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到了日三竿头，两个人才真的起了——原因是连云枝饿了。
霍云璋吩咐婢女备她的衣服，并服侍她梳洗。他自去自己的主院，问左右：“金八人呢？”
回：“被小姐带出府了，似是去军营见大将军的部下了。”
霍云璋点点头，进屋换了身衣服，很快将自己拾掇好后又去了东侧院。早膳也鱼贯摆上，霍云璋挥退下人，拉连云枝坐下用餐。
连云枝倒也不拘束，放开了吃。她从来不是端庄淑女，反正何端早就知道。她看何端动筷子动得少，“我昨晚就想说了，你说自己是一介武人，怎么饭量倒还不必从前书院读书的时候？”
霍云璋微不可见叹了口气，搁下筷子，看着连云枝：“没有胃口——连云枝，我说了？”
连云枝闻言也搁了筷子，擦过嘴，转身神色很正经地握住何端的手，“何端，你不用这样紧张的，我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同你走的。”她曾一度痛恨自己放不下对何端的爱意，冥冥之中，或许是她不相信那个后来变了的何端，说不喜欢她的何端。
很多事情，需用心感受。她确定和何端的点点滴滴，何端是喜欢她的。潜意识里，她也不相信何端是发自真心那样对她。可是，出于她也不知道的原因，何端不告诉她的原因，昨晚确定了这件事后，其他的，变得就不再那么紧迫要紧了。
霍云璋和她说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带着腥风血雨和政治权谋的故事。
简而言之，霍云璋的亲身父亲是镇西大将军的弟弟。二十一年前，他的父亲及夫人在回京途中被一行黑衣人截杀，他被护卫拼死突破逃到建业何父家，将仍在襁褓中的他托付给了何父。
“我父亲的祖母正是当年女帝。”
连云枝惊讶地张大嘴。
“当时女帝年岁愈高，太子也到了知命之年，女帝偏爱膝下三公主的两子，即如今的大将军和我父亲。他们二人擅带兵打仗，手中兵权愈盛——当年他们二人在西北带兵抗击鞑靼，京城形势有变，如今已无从追究，总之我父亲被女帝的一纸诏命宣回京，理由是三公主病重，想见儿子。”
霍云璋说到此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他们轻骑回京，身边并未有多少人马，还未赶到京城就被设伏——袭杀，一个不留。除了我。”
“而这个消息，竟是在两个月后，女帝驾崩，太子即位，大将军才知晓。”霍云璋缓了缓，“他盛怒之下率兵回京，因为三公主被变相囚禁，被迫交出兵权。他衣不解带服侍三公主一月有余，三公主也撒手而去……”
连云枝看着他平静的肃容，轻声问：“之后呢？”
“之后，大将军率残余部下出京到西北，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京城形势一变再变，”霍云璋摇着头，“皇家无情，女帝膝下子嗣并不少，不乏含帝王野心的儿子。太子年岁和身体也力不从心了，几个王之间斗来斗去——大将军独善其身。”
“他查到当年一事并不止太子一宫所为，尤其路上设伏杀害我父亲一家，还有当年庄王一宫——很凑巧的是，大将军得知这个消息不久，坐上帝位的庄王将大将军大封特封，还特派人告诉他，我没死——这也是大将军这么多年束手在西北的主要原因。”
连云枝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
霍云璋将视线调转回她身上，“十六岁，我爹交给我一枚玉佩，告诉我亲身父母另有其人。当年护卫将我托付给我爹时，并未禀明我的真实身份，建业离京城相近，当年情势他们第一个猜的肯定是京城形势有变，说出来也是怕对我不利。护卫只说我亲身父母被贼人所害，请求他将我抚养长大，自己很快不治身亡……”
“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爹从前是镖局护卫，他识得我身上的大内之物，猜的我是京城里头的贵人之子。”
话已至此，连云枝大概也弄清了整个事情的脉络，不得不感慨：“好长好长的故事，何端，所以你是皇室子弟？那你又是怎么和镇西大将军，你的伯父相认的？”
“我当年只身前往京城，想方设法探寻二十一年前的往事，但毕竟过去太久，且被有意掩盖，我人微言轻并不能查到什么，也毫无头绪……然后就收到我爹的信。”霍云璋再次用着深深悔歉的目光看着她，看着连云枝也不好受。“那时京城乌烟瘴气，朝政纲常腐败，各路宵小明争暗斗。我赶回建业未寻到你，心灰意冷之下去西北投了军。”
霍云璋没有说的是，那样的朝廷他无心入仕，文人难有出路，莫不如投笔从戎挣军功来的快。他不为自己的身世了，他只想快快出人头地，有能力去寻她，找到她，保护她。
“民间传闻你在战场上救了大将军一命，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来帐中探视我，只看了一眼，便挥退左右问我爹娘是谁？”霍云璋回忆到此处似笑了下。“之后，为掩人耳目，干脆收我为养子。”
霍云璋：“……怎么了？”
连云枝摇头，将他上下打量，问出了从昨晚一直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学的武？”
“我方才是不是说过我爹曾是镖局护卫，从小我便是都习武的。”霍云璋看着眼前的傻姑娘浅笑。
