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我家菜市场门口的米糕特别好吃,就闻起来没什么香味,吃起来和酒酿团子很像,但是更糯一些。”张宣热情地和徐念妤说早饭,眼睛里的欣喜藏不住,说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徐念妤放下笔,眼睛望向左侧窗外,神情恍惚并没有听进去,只应声附和道:“嗯,那天你带来给我尝尝。”

    “你没事吧,我天天赶公交去哪儿你带,你在做梦吧。”张宣白了她一眼,然后打开手中的试卷,“等周末的时候看能不能给你买到。”

    徐念妤本就是随便附和一声,并没有打算真的让张宣买来,她笑了笑说:“行,等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过说来也奇怪,春游我们班这次没能拍照也挺可惜的。”张宣小声嘀咕着,对于上个月春游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始终过不去。

    徐念妤疑惑不解,皱眉问:“怎么了?以后总归还有机会的,干嘛老是想这个。”

    “你想啊,班主任没有带我们,你前桌也没有去,一下子班主任和班长都不在,这不就缺了准主心骨吗?”张宣见她没会意自己说的话,气上不来拍了下她的胳膊肘,“这你都不懂。”

    徐念妤看了眼前面正在写字的时津,尴尬地笑着说:“就是说,你太大声了,偷偷摸摸地说我听得见,你这话马上全班都听见了。”

    张宣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随后面色讪讪地说:“sorry,没管住自己的音量。”

    “下次注意。”徐念妤朝她微笑,然后忍不住笑出声,“行了,不用装,下次还会这样,知错不改。”

    对于张宣在班级里经常冒出大音量的话语,周边一些人早习以为常,不过有时当事人在旁边着实令人尴尬。

    “学委,把你书本下的卷子给我。”时津转身盯着徐念妤,语气平淡,神情和往常一样,令人看不出有何变化,只是那眼睛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亮。

    徐念妤哦了声,然后双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卷子,早已经算好分数,就是还没有按组别摆,“给你。”

    “学委,想吃米糕?”时津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徐念妤猝不及防,黑笔在卷子上划出长线,她抬头茫然地看了眼面前人,“还好吧。”

    两人的对话时津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不管有时用多大的声音说出来,结果都是相同的。

    时津没有再和徐念妤说话,然后拿着卷子面向黑板,手中的红笔转了一个圈,笔尖朝上,低头盯着上面的分数。

    徐念妤没有过于在意这个问题,只当时莫名其妙,胳膊肘放在桌子上,身体靠在墙壁边,眼睛盯着他背影,几天没见,看起来瘦了挺多,原先衣服穿得有形,现在似乎大了些,两边也往下垂。

    手掌心托着下巴,视线久久没有离开,她叹了口气,天气越来越热,难熬的日子很快也要到了。

    “食堂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秋天桂花的季节,突然拿桂花条头糕当做早饭。”张宣满脸嫌弃盯着,距离高考也就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日子过得越开,心里的焦虑也越来越多。

    徐念妤看着盘子里的糕点和包子,没有去碰,而是分给了旁边的同学,然后自己就是空盘,不嫌脏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一点儿都不想吃。”

    “你这是怎么了,连续好几天没吃早饭,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可不能不吃。”张宣苦口婆心地劝道,“不好吃你也吃啊,他们说不吃早饭得癌症的概率会很大。”

    徐念妤都不知道张宣是从哪看到的这些消息,表情无奈地说:“那也不想吃,再看到这个早饭,我可能下一秒就想要赖在地上撒泼打滚。”

    “哈哈哈,第一次听你把这四个字用在吃饭上面,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对于食堂饭菜的评价还是可以,现在天天吃,想吐了吧。”张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然后咬了口包子,含在嘴里,“你就饿着吧。”

    徐念妤真的打算饿着,已经两三天没有吃早饭,虽然肚子会叫,但总比不好吃的饭要强。

    早自习前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张宣手中的棒棒糖,趁着她还没有拆开包装,一下子抢到手上,然后扯下包装塞到嘴里,得意洋洋地把洋洋地把后脑勺留给同桌。

    “诶,对你无语了。”张宣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然后又再次朝徐念妤翻白眼,“虎口夺食,说的就是你。”

    糖让徐念妤心情相对来说好了些,“希望中午的饭可以让我有胃口。”

