在门口,也看不出来什么,敷衍

    “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呵,果然男人的眼睛都是半瞎,除了喜欢林梅雪这件事上你算是睁眼了。”

    赵尹笑笑

    “啧,果然有心上人笑起来都像朵花。”

    赵楚儿打趣他。

    赵尹是她的护卫,走哪跟哪,珊珊也是,不过她还在府里照顾她,内院子里只有珊珊一个人,剩下的都在外院粗使唤丫头。

    太阳落得飞快,花厅长廊都点上灯笼,宾客也都陆续入座,邀请的也都是族中亲戚,以及相熟的朋友。

    赵楚儿坐在次座上,乖巧的当个花瓶,见人过来寒暄立刻抿嘴笑笑,一副害羞的表情。

    宁澜过来,顺顺她挺直的背,小声

    “累了吧,去换身衣服歇一歇。”

    “我不累,他们喝的差不多了,不消一盏茶八成就各自离开了。”

    外家的堂叔明显喝的已经胡说八道

    “贤侄为何没看到你弟弟来,听说这次战事他立下大功。”

    林霄金刀阔马的坐在主位

    “林初一向不喜这种场合,你知道的堂叔。”

    “呵,是不喜,还是不把我们外戚放在眼里!”

    林海酒喝的多,胆子也大起来。

    宁安站起来,打圆场,搀扶住他

    “咳,堂叔这话怎么说的,林初十多岁才回到侯府,与长辈不亲,也是正常的。

    堂叔喝的太多了,来人,把堂叔送回去。”

    众人听到林海骂骂咧咧的醉话,不便多留结伴告辞离席。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落在赵楚儿的耳朵里

    “林初十多岁回来,没过三年时间,侯府便出了事,不知道是不是命中克星。”

    “哎,侯爷只有婉娘这个正妻,林初是私生子,听说带回来的,侯爷好一阵不安宁。”

    “我也听说了,侯府出事后,林霄承袭爵位,立刻让他搬出侯府去到远郊的宅子去居住,军中传说他俩关系也并不好。”

    “啧啧,林霄那厮像头狼,能让这个庶出子拿到半分家产么!可怜!可怜!”

    赵楚儿听到这句才站起来

    “顺远堂叔,我还没和您问安。”

    “啊,楚儿,真是长大了,出落的更漂亮……”

    他还没说完被赵楚儿打断

    “兄长并未苛刻林初二哥,该给的一钱银子也没少,二哥年少征战四方,伤病累累,身体不好所以喜静,并非其他原因。”

    “啊,啊,这么回事,我先走了,这酒喝的实在是多了。”

    宾客走尽,赵楚儿可算能吃点东西,珊珊从食盒中拿出热腾腾的菜,她赶忙扒饭。

    林霄依旧坐在主位上,手中敲着坚果,吊儿郎当

    “解释那些作甚,我又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赵楚儿咽下饭菜

    “你是我兄长,我当然要为你说话,背后说说就算了,还被我听到,讨厌死了。”

    说完把筷子拍在桌上

    “我的脾气好了不少,没打他也没讽刺他,你该庆幸好么。”

    林霄笑笑,把一盘子敲好的坚果递给珊珊,摆在她面前

    “好好好,你莫要生气,按规矩过两日要去金麟寺祈福,别忘了。”

    管家进来禀报

    “国公府的两位夫人到了。”

    赵楚儿连忙出去将人扶进来

    “嫂嫂们这么晚了还过来,天黑路滑的。”

    容华是宁安的正妻,一手撑着孕肚,一手握紧她的手

    “回来的这多天,不见你来。我只好来见你,又瘦了,吃的不好么?”

    二嫂也说

    “太瘦了,将军府的厨子行不行,我们小厨房有个厨娘做汤很好,给你送来。”

    她是也是将门虎女爽直泼辣。

    宁家哥哥们点头。

    赵楚儿笑笑拍拍容华的手,又挽住二嫂

    “莫要担心,一切都好,都好,大嫂月份大了,少出门走动免得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容华见桌上的饭菜还没吃完,给她布菜

    “晓得晓得,出门都有弟妹跟着,她功夫好着呢,旁人近不得身。”

    容华将前些日求来的平安福给她戴上,赵楚儿看着黄红相间的平安符,一时间恍惚。

    二嫂看出来她愣神,岔开话题

    “小妹肩头这花描的甚是好看,我娘家幺妹也喜欢描花。”

    赵楚儿勉强笑笑

    “啊,对,新认识的朋友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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