霍云璋吩咐婢女备她的衣服，并服侍她梳洗。他自去自己的主院，问左右：“金八人呢？”
回：“被小姐带出府了，似是去军营见大将军的部下了。”
霍云璋点点头，进屋换了身衣服，很快将自己拾掇好后又去了东侧院。早膳也鱼贯摆上，霍云璋挥退下人，拉连云枝坐下用餐。
连云枝倒也不拘束，放开了吃。她从来不是端庄淑女，反正何端早就知道。她看何端动筷子动得少，“我昨晚就想说了，你说自己是一介武人，怎么饭量倒还不必从前书院读书的时候？”
霍云璋微不可见叹了口气，搁下筷子，看着连云枝：“没有胃口——连云枝，我说了？”
连云枝闻言也搁了筷子，擦过嘴，转身神色很正经地握住何端的手，“何端，你不用这样紧张的，我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同你走的。”她曾一度痛恨自己放不下对何端的爱意，冥冥之中，或许是她不相信那个后来变了的何端，说不喜欢她的何端。
很多事情，需用心感受。她确定和何端的点点滴滴，何端是喜欢她的。潜意识里，她也不相信何端是发自真心那样对她。可是，出于她也不知道的原因，何端不告诉她的原因，昨晚确定了这件事后，其他的，变得就不再那么紧迫要紧了。
霍云璋和她说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带着腥风血雨和政治权谋的故事。
简而言之，霍云璋的亲身父亲是镇西大将军的弟弟。二十一年前，他的父亲及夫人在回京途中被一行黑衣人截杀，他被护卫拼死突破逃到建业何父家，将仍在襁褓中的他托付给了何父。
“我父亲的祖母正是当年女帝。”
连云枝惊讶地张大嘴。
“当时女帝年岁愈高，太子也到了知命之年，女帝偏爱膝下三公主的两子，即如今的大将军和我父亲。他们二人擅带兵打仗，手中兵权愈盛——当年他们二人在西北带兵抗击鞑靼，京城形势有变，如今已无从追究，总之我父亲被女帝的一纸诏命宣回京，理由是三公主病重，想见儿子。”
霍云璋说到此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他们轻骑回京，身边并未有多少人马，还未赶到京城就被设伏——袭杀，一个不留。除了我。”
“而这个消息，竟是在两个月后，女帝驾崩，太子即位，大将军才知晓。”霍云璋缓了缓，“他盛怒之下率兵回京，因为三公主被变相囚禁，被迫交出兵权。他衣不解带服侍三公主一月有余，三公主也撒手而去……”
连云枝看着他平静的肃容，轻声问：“之后呢？”
“之后，大将军率残余部下出京到西北，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京城形势一变再变，”霍云璋摇着头，“皇家无情，女帝膝下子嗣并不少，不乏含帝王野心的儿子。太子年岁和身体也力不从心了，几个王之间斗来斗去——大将军独善其身。”
“他查到当年一事并不止太子一宫所为，尤其路上设伏杀害我父亲一家，还有当年庄王一宫——很凑巧的是，大将军得知这个消息不久，坐上帝位的庄王将大将军大封特封，还特派人告诉他，我没死——这也是大将军这么多年束手在西北的主要原因。”
连云枝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
霍云璋将视线调转回她身上，“十六岁，我爹交给我一枚玉佩，告诉我亲身父母另有其人。当年护卫将我托付给我爹时，并未禀明我的真实身份，建业离京城相近，当年情势他们第一个猜的肯定是京城形势有变，说出来也是怕对我不利。护卫只说我亲身父母被贼人所害，请求他将我抚养长大，自己很快不治身亡……”
“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爹从前是镖局护卫，他识得我身上的大内之物，猜的我是京城里头的贵人之子。”
话已至此，连云枝大概也弄清了整个事情的脉络，不得不感慨：“好长好长的故事，何端，所以你是皇室子弟？那你又是怎么和镇西大将军，你的伯父相认的？”
“我当年只身前往京城，想方设法探寻二十一年前的往事，但毕竟过去太久，且被有意掩盖，我人微言轻并不能查到什么，也毫无头绪……然后就收到我爹的信。”霍云璋再次用着深深悔歉的目光看着她，看着连云枝也不好受。“那时京城乌烟瘴气，朝政纲常腐败，各路宵小明争暗斗。我赶回建业未寻到你，心灰意冷之下去西北投了军。”
霍云璋没有说的是，那样的朝廷他无心入仕，文人难有出路，莫不如投笔从戎挣军功来的快。他不为自己的身世了，他只想快快出人头地，有能力去寻她，找到她，保护她。
“民间传闻你在战场上救了大将军一命，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来帐中探视我，只看了一眼，便挥退左右问我爹娘是谁？”霍云璋回忆到此处似笑了下。“之后，为掩人耳目，干脆收我为养子。”
霍云璋：“……怎么了？”
连云枝摇头，将他上下打量，问出了从昨晚一直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学的武？”
“我方才是不是说过我爹曾是镖局护卫，从小我便是都习武的。”霍云璋看着眼前的傻姑娘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