    “那我祈祷中午是油麦菜和生菜。”张宣玩笑地开口道,徐念妤听见后装作呕吐,“别说了,我头疼。”

    对于这两个蔬菜,徐念妤不是讨厌,就是学校里烧得太油了,无法咽下去。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徐念妤依旧趴在桌子上,手指摸着墙壁感受冰凉,然后耳边突然出现塑料袋的声音,她转头望过去,桌子上多了个袋子。

    徐念妤望向刚坐下的时津,周边同学都去走廊上浪,在教室里的没几个,她没和之前用笔敲椅子,而是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什么。

    外面焦黄,里面白软,中间夹着一根油条,徐念妤再次盯着时津背影,然后把米糕袋子周围绕在上面,没吃早饭闻到油炸的香味,一下子就忍不住咬了一口。

    确实和张宣说的,吃起来和甜米酒一样,但里面却不含酒精,徐念妤吃了两口上课铃声就响,她把袋子往一边放,然后等同学和老师进教室。

    “你吃什么了?”张宣满脸疑惑地看向徐念妤,就怕没在她脸上看出洞,“吃独食了吧。”

    徐念妤指了指旁边的袋子,“你之前说要带给我的,现在不用你带了。”

    “谁给你的?”张宣惊讶问道,然后双手抱在身前,好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说吧。”

    徐念妤没有去回答张宣的,而是捂住她的嘴,然后摇头示意。

    张宣点点头,等徐念妤松开手后,真的不再说话,讲台上老师已经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时津身体靠着椅背,眼睛虽然注视前方,但耳朵却还是听着后面两人的声音,嘴角微微扬着,本晦暗的眼底有了些光亮。

    春日的风温暖,划过脸颊并没有不适,耳边的碎发向后摆,眼睛偶尔睁不开,可凉意并不足够,反而有些暖。

    学校亭子旁的小路栏杆处,爬满了月季,阳光照在上面,粉嫩的花瓣一闪一闪的,让路过的老师忍不住摘下几朵放到办公室里。

    “诶,距离高考也没多久了,但我总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你说我们高考结束都会是什么样的?”张宣好奇地写字问道,然后瞥头盯着徐念妤,“徐女士,发表你的看法。”

    徐念妤笑了笑,眼睛注视着时津背影,“应该都可以心想事成和得偿所愿吧,应该都可以朝着自己想走的方向去。”

    “没错,不愧是我们的徐女士,全班最通透的一个人。”张宣话语夸张,随后象征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吗?”

    徐念妤摇头说:“没了,不过我有个请求,你可以答应吗?”

    张宣欣然地答应道:“好啊,你说,我肯定做。”

    “对面墙壁的花爬上来了,你可以帮我摘一朵放到桌子上吗?”徐念妤恳求道,不等张宣站起来,一些男生手中就拿着大把月季出现在教室门口,“谁说男生不能喜欢花了,你这是性别歧视。”

    张宣不需要去帮徐念妤摘花,已经有人把花放到了桌子上。

    “唉,已经有人摘了,看来我是不用亲自上手了。”张宣话语里有些阴阳怪气,徐念妤不敢去看桌子上的话,也没去瞄时津,“你可以不说话。”

    时津把花送到,侧身环顾教室,桌子上有花的没有几个,但女生桌子上摆着的,就只有一个。

    或许是太过惹眼,许多人的视线都在徐念妤和时津身上移动,最终都意味深长地挪开视线。

    “我们自己的月季花真的很大,花苞开得很大,和其他国家品种就是不一样。”张宣骄傲地摸着手中花瓣,眼睛却有些羡慕,或许是一些很纯粹的行为戳到了她的心上,“羡慕啊。”

    没头没脑的话语徐念妤没放到心上,眼睛继续落在没写完的卷子,轻声说:“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学习吧。”

    “行吧,旁边有个学委真让人头大。”张宣装作头疼的样子靠在徐念妤胳膊上,依靠在她身上,“学霸带我。”

    徐念妤胳膊往上抬了几次,想让张宣重重的脑袋离开自己胳膊,但身旁人始终没有动静,后面她也放弃了,只好任其所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时隔几个月找到机会送到面前,一件很小的事情也会在心中记得很久。

    少年的喜欢只是纯粹,从未想过回报或者再去得到些什么,只要眼前人喜欢便好。

    时光永不会倒流,所有做的事情最终或许会在脑海中留存,成为回忆,有的会被遗忘,但会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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