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漱会怎样回答呢。
她居然生出可悲的期待，事已至此，哪怕他抢婚是由于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心动，一点点的喜欢。
不是为了针对叶家和蔺家，不是为了政治阴谋，哪怕仅仅是纯粹的见色起意。她都愿意就这样好好地跟他共度余生。
只要景漱的一句话。
他笑了，一刹那有风吹灭了灯。
无光，黑得可怕，什么都看不见。
叶读枝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也听见男人寡淡的嗓音，缥缈在一圈圈萦绕的熏香里。
“不为何。因为有人是骗子。”他说，“我厌恶她，也只想，祸害她。”
不是假话。
厌恶，祸害。
残酷的词眼撞进她的心窝，顷刻间血液逆流，体温从指尖足尖抽丝剥茧地向后撤离，脉络冰凉。
她维/稳/喘息，慢慢地，慢慢地躺了回去。
浓稠的黑暗大片大片侵扰四肢百骸，女孩木然盯着虚无中的一点。
自懂事，她便知晓相互钟情的姻缘少之又少。她见过蔺氏长女出嫁时扯出的苦笑，见过回门时她和夫婿的相敬如宾，但那不是爱。
她不奢求美满、幸福。她将就了自己，将就了蔺观澜，变成了第二个蔺氏长女，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个蔺氏长女。
到底怎样才算爱。
她对蔺观澜是喜爱吗？
嫁衣灿烂如朝霞，喜烛热烈腾烧，红盖头被景漱翻开的一瞬，绛河星光恣意涌进眼幕，唤回年少的心动。
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感情。
注定将它掩藏，再被他拖出来打碎。
她捡起一片片破碎的爱，委实可怜。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水光泅湿眼前的黑暗，她忍耐着，不让一丝泣音逃出，面颊轻微地抽动。
手中的被角攥皱再松开，她知道景漱在等待自己的反应。可她傻，傻到无话可说，傻到千言万语、万般情绪，只吐露出一句小声的“噢”。
男人嗤笑。
再无二话，只是——
她闻着安神香，将坠入睡梦时，总迷迷糊糊觉得景漱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
压抑着怒和不甘，以及某种委屈的情愫，生生厮磨耳鬓。
“叶读枝，你够狠。”
—
醒来，景漱已经走了。
叶读枝梳洗完毕，在用早膳。管事嬷嬷进来：“夫人，接陛下口谕，午后奴婢送您去碧榆书院。”
书院座落深宫北，乃历朝皇子公主及伴读的念书学习之处，自己去做什么。女孩纳罕。
“公主从六部小姐中挑选伴读，您既已成婚本不该您去。”嬷嬷道，“奈何殿下点名要你。所学不多，隔两日的未时去一堂课便可，费不了您多少时辰。”
并非怕浪费时间，只是景漱会答应吗？
他巴不得将相府围成一个牢笼，日日关着她。
见女孩犹豫，嬷嬷不耐烦说：“皇命难违，况且相爷都允准了，您不去也得去。”
正午，马车徐徐停在书院前。
庭中榆树茂绿，翠竹深幽，绕过九曲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三层的书斋沿溪而建，泉声瀺灂，竹门风铃摇晃，独具意境。
叶读枝来得早，学堂空无一人，她拣了个位置坐下，拨弄着笔插内竖列排放的狼毫毛笔。千词并不走，候在屋外，偶尔抻头撇几眼。
她明白，是代替景漱在看管自己，对此习以为常。
不久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了，除熟识的蔺家三小姐蔺楚楚、吏部尚书次女秦念，另外的叶读枝都面生。
陪读统共五位，而公主是踩着点到的。
大朔长宁公主姜唤星，皇四女，年十五，性子活泼难管教。偏偏叶读枝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自己曾经和她有过什么渊源，不仅点名要来当陪读，还美滋滋地坐到自个儿身侧。
“问殿下安。”女孩规矩地行礼。
公主似乎对她的容貌颇感兴趣，眼神黏乎得快拉丝。叶读枝假装平静，实则早被盯得脸红。
“不愧为鄞京双姝，就是养眼！”姜唤星满意地拍手。
在座的几人皆知道叶读枝是不该来这儿的，若非公主指名。蔺楚楚问：“殿下，您不会就为了枝枝的模样才......”
“多重要呀，想到后面好多好多天我都要跟这些枯燥的破书干瞪眼，不得寻个漂亮姐姐美丽心情嘛。”姜唤星特有道理，仗着年纪小朝叶读枝撒娇，“姐姐，不会花你很多工夫的，陪陪我好吗？”
叶读枝本身就没打算拒绝，遑论被她的“歪理”打败。
不过为何没有人事先告诉她第一堂是书法课。
待宣纸平铺桌面，女孩久违地感觉头皮发麻。
她，叶读枝，精通六艺，唯独对写字——
烂泥扶不上墙。
打小，女孩就被父亲一脚踹进邻居景府，师承百年书法门下。
但教她的不是景府的先生，而是景漱。
因为她太差了。
叶读枝经常偷懒不练字，也经常被他逮到挨罚。
他是书法奇才，只给她一个人开小灶，正因此，如今她的字还能有几副人样。不过两年多没练，也该打回原形了。
女孩提起毛笔，又回想起那段至暗时刻。
教习书法的先生年逾古稀，写得一手端正的楷书，他说了笔锋、起势的要领，叶读枝一个字都没听懂。
然后，各自练习。
先生会下来巡视，遇见好的就眯眼笑，中等的就捋捋胡须，半圈下来，他光顾着笑了，马上就要走到公主她们这边。
他笑不出来了。
而后，没收了叶读枝的字帖。
下学回府，叶读枝天真地以为老先生收她的字帖是拿去珍藏了。
再不济，就是当柴火烧。
但她没想过会落到景漱手里。
据说是陛下抽查公主课业时，宰相大人碰巧也在，又碰巧在一堆字帖里瞧到张眼熟的。当晚便差人请叶读枝去书房。
叫来了却不搭理，自顾自地批阅公务。
叶读枝就站在一旁给他研墨，直到景漱抽出张宣纸推到她眼下。
糟糕的笔法，漂移的横撇竖捺，落款单字叶。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握笔不停，眼神都未分给她，“你越学越回去了。”
教训得是，女孩不敢作声，继续勤勤恳恳地研墨。
“拿笔。”景漱道，合上奏章。
她点点头，想去搬凳子，下一瞬被揽住腰肢坐到了他腿上，脸倏地烧红。
虽说小时候他常常这般抱着她教，可叶读枝这会儿不知缘由地感觉分外不自在。
太过亲密？还是因为已行过房事......她不再深想，隔着衣纱经他触碰的肌肤都腾起股热，然景漱并没有发觉她的窘迫。
临摹的字帖是八字短句。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景漱多写行书，但还是一笔一划地用楷体誊抄两遍供她描摹，字态娟秀，骨力洞达。
她没时间艳羡称赞，依样画葫芦地写了一帖，硬着头皮听候他的点评。
“对外别说我教过你。”那张景漱揉了，换上张新的。
这次才写两笔他就叫停。
“有气无力，你在独创病体么。”
叶读枝很委屈，反驳：“我本来就是病体。”
“不是借口。”男人手覆在她执笔的手上，握紧包严，带着她写。
下笔流畅，用力收放自如，笔折瘦硬坚/挺，是他的风格。八字毕，他的手仍旧没有松开，扳过女孩的下巴问：“有感觉么？”
什么。她知道他问的是写字的感觉，但对上男人的眼，她就会想到另一层意思。
于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景漱摇摇头，带着她的手和笔往女孩的脸去。
皮肤痒痒的湿湿的，是毛笔的触感，他聚精会神地写完才松手，而后抱她起身朝屋外走。
“你干嘛？”少女语气有些娇，“画了什么。”
“一个春两个虫，自己猜。”他捏了捏叶读枝的脸，“好了，抱你去浴池。”
事务冗杂，之后几天景漱鲜少回府更不得空教她写字。
除却书法，其余课目叶读枝并不烦心，她和公主也渐渐熟络。
琴技棋艺画术调香......听说三天后的那堂课会有先生来授律法，是公主特地求来的，她说自己想去大理寺当差。
律法课前照例是叶读枝最憎恶的书法。
她偷偷薅来景漱文房的墨宝，意图迷信地借此吸吸仙气，秦念笑她白瞎好东西。
“你知道吗，陛下从国子监拨来个人作先生助教。”秦念说，“会是谁呢？”
“是谁你又不认识。”蔺楚楚想了想，“欸，我老记得咱们家好像有人在国子监当职。”
叶读枝想到了，还没说，在放风的小仆奔进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她们一个个都扭回去坐好。
叶读枝叹了口气，苦大仇深地掏出字帖，听那小仆狐疑道：“咦？咱们先生换人了？”
“换谁呀。”姜唤星问。
换谁都没差。叶读枝压根不关心，撑头玩她的墨宝。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来，蔺楚楚瞧见他眼睛一亮，结果打招呼的话看见后来的那个人又给噎了回去。
只觉余光里襕袍卷风，那人走向授业上座，其余人目光皆不约而同地转向叶读枝。
姜唤星故作高深地眯眼，撞了撞女孩的胳膊肘。
“枝枝，那是不是你夫君啊。”
她居然生出可悲的期待，事已至此，哪怕他抢婚是由于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心动，一点点的喜欢。
不是为了针对叶家和蔺家，不是为了政治阴谋，哪怕仅仅是纯粹的见色起意。她都愿意就这样好好地跟他共度余生。
只要景漱的一句话。
他笑了，一刹那有风吹灭了灯。
无光，黑得可怕，什么都看不见。
叶读枝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也听见男人寡淡的嗓音，缥缈在一圈圈萦绕的熏香里。
“不为何。因为有人是骗子。”他说，“我厌恶她，也只想，祸害她。”
不是假话。
厌恶，祸害。
残酷的词眼撞进她的心窝，顷刻间血液逆流，体温从指尖足尖抽丝剥茧地向后撤离，脉络冰凉。
她维/稳/喘息，慢慢地，慢慢地躺了回去。
浓稠的黑暗大片大片侵扰四肢百骸，女孩木然盯着虚无中的一点。
自懂事，她便知晓相互钟情的姻缘少之又少。她见过蔺氏长女出嫁时扯出的苦笑，见过回门时她和夫婿的相敬如宾，但那不是爱。
她不奢求美满、幸福。她将就了自己，将就了蔺观澜，变成了第二个蔺氏长女，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个蔺氏长女。
到底怎样才算爱。
她对蔺观澜是喜爱吗？
嫁衣灿烂如朝霞，喜烛热烈腾烧，红盖头被景漱翻开的一瞬，绛河星光恣意涌进眼幕，唤回年少的心动。
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感情。
注定将它掩藏，再被他拖出来打碎。
她捡起一片片破碎的爱，委实可怜。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水光泅湿眼前的黑暗，她忍耐着，不让一丝泣音逃出，面颊轻微地抽动。
手中的被角攥皱再松开，她知道景漱在等待自己的反应。可她傻，傻到无话可说，傻到千言万语、万般情绪，只吐露出一句小声的“噢”。
男人嗤笑。
再无二话，只是——
她闻着安神香，将坠入睡梦时，总迷迷糊糊觉得景漱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
压抑着怒和不甘，以及某种委屈的情愫，生生厮磨耳鬓。
“叶读枝，你够狠。”
—
醒来，景漱已经走了。
叶读枝梳洗完毕，在用早膳。管事嬷嬷进来：“夫人，接陛下口谕，午后奴婢送您去碧榆书院。”
书院座落深宫北，乃历朝皇子公主及伴读的念书学习之处，自己去做什么。女孩纳罕。
“公主从六部小姐中挑选伴读，您既已成婚本不该您去。”嬷嬷道，“奈何殿下点名要你。所学不多，隔两日的未时去一堂课便可，费不了您多少时辰。”
并非怕浪费时间，只是景漱会答应吗？
他巴不得将相府围成一个牢笼，日日关着她。
见女孩犹豫，嬷嬷不耐烦说：“皇命难违，况且相爷都允准了，您不去也得去。”
正午，马车徐徐停在书院前。
庭中榆树茂绿，翠竹深幽，绕过九曲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三层的书斋沿溪而建，泉声瀺灂，竹门风铃摇晃，独具意境。
叶读枝来得早，学堂空无一人，她拣了个位置坐下，拨弄着笔插内竖列排放的狼毫毛笔。千词并不走，候在屋外，偶尔抻头撇几眼。
她明白，是代替景漱在看管自己，对此习以为常。
不久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了，除熟识的蔺家三小姐蔺楚楚、吏部尚书次女秦念，另外的叶读枝都面生。
陪读统共五位，而公主是踩着点到的。
大朔长宁公主姜唤星，皇四女，年十五，性子活泼难管教。偏偏叶读枝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自己曾经和她有过什么渊源，不仅点名要来当陪读，还美滋滋地坐到自个儿身侧。
“问殿下安。”女孩规矩地行礼。
公主似乎对她的容貌颇感兴趣，眼神黏乎得快拉丝。叶读枝假装平静，实则早被盯得脸红。
“不愧为鄞京双姝，就是养眼！”姜唤星满意地拍手。
在座的几人皆知道叶读枝是不该来这儿的，若非公主指名。蔺楚楚问：“殿下，您不会就为了枝枝的模样才......”
“多重要呀，想到后面好多好多天我都要跟这些枯燥的破书干瞪眼，不得寻个漂亮姐姐美丽心情嘛。”姜唤星特有道理，仗着年纪小朝叶读枝撒娇，“姐姐，不会花你很多工夫的，陪陪我好吗？”
叶读枝本身就没打算拒绝，遑论被她的“歪理”打败。
不过为何没有人事先告诉她第一堂是书法课。
待宣纸平铺桌面，女孩久违地感觉头皮发麻。
她，叶读枝，精通六艺，唯独对写字——
烂泥扶不上墙。
打小，女孩就被父亲一脚踹进邻居景府，师承百年书法门下。
但教她的不是景府的先生，而是景漱。
因为她太差了。
叶读枝经常偷懒不练字，也经常被他逮到挨罚。
他是书法奇才，只给她一个人开小灶，正因此，如今她的字还能有几副人样。不过两年多没练，也该打回原形了。
女孩提起毛笔，又回想起那段至暗时刻。
教习书法的先生年逾古稀，写得一手端正的楷书，他说了笔锋、起势的要领，叶读枝一个字都没听懂。
然后，各自练习。
先生会下来巡视，遇见好的就眯眼笑，中等的就捋捋胡须，半圈下来，他光顾着笑了，马上就要走到公主她们这边。
他笑不出来了。
而后，没收了叶读枝的字帖。
下学回府，叶读枝天真地以为老先生收她的字帖是拿去珍藏了。
再不济，就是当柴火烧。
但她没想过会落到景漱手里。
据说是陛下抽查公主课业时，宰相大人碰巧也在，又碰巧在一堆字帖里瞧到张眼熟的。当晚便差人请叶读枝去书房。
叫来了却不搭理，自顾自地批阅公务。
叶读枝就站在一旁给他研墨，直到景漱抽出张宣纸推到她眼下。
糟糕的笔法，漂移的横撇竖捺，落款单字叶。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握笔不停，眼神都未分给她，“你越学越回去了。”
教训得是，女孩不敢作声，继续勤勤恳恳地研墨。
“拿笔。”景漱道，合上奏章。
她点点头，想去搬凳子，下一瞬被揽住腰肢坐到了他腿上，脸倏地烧红。
虽说小时候他常常这般抱着她教，可叶读枝这会儿不知缘由地感觉分外不自在。
太过亲密？还是因为已行过房事......她不再深想，隔着衣纱经他触碰的肌肤都腾起股热，然景漱并没有发觉她的窘迫。
临摹的字帖是八字短句。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景漱多写行书，但还是一笔一划地用楷体誊抄两遍供她描摹，字态娟秀，骨力洞达。
她没时间艳羡称赞，依样画葫芦地写了一帖，硬着头皮听候他的点评。
“对外别说我教过你。”那张景漱揉了，换上张新的。
这次才写两笔他就叫停。
“有气无力，你在独创病体么。”
叶读枝很委屈，反驳：“我本来就是病体。”
“不是借口。”男人手覆在她执笔的手上，握紧包严，带着她写。
下笔流畅，用力收放自如，笔折瘦硬坚/挺，是他的风格。八字毕，他的手仍旧没有松开，扳过女孩的下巴问：“有感觉么？”
什么。她知道他问的是写字的感觉，但对上男人的眼，她就会想到另一层意思。
于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景漱摇摇头，带着她的手和笔往女孩的脸去。
皮肤痒痒的湿湿的，是毛笔的触感，他聚精会神地写完才松手，而后抱她起身朝屋外走。
“你干嘛？”少女语气有些娇，“画了什么。”
“一个春两个虫，自己猜。”他捏了捏叶读枝的脸，“好了，抱你去浴池。”
事务冗杂，之后几天景漱鲜少回府更不得空教她写字。
除却书法，其余课目叶读枝并不烦心，她和公主也渐渐熟络。
琴技棋艺画术调香......听说三天后的那堂课会有先生来授律法，是公主特地求来的，她说自己想去大理寺当差。
律法课前照例是叶读枝最憎恶的书法。
她偷偷薅来景漱文房的墨宝，意图迷信地借此吸吸仙气，秦念笑她白瞎好东西。
“你知道吗，陛下从国子监拨来个人作先生助教。”秦念说，“会是谁呢？”
“是谁你又不认识。”蔺楚楚想了想，“欸，我老记得咱们家好像有人在国子监当职。”
叶读枝想到了，还没说，在放风的小仆奔进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她们一个个都扭回去坐好。
叶读枝叹了口气，苦大仇深地掏出字帖，听那小仆狐疑道：“咦？咱们先生换人了？”
“换谁呀。”姜唤星问。
换谁都没差。叶读枝压根不关心，撑头玩她的墨宝。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来，蔺楚楚瞧见他眼睛一亮，结果打招呼的话看见后来的那个人又给噎了回去。
只觉余光里襕袍卷风，那人走向授业上座，其余人目光皆不约而同地转向叶读枝。
姜唤星故作高深地眯眼，撞了撞女孩的胳膊肘。
“枝枝，那是不是